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哥,你背我呗
第20章 哥,你背我呗
倆人比完又去了校醫室,茁茁和壯壯好多了,沒回家,下午還有接力預賽,這個項目霍域和游弋本來也報了名,替不了。
這會兒游弋拎着飯過來說:“地球離了你倆不轉了,一班四班離了你倆連個接力都沒人了,可把你倆操心壞了。”
“真沒事兒了”,谷茁茁笑着說,“今天什麽飯?”
游弋拎着個保溫桶遞給他:“什麽飯都跟你倆沒關系了,你倆中午就喝點兒湯吧。”
霍域問了值班醫生一句:“阿姨,他倆喝湯行嗎?”
“行”,醫生說,“晚上最好也吃點好消化的。”
游弋點點頭,差點又蹦出一句:“阿姨您吃了嗎?一塊兒吃點兒?”還好剎車及時。
人醫生也不用他問,站起來伸個懶腰說:“你們待着吧,我也吃飯去了,病床上那倆崽吃了飯再吃片兒藥啊。”
醫生一走游弋就跟着學:“聽見沒那倆崽。”
谷茁茁問:“你倆崽誰贏了?”
“他”,游弋想起來又開始笑,“我真服了老狼和小羊了,拿個大喇叭在那兒喊,給我笑得一下就沒勁兒了。”
“大喇叭?他倆也太不嚴肅了”,谷壯壯說,“校長走了?”
“校長是走了,年級主任還在那兒坐着呢。”
游弋說到這兒,谷茁茁忽然擡起頭來回看了看他倆:“你倆這衣服……主任不會誤會什麽吧?聽說咱主任天天跑小樹林抓典型,別回頭再給你倆抓了。”
游弋反應了一會兒又開始笑:“早戀典型?我倆?哈哈哈哈哈哈谷茁茁你是不是肚子疼給疼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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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域也跟着笑了一聲,沒好氣道:“我瘋了嗎?”
游弋立刻瞪他一眼:“這話應該我問吧?”
“行了你倆,快吃飯吧”,谷壯壯打斷他們,“吃完了躺這兒歇會兒,保存體力。”
游弋往旁邊掃了一眼,這屋就還剩一張床,他笑了笑說:“行,我倆早戀的擠擠吧。”
霍域這個重度潔癖患者哪兒會睡校醫室的床,最後只能游弋半躺在床上,霍域坐着凳子半靠在他身上。
這會兒游弋揪着他頭發一邊玩兒一邊說:“哎,小芋頭,你潔癖你怎麽不嫌我髒呢?噢,對,剛來第一天嫌了,拎着我洗澡去了還。”
霍域笑笑沒說話,谷壯壯說:“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域哥也沒嫌過我們啊。”
游弋不服氣了:“你不換睡衣他讓你往他床上躺嗎?”
“我為什麽要躺他床?”
游弋不管,揪着霍域的頭發一臉驕傲:“我就躺,他讓我躺,不嫌我,嘿”。
“啧”,霍域晃晃腦袋,“薅禿了要。”
游弋又給他往回按了按,哄小孩兒似的:“按回去了按回去了,沒事兒啊。”
……
下午運動會開始前,郎老師過去問游弋和谷壯壯:“你倆行嗎?不行別逞強啊。”
游弋笑笑說:“老師您不拿大喇叭喊我就行,您要再喊我就不一定了。”
谷壯壯倒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我沒事兒,您喊我,我挺想聽的。”
郎老師笑着擺擺手:“沒了,楊老師藏起來不給我玩兒了。”
楊老師藏哪兒了不知道。接力預賽兩個班沒分到一組,不過都進決賽了。到游弋和霍域跑三千米的時候,那個大喇叭又出現了。
這回楊老師用了錄音功能,打開就直接是:“霍域沖啊!霍域沖啊!”
鹦鹉似的重複。郎老師去搶過來,拿在手裏還是這兩句,他不會用。
楊老師似乎算準了這一點,翹個二郎腿坐在看臺上淡定得很。
3000米需要的是耐力,游弋和霍域一直保持着同樣的節奏一前一後跑在一起。前幾圈,游弋還一邊跑一邊笑楊老師錄的聲音都劈叉了,到後面也沒力氣笑了。
後兩圈開始沖刺前,霍域回過頭挑了下眉,眼神帶着詢問,意思是:還行嗎?
