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退兵
退兵
長槍的冷冽寒光阻擋了西城陵等人前進的步伐，緊接着就是一陣馬蹄聲。
馬蹄踢踢噠噠，而馬上的那個人也慢慢出現在衆人面前。
那人一身銀色铠甲，臉上帶着銀白色的面具，頭上戴着銀色金冠，長發披散在肩上，兩邊各有一縷，貴氣中帶着書生的儒雅，儒雅中帶着令人畏懼的英氣，銀白色的面具更是讓他多了幾分神秘，神秘中又多了幾分畏懼。
西城陵怔怔的看着那人，只覺得時光好像回到了過去。
各地探查的人也被此人的出現給驚到了。
哪怕那人戴着面具，卻依然能讓人一眼看出此人的身份。
北姜王北姜昭。
西城陵有一瞬間的恍然，那年四方學府重開，四方學子同時進京學習的時光好似還在眼前。
而當初的北姜昭還是一個人人可欺的小可憐，如今卻變成了一方之王。
“西城王遠道而來，昭本該盛情款待，只是內裏多事，恐怕不能接待？還請西城王離去，他日北姜昭必定掃榻歡迎。”
“何必他日，今日就很好。”
西城陵手中的長槍一轉，帶上了一道所向睥睨的氣勢，只見他朝着橫着的長槍一挑，瞬間長槍被挑起，直接躍向空中。
北姜昭一個縱身躍起，躍向空中，右手接過長槍，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旋轉，就在同時，馬兒迅速奔跑過來，北姜昭穩穩落于馬上。
就在瞬間西城陵一個躍起長槍直直刺向北姜昭，眼中盡是殺意。
北姜昭兩手舉起長槍，擋住對方的攻勢。
西城陵征戰多年，一身武藝都是用血淬煉的，而北姜昭這麽多年安穩立于北姜，一時間竟然招待不住，兩臂甚至都顫抖了起來。
北姜昭看着他眼中愈發濃重的恨意和殺意，一時間竟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就在她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西城陵面色一變，攻勢瞬間減弱，趁此機會，北姜昭一個長槍挑起，瞬間從他的攻擊下脫身。
“北姜昭，果然是你。”
北姜昭看着西城陵手中的玉佩只覺得糟糕，不過她面色如常，只是說出的話卻是挑釁無比。
“世人皆說西城王癡情一片，只是對方好像并不以為然呢？”
“你什麽意思？”
西城陵嗜血的眼眸緊緊看着她。
“若是你想知道玉佩主人的消息，那麽他日我們可以好好坐下來聊聊。”
“他日，你以為憑這個就能讓我退兵？”
“這就看王爺在不在意了，若是不在意，那我也沒什麽損失，不是嗎？”
西城陵最是讨厭北姜昭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萬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當年是這樣，如今依然是這樣。
明明西城陵身後十萬大軍，而北姜昭卻只有一人，可偏偏北姜昭的氣勢卻直接壓住了西城陵。
“臨山關和玉山關本是互為後背，自古守望相助，任何人都不該擾了它們的安寧。”
“可是這不是你們先動手的嗎？而且這與我西城何關？”
西城陵的眼神很是不屑，他的表情中盡是冷漠。
危險的是北姜，可不是西城。
北姜昭自然讀懂了他表情中的未盡之語。
“是與你無關，可是卻與端清太子有關。”
端清太子這個名字一出，西城陵的眼神仿佛想吃人一般，一雙眼睛盡數染上了猩紅，北姜昭毫不懷疑此刻西城陵的心裏恐怕已經想好了她的無數種死法了。
如果說剛剛西城陵對她的恨意還有所收斂，那麽此刻應該已經達到了巅峰，也不對，她不早就是他的心中的第一仇人嗎？
“西城王，我知道你來的目的是為何？”
北姜昭剛說完直接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然後直接扔給了西城陵。
西城陵一把接住打開一看，面色錯綜複雜，難以置信、喜悅、害怕等等就在一瞬間展現在他臉上。
“她在哪裏？”
西城陵的聲音很是沙啞，細聽還能感受到裏面的恐懼和顫抖。
“那就看西城王的誠意了。”
西城陵深深的看了北姜昭一眼，北姜昭直接對上他的眼神，一時間二人竟然就這樣對峙了起來。
良久西城陵直接擡起手，下一秒大軍整齊有序的後退幾步，然後直接轉身，速度極快的往後撤離
西城陵騎着馬站在那裏不動，等着北姜昭的答案。
北姜昭看着撤離的士兵，默默計算着距離，等到差不多了才看着西城陵說道。
“西城王，其實在哪裏本王也不知道。”
“北姜昭，你敢騙我。”
“謎底就在信裏，她只對我說了一句若是有緣自然能找到她，若是我知道了，那豈不是說我與她有緣嗎？”
北姜昭語氣中帶了絲揶揄，甚至有了絲玩笑的意味。
“莫非西城王希望如此，若是如此，那本王的确可以好好研究下。”
北姜昭的語氣漫不經心，偏偏每一句都在西城陵的忍耐線上不斷蹦跳着。
