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田恬放假的時候，遠方的親人們都在為找她而努力。
無論是煎餅果子小吃攤還是涼菜小吃攤，都非常受歡迎，得益于此，齊韻和田東成用這段時間攢的錢還有以前的積蓄，足夠買下一個小店面。
省城林城現在的房價還沒有大幅起飛，夫妻倆知道後世飛漲的房價，十分迅速果敢的下手，在一個新開的菜市場買下一個店面。
這個菜市場現在不算顯眼，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個菜市場會逐漸成為林城人流量最大的菜市場之一。
因為距離有點遠，夫妻倆打算請人。
貼告示招人還要甄別，齊韻打算從家屬院裏找人幫忙。
上輩子經歷過太多人情冷暖，齊韻和田東成都知道家屬院裏哪些人品行不錯。
最後定下來一個大嬸一個嫂子，這兩人家庭都比較困難，可就算是這樣，上輩子知道他們要去找大女兒，居然還特地送了錢過來。
兩口早早就商量好了，賣烤雞烤鴨叉燒和各種鹵味，名字就叫一家人燒臘，等生意走上正軌可以慢慢增加其他品種。
為了增加營收，早上還會賣早餐，主打煎餅果子，大娘做的包子很好吃，嫂子做的豆漿也不錯，齊韻和她們談的是早餐分成制，賣鹵味烤鴨會另外發一份工資。
兩人感激涕零，田東成看得不是滋味。
他們當初也是這樣。
“好好做，”齊韻看出田東成的情緒起伏，握住丈夫的手和兩位員工道，“我們要強大起來，保護我們的家人。”
店面有後廚，制作起烤鴨烤雞不算麻煩，新鮮的好味道很快打開局面，沒過幾天，附近人家都知道有家叫“一家人”的店，賣的烤雞烤鴨和鹵味很好吃，早餐也實惠。
見店面的生意走上正軌，齊韻和田東成更加放心地繼續擺小吃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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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并沒有放棄小吃攤。
別看小吃攤小，小吃攤的好處是走街串巷，可以多跑些地方，來來往往經過的人，說不定就能遇到大女兒了呢。還能多認識點人，熟悉後，也能請別人幫忙留意。
蜜兒特別喜歡跟着爸媽跑小吃攤。
齊韻想帶着小女兒多經歷點人和事，也能讓小女兒知道,他們可以一起努力，努力建設好這個家，努力找到親人。
據齊韻觀察，蜜兒挺喜歡跟他們一起出去.
這段時間，蜜兒人都開朗了許多，見到食客會大大方方打招呼。
這日是周六，蜜兒強烈要求和他們一起出去。
“還沒期末考試，你跟着我們出去也收不了錢。”田東成提醒。
“那我可以在旁邊複習，”蜜兒黏人道，“看到爸爸媽媽，我可以更快記住課文。”
齊韻擰擰女兒的小鼻子：“油嘴滑舌。”
蜜兒嘿嘿笑。
周末中午他們就不去學校門口了，改成少年宮門口。
這個年代 ，能上得起少年宮的人家，基本比較寬裕，能買得起小吃。他們在少年宮門口的營業額也很不錯。
蜜兒還是第一次來少年宮門口。
她好奇地跟比自己大的姐姐聊天：“姐姐，你背的是什麽啊？”
女生看上去十一二歲，咽下嘴裏的卷餅，和蜜兒道：“這是小提琴。”
田蜜：“為什麽要學小提琴？”
“呃，”女生想了想，“我媽媽讓我學的，她說學了可以在舞臺上表演。舞臺表演你知道吧？每次學校有活動，我都會上去表演。”
女生驕傲極了：“我已經被藝術學院附中提前錄取了，等六月份的畢業季，我還會站上省城大劇院的表演舞臺，和藝術學院的姐姐們一起表演，還會上電視。”
田蜜不由自主啪啪鼓掌：“好厲害啊。”