游弋擡擡下巴,滿臉嚣張。
霍域看着他笑了笑,加速往前跑了,游弋恍然間愣了一下,腳步亂了。
他們初中練拳擊那兩年每天早上都會晨跑,這種一前一後、一左一右跑步的感覺太熟悉了。今天似乎不太一樣,可究竟是哪兒不一樣游弋說不清。
今天的陽光好像格外熱烈刺眼,操場新換的草皮飽和度過于高了,塑膠跑道有一種被太陽烘久了的刺鼻的味道,滿場的叽喳喧嘩吵得人頭暈耳鳴。
霍域笑的那一瞬間游弋心亂如麻,好像忽然身處末日世界,茫然四顧,失了方向。
他努力擡頭去看前方霍域的背影。周遭的一切像水墨畫一樣忽然洇開又慢慢淡去,耳中只聽得到自己急促的換氣聲和怦怦怦的心跳,鼻腔裏只剩下霍域的味道。淡而凜冽的栀子花香,霸道得要把人醺醉,高高躍起的心輕輕落下,只剩些許餘顫。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興奮與踏實糾纏在一起,讓他一會兒想往前沖一會兒又想幹脆躺下來睡上一覺。
最後一圈了,霍域又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游弋莫名其妙笑了笑,提了一口氣就往前沖。
他追上霍域又越過他,到了終點往前跑了幾步,緊接着就回過身去接霍域,把他抱了個滿懷。這動作挺危險,還好霍域已經減了速。
劇烈運動後的心跳太急促,兩顆心撞在一起就更顯得慌亂。霍域在他耳邊氣喘籲籲地問:“你剛笑什麽?給我笑蒙了,這什麽招兒?”
直到最後沖刺前他都在游弋前面,最後能被游弋反超完全是因為他蒙了一瞬,節奏亂了。
此時,游弋還是笑:“不管什麽招兒,管用就行”。
霍域輕笑一聲,沒說話。
再熟悉不過的人和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擁抱,感覺卻出奇地新鮮。兩雙笑眼相背,垂下去都落在對方肩頭,極輕極柔,溫泉水一樣讓人沉溺。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谷茁茁和谷壯壯跑過來拍他倆:“別抱了別抱了,往前走兩步。”
游弋接過谷茁茁遞來的水就要往霍域臉上貼,霍域一把給他推開,他又跟沒骨頭一樣彈回來挂在霍域身上:“我沒勁兒了”。
霍域嘆了口氣,無奈地馱着他晃了半圈,路過一班聽到女生們的吶喊,游弋還像只花蝴蝶一樣指着霍域撲騰翅膀:“我弟帥不帥?”
女生們齊聲答:“帥!”
游弋美滋滋的,聽到別人誇霍域比他自己被誇還要開心。
不過今天他是真累了。上了高中以後他們打拳少了,忽然一天這麽大運動量還真有點吃不消。
下午的比賽結束之後,四個人一集合他就又挂到霍域身上,開始賣那并不存在的乖:“哥,你背我呗,我腿酸得走不動了。”
谷茁茁笑他:“有事兒就叫哥哥,沒事兒就一口一個我弟哈。”
游弋嘻嘻一笑,邊笑邊往霍域身上爬。霍域嘆了口氣把他兜起來,背着他往校門口走。
剛運動過,霍域身上的體溫還沒有降下去,游弋的側臉貼着他溫熱的脖頸,栀子花的香味勾人貪婪。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游弋笑着說:“其實我能走,就是你那天背我的時候我一直繃着沒好好享受一下,今天想補上。”
霍域腳步一頓,沒有一絲猶豫就松了手,拎着他胳膊轉了個圈,一躍跳上了他的背。
轉瞬間從被背的變成了背人的,游弋腳下一個踉跄下意識兜住霍域,站穩時腦袋還在發蒙:“我靠?”
“該”,谷壯壯幸災樂禍。
“走”,霍域勾着他脖子說,“我低血糖了”。
游弋笑得渾身都在打顫:“你沒別的說辭了嗎?全世界都低血糖你也不可能低血糖,從小到大給你吃那麽多糖,甜得都要滴出蜜了好嗎?”
霍域低笑一聲,從兜裏掏出下午游弋塞給他的奶糖放嘴裏,含糊不清地叫了聲“哥”,又問:“這回能走了嗎?”
游弋立刻說:“能能能,走走走。”
谷茁茁看看他倆,一挑眉偏頭看向了谷壯壯:“哥,你也背我呗。”
谷茁茁平時挺正常一人,忽然冒出這麽一句給谷壯壯都說愣了,吓得孩子搓搓胳膊,麻溜往前跑了,留下一句:“我靠,你們仨的原則都埋在地下一百八十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