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二生日快樂·新婚快樂
第64章 番外二生日快樂·新婚快樂
入冬之後,霍域跟了一個項目,游弋也在忙着做前段時間欠下的活兒,兩個人都挺忙。
不過再忙,節還是要過的。
聖誕的時候兩人一起去風叔那兒看了個電影,元旦回家跟大家一起跨了年,沒幾天兩人的生日又到了。
霍域生日那天,游弋去接他的時候帶了一個黑色紙袋,就放在副駕上。
霍域上車就問:“給我的啊?”
游弋點點頭,讓他自己拆。袋子裏裝着一個木雕镂空首飾盒。霍域先端詳了半天那個盒子,由衷感嘆:“啧,漂亮,師父那些老手藝可都被你學到了。”
游弋笑笑說:“別別別,你別吓我,我還差得遠。”
首飾盒是最古樸的中式雕花,看上去精美漂亮,做起來也是實在需要技術和耐心的。鎖扣是小巧精致的老式搭扣,霍域開開合合玩兒了半天,笑着說:“其實你光送我這個盒子我都能挺高興。”
他邊說邊打開了鎖扣,盒子裏放着的是一個黑色的木镯子。并不過于繁複的雕花,內裏有一行小字——一生為誓 至死不渝。
游弋說:“師傅說這種雕花紋路在以前是寓意吉祥如意、平平安安的,希望小芋頭永遠平安,希望我們能一起過每一年的生日,過到八十歲。”
霍域邊戴镯子邊笑:“到80歲我們恐怕已經拿不動畫筆了。”
“沒事兒,畫簡筆畫呗,簡筆畫也是畫。”
兩個老頭兒顫顫巍巍地給對方畫簡筆畫?簽名恐怕都得歪歪扭扭。
霍域想想說:“那時候咱們得有一大屋子的畫了,從十六歲到八十歲的你跟我,等咱倆死了就讓笑笑把那些畫全燒給我們。”
哪有人在自己生日的時候說死的?游弋替他“呸呸呸”,然後說:“你可別折騰笑笑了,那時候笑笑也70了哥。”
是啊,奶奶會老,笑笑也會老,人這一輩子都得從這頭往那頭走。人生的終點是什麽樣的誰都無法預料,但如果兩個人同行一程,相知、相伴、相守、相愛,何其幸運。
“那就不想那麽多了”,霍域說,“說說今晚游大廚準備給我做什麽好吃的?”
“今天可厲害了,我和了面,給你做長壽面吃。”
這碗面游弋可是從早上就開始做了。長壽面得是很長的一根,他看了教程,又是揉又是醒,現在已經搓成長條盤起來放冰箱了。
這做法他之前已經練習過好幾次。霍域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今年又是時隔四年之後他們才重新在一起,所以今年游弋無論如何都想好好給霍域過個生日。
中午全家一起吃了飯,于茉莉還開他倆玩笑:“我們這些當爹娘的可懂了,中午叫你們來把飯吃了,晚上的時間可得留給你們小兩口。”
小兩口到家就開始忙活。游弋把鍋裏的糖醋排骨盛出來又忙着煮面,霍域一邊給他打下手一邊順手炒了個青菜。
餐桌上放着一個8寸的小蛋糕。很簡單的白底奶油蛋糕,周圍畫着一堆心,中間寫着紅色的字——小芋頭哥哥:生日快樂!
霍域一看那歪歪扭扭的字就知道是游弋寫的,那堆狗爬字這麽寫出來升了級——像瘋狗爬的。
罪魁禍首端着面出來還有臉說:“本來野心很大的,想在蛋糕上畫個畫。努力了一下午實在不行,做蛋糕的老師都看不下去了,勸我別浪費他奶油了,老老實實寫字吧。”
霍域倒是不嫌棄:“這樣也很漂亮”。
這一晚他都不吝啬他的誇獎。蛋糕做成這樣他非說這是懷舊風;面扯得很粗他非說吃起來挺筋道;連游弋準備的土了吧唧的紅蠟燭他都沒嫌棄,說這蠟燭很喜慶。
游弋挑着眉端起葡萄汁跟他碰了一下:“以前總怼我的,現在是怎麽了?”
