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田恬堅定地朝家人走過去, 這時，一直跟在身邊的司年突然開聲。
“你一直都是主角。”
田恬側頭，釋然地笑了：“我當然是。”
或許, 她在一些人的眼中是配角，但她也會在一些人眼中, 是永遠的主角。
“你也是。”她和司年道。
她希望身邊的人，都能成為人生的主角。
“出來了，”齊韻一手拉着田恬, 一手拍拍司年, “我們待會兒去看廣告樣片, 司念要和我們一起去, 司年你去嗎？”
大長腿司年乖覺地點頭：“阿姨，我去。”
“那順便一起吃飯，你爸媽今天出門前跟我們說了, 挺忙的。”田東成招呼道。
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用在他們兩家身上，非常合适。
兩家都是做生意的, 父母也想多陪陪孩子 , 但有時事情來了, 的确身不由己。
這個時候，有個信任的鄰居就顯出好處了。
司念和田蜜一左一右繞在田東成身邊, 試圖讓他松口買點油炸的東西吃。
田恬自己則是和司年跟在齊韻身邊, 聽齊韻問成績。
“考得不錯。”齊韻笑得見牙不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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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兒是不錯啊，簡直是非常好，一個第一, 一個第二。
司念聽到成績，回頭道：“我媽說, 自從我們倆跟着田恬姐一起做作業後，勤奮了好多嘿嘿嘿，哥哥肯定是勤奮了，所以成績變好了，以前他都是十幾二十名的。”
司年看過去：“你這次多少名？進步了嗎？”
司念驕傲道：“那當然啦，我這次進步了20名，現在前一百，和田蜜一起進步了！”
田蜜跑到田恬身邊：“所以，姐姐，我們能吃個炸魚餅慶祝一下嗎？”
田恬悠悠道：“你們要吃炸魚餅也行，長痘痘可不要嚎哦。”
田蜜和司念現在是最容易長痘的年齡，兩個女生深思熟慮想了想，最後忍痛搖頭拒絕了。
田恬安撫道：“回去給你們剪一下，一樣好吃。”
“哦耶！”兩個女生又開心起來。
齊韻和田東成笑着搖頭。
司年發現，田恬對兩個妹妹總是特別有耐心，也很寵她們。
“你對司念田蜜可真好。”他狀似無意道。
田恬：“她們也對我很好啊。”
司年馬上接話：“有我的份嗎？”
田恬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笑道：“見者有份。”
其實，司年也對她很照顧，上下學路上，他會主動拿重的東西，在教室，也會經常給她帶點吃的，一起在家裏寫作業的時候，司年經常自己進廚房搗鼓出一桌的飯菜，都不用她動手了，廚藝是肉眼可見地進步。
一行人有說有笑到了剪輯工作室。
導演知道這有可能是他未來拍電視劇的金主爸爸，十分熱情地迎上去。
廣告片從小時候的兩姐妹開始，最後一個才是田恬和田蜜的。
音樂很吸引人，有明顯的傳統風味，鏡頭先從局部開始，從田蜜的臉到古典舞姿勢的近景，再拉遠，才發現是田蜜不是穿着古裝，而是披着床單和蚊帳。
音樂恰好在這個時候陡然一變，變得活潑輕松愉悅起來。
田蜜“呼”一下，将床單蚊帳往身後一撤，站在床上，仰起頭，誇張大喊：“姐姐，好熱！”
鏡頭一轉，仰角照在門上。
“嘭”一聲，田恬穿着拖鞋一腳踹開門。
她系着床單當披風，手裏拿着的甜筒像是武器，再加上從下往上拍攝和鼓風機的加持，襯得她的形象特別高大。
之後，就是姐妹倆一起吃雪糕的愉快場景。
田東成和齊韻很滿意，被逗得哈哈大笑。
反正在自家家長眼裏，孩子無論做什麽都是好看的，好笑的，好玩的。
司念和司年看得都笑出來了。
田恬有點羞恥，轉過頭去。
“就這樣，”齊韻拍板，“我們看看效果。”
導演拍着胸口道：“老板放心，我找人看過了，大家都覺得不錯。”
大家都沒抱大火的希望，就是圖一樂子，讓觀衆知道姐妹牌冰淇淋就好了。
結果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廣告一出街，火了。
