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娘家人……
第40章 娘家人……
溫潤對于古代門第可是很講究的,故而他們家的大門也十分氣派,先不說裏面如何,光是外面就足夠唬人的啦!
這也是為了自己着想,他到底是身份不同了,不能再糊弄啦。
可程老五一聽說是溫潤的娘家人,這态度更差勁了:“等着!”
說完,甩手将大門給……關上了!
就算是溫老爺什麽都不說,可一個好好地秀才,還考中了舉人,那溫老爺在家也肯定是認真讀書的料子。
這樣好的溫老爺,怎麽可能“嫁”到蓮花坳來?
以前都是窮的揭不開鍋的人,才會這樣成親的,因為娶不起媳婦兒。
也肯定養活不了孩子。
溫老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他能嫁過來,只能說,娘家裏出事了……什麽事情非得叫一個秀才公“嫁”出來?
蓋房子的時候,別人都說老王家發達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老王家家底薄,支撐不起這麽大的家業。
那麽只能是溫老爺帶來的,這麽豐厚的家底,想到溫潤剛來的時候,文文靜靜,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就知道在娘家沒過幾天好日子。
何況嫁過來這麽久,娘家才來人看看?溫老爺好像也沒有三天回門。
程老五內心風暴驟起,表面上還是老實巴交的回頭,找了溫潤,彼時溫潤正帶着三個孩子,也站在二進垂花門那裏往外看呢。
“老爺,有人來了。”程老五老實的道:“是一對挺兇的夫妻倆,說是您娘家的小叔小嬸。”
溫潤一聽愣了一下:“我小叔小嬸……還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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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去找麻煩,是因為他不是原主,如果對方不出現在他眼前,他也就不會去算舊賬。
沒想到,對方竟然來了這裏,找上門來了。
“是,還挺兇的咧!”程老五擔心的看着溫潤:“讓進門嗎?”
“不讓!”溫潤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進門幹什麽?給自己添堵嗎?
“那攆走?”程老五頓時就想撸胳膊挽袖子,把人攆走最好了,守在門口算怎麽回事兒?
“不,看看他們來幹什麽。”攆走?溫潤可是還記得,縣令大人是要追究責任的,那夫妻倆難道還不明白,他今時不同往日了嗎?
“那要怎麽辦?”程老五看向了溫老爺……。
大門外,兩口子有點冷的等待着,溫小嬸看夠了這個大門,就跟溫小叔小聲的道:“這房子不錯啊!比咱們家的強多了。”
“那也是老王家的,怎麽?你又惦記上了?”溫小叔沒好氣的橫了自己媳婦兒一眼。
這宅子他也喜歡,光看這大門就不錯。
可惜,不是溫潤的,要是的話,弄過來,兒子就不愁娶媳婦兒了。
“惦記了也沒用,在這麽個窮地方……蓋個王府都沒人住,這要是蓋在咱們溫家莊……。”當初給溫潤挑婆家的時候,就想着讓他嫁的遠點兒。
無奈太遠的地方,他們也不認識誰,而且也沒有合适的,只好選了個最窮最犄角旮旯裏的地方,蓮花坳挺好,整個縣誰不知道這地方是個流民組成的村子啊?那些流民都是窮兇、窮兇的好麽。
他一個讀書人來了這裏,肯定過不好。
而且還有三個拖油瓶,光是養活自己都夠嗆,何況是三個小崽子了。
“蓋在溫家莊,也沒咱們什麽事兒!”溫小叔沒好氣的道:“那房子本來說好了是給溫老七的,結果現在一團亂。”
“你當初給他找的這個老王家,是不是窮的叮當響啊?這看起來可不窮,反倒是富裕得很。”溫小嬸覺得丈夫沒看好人家。
讓溫潤嫁進了福堆兒裏。
這可不是他們的初衷啊!
“是窮的叮當響啊,要不然我能答應嗎?”溫小叔也郁悶呢。
後頭趕車的車老板子卻一直看着這個宅子,心裏嘀咕着:不是說溫秀才嫁了個窮人家麽?這還是窮人家?
來的時候,他可是在村子裏打聽過了,這的确是老王家沒錯兒。
那上頭兩個字,他認識其中的一個“王”字,因為他就姓王!
