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昔年往事
昔年往事
“世子，說的我們好像沒缺錢過是的。”
水來耷拉着腦袋，聽着自家世子面帶疑惑之語，一時間更是喪氣無比，自家有多少家底她沒點數嗎？
他們到了如今唯一的財産就是陛下所賜，但是這也不能變賣啊。
北姜昭聽到這不知道想到什麽，直接從懷裏掏出一物。
“世，世子。”
水來睜大眼睛，只見那藥瓶直接變成了銀票，整個人呆呆傻傻的。
“這就賣了。”
北姜昭直接将銀票放在桌子上，不再理水來這傻兮兮的樣子。
“世子，你快收起來，我不缺錢，這四方學府吃的喝的都不花錢，我就是擔心世子，既然世子有錢，那就好了。”
水來語無倫次的說道，不過眼神卻很是明亮，抑制不住的喜悅，同時表情很是認真，畢竟他是真覺得世子比他更需要錢。
北姜昭的眼神有了溫度，看着水來。
“放心，我們不缺錢，很快一切都會變好的。”
“恩，我相信。”
水來很相信北姜昭，他本來天生就是一個豁達的人，年少時乞讨為生，受的苦不知幾何，後來被先王妃所救，陪伴世子，他們的日子本就不好過，而他作為一個小厮更就不好過，甚至他們可能會礙于北姜昭的身份不敢下太狠的手，可是對他就沒那麽好運了，每一次他被羞辱、被打的半死過後，在北姜昭面前卻依然笑嘻嘻的。
水來知道每一次他被人折磨，北姜昭都會第一時間趕到來救他，不然他早死了。
等到後來他們去了寺廟，雖然還有欺負他們的人，可是卻比王府好多了，畢竟他們能做的不過是不給他們飯吃，多做活，但是這個可難不倒他，而且他吃的可好了。
等到了如今來到了四方學府，他們最多也就是冷落他，只是每次看到世子受傷，他覺得如果他們還像以前欺負他就好了，這樣他也能幫世子分擔一點。
北姜昭要是知道如此只會罵他傻。
她忽然想到什麽。
“今晚有花燈會，不若我帶你去看吧？”
“啊，真的嗎？”
“如果不想去那我們就......”
“不不不，好世子，水來想去。”
水來撒着嬌，滿眼都是可憐兮兮的。
作為京都一年一次的花燈會，自然是熱鬧非凡，年輕的男男女女在這裏偶遇，盼能結的良緣。
水來兩眼發光，但是時刻記得緊跟着世子。
“世，公子，好熱鬧啊。”
水來想到什麽，眨巴了下眼睛。
北姜昭嘴角微勾。
原來她也會笑啊。
西城陵在遠處正好看到北姜昭的笑，琢磨了下，笑了，直接伸手推開頭上挂着的花燈，正要上前，就被後面的人直接拉住。
“西城兄，你可要帶着小弟啊，這人這麽多，我這小身板可扛不住啊。”
“你的小厮呢？”
“如今我們同窗游玩，怎能帶着他們，豈不太沒誠意了嗎？”
南桑宇扇着扇子。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北姜昭就不見了。
西城陵更加沒好氣了，直接扯下南桑宇的手，就走了。
“西城兄。”
見那人不理他，直接回頭告狀。
“東樓兄，你看......”