大街小巷都在放這個廣告片，很多小孩子，特別是小女孩，一到廣告片出來的時段就守在電視機前看。
最主要的體現還是銷售量。
姐妹牌冰淇淋出貨量大到脫銷，一時間都有點供應不過來。
現在走在街頭商場，拿着姐妹牌冰淇淋的人随處可見。
而田恬和田蜜又在同學中掀起了一陣關注度，開學後的熱度也不減。
田恬在廣告裏的形象和平時在教室裏的形象很不一樣，女同學們以前都不太敢和田恬說話，現在因為對廣告片的好奇，和田恬一接觸，發現田恬并不是不近人情，反而還挺好說話的，有什麽問題，對方很很有耐心。
田恬的人緣一下子打開了，而且大家都很信服她。
司年在回家的路上，道：“我覺得我現在是一個陪女明星出街的保镖。”
“我這算哪門子的女明星，過段時間，大家就淡忘了。”田恬一直很清醒。
司年再次問起了田恬想去讀的專業。
田恬這次沒有搖頭，而是第一次和同齡人透露了她的想法：“可能是金融。”
司年有點驚訝：“哦？”
他第二句話不是問為什麽，而是說：“恭喜你找到想讀的專業。”
田恬凝神望去，司年嘴角翹起來的弧度比平時大了很多，看上去也不是客套的笑容，而是真心恭喜她。
她喜歡這句話。
“謝謝，希望高考完我不會改變志向。”
“改變也沒什麽，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改變我想讀的專業，等到了，就知道了。”
十幾歲的少年少女對未來有無限憧憬，如果堅持，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如果改變，也是及時調轉人生方向，兩個方向都沒關系。
兩人一起選了理科，一起繼續在同一個班級，一起向着更高的目标進發。
高三在別的學生還在放暑假的時候，就開學了。
開學那一天，兩人作為理科班并列排名第一的同學先後上臺發言。
這次高三開學典禮，還允許家長們前來觀看，典禮結束，直接就是家長會，學校非常重視高三的學生，希望能和家長進行溝通，一起把孩子送進更好的人生道路。
齊韻和田東成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激動地等待女兒帶他們去學校。
“我這一遇到重要事情就睡不着的習慣看來這輩子都改不了。”田東成喝了要不周嬌贈予他們家的咖啡。
齊韻用梳子仔細梳好頭發：“我也是，嘿嘿，可是誰讓我們女兒那麽優秀呢？”
他們做父母的，當子女取得好成績時，就很為子女驕傲啊。
田恬洗漱好，見父母準備好了，一點也不奇怪，回頭喊田蜜去了。
這次，還是兩家人一起出發。
周嬌：“我帶了相機。”
“我也帶了。”齊韻笑道。
她和田東成特地買了一個相機。
校園裏人潮擁擠，高三學生加上家長，有很多都是全家出動，比如田恬和司年這樣，走到哪兒都是人。
典禮開始，田恬和司年在後臺等校長講話完畢。
田恬腦子中閃過初一開學時的場景，她的記憶裏對那并不深刻。
之後她也不是沒機會上臺，但她都拒絕了，覺得沒有必要。
這次，她忽然就想了，或許有一次經歷也不錯。
“下面有請高三一班田恬同學……”
田恬在主持人的示意下，走上舞臺。
她站好，擡眼看去。
原來從舞臺這裏看下去，能看得那麽清楚，能看到這麽廣。
她的眼神一下子捕捉到父母和妹妹所在的方位，微微一笑，低頭開始演講。
臺下的同學們還算繃得住，畢竟有老師在看着，家長們可就憋不住了。
“我聽我閨女說過，上過報紙那個。”
“還拍過廣告呢。”
“人家也是真厲害了，每次都是第一，聽說她初中的時候經常滿分，這還是上了高中，老師改卷比較嚴格，這才每次被扣一兩分。”
“人家孩子怎麽這麽厲害呢？我要是有這孩子，她要星星月亮我也想辦法給她弄下來。”
田東成的尾巴都忍不住翹起來了。
聽到別人這麽誇自家女兒，那是高興得不的了。
可是抛去這些，就算田恬不是第一名，學習不好，只要田恬想要星星月亮，他和齊韻也會想辦法把星星月亮給她摘下來。
不為什麽，就是因為，這是他們的孩子啊！
田恬講完，臺下響起掌聲，夫妻倆的手掌都拍紅了。
等司年講完了，就到了文科班那邊。
“下面有請高三十三班盧珠珠同學……”
一聽到盧珠珠這個名字，幾乎是轟一下，齊韻和田東成腦袋裏同時出現了一本書的內容。
這本甜寵年代文，是以盧珠珠為主角。
