第18章 十七封情書
第十七封情書
楊威氣不打一處來，林禮嘉看到楊威立定站好，準備提醒尚澤明時楊威食指貼在嘴邊示意讓他安靜，他踱步到尚澤明身後，擡起又是一腳。
林禮嘉閉了閉眼，有點不忍心看。
尚澤明嗷嗚一聲捂着自己多災多難的屁股轉過來，“林禮嘉你也太過分了，怎麽又……楊老師？楊老師好！”
“我看你們兩個兔崽子不是在球場就是在三班門口，咋地，你倆臉大，咱們班教室小，把你倆裝不下？”
蘇霖曼和項爾看着兩個人如同見了老虎的小羊羔一樣乖巧的模樣，躲在楊威身後忍俊不禁。
齊威這時也從後面走過來，看見林禮嘉幾人時動作頓了頓，還隔着那麽遠一段路就走了另一條道。
林禮嘉看着奇怪，卻也沒多想。
楊威罵的氣喘籲籲，這才發現了一邊的蘇霖曼。
“楊老師好。”蘇霖曼笑吟吟的打聲招呼。
楊威作為老師實在很喜歡蘇霖曼這樣的學生，學習好，性格好，辦事高效靠譜，長得好但是也不談戀愛給他找麻煩，甚至楊威曾經親眼見證過蘇霖曼拒絕了一個高年級男生。
那場面……殺伐果斷。
想當初多少老師羨慕他們班有個蘇霖曼呢，可惜咯，人家一心要學文，他想盡辦法也沒留住，白便宜老劉了。
他笑眯眯的回了聲好，揪着兩個兔崽子的耳朵回了班。
“哎呦呦，楊老師您輕點嘿！”
蘇霖曼和項爾見楊威遠去，樂不可支地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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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霖曼學的是古典舞，和項爾商量了一下決定選周董的《蘭亭序》。
一來流行樂曲同學們也更有共鳴，二來蘇霖曼排過類似的舞蹈，會更有把握些。
自各班陸陸續續定了節目後，平常無人問津的音樂教室，美術教室和合班教室就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逢下課鈴将将響了個前奏各班負責占場子的人就開始了無聲的賽跑。
三班的群舞還沒編好，不參與他們的戰争，獨舞部分不集體練，各個part的人私下練就好，蘇霖曼和項爾商量了一下，聯系了一家蘇霖曼熟悉的舞室把時間定在周天下午。
“今天哪個班奪冠？”
“好像是九班。”項爾趴在窗戶上看了看。
“又是九班？他們班跑的真快。”
蘇霖曼忍俊不禁，肯定是尚澤明搶的位置，估計是占籃球場搶出來的經驗。
蘇霖曼站起身跟項爾告別，“爾爾，我先回家啦，明天後天考試順利。”
“诶？你今天不等林禮嘉他倆了？”項爾詫異道。
平時她都會等林禮嘉和尚澤明一起走的。
“嗯，今天家裏……有點事，如果他倆來班裏找我還麻煩你幫我解釋一下。”蘇霖曼笑笑，背上包出了教室。
蘇霖曼到家附近時警惕地觀察四周，沒有從大門進，而是繞到院子後面的小門回家。
“媽媽，我回來了。”蘇霖曼進家門時沈素正抱着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見到女兒回來喜笑顏開地放下電腦給她倒了杯果汁。
“嘗嘗，我跟你柳姨學的配方，很好喝的。”
蘇霖曼灌了一大口果汁，眼神閃爍地猶豫道：“那個……他沒來吧？”
沈素面色不改：“在樓底下等了一天，我沒下樓，這會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回家了吧。”
“這守得時間可是一年比一年少了。”沈素譏諷笑笑。
蘇霖曼放下杯子走過去撒嬌似的抱住媽媽，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這是好事嘛。”
“我知道。”沈素安撫地拍拍蘇霖曼的手背，“出是出不去了，慶祝你放假，今天我做飯，阿曼想吃什麽？”