霍域笑着說:“兄弟可以怼,媳婦兒只能疼。”
游弋頓時翻了個大白眼:“你要有點兒數,我是怕你傷沒完全好所以讓着你,再過倆月你試試,不把你治得服服帖帖我跟你姓。”
霍域專心吃面并不理他,那副游刃有餘的樣子反倒把游弋氣了個半死。
飯後他們用投影放了電影,屋裏的燈都關了,光源只剩下屏幕和那兩只紅蠟燭。
不甘願做媳婦兒的游弋頗不安分。看電影是其次,給霍域點火成了他的主要目标。
霍域能忍嗎?顯然不能。被鬧了半晌,他笑着看了游弋一眼,問他:“你爪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燭光照着的那張臉嚣張地揚起了眉,霍域于是一把撩了T恤,幹起了正事。
屋內的溫度一點點升高,電影慢慢步入尾聲。燭芯越燒越長,火光不停跳動。
剛才還嚣張的人好像又認了輸,左一個哥哥右一個哥哥地裝乖,霍域卻并沒有放過他,也沒有浪費剩下的那半塊蛋糕。
白色奶油是顏料,指尖一落就是一片花瓣。大花瓣畫大弧度,小花瓣畫小弧度,它們擁抱又重疊,變成一朵朵誘人的白玫瑰。
白玫瑰開在唇角,開在胸膛之上。開得燦爛明媚但花期不長,一個吻就輕易摘去。燭光的心跳都變快,撲通撲通紅着臉替它送行,獨自承受起這個熾熱漫長的夜。
……
到游弋生日那天,司機還是游弋。
霍域其實有心想去學個駕照,但他并不着急,願意等。要等到游弋慢慢減少接他的次數再慢慢放下心結。
今天,霍域上車就往後座放了一個大手提袋,游弋往後看了一眼說:“我生日禮物是衣服啊?那麽厚是羽絨服嗎?你是往上繡了花嗎不然可交代不了我。”
霍域早習慣了這小話痨,并沒有理他,直接在導航上輸了地址,讓游弋趕緊開車。
游弋看了一眼地址就笑了:“這是酒店啊?咱晚上不回了嗎?”
“不回了。”
游弋便懂了,那一大包一準是床單被罩,他那有潔癖的男朋友住酒店也都要換一遍的。
不過,床單被罩用得了那麽大一個袋子嗎?他挑挑眉,識趣地沒再追問。
到地兒領了房卡,坐電梯的時候游弋忽然笑了一聲說:“這麽多年也沒跟誰開過房,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霍域很無奈地問:“什麽感覺?”
“電梯門關上腦子裏就沒別的事兒了,全是你,就這樓層跳動的速度我都開始嫌慢了。”
霍域笑着去牽他的手:“腦子裏的黃色廢料先往外扔一扔寶貝兒,我帶你看煙花來的。”
出電梯門的時候游弋還在想,這家夥淨胡扯,現在哪兒還有能放煙花的地兒啊?他可不想過個生日還要去派出所好幾日游。等被霍域帶進了套房,又被牽進了一間屋子之後他懂了——嗐,3D的。
他臉上的鄙夷過于明顯,霍域湊過去吻他一下,問:“怎麽着?不然咱把這套都省略了,把你的黃色廢料撿回來?”
游弋摸摸鼻子笑了:“不不不,我那個不着急,先緊着你安排的事兒。”
這裏已經是郊區,大大的落地窗外是靜谧又溫柔的夜。
兩人洗了手,霍域叫了餐。今天就是正經的燭光晚餐了,檔次比前幾天的過家家高了太多,霍域卻先道歉:“我對自己的做菜水平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抱歉,只能帶你出來吃,明年我繼續努力。”
他說着朝茶幾上的花一擡下巴:“不過花是我親自包的。”
游弋一看就笑了,朝他伸出手:“兩位媽媽沒把你趕出來嗎?禍害了店裏多少花?我看看手是不是紮了?”
霍域撚着指尖輕笑一聲:“給我留點兒面子吧寶貝。”
“行”。游弋沒再堅持,只把他的手牽過來吻了一下:“可憐了,我們小藝術家這麽漂亮的手”。
那雙漂亮的手今晚很忙。切了兩人份的牛排不算,還一會兒把菜往游弋嘴裏送,一會兒拿飲料往他手邊的杯子裏添。飯後也不能閑着,要黏黏糊糊地跟另一只手牽在一起,看煙花都不分開。
這家酒店的影音室做得很好,按摩椅上躺下去,煙花就像在頭頂綻放。
霍域說:“我過生日的時候你每年都在屏幕上給我放煙花,這回你過生日我們一起看一次。”
各色煙花絢麗綻放又星星點點滑落,游弋把他今晚對着蠟燭許的願又許了一次——希望小芋頭平平安安。
他不貪心,許願都沒有附帶一個開開心心。現在他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霍域是開心的。開心是他可以給的,平安卻是他無法左右的。
他的生日願望當然會給霍域,就像游景中的生日願望會給于茉莉,霍雲寬的生日願望會給林秋荷一樣。當然,他知道霍域的生日願望也一定會給他。
半小時的煙花放完,霍域伸手幫他摘了眼鏡,偏過頭看着他說:“再給你看點兒別的吧,算是補上這些年欠你的生日。”
這句話說完,游弋一愣。
沒一會兒,大屏幕上就出現了霍域的臉。
那是大一的霍域,游弋一眼就看出來了。
鏡頭很晃,霍域背着書包,舉着手機邊走邊說:“游弋,早上好!生日快樂!現在你應該跟大家在一起吧?今年我們距離太遠了,不能在你身邊陪你過生日了我還有點兒不太習慣。”
鏡頭中的霍域沒說兩句話就忽然移開了目光。兩秒鐘後鏡頭翻轉,畫外音中他說:“帶你逛逛我的學校吧。現在我要去上課了,上完課我打算去給你買個禮物,再買個小蛋糕,就當你在我身邊吧。”
看了個開頭,游弋已經知道霍域給他看的是什麽了。鼻子一酸,他轉頭罵霍域:“你真的好煩,就非得招我哭嗎?”