她和田恬的出生醫院一樣，甚至在同一天出生，可是，當時李大妮和田勇在兩個孩子之間，“選”了田恬，盧珠珠逃過一劫，家人劫後餘生，更加疼愛她。
之後，盧珠珠的人生順風順水，作者時不時還會用田恬的人生寫照來和主角做對比。
他們沒能重生的上輩子，是女主和女配的對比，最後快要到大結局了，作者才為了情節的完整性，把他們一家準備相認的畫面寫出來。然而，作者又覺得這樣的對比不明顯，于是乎，筆鋒一轉，他們和田恬在相認的路上出車禍了。
而女主一家，則是團團圓圓地享受幸福美滿的家庭。
齊韻和田東成緊皺眉頭，忍不住失态地捂住腦袋。
兩人勉強鎮定下來，去了廁所那邊。
這邊清靜了許多，但仍能聽到喇叭裏的陌生女聲。
“原來是這樣。”齊韻重活一輩子，心理承受能力大了許多，眼眶雖然泛紅，但不至于痛哭出聲。
原來他們上輩子的一生，孩子的一生，只不過是書裏配角的人生，是為了襯托主角。
田東成握緊齊韻的手，如同重生回來的第一天那樣，道：“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回來了，找回了大女兒，蜜兒也改變了，我們一家人都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
齊韻咽下嘴裏的苦澀，揚起笑臉：“對！”
一想到女兒，她渾身充滿力量。
“我們已經做出了改變，并且證明可以改變，那我們就繼續改變下去，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兩人對視中滿是堅定。
重新回到操場，兩人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沒人看出他們的異樣。
迎接田恬和司年的時候，盧珠珠也正好在旁邊，齊韻和田東成并沒有看她。
無論對方是怎麽樣的，都不關他們的事情，他們只需要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齊韻用力抱住田恬：“你做得很棒！”
真的很棒，很勇敢，很厲害。
田恬隐隐約約能感受到父母情緒上的波動。
她不知道是因為什麽，難道是因為太激動了？
田恬緊緊擁抱回去，“謝謝媽媽，謝謝爸爸。”
齊韻和田東成釋然了。
他們一定會保護好女兒。
典禮結束，就是家長會。
班主任在散會後特地留了齊韻田東成還有周嬌司壯下來。
田東成有點緊張：“老師，是田恬有什麽事嗎？”
班主任連忙安撫，道：“沒，沒什麽，兩位同學都很優秀，我請你們下來，是想詢問一下你們，兩個孩子好像總是一起上下學，這是你們說好的嗎？”
周嬌：“對啊，我們兩家是鄰居，想着讓孩子們一起上下學能有個照應。”
班主任松了口氣：“你們知情就好。”
她的笑容都變大了：“幾位家長，那沒事了，是我多想了。”
齊韻和周嬌走出辦公室，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難道，老師是覺得他們倆……”
“怎麽可能？”
兩個老母親和老父親一下子否認了這種可能。
兩個孩子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呢，也是真早戀了，他們肯定看得出啦。
而田恬确實問心無愧。
她現在一心只想學習，提高成績，并且還想着怎麽壓過司年。
她和司年經常并列，可她不想僅僅是這樣，她想超過他。
高三一年，田恬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不過每一次考試，她都沒能超過司年。
直到高考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考試。
成績出來，田恬拿到了第一！
司年以0.5分之差，排第二。
田恬很開心，但開心之餘，她也沒忘記小夥伴的心情。
她和司年這幾年一起在一起上下學，在她眼裏，他也是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不過還沒等她說話，司年就先過來了。
“恭喜。”
田恬不好意思笑笑：“同喜？”