“可樂雞翅！還有蒜苔炒肉，反正你做的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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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是自習課，九班把晚自習的合唱改到這會提前排，鄭雯也被交上去當打雜的。
四十分鐘過去，馮芊芊簡單指出幾個問題就讓大家趕快放學吃飯。
“哎呦，老楊讓我自習課找他一趟我忘了，你等我一會啊。”尚澤明一拍腦門，話都沒說完就焦急離開。
林禮嘉搖搖頭背起吉他站在門邊拿出手機玩貪吃蛇，順便等等尚澤明。
“鄭雯，我今天晚上家裏有事，能不能拜托你幫我搞下衛生？等輪到你我替你！”有女生雙手合十對鄭雯軟聲道。
“……好吧。”鄭雯抿着嘴，猶豫了下還是擔下。
王銘浩看着啧啧感慨：“四回了。”
“什麽四回？”林禮嘉問道。
“替別人搞衛生啊。打鄭雯轉到一中到現在四周時間已經答應替別人搞衛生四回了，前天她值日，之前那三個說好來替她的人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她不是不上晚自習嗎？”
“就是因為她不上晚自習啊，一下課大家都急着吃飯，誰願意留下來掃地啊，冤大頭咯。”
林禮嘉皺皺眉：“她不知道拒絕的嗎。”
王銘浩兩手一攤聳聳肩：“你看她那性格像是會拒絕的嗎，我跟她做同桌一個月聽到最多的兩個字就是‘好吧’。”
他看看表也離開教室：“吃飯去了。”
林禮嘉沖他揮揮手道別。
他目光不覺轉向鄭雯，眼見她已經走到後面的工具欄拿起掃帚等人走完。
齊威和鄭雯前後腳出門，可能是放學心急不小心撞了一下鄭雯，林禮嘉下意識扶了一把。
他蹙眉擡眼看向齊威，卻見對方不僅沒道歉，甚至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就徑自離開。
鄭雯搖搖頭，“謝謝你，我沒事。”
“你們今天起沖突了？”
鄭雯也感到莫名，認真的回想了一下發現別說是今天，打開學到現在她和齊威就沒什麽來往。
“沒有。”
林禮嘉也不再多管閑事，揮揮手道了聲再見。
鄭雯剛踏出門就被一把拉回去，她有些氣惱地回頭，以為是誰在捉弄她。
這時的她好像才有點像個十六歲的女孩子，昂着頭看向眼前人時眉頭微微蹙着，眼睛卻清澈明亮。
林禮嘉微不可查的勾勾嘴角。她這樣像是一個預備發射的夜光蘑菇。
“書包拉鏈開了。”
随着呲呲一串拉拉鏈聲音，鄭雯有些後知後覺的尴尬。
她羞惱地低下頭，耳尖染上一點紅。
“謝……謝謝。”
甚至沒來得及看林禮嘉的反應 就那樣有些慌張的跑走。
林禮嘉看着她的背影悶悶地笑了一聲。
尚澤明沒注意發生的小插曲，到教室背上書包走到林禮嘉身邊奇怪道，“今天蘇霖曼怎麽沒等我們，她跟誰走了？”
林禮嘉看了眼手表上的日期，“沒跟誰走，她一個人回了？”
“哦……等一下，你一直跟我在一塊，你是怎麽知道她自己回了的？”尚澤明委屈道，“好哇，你倆又搞分裂！”
林禮嘉有些無語地敲了敲尚澤明的後腦勺，“真要搞分裂當初還管你幹嗎？對了，3號她生日，你準備禮物了沒？”
林禮嘉沒回答，好在尚澤明也就是開玩笑，被林禮嘉三兩句繞過去就開始興致勃勃地商量起怎麽為蘇霖曼慶祝生日。
9月29號。
這天是蘇叔和沈姨的結婚紀念日。
至少曾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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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禮嘉和蘇霖曼的父母大學時就是朋友，這份友情已經延續幾十年。
2009年的新年是在林禮嘉家裏過的，電視機裏放的什麽孩子才不在意，打從這一天起床開始，他們最期待的項目除了收紅包就是放鞭炮。
還沒等吃完年夜飯，蘇霖曼就帶着林禮嘉迫不及待的下樓放煙花。
說蘇霖曼是個嬌氣且矯情的公主病深度患者一點不為過，不肯拿煙花，嫌重嫌髒；不肯點火，害怕蹦到自己；放了煙花又嫌聲音大，但還是貪戀那夜空之中短暫綻放的美麗。
