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3章
許意沒理解他手機怎麽就連不上攝像頭了。
她自己打開那款查看監控的app, 看到共享設備一共有兩臺手機,上面還清楚标注了她和周之越的手機型號。
許意自己試了試,發現連得好好的。
她切到微信,正準備打字回複讓他重連試試,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 又切回監控app,操縱着遙感把攝像頭移到自己附近的位置。
許意看着屏幕上的自己, 表情凝滞了一會兒。
她臉挺小, 但臉型還是偏圓。從這麽低的位置往上拍, 簡直就是死亡角度,加上已經卸了妝, 拍出來像個長着鼻子眼睛的包子似的。
許意猶豫片刻, 決定,那還是給他打視頻吧。
她發消息問:【現在可以嗎?】
周之越:【可以。】
許意撥了個視頻過去, 迅速把攝像頭切成後置。
對面很快就接起來。
視頻畫面裏是酒店的背景,周之越大概是坐在沙發或者桌子的位置,面前就是一張大床, 和一整面的落地窗, 窗外夜景很好看, 燈光璀璨的。
随後,聽到他低沉的聲音:“你在客廳?”
許意:“是啊。”
視頻畫面裏也看不見周之越的臉,只有一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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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 他的嗓音已經恢複正常,沒有咳嗽也沒有鼻音。
周之越又問:“在做什麽。”
許意随口說:“剛回來沒多久,吃了外賣, 看了會兒電視。”
周之越:“我也是剛回酒店。”
許意突然有點不适應這種閑聊,尤其是在視頻通話的狀态下。
讓她不由想到大學的時候, 每年寒暑假都要經歷兩次“異地戀”。那時,他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打視頻,開場白就是類似于這種模式的閑聊。
後續也不一定有什麽有營養的話題,有時就只是把視頻這麽挂着,各做各的事,想到什麽就說一句。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許意說:“對了,你不是要看貓嗎?”
周之越:“哦,對,它在哪?”
許意站起身,走到陽臺附近,把攝像頭對準貓。
凱撒小帝這會兒正睡得香,許意去戳戳它的爪子,它回頭瞅了她一眼,滿眼寫着“莫挨老子”。
周之越:“看到了,讓它睡吧。”
許意“嗯”了一聲,又回到沙發上坐着。
正糾結要不要挂斷,周之越那邊的畫面移動了一下。
她看見一張酒店的圓桌,上面放着一盒感冒沖劑,旁邊還有個熱水壺和玻璃杯,看外觀也不像是酒店裏自帶的。
周之越大概是把手機架在了什麽位置固定住,他往杯子裏倒了一袋藥,然後用開水沖開,又兌了些瓶裝水進去。
随後,攝像頭被切成前置。
但由于角度問題,許意看不見他的全臉,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脖子以及襯衫領口附近。
周之越端起杯子,移到唇邊傾斜。
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居然莫名還有些性感。
等一整杯喝完,他把杯子放下,抽張紙巾擦了擦唇角的水漬。
許意有些不明所以地問:“你感冒還沒好?”
周之越把攝像頭切回去,沉默幾秒,嗓音低沉地說:“...昨天就好了。”
許意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突然就很想笑。
她聲音裏有壓抑的笑意:“你不會是專門喝給我看的吧?”
對面沒說話了。
許意終于忍不住,前兩天的火氣散盡,笑得很小聲:“周之越。”
“嗯?”
“你現在好幼稚哦。”
“......”
許意憋住笑,咬了下唇說:“你還是別喝了,沒病還吃藥,對身體不好。”
周之越的語氣聽起來也松快了些:“好,那就不喝了。”
兩邊的視頻畫面同時沉默下來,但誰都沒有挂斷。
大概這麽安靜了有半分鐘,許意咬了下唇,猶豫着開口:“你...好像還挺在意我會不會生氣的...?”
話說完,她又很快手動撤回:“那個、你去忙你的吧,我接着看電視了。”
周之越那邊的攝像頭已經切到了後置,他沒馬上說話。
四五秒的時間,畫面就那麽無聲的固定在那。
許意聽不到他的聲音,也看不到表情,臉都急紅了,感覺心上好像有一百只小螞蟻在爬。
剛才她問的是什麽問題啊,會不會顯得她太自作多情!
終于,手機揚聲器裏傳出熟悉的聲音,但音量很小,輕飄飄的。
“是挺在意。”
周之越輕咳一聲,語氣不太自然地說:“你去看電視吧。我大概,周末回來。”
許意這會兒腦子已經不在線了,僵硬地應了聲:“好,那我先挂了。”
等視頻挂斷,她站起身,繞着客廳走了五六圈,又坐回沙發,深呼吸三次。
他剛才是說,挺在意她會生氣的吧?
以許意對他的了解,周之越這人是不大會在意不相幹的人的心情的,那他現在在意她生氣,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裏還是比較特殊的存在。
許意把電視打開,綜藝節目上的人在玩什麽小游戲,一群人笑得前仰後合,可她的心思完全沒在電視上,也不知道那些人在笑什麽。
在客廳東想西想,腦子裏卻又沒個核心問題。有時想到以前談戀愛時的畫面,有時又想到周之越最近的态度。
開着電視坐到快12點,她還完全沒覺得困。
又過了一小時,許意看着電視旁邊的電子鐘從00:59跳到1:00,節目放了三四期,她終于站起身,把電視關掉。
算了,有什麽可想的。
只是說在意她生氣而已,她至于腦補這麽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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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許意沒想到的是,接下來,連續兩天,她雖然見不到周之越的面,但每天都會收到他的幾條消息。
有時就是單純發錯消息,有一次是問她想吃什麽味道的點心,再者就是每天晚上都會讓她拍段凱撒小帝的視頻。
許意看見周之越的聊天框一直挂在她的聊天列表第一頁,越發覺得,他們這聯絡頻率,好像略微有些高。
但真的去看聊天記錄,感覺又都沒什麽不正常的內容。
周五這天下班,許意剛回到家,換了衣服坐在床上,許思玥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姐,你生日是下周二,我下午沒課,去陪你過生日吧!”