霍域揉揉他腦袋問:“要不我們不看了,回家以後再看吧,我們去樓下坐會兒聽聽歌?”
“不,看吧,我想看”,游弋搖搖頭說。
說話這會兒他的眼睛也沒離開屏幕。那是他錯過的霍域,怎麽都看不夠。
霍域于是跟他十指相扣,也不再說話。
影片中,霍域下了課又開始接着拍。拍被晚霞染紅半邊的天,拍路邊的鴿子和打盹的小貓,選蛋糕的時候也沒有落下:“你喜歡哪一款?這一排有點兒太可愛了吧你應該不喜歡,這一排又有點兒幼稚,不過你本來就幼稚。哎,要不我讓老板給畫只猴兒?”
游弋邊看邊笑,但想到那時候身在異國他鄉的霍域他又有點兒難過。
鏡頭一轉,霍域回了家。桌上擺着蛋糕和一個盒子,霍域坐在桌後說:“大意了,還沒帶你選禮物相機就沒電了。昨天晚上一直惦記着今天是你生日,查了去哪買蛋糕去哪買禮物,最後竟然忘了充電。來吧,蛋糕和禮物你想先看哪個?”
鏡頭外的游弋說:“禮物”。
鏡頭裏的霍域笑着說:“我猜你肯定選禮物。蛋糕盒子是透明的你都看見了,禮物看不到你肯定好奇。行,先看禮物。”
他邊說邊打開了盒子,拿出了一只長得奇奇怪怪的猴兒,還是個抱着鼓的猴兒。
“我剛剛一看這猴兒就覺得很像你,看上去就是一只活潑的猴兒。身後這個鑰匙轉一轉它就開始敲鼓了,敲得亂七八糟的,很聒噪,也像你”,霍域說着垂下頭笑笑,再擡頭時眼裏多了幾分失落,“以前總嫌你吵,你不在身邊的這幾個月忽然發現我竟然還挺喜歡你叽叽喳喳的,所以這猴兒暫時先不送你了,留着早上叫我起床吧。”
猴兒放一邊敲鼓,霍域又打開了蛋糕:“老板不會寫中文,所以字是我寫的。寫得不好,明年再練練。這兩個小人兒是老板畫的,我讓他幫我畫兩個小男孩兒,他畫得還挺卡通的。”
影片再往後,霍域煮了一包意面,現成的醬包和芝士一放,他說:“替你吃個面吧。雖然是意面,不過這款意面是我試了好多種之後覺得最好吃的一種,回頭把牌子發給你。聽說你現在弄了個工作室,不想吃外賣的時候煮一包這個挺方便的,別餓肚子。”
影片中,霍域幾乎是從早唠叨到了晚,直到晚上臨睡前跟他說了晚安,又說了一遍生日快樂。
看到後來,游弋心裏在想,那應該是霍域離家幾個月後第一次一天說了那麽多話吧。
他很清楚那時候的霍域沒交什麽朋友,每天除了上課就是自習室、食堂和家。生活圈子很小,想必也很孤獨。
這會兒他閉了閉眼,偏過頭問霍域:“後悔過嗎?”
後悔過走嗎?後悔過走那麽遠嗎?後悔過離開我嗎?
霍域垂着眼睛,拇指摩挲着游弋的指節,笑着搖搖頭:“那時候不後悔,只是每天都很想你。”
是啊,那時候他當然不後悔。他以為他走了游弋就能解脫了,就能開心起來了,所以即便孤獨,即便想念入骨,他又怎麽會後悔?