東樓溪早就不見了。
想到這，南桑宇看到前方快要消失的西城陵，立馬跟上 。
“西城兄，等等我。”
“公子，這裏比起北姜熱鬧好多啊。”
水來睜大眼睛說道。
北姜昭仰起頭看着漫天花燈，仿若白晝般的明亮仿佛驅逐了黑暗。
其實北姜也很熱鬧，只是水來一直沒機會出去看看而已，畢竟之前先是和她被困在後宅，後來又在寺院，每一天都為着怎麽活下來而掙紮，又哪有心思看這風花雪月呢？
北姜昭的視線移到水來身上，眼神間有着憐惜還有着歉意。
“不過水來覺得水來還是喜歡陪在公子身邊，公子在哪，水來就覺得哪裏最好。”
水來好像意識到什麽，立馬開心的大聲說道，以表自己的決心。
“我身邊可沒有熱鬧。”
北姜昭忽然低低的說道。
“可是安心啊。”
水來心大的說道，而這卻讓北姜昭冰冷的心難得的起了一絲溫暖。
“阿昭，今天是你祖父的生日，只是如今已沒有人記得了吧。”
病弱的女子躺在床上，她的眼神很是空洞、麻木和絕望，只是即使病弱卻也掩飾不了她的美麗。
“你知道嗎，我最開心的日子便是以前，那個時候我還小，父王每次回來都會将我放在他的脖子上，即使我身體病弱，可是他也從來沒有嫌棄，只有滿滿的愛。”
“惜惜，我是他最珍惜的寶貝。”
女子臉上盡是溫柔，帶着幸福，那是她最幸福的時光。
“阿昭我恨，我真的恨。”
女子忽然一把拉住北姜昭的手。
“你一定一定要為你外公讨回公道，一定要。”
女子的眼淚瞬間溢出，她的神态很是痛苦，可是眼神卻只有恨，每一句話都帶着咬牙切齒的滋味。
只是忽然她的臉色又溫柔起來。
“父王說惜惜不必要想太多，只需要永遠這樣被人珍惜就好。”
她看向面前的孩子，笑容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滿臉的悲傷和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阿昭，我沒能讓你成為一個幸福的孩子，對不起。”
“沒關系。”
北姜昭不斷安撫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生母。
“我好想你外公，我好想再做一回惜惜。”
女子的眼神慢慢悠遠。
在這個破敗的房間裏，女子幾乎已經是強弩之末，或許早在當年她就該死了，所有人都認為她應該死了，可是她不能死，她必須要為父親留下希望，一個她做不到的希望。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女子一遍一遍的訴說着。北姜昭一遍一遍的重複着沒關系。
她終究很軟弱，她報不了仇，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的孩子身上。
北姜昭的視線慢慢陵厲，漫天的花燈給予不了她絲毫的慰藉。
“阿昭，你知道嗎，北姜的花燈也很美的，那個時候啊，會有無數的少男少女放飛自己親手做的天燈，那一晚天上都是飛着的燈，可美了，不過娘親手笨，每一次都要你祖父幫忙，若是你祖父還在，我們就可以一起去放燈了。”
北姜昭看着漫天挂着的花燈，仿若白晝一般。
“到那時，你放一盞花燈好嗎？寫上我和你祖父的名字，就如同我們三人在一起。”
“公子，我們要不要買一盞花燈啊。”
水來的聲音将北姜昭從回憶中拉出，她看着水來語氣很輕。
“你想買嗎？”
“恩。”
北姜昭看着水來眼中的亮光，沒再說什麽，徑直走到一個攤子前方，取下了一盞花燈，然後将銅板遞給他。
水來屁颠屁颠的跟着，就見北姜昭轉手将花燈給了他。
水來的笑容仿佛漫天星辰一樣燦爛。
“公子，這花燈是最亮最好看的。”
水來大聲說着，眼睛都是星星。
水來很瘦，但是眼睛很大，和北姜昭站在一起就像兩個偷偷跑出來看花燈的孩子一般。
他們穿插在人群。
“公子，有人猜字謎哎。”
水來扯着北姜昭的衣服。
北姜昭早就注意到了，不過沒什麽興趣，可是看到水來興奮的眼神，腳步不由一轉，直接走了過去。
那邊已經圍了很多人。
北姜昭遠遠的站在外圍。
聽着上面人敲鑼打鼓的聲音。
水來蹦來蹦去，只是個子太矮，什麽也看不到。
噗嗤。
“阿昭，你看看你個子不高，結果連小厮也不高。”
西城陵不知何時來到北姜昭身後，看着水來又蹦又跳，但就是夠不到的樣子直接嘲笑。
水來很是不滿，說他矮，可以，但是說世子不行。
只是一回頭就看到西城陵，整個人瞬間熄火了，他不能給世子惹麻煩。
只是臉仍然氣鼓鼓的。
“想不想進去看看？”
西城陵看着北姜昭建議道，他覺得帶着二人進去還是很容易的，只是明顯北姜昭并不想搭理他，直接轉身。
“哎，阿昭。”
西城陵遠遠跟上。
水來本想跟上，直接被西城陵的小厮給攔住了。
“哎呀，世子們說話，我們就別摻和了。”
水來想掙開。
“再說了我們兩一起玩不好嗎？”
那小厮直接一只手搭在水來肩上，那力度直接差點吧水來的肩壓垮。
“哎，我叫夜深，你叫什麽啊？”
水來聽到這名字愣了下，夜深人靜......