許意:“啊...下周二嗎,我生日?”
最近工作忙,亂七八糟的心思又多,完全忘了還有生日這回事。
許思玥:“是啊,你雖然年紀大了,但也得過生日吧。”
“......”
許意沒好氣道:“說誰年紀大呢,不能只看人的實際年齡。前幾天我去北陽科技大學,還有人叫我學妹。相由心生,證明我心态和長相都還很年輕。”
許思玥笑了聲:“好好好,學妹,那我去給學妹過17歲生日。”
“這還差不多。”許意想了想說:“不過我周二要上班啊,最早也要五六點下班,我們吃晚飯吧,你看看想去哪家餐廳。”
許思玥:“我能去你住的地方嗎?外面好吃的餐廳都要排隊,這大冷天的,凍死了。我們可以在家點披薩和奶茶外賣,而且,我有點想看上次見到的那只小貓。”
許意:“下周二啊...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室友可能也在家。”
許思玥:“在就在呗,我反正社牛,你問問他介不介意我過去。”
許意說:“好,那我問問。”
許思玥:“對了,學校三食堂新開了個做西點的窗口,便宜又好吃,每天排長隊。我去給你搶一盒巧克力芝士撻吧。”
許意眨了下眼,克制地說:“少帶幾個,太長胖。”
許思玥笑:“那個就是整盒賣的,沒事,吃不完就分給你那個室友,剛好促進一下室友關系。”
許意:“…好。”
挂斷電話,她給周之越發了條消息:【下周二我妹想來找我,可以嗎?】
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收到他的回複。
她順便又往上翻,看了一遍他們前兩天的聊天記錄。
許意在床上坐着坐着,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不知什麽時候,手機扔到一邊,她直接睡了過去。
前兩天晚上吃了褪黑素,都睡得很不踏實,半夜容易心慌。
這次,也是幾乎是剛阖上眼,就做了個噩夢,居然還被“鬼壓床”。
夢裏,是周之越收到她最後一條的消息時的畫面,她沒真的見到,但也許有想象過。
他的手機屏幕上,只有她簡短的一句話:【真的很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已經回蘇城了,祝你未來一切順利。】
周之越好像是在手機上打了什麽字,但消息發送失敗。
綠色的氣泡框旁邊,多了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顯示他們已經不是好友。
他打電話過去,卻也只能聽見忙音。
待周之越比賽結束,他回到北陽,直接去了學校對面那套公寓。
打開門時,便看見屋裏所有屬于她的東西都不見了,而他們互送的禮物、共同的物品還都在。
仿佛是她人已經走了,卻把所有回憶都留給了他。
周之越看了一圈,默默轉身出門,去樓道裏打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有搬家公司的人上樓,把所有屬于她,還有他們共同的東西都裝到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裏,然後帶下樓,整個丢進髒兮兮的垃圾箱。
許意全程都是旁觀者的視角,定定地站在旁邊。
她動也動不了,喊也喊不出聲,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一樣,只能幹看着。
垃圾袋的袋口沒紮緊,裏面的水杯、睡衣、玩偶、浴巾、香薰蠟燭、擺件一件件灑出來,再掉到垃圾桶的底部,不斷發出尖銳的碎裂聲。
許意每聽到一聲,就好像心髒也摔出一道裂痕,鼻子很酸,眼淚像脫線似的往下掉。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見周之越下樓,徑直走向另一個,遠離她的方向。
許意用盡全力喊他回來,他卻像完全聽不見一樣,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消失在遠處的拐角。
“周之越——”
......
許意猛然驚醒,眼睛還酸痛着,臉上和枕頭上濕漉漉一大片,全是淚痕。
她緩緩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
周之越一身黑色的西裝外套和西褲,襯衫領子松了兩顆,就站在她的床邊,正垂眸看着她。
他薄唇微張,語氣比平時溫和不少:“夢到什麽了,叫都叫不醒,還一直在喊我名字。”
許意看見這張臉,先是吓了一跳,回過神後,忍不住又開始哭,哭得比剛才還要傷心。
周之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從床頭櫃上拿了包抽紙遞過去。
許意撐着胳膊坐起身,抽了好幾張紙擦眼淚。
她吸了吸鼻子,呼吸間全是他身上熟悉的香味,莫名就更覺得難過。
周之越聲音低低的,像是哄人般的語氣:“別哭了,做夢而已,這不是已經醒了嗎。”
許意心情還未平複,好一會兒後,才哽咽着問出聲:“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周之越看着她說:“剛回來,一開門就聽見你的聲音。”
許意錯愕一瞬,又問:“你剛才…能聽到我叫你名字?”
周之越:“可以,隔着門都能聽見。還以為你叫我有什麽事。”
許意呆呆坐在床邊,眼睛紅得像只小兔子,裏面還盈着眼淚,在燈下閃着光,小眉頭皺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周之越心中一陣悶悶的痛,低聲問:“你是夢見我才哭的?”
許意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點頭:“差不多…”
周之越猶豫地擡起手,放在她頭頂,随後,很輕地摸了一下。
片刻,他嗓音沉沉,緩慢地說:“所以說,夢都是假的。我什麽時候惹你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