于是東西林禮嘉搬，火林禮嘉來點，蘇霖曼只需站在旁邊注意自己不要被凍着了就好。煙花綻放的時候蘇霖曼拿着相機想拍照，又覺得吵想捂耳朵，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手不夠用，還在原地糾結的時候耳朵已經被一雙帶着涼意的手捂住。
她轉過頭，林禮嘉大半張臉藏在圍巾下，露出一雙含笑的桃花眼。
其實林禮嘉的手隔音效果并不好，蘇霖曼還是能聽到噪音。
但很奇怪，有一道聲音穿破所有喧嚣聽着異常清晰。
“阿曼，新年快樂。”
她垂眸，借着拍照的名義轉過身。
許是他的手開始回溫，她覺得耳朵燒的慌。
眼前是五彩斑斓的景，耳邊是沉悶的響，鼻尖是他用濕紙巾擦過手後殘餘的淡淡香味。
這是我們認識的第十四年，我們還會有歲歲年年。
林禮嘉，新年快樂。
上了樓兩人搓了搓凍的通紅的臉，沈素給兩個孩子一人倒了杯熱茶暖手。
柳泉坐在地毯上翻着相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快來看這張，哈哈哈哈哈哈林禮嘉你快來。”
林禮嘉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率先一步湊過去看，蘇霖曼還沒走到柳泉身邊就見林禮嘉臉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紅又瞬間出現，伸手就要去搶相機。
柳泉眼疾手快的把相機扔給蘇霖曼，“喂，林禮嘉，你還敢從你媽手裏搶東西，翅膀硬了啊你。”
“媽！”林禮嘉煩躁的揉揉頭發，腦袋上活像是頂了個雞窩。
蘇霖曼躲到兩位爸爸身後才安心去看手裏的相機，這一看瞬間也是一陣爆笑，蘇文斌和林格則一人牽制住林禮嘉一只胳膊湊過去看。
整間屋子只有林禮嘉一個人面色如土，其他人都在捂着肚子笑。
照片上的林禮嘉約莫四五歲的模樣，嘴巴和眼皮被什麽東西塗的紅紅的，腦袋上還別了一堆發夾，看上去活像是個俏生生的小姑娘。
林禮嘉：“喂，都五分鐘了，再笑就不禮貌了。”
顯然沒人搭理他。
林禮嘉悲憤開口，“我算是明白了，這整個家裏就我一個外人！”
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也沒有。
“你們還記得這照片什麽時間拍的不？”柳泉問道。
“幼兒園的時候吧，當時林禮嘉因為沒當王子鬧脾氣呢。”蘇霖曼笑道。
林禮嘉作勢要越過兩位爸爸去彈蘇霖曼腦殼，“我哪有那麽幼稚。”
“嗯嗯好好對對對你沒有。”
……更氣人了。
蘇霖曼是記得的，林禮嘉也是。
那天也是什麽節日，大人們聚會喝酒玩鬧，小朋友就呆在房間裏玩小朋友的游戲。
蘇霖曼擺弄着手裏的芭比娃娃，林禮嘉在旁邊安靜的拼着樂高。
蘇霖曼是很三分鐘熱度的人，一個人玩了一會就覺得無聊，嘟着嘴趴到林禮嘉身邊，時不時弄出些聲響吸引他的注意。
林禮嘉第十三次被打斷後終于無奈的嘆口氣。
“說吧，你想玩什麽，我陪你。”
蘇霖曼笑逐顏開，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轉，林禮嘉一眼就知道她又在打壞主意。
蘇霖曼跑到自己的小書桌旁邊，踩着凳子拿下一個小盒子。
林禮嘉在地下緊張兮兮的抱着凳子腿，“阿曼，媽媽和沈姨說不可以爬高高的。”
“哎呀，你不說誰知道呢。”
打開小盒子，是各式各樣好看的發卡和頭繩，還有一支沈素不用的口紅。
蘇霖曼陰測測的打量着林禮嘉，“我們來玩換裝游戲吧，你來當公主！”
蘇霖曼覺得無論王子還是騎士，什麽角色都沒有公主好，公主被所有角色喜愛，即使有人不喜歡她，對她壞，也會有人來保護她。
林禮嘉騎士，林禮嘉王子都不好。
林禮嘉就要當公主，她要保護自己的小跟屁蟲。
林禮嘉值得世界上一切最好最好的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