“我，我叫水來。”
“水來兄，你手中的花燈真漂亮啊。”
“那當然，這可是世子幫我選的。”
水來的語氣中滿是驕傲，說話時不禁挺起了胸膛。
北姜昭今日穿的比較閑适，脫下了學子服後，今日看起來很是乖巧。
畢竟人小嘛。
西城陵總結道，忽然他看到了什麽，立馬說道。
“阿昭，你等我下呗。”
西城陵狀似撒嬌的說道。
北姜昭微微皺了皺眉，沒有真停下來，直接繼續往前走，只是速度不由得慢了下來。
“阿昭，你怎麽不等我啊。”
西城陵買好東西，拎着兩個花燈走了回來，就看到北姜昭不停地身影。
本來還有點生氣，只是看到北姜昭那一刻又沒氣了。
“雖然你沒有等我，但是你放慢了速度，既如此，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
西城陵嘴角咧着笑，然後不由分說的将花燈塞到北姜昭手裏。
“我們去放花燈吧。”
西城陵建議道，然後還不放心拉着北姜昭的手往湖邊走去，生怕他又不聽。
北姜昭看着西城陵的手，最終還是沒有反抗，任他拉着往一邊走。
湖邊此刻已經擠滿了人。
西城陵東望西望拉着北姜昭找到一個人少的地方。
“阿昭，我們一起放花燈啊。”
西城陵直接邀請。
“我們等會一起放，到時看他們誰飄得遠。”
西城陵很是少年氣性的說道。
“西城兄，救命啊。”
忽然遠處一個聲音響起，西城陵順着聲音而去，就見旁邊南桑宇緊緊抱着樹，這是放花燈腳滑要摔下去的節奏。
“真是麻煩。”
西城陵低道一聲，然後直接一個輕功飛起，沿着水面點了幾下躍到河對面，拉過南桑宇就往岸邊飛去。
“西城兄，你輕點啊，我的胳膊要斷了。”
“世子。”
夜深早在看到西城陵這番動靜立馬就跑了過去。
“世子。”
水來掙脫後立馬來到北姜昭身邊。
北姜昭将自己手上的花燈交給水來。
“你替我放了吧。”
“啊，哦，好。”
水來愣愣的直接放到水面，讓它随着河流飄去。
而不遠處的西城陵緊緊握着自己的花燈，臉上神情莫測，無端的讓人害怕，至少南桑宇此刻早已遠離了幾步。
西城陵嗤笑一聲，直接一個反手将花燈扔了出去。
“世子。”
夜深的驚呼讓北姜昭也注意到了動靜。
她轉過頭視線和西城陵相對。
“既然不願意，我西城陵也不屑勉人所難。”
說完他直接轉身就走。
“公，公子，西城世子好像生氣了，是不是我......”
“無事，和你沒關系。”
北姜昭輕輕的安撫了下水來。
她偏頭看着水面已飄遠的花燈，而另一個随手扔去的花燈此刻直接歪倒在河面上。
“公子。”
水來就看到北姜昭輕功一點躍到湖面撿起快要被水淹沒的花燈，然後再次一個清點躍到已經飄遠的花燈旁邊，輕輕放下，之後一個轉身，很快便回到原地。
“好俊俏的功夫。”
人群中的贊嘆，讓北姜昭眉頭皺了下，她今日好像出了風頭。
“走吧。”
“啊，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