這真的是老王家。
前頭夫妻倆的對話,車老板子也聽到了,心裏詫異了一下,看來老溫家也啥都不知道呢。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打開了。
出來了六個短打扮的青壯,一個個都拿着二齒的釘耙,一個個神情不善的看着他們。
又出來兩個半大的小子,穿着倒是挺好,而且也很有主人家的氣勢,後頭出來的就是溫潤了,懷裏頭抱着個小姑娘。
而他身後跟着倆一看就是伺候人的老媽子那樣的婦人。
這架勢,足足的!
溫潤今天穿着的是一身厚實緞子做的棉衣,邊兒上滾的黑色兔子毛,這樣的顏色大氣,壓得住他的年紀,不會讓人覺得年輕人好欺負。
腰上束着一寬寬的深青色綢子做成的腰帶,上面挂着一面玉佩,一個素色的荷包,一個香囊……還有一個扇袋。
本來溫潤不想帶着扇袋的,這大冬天的,你整個扇袋在腰上,腦袋恐怕是進風了吧?
而且扇袋裏頭是真的有一把折扇。
是諸多禮物裏的一把紫竹扇子,上面是學臺大人張賢親自畫的傲雪寒梅圖。
有他的私印在上面,還有簽名兒呢!
無奈的是,剛才換衣服的時候,陳強家的堅持如此,甚至給溫潤重新梳了梳頭,如今溫潤的腦袋上,以一根與玉佩一塊玉出的男式玉簪,将頭發盤成了一個揪揪,這一身衣服也是陳強家的做好了,打算給他過年的時候,出門會友穿的,結果現在提前了。
一雙皂色的新靴子,雪白的鞋幫,一看就是新的!
這一身顯得溫潤很成熟穩重,又有舉人老爺的氣勢。
不得不說,陳強家的的确是會打扮人,也是她安排要怎麽“盛氣淩人”的出現在大門口。
“溫……潤?”夫妻倆有些眼睛發直的看着眼前,站在三層臺階上的溫潤。
溫潤抱着妹妹,站在那裏,盼顧生輝之間,氣度非常。
這還是他們眼中,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嗎?
“你誰呀?”站在前頭的是十歲的王珏,養了半年多,終于有了小男孩兒該有的健康和壯實。
而且他長個頭很快,溫潤隔三差五的就熬個大骨頭湯,讓所有人都喝,包括隔壁的楊家兩口子跟三個孩子。
大人尚可,小孩子長身體的時候,平時多吃魚蝦蟹,帶殼兒吃。
補鈣補得不錯,起碼幾個孩子個頭蹿的很快,尤其是王珏,這身高乍一看,跟個十二歲舞勺之年的男孩兒一樣。
“我是誰?你問溫潤啊!”溫小叔還有些暗暗吃驚,溫潤的變化。
而溫小嬸則是覺得溫潤這一身衣服,沒有幾十兩銀子,是置辦不出來的,她不認識玉佩價值幾何,但是知道那是好東西。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溫潤這是發達了啊!
“二弟,他就是把我嫁給了你大哥的人。”溫潤面無表情的道:“我家的田地好種吧?”
他走的時候,小叔小嬸就跟他說,家裏的田地他們收下了。
原主當時本來就出氣多進氣少了,聽了這話,一口氣沒上來……就昏迷了過去,但是他們夫妻倆都沒發現,直接就讓人趕車,馬上啓程,一刻都不耽誤。
然後原主在迷迷糊糊的時候,路過溫家莊村口,還聽人說,族長家的小兒子,已經去找人,要搬到他家居住,還要收拾一下,準備娶媳婦兒。
硬生生的将原主給憋屈死了,然後溫潤過來了。
“你還敢說?”誰知道溫潤提起田地,溫小叔頓時暴跳如雷:“你将田地租賃出去,竟然要的不是糧食,而是銀子!”
溫潤淡然一笑:“我要去府城考鄉試,沒有路費怎麽去?沒有銀錢傍身如何在外交際?所以過了正月我就跟佃戶說了,收銀子,租金很便宜。”
原主就指着這點租金去府城考試呢!
所以溫小叔想在秋天的時候,收佃戶的糧食做租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佃戶不會重複給租子的,明年的租子,也要明年過了正月,二月二之後才會定下來。
是要錢還是要糧食。
是馬上就付還是等秋收之後。
原主今年是特別,因為他要考試啊!