“北姜昭，你等着。”
西城陵狠狠瞪了她一眼，若是眼神能殺人，北姜昭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西城陵一個勒緊馬繩，然後迅速轉身策馬而去，濺起片片灰塵。
“王爺，北江正跑了。”
武中騎馬來到北姜昭身邊，語氣中很是不恥。
北姜昭本來看着西城陵的背影一時間竟然兀自出了神，聽到這面色不變，仿佛早有預料一般。
“孫将軍那裏怎麽樣了？”
“局勢已經穩定了，孫将軍已經擊敗了北蠻。”
武中說到這也忍不住笑了，畢竟對于每一個北姜人來說，北蠻都是心腹大患。
臨山關府衙內，北蠻已經被打退，此刻正在收拾殘局，孫敖平從戰場上下來，就是一直這樣發呆的表情，等到聽到後方的聲音。
直接一個轉身跪在了地上。
“末将參見王爺。”
“難得孫将軍還記得我。”
孫敖平低下了頭。
“我竟不知是該高興孫将軍沒有忘記臨山關的責任還是該難過呢？”
北姜昭直接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袖子，此刻她已經摘下了那個銀白色的面具，露出了一張如玉般溫潤卻又英氣無比的臉。
全身的氣勢讓她多了不怒自威之意，任誰都不會将她當成一個女兒家，相反只會認為她得了造物主的喜愛，才會生了一張讓世人羨慕的面容。
她的眼神冰冷，如冰刃一般直直射向下方跪着的人。
孫敖平擡起頭看到北姜昭的臉直接怔住了，北姜昭發起怒時的眼睛像極了老北姜王北姜陽，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老北姜王。
他的嘴唇動了動，卻發現好像什麽也說不出口。
“孫将軍，其實你是恨祖父的是嗎，恨他将臨山關的重任托付給了你，只是本王不明白，既然恨，那剛才又為何？”
“我也以為我恨臨山關，可是直到剛才，我才發現，它已經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了。”
孫敖平忽然擡起頭，語氣中有着溫柔。
孫敖平是一個儒将，若是看他的形象，都會只以為他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可偏偏此人卻守護了臨山關三十多年，抵擋住了無數次北蠻的進犯，在臨山關百姓中聲望很高。
所以北姜昭不明白孫敖平為何會與北江正合作。
“你和你娘真像。”
孫敖平看着北姜昭忽然笑了，語氣中有着說不起的溫柔，眼神中流露出了懷念，北姜昭一時間根本抓不住。
只是下一秒，就見孫敖平直接拔出腰間佩戴的劍就想自殺，好在北姜昭眼疾手快，直接拿水杯砸了一下，這才讓那把劍偏了距離。
“你這是幹什麽，想以死謝罪嗎，難道你認為你的死就能抵你的罪嗎？”
北姜昭滿臉的怒氣，她直接站了起來，站在他前方，看着孫敖平挫敗的跌坐在地上的樣子。
“哈哈哈，難道我連死都不能嗎？”
孫敖平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和絕望，他看着北姜昭的臉露出了一絲迷茫。
“你知不知道哪一年的兔子是我送的。”
“你......”
北姜昭被這突然一句話給弄得糊塗住了，只是對方早已收住了話。
北姜昭看着他脖子上紮眼的血跡，直接揮手讓人給他診治。
臨山關的夜晚很是清冷，帶着一絲孤寂，是從骨子裏透出的冰冷。
北姜昭坐在院子裏的蘭庭上，腦子裏不斷思索着孫敖平不尋常的話以及反應。
他把她看成了誰。
“你和你娘真像。”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北姜昭直接站了起來。
“阿娘。”
北姜昭喃喃出聲，轉而就是心中就是不可能的想法。
“王爺，這是丞相讓屬下轉交給你的。”
秋月捧着東西直接來到北姜昭的身邊，北姜昭看着秋月手中的小冊子，滿是疑惑。
難道是懷林給她寫了家書。
只是等打開一看的時候，她的神情瞬間變了。
“秋月，你讓人看好孫敖平，不許他死。”
北姜昭閉上了眼睛，深深呼了口氣。
“是。”
秋月是北姜昭直接管轄的另一支軍隊，軍隊中只有女兵，這是北姜昭執掌北姜後秘密建立的，是她手中的奇兵，一向隐匿于北姜東部，而武中位于西部。
而這次北姜昭聯系的主要是武中，至于秋月則是直接由顧懷林帶領，迅速奪取北姜內部。
恐怕此刻北江正回到北姜應該發現天又變了吧。
而秋月則是北姜王庭那邊一切勝利後，被顧懷林派過來的。
秋月退下後，北姜昭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她默默的擡起頭看向天空，月亮的清冷讓她一瞬間有了絲恍然，一時間竟然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