司年輕輕彎起眉眼：“嗯，同喜，我很開心你考得比我好，但我對我自己的成績也很滿意。”
田恬放心了：“你很厲害。”
“你們确定要這麽互相稱贊下去嗎？”田蜜插話道。
司念一手拉住田恬，一手拉住她哥：“快快快，爸媽叫你們呢。”
報專業時，兩人都沒改變原先的志向。他們的成績，完全可以順利入讀最好的學校。
最後，兩人都被順利錄取了。
齊韻和田東成這幾年攢了錢，早就想好在首都買房。
“你想住宿舍就住宿舍，不想住宿舍就回去自家房子休息休息。”齊韻道。
田恬爽快答應下來，最主要是，她也期待能有一個家。
她知道，在宿舍住和同學們多交流是好事，可是，她在初中住宿，高中在家住，她還是更喜歡回自己家。
周嬌和司年商量後，也在隔壁買了房子，“你們倆一個學校，雖然不同專業，但相互照顧啊。”
雙方家長現在也算是實現了財富自由，這個暑假就留在了首都，陪幾個孩子一起，該玩的玩，該買的買。
田恬的十八歲生日，齊韻和田東成籌劃了一個簡單但溫馨的生日會。
田恬一大早起來，就收到父母給她的禮物，一張卡。
“長大了，”齊韻摸摸孩子的頭，怎麽長得這麽快呢，一眨眼就是大姑娘了，“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就多了，不用擔心，拿着花。”
她扭頭看田蜜：“等你十八歲，也會收到這個禮物。”
田蜜眼睛亮晶晶的：“我到時就把錢給姐姐，讓她幫我投資，錢生錢哈哈哈！”
田東成：“小財迷。”
田蜜嘿嘿笑：“姐姐不是要學金融嗎？我這是支持姐姐。”
田恬：“我可謝謝你啦，萬一虧了，你別生氣。”
田蜜大手一揮：“不生氣，到那時，我去演戲養活你。”
田恬在飯桌上吃了一整碗長壽面。
田東成和齊韻在飯桌上很明确地道：“等田蜜成年了，我們手裏的房産就全換成你們姐妹倆的名字。”
田恬搖頭。
齊韻制止了她說話：“爸爸媽媽早就盼着那一天了，我們非常願意，非常樂意把東西給你們，讓這些東西成為你們的底氣。你們能收下，爸爸媽媽會非常開心。”
田恬回想起自己，剛回家的時候，她還在想，父母會分多少愛給自己。
原來，真正的父母，是對她和妹妹都投入百分之一百的愛。
她是如此充分地、深刻地感受到這一點。
“謝謝爸爸媽媽！”
驚喜不止如此。
“姐姐，你過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田恬被田蜜神秘兮兮地拉到房間。
“你看，這是什麽？”田蜜目光炯炯掀開被子。
被子上放着一套嶄新的四件套。
“你不是要去住宿嗎？我就親手給你做了一套四件套，這樣你在學校也有我的陪伴啦！”
田蜜過兩天就要回去省城那邊讀高中了。
這是姐妹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分別。
“我會想你的，姐姐！”田蜜不舍道、
田恬拿起四件套，上面的線有點歪歪扭扭，可，這一定是她見過的最好的四件套，也是最珍貴的禮物之一。
她看向田蜜，“我也會想你的。”
沒多會兒，門鈴響了。
田恬想也知道是誰，一定是司念和司年他們來了。
果不其然，司念一家人大包小包走進來。
司念迫不及待送上禮物：“田恬姐，你拆開看看。”
田恬看到田蜜的禮物，差不多就猜到了司念的禮物。
一打開，是一件上衣。
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她猜的就是衣服。
“你親手做的嗎？”她裝作驚訝道。
“對，還是我自己設計的！”司念驕傲道。
田恬抻開來看，誇贊：“很好看，我會好好穿的。”
司念笑得見牙不見眼。
司年輕咳了聲。
“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田恬看過去，先是被他手中的那盆花所吸引。
她對花沒有研究，不知道這是什麽，所以就問了出來。
司年另一只手從背後拿出一本書，“我覺得你更願意自己去尋找答案。”
田恬開心地接過了，這是一本關于花的百科全書，她還挺感興趣的。
齊韻稱贊道：“這個挺好的，要是養得好，說不定可以一直養下去。”
司年的目光從田恬臉上挪向盆裏的風信子：“一定可以的。”