女生滿意地走了。
見女兒盯着人家女生的背影，齊韻以為田蜜也想學進少年宮學習。
她和田東成道：“其實，這也不失為一條法子。”
上輩子蜜兒的成績的确一般，但如果有一門特長，說不定也能像剛才那個女生那樣。
田東成這邊忙着招呼其他孩子，用手肘撞撞妻子：“你去問問。”
齊韻蹲到蜜兒旁邊。
“蜜兒，你也想去少年宮學習嗎？想學什麽呢？要不我們待會兒進去看看？”
田蜜回神，愣了一下，搖頭：“媽媽，姐姐應該和剛才那個姐姐差不多大吧？”
前一個姐姐，顯然是指他們的家人。
齊韻的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棉花包裹住，暖暖的，柔軟到不行。
她攬住孩子，望向早就看不到人影的路口：“應該吧。”
她整理好心情，繼續道：“你還沒回答媽媽的問題呢 。”
“一般般吧。”田蜜小大人似的撐着下巴道。
“那我們中午進去瞧瞧，”齊韻拍板，“你和姐姐，都是爸爸媽媽心中的寶貝，我們支持你學習任何東西。”
不能因為需要錢，就壓縮孩子的成長空間，這對蜜兒來說不公平。養育孩子從始至終都是父母的責任，他們想找大女兒，也想讓小女兒活得更好。
等小吃攤上的東西賣完了，一家三口拾掇了下，第一次走進少年宮。
田蜜好奇地四處張望。
好幾個老師都在他們小吃攤上買過卷餅，見狀熱情地介紹。
“我看這孩子骨架不錯，可以試試跳舞，來下個腰試試？”
田蜜在老師的幫助下完成了這個動作，把一衆老師驚喜到了。
“柔韌性很好，現在開始學，有點晚，但又不算晚，如果感興趣，還是可以試試的。”
齊韻和田東成都心動了，問田蜜：“要不學一學？”
田蜜居然比兩個大人還要冷靜，沒立即答應，而是坐下聊了起來：“老師，我學了這個能上舞臺表演嗎？”
老師笑了：“那你要足夠好才行。”
田蜜手撐在下巴，“喔。”
“那學什麽有更多機會上臺表演呢？”她追着問。
老師們沒想到小姑娘挺有追求，“你這挺大野心啊。”
田蜜沒否認。
老師說起管弦樂隊的事，“以後等大家條件好了，肯定有很多學校組建這個的，你要不往這方面學一下？”
田蜜聽到小提琴，想到剛才的大姐姐，點點頭，不過，最後她選了小號，聽老師說，這種樂器好像比較便宜？
小小的女孩兒最後定下了小號課。
田蜜和父母小聲道：“我現在學跳舞，肯定比不上從小練習跳舞的女生。”
齊韻和田東成卻建議孩子把跳舞也選了。
“鍛煉身體和體态，沒壞處。”
田蜜小聲問：“咱們錢夠嗎？”
齊韻堅定道：“夠。”
她已經想到新的掙錢方法了。
她和田東成分身乏術，但是可以批發給別人。
院子裏有不少熟人來打聽他們擺攤的情況，齊韻想把這些人發展成自己的進貨商。
回去的路上，田蜜坐在小攤車的座椅上，晃着腳和父母聊天。
“爸爸媽媽，我一定努力學習，争取像那個大姐姐那樣上電視。”
田東成：“哈哈哈，有志氣。”
孩子下一句話，卻把他說得鼻酸。
“說不定，姐姐也在看電視，我和她肯定很像，姐姐或者見過姐姐的人看到我，說不定她就能找到我們了！”
齊韻快速眨眼，掩去熱意。回頭看小女兒，只見小女兒仰着下巴，迎着陽光燦爛道：
“我要讓更多的人看到我！”
…
而遠在鎮子的田恬，現在已經被更多的人看到了，簡直是人群的焦點。
因為，她真的成為了小升初的全縣第一！
鎮子只有一所小學，縣城有好幾所，師資也比鎮子好，可今年的第一名，卻被他們鎮子拿到了！
這可是建校以來頭一遭，小學校長笑得見牙不見眼，親自帶着劉老師去了田恬家裏。
當時田恬正在家裏看英語詞典，周蘭在隔壁，聽到聲響過來，十分替田恬高興。
田恬自然是很開心的。
這意味着她過去的努力沒有白費，意味着她的未來有可期待。