游弋湊過去吻他,說:“對不起”。
後面三年,霍域也都拍了視頻。沒再出現過相機沒電的情況,每一年都是從早拍到晚。他會對着鏡頭說早上好,說生日快樂,說想念,再說晚安。
大二以後的霍域多少開朗一些了,還會教身邊的外國朋友用中文說:“游弋,祝你生日快樂。”
大三那年,一個姑娘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對着鏡頭說:“你真是個幸運的家夥,而我就太不幸了,已經沒機會成為霍的女朋友了,他太愛你了。”
鏡頭外的霍域笑着說:“她叫Mia,開玩笑的,她有男朋友。”
游弋問:“你也對外宣稱我是你男朋友嗎?”
霍域搖搖頭:“沒,我說我還沒有追到我的男朋友,要慢慢來。”
游弋咽下那幾分苦澀和心酸,笑着說:“那什麽時候你們同學聚會我陪你去吧,我要告訴大家是我追你,而且已經追到了。”
“好。”
影片看完之後,霍域把這四年的生日禮物一起送給游弋,還是重新包過的。這回游弋知道那一大包東西是什麽了。
另外有一本相冊,是今年的禮物。那是霍域四年間拍下的上百張照片,是所有他想給游弋看的風景。
兩人坐在落地窗前一張張照片翻過去。有時游弋問,霍域答;有時霍域主動講起拍下這張照片的時間以及照片背後的心情和故事;有時游弋忽然想起什麽,也拿出手機給霍域看他過去拍下的照片。
夜還很長,他們可以娓娓道來彼此錯過的四年,笑一會兒、哭一會兒,幫對方療傷也治愈自己。
隔天是周末,兩人在周邊玩兒了一天,趕在天黑前回了家。
盡管那家酒店很漂亮,但游弋知道霍域的毛病,實在不想讓他再湊合一晚。
一進家門才發現客廳裏多了兩幅畫。
那是他倆今年生日畫給彼此的畫。這一次,他們沒有保密,兩個人是一起坐在書房,曬着太陽畫的。
游弋畫的是那天穿着白色西裝捧着花的霍域,霍域畫的是那天穿着黑色西裝捧着花的游弋。兩幅畫擺在一起,跟結婚照似的。
也不知道霍域什麽時候拿去裱了框,又給挂在了客廳沙發後。
游弋換了鞋跑過去拍了張照,發在了家庭群裏:“麻煩各位祝我們新婚快樂,順便把份子錢轉一下。”
谷壯壯問:“我席都沒吃呢交什麽份子錢?”
霍荻發了條30秒的語音,從頭笑到尾,又笑得跟公鵝打鳴一樣。
笑完了才又發來一條:“那叫喜宴壯壯,吃席的是喪事。”
于茉莉緊接着發了一條語音罵他倆:“倆臭小子,快呸呸呸。”
于女士的威嚴不是蓋的,那兩人乖乖發了兩條呸呸呸的語音。
游弋也發了條語音,提醒他們:“份子錢!”
于茉莉說:“你倆成天跑我這兒拿花互相送來送去的給我錢了嗎?還好意思要份子錢。”
游景中問:“兒子你沒錢了?那你這家庭地位不行啊,我們小霍總沒給你發點兒零花錢?”
霍雲寬也說:“霍域你項目獎金沒給游弋分啊?自己藏小金庫了?”
聽到項目獎金,谷壯壯馬上說:“域哥你發獎金了?吼吼吼太好了,明天帶我下館子吧!我不想吃外賣了!”
眼看着份子錢沒撈到還要往外搭錢,游弋發了個生氣的表情包,不想搭理他們了。
過了一會兒見真沒人理他,他又自己往群裏發了個紅包,備注“新婚快樂”,美滋滋地說:“我自己祝自己新婚快樂!”
這回大家倒是一股腦都出來把紅包搶了,不過這幫煩人的哥哥弟弟們寧願一人發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都堅決不說新婚快樂,故意氣游弋玩兒。
最後還是霍域洗完手出來看了眼群,跟着發了一排新婚快樂的紅包。游弋搶得比誰都快,嘴裏念叨着:“虧了虧了,得趕緊搶回來。”
玩兒歸玩兒,那年過年的時候家長們給大家發紅包,到他倆的時候遞過來的都是兩個。一個紅包是新年快樂,另一個是百年好合。
哥哥弟弟們也在打麻将的時候都遞來一個紅包,不過這幫人給紅包也不好好給,紅包上都寫的“早生貴子”。
游弋看着那四個紅包噌地來了氣,一拍桌子道:“你們看我這肚子像是能鼓起來的樣子嗎?”
四個人頓時意味深長地看向他。游弋說完也反應過來了,這回怎麽狡辯都沒用了,他知道自己在小0的道路上算是徹底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