周嬌和司壯送了一輛性能特別好的自行車，很實用，這是為了方便田恬在學校和家裏往返。
兩家人聊了一會兒，門鈴又響了。
田恬疑惑。
田蜜過去看門，來的人居然是周阿姨和周舟姐，還有大丫二丫！
“你們怎麽來了？”田恬驚喜道。
“今天是你生日，怎麽能不來呢？”周蘭慈和笑道。
大丫感激看向齊韻和田東成，“多虧了老板和老板娘，要不然我哪裏有機會來首都呢？”
她以前從來不敢想會有這麽一天！
“以後你說不定還會住在這裏。”田恬牽住大丫的手。
大丫現在不在超市做了，她去食堂跟一位老師傅學廚，被老師傅收為弟子了。
二丫則是一邊工作一邊讀書，争取更好的發展，姐妹倆都卯足了勁兒要好好地生活。
還有周阿姨，現在在工廠的醫務室，工作很盡心，工人們就沒有不尊敬她的。
“我們一起給你慶祝生日，”齊韻攬住田恬，“開心嗎？”
“開心！”
田恬看向左邊，他們是她在過去獲得的感情禮物，她又看向右邊，右邊是她的親人，還有她的朋友，是她迎來新生後獲得的感情禮物。
她很珍惜，再也沒有比今天更開心的日子了！
親友在側，幸福環繞，田恬吹滅了十八根蠟燭。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一個成年人了！
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晚上，她回到房間，看到司年送的那本書，目光不自覺落在窗臺的那盆花上。
司年說到做到，真的沒有告訴她名字。
田恬饒有興致地打開書。
翻開第一頁，上面就夾着一張卡片。
【生日快樂。——司年
答案在58頁，希望你喜歡。】
他的字，很好看，鋒芒顯露又不是圓滑。
看來他還沒有真的保密到讓她一頁頁尋找過去。
田恬微微一笑，翻到58頁。
是風信子。
她的眼神落在一開始的解釋上，不由念了出來：“風信子，複活之花，重生……”
她一下子想到自己的經歷，可不就是這樣嘛。
他挑這盆花，是這樣想的嗎？
田恬合上書本，走到窗臺邊，輕輕撫摸花瓣。
“好像也沒錯，我回到這個家，就是相當于複活了一次，”她想了很多，最後，聲音随着風飄散，“或許，我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重生了一回呢……”
這天晚上，田恬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她，在初中畢業後，就辍學了，她還在李大妮和田勇手底下讨生活。
但她不甘于在他們的掌控下生活。
她逃了。
像是大丫二丫那樣，不，是比大丫二丫更加簡陋，只是拿着身份證和拿了一點錢，逃了。
她去了沿海地區打工。
她做過洗頭妹，做過工廠妹，做過小攤販……可無論是哪一份工作，她都沒有放棄學習。
有人說她裝，有人說她清高，她就當作沒聽到那樣的話，繼續學習，努力學習。
沒有父母養她，那她就把自己當成自己的女兒，重新養自己一次。
她從夜校讀到中專，從中專讀到大專，從大專升為本科，從本科升到碩士。
她有能力養活自己，有能力讓自己生活得很好，也有能力擺脫李大妮一家的束縛。
因為她終于發現她不是李大妮田勇的親生女兒。
她報了案。
她把戶口遷出來。
她買了自己的房子。
在搬進新房子的前一刻，她接到了電話，她的親生父母，找到她了！
她在新房子前痛哭出聲，她沖下去，她打車去找親生父母，可是在路上，她忽然感覺到一陣灼熱，好像有濕熱的東西劃過她的臉頰。
田恬猛地睜開眼。
熟悉的天花板讓她劇烈跳動的心緩緩鎮定下來。
她伸手，摸了摸臉。
是濕潤的淚水。
是夢。
可是，她又忘了夢的內容。
她絞盡腦汁，想要記起來，卻一點都沒想起。
但，夢的內容重要嗎？
田恬看向窗外，東方泛起紅光，風信子的花瓣挂着露珠。
不，夢是夢，不是真實的。眼前的生活，才是真實的。
她忽然很想念父母和妹妹。
還有司年司念，周嬌阿姨司壯叔叔，周阿姨，大丫二丫……
真正的重生，不是沉溺在過去，而是改變将來。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田恬目光堅定，她會活成她想成為的樣子。
一定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