只是，還不夠。
橫亘在她面前的是極有可能無書可讀的危機。
剛今天早上，李大妮還在嘀咕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幹嘛，還不如早點出去打工。
她有私心，她不想這麽過。
于是，她把周蘭拉到廚房：“周阿姨，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嗎？”
她眼神懇切。
周蘭：“什麽事？你和我還客氣什麽？”
顧簡和周蘭低低說了幾句話，周蘭立馬露出了然的神情，眼裏有心疼有欣慰。
“放心，包在我身上。”
田恬從廚房端出幾杯水，乖巧地請客人喝茶。
周蘭風風火火地和校長、劉老師道：“您二位先坐，我去通知田恬她爸媽和廠裏，這也是我們廠裏的大喜事啊。”
劉老師點頭：“應該的。”
田恬笑着聽大人們講話。
不一會兒，家屬樓熱鬧起來。
周蘭跟帶着大喇叭似的，見到人就說：“很快學校門口就挂上橫幅了。”
這時，正好有個家屬道：“我剛經過小學門口，已經挂上了！”
大家這才有了田恬拿到了第一名的實感。
無論什麽時候，家長看念書厲害的孩子都有濾鏡，田恬已經妥妥升級為別人家的孩子了。
周蘭問：“田恬爸媽在哪兒，校長和老師都在家裏呢，我得告訴他們一聲。”
有熱心人士積極道：“我剛看到了他們，我去我去！”
車間內。
“哎呀，大妮，田勇，你們還真淡定啊。你們家閨女田恬拿到了全縣第一，校長都登門賀喜了！”
正在工作的李大妮和田勇懵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李大妮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老天爺，還真被這小妮子給考到了？
還有好事者去通知廠長和車間主任。
廠裏都是老員工，平時的确有紀律，但是人家家裏有喜事，車間主任很通情達理，讓兩口子回去招呼客人。
在路上，田勇第一次親自被廠長拍了肩膀，激動得臉都紅了，暈暈乎乎地回到家，門口圍了一大堆人，人群見到他和李大妮，竟然自動讓開了一條路，這可是廠長才有的待遇。
“勇啊，厲害哦，你們夫妻倆以後就享福了！”
“告訴我們怎麽教出這麽厲害的閨女呗！”
耳邊全是豔羨的聲音，對于田勇這種明明很要面子卻不肯承認的人來說，這種待遇簡直擊中了他的心巴。
田勇飄飄然的，不住點頭。
李大妮雖然不喜歡田恬那個丫頭片子，但現在也覺得考得好的丫頭片子還不錯。
田勇和李大妮嘹亮應答，田恬站在家裏，心下大定。現在基本不用太擔心李大妮和田勇會犯渾，以後不送她去念初中了，這麽多人看着呢，他們要面子。
她很有禮貌地給校長和劉老師介紹了田勇和李大妮。
有周蘭在一旁，氣氛還算不錯。
李大妮不大的眼睛轉了轉，問：“校長啊，那咱們田恬有沒有獎勵呢？”
劉老師和李大妮打過交道，知道點內情，連忙搶過校長的話頭：“田恬媽媽，獎勵當然有，但是今天太急了，我們還需要開會讨論。”
田恬立馬加重語氣：“那太謝謝校長和劉老師了！”
劉老師給校長遞了個眼神，校長原本還有點不高興劉老師居然越過他開口，但看到田恬乞求的目光和周蘭幫腔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麽，點頭認同了劉老師的說法。
等校長走了，李大妮和田勇滿意地看着田恬。
“不錯，以後也要好好學習，不要驕傲，知道嗎？”田勇裝模作樣地說了兩句。
田恬點頭。
不用他說，只要能上學，她一定好好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