所以才收的錢,而且只收了七成的銀子,不然佃戶也不會給的那麽痛快。
但是他收錢了,溫小叔就收不到了啊,不管是錢還是糧食,都沒他什麽事兒了。
“你拿了租金也就罷了,還把田地給賣了,那是安身立命的東西。”溫小叔幾乎是痛心疾首,看溫潤的樣子,跟看敗家子兒似的。
“我又不在溫家莊了,還留着田地幹什麽?我父母的墳茔,溫家莊的人不是說了嗎?幫我照顧,讓我無憂無慮的出嫁,沒事兒不用回溫家莊。”溫潤板着臉冷笑道:“怎麽?我都被掃地出門,戶籍都遷出來了,還留着田地,便宜誰呢?”
“你!”溫小叔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咳嗽了兩聲:“小叔會幫你照顧田地……。”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的鬼話?”溫潤連冷笑都沒有了:“恐怕你們來,就是為了田地的事情吧?跟你們明說了吧,我将田地和房子都賣了,我不會再回溫家莊,你們以後跟我也沒關系了,你們早在我父母去世之前就分家另過,我家的事情,我說了算!賣了房子跟田地,所得銀錢全部都是我的嫁妝,你們就不用惦記了。”
真當他是原主好欺負嗎?
留下家産給他們,自己在這裏,帶着三個孩子吃糠咽菜?
那不是他溫潤的性格。
原主如何他不管也管不着,但是他卻不想委屈自己。
“那你把房子也賣了?還賣了那麽一個人家?”溫小嬸生氣的都尖叫出聲了:“你知不知道,那家夥是什麽人?”
“知道啊!”溫潤太知道了。
他好歹也算是縣城的名人了,上次去縣衙,還遇到了元刀,元刀請他吃了一頓飯。
當然,沒喝酒。
元刀是覺得,這樣的舉人老爺,跟縣令大人都是一樣的地位,喝酒那是喝不起的,只能吃點好的,順便聊聊天,說一說鋪子租金的事情。
溫潤好說話啊,再說還有毛師爺的面子,故而倆人相談甚歡。
前半段還好,都餓了,光顧着吃飯,後半段時間就有意思了。
因為元刀告訴他,他賣了房子土地的那個人,其實就是縣裏的一個青皮老大。
這裏的青皮不是說的中藥材青皮,而是本地的一種習俗,說的是穿着青色短打扮的那種無賴混混們,青皮老大就是那幫無賴混混們的頭兒,只不過這個頭兒現在想要金盆洗手,置辦家業,好好的成家過日子,以後估計是想當個有點小勢力的地主老財。
這個溫潤是知道的,但是這個人的脾氣大,也不肯吃虧,手下一幫子弟兄,雖然是要安分過日子了,可那只是說不再作奸犯科,要是有人敢在他面前叽叽歪歪,肯定會被教做人。
果然,他選的沒錯兒!
原來這個人去接收房子和土地的時候,好麽,房子被人占着,土地被人盯着,他這脾氣,豈能善罷甘休?
加上溫家莊的人覺得房子跟土地都是他們溫家莊的,怎麽能容忍外人入住?
溫家莊很團結的,那裏只有寥寥幾戶人家不姓溫,但也都是娶了溫家莊的女人為妻,甚至下一代的女孩子,也都嫁給了溫家莊的男人做媳婦兒。
雖然不姓溫,但是已經跟溫家莊割舍不開了,關系密密匝匝的纏繞在一起,這才能在溫家莊獲得一席之位。
不然的話,外姓人會很受欺負的!
尤其是溫家莊的溫氏族長,那可是縣城裏的鄉老之一,可以在申明亭那裏主持事務的人之一。
這也是為什麽,溫小叔可以不通過縣衙,就敢把一個有着秀才功名的溫潤,直接“嫁出去”,還敢霸占他的家産。
因為族長同意了,村長點頭了,此事就定下了,這就是溫小叔的“自以為是”。
實際上,平民百姓們的一點小事可以讓族老村長的來處理,真正大事情,那必須要通過衙門。
沒有朝廷的同意,沒有衙門的官印,說無效,就是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