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生誰的氣
第2章:誰生誰的氣
第2章:誰生誰的氣
兩位校長一離開,其他人如鳥獸散,一會兒全跑光了,只剩下本宿舍的四人:夏黎,嚴肅,李子貴,劉明仁。李子貴和劉明仁把抽出來的兩張桌子放進原位置,把地上的煙頭掃了,又把啤酒罐子扔進垃圾桶。
東溪二中因為離荊翠遠,離東溪也遠,所以,學校條件差,不管是教學設施,還是師生的生活住宿條件,都無法跟一中比。今年四人一個宿舍算是好的了,以前都是六人一個宿舍。
夏黎和李子貴的床鋪靠近窗戶,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嚴肅和劉明仁的床鋪靠近門口。嚴肅和夏黎的床鋪靠着東牆,兩床之間是一張小木桌,桌上放各自的物品,靠近桌子的牆上挂着一面鏡子;李子貴和劉明仁的床鋪靠近西牆,桌鏡跟東面的一樣。
他們的個人物品全都堆放在靠近門的兩邊,東邊是嚴肅和夏黎的,西邊是劉明仁和李子貴的。嚴肅占了一個不大的地方,放着一個簡易的布料衣櫃,旁邊是一個臉盆架,連帶着能挂毛巾。夏黎的行李箱有兩三個,全都敞開着堆在一起,臉盆扔在地上,毛巾就扔在臉盆裏。
嚴肅的洗漱用品本來是放在他跟夏黎共用的那張桌子上的,但自從周一晚上他們開始打牌,他的物品便被移到地上了。嚴肅只好又從教學樓上搬了一張閑置的學生課桌,靠在自己床尾處,專門盛放他的洗漱用品。
李子貴和劉明仁打掃完宿舍後,一個人去扔垃圾,一個人打開了窗子,想稍微通通風,屋內的氣味實在太難聞。
嚴肅把自己的東西歸納好後,便開始鋪被子,打算上床睡覺。
屋內沒動的只有夏黎,他依舊坐在自己床上,正氣鼓鼓的盯着嚴肅。嚴肅無意間擡頭碰上了夏黎的目光,心裏一震,立即又把目光移開了,他可不想惹那個瘋子。
結果那瘋子就不依了:“嚴肅,你看我一眼又躲開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你去告的狀?”
嚴肅一邊收拾床鋪,一邊不疾不慢的淡淡道:“我沒那閑工夫。”
夏黎冷冷笑了一聲:“你最好沒那個閑工夫,如果讓我知道你到姓李的那兒去告狀,我把你床鋪扔出去。”
嚴肅依舊不緊不慢的回了句:“求之不得!”
“你他娘的說什麽?”夏黎吼着站了起來,朝嚴肅走去。
李子貴急忙按住了夏黎:“夏黎你幹什麽?別再鬧了,這跟嚴肅沒關系,他怎麽可能跑到李校長那兒告狀?應該是隔壁那幾位老教師,也有可能是二樓上的,總之別亂猜了。”
Advertisement
夏黎氣呼呼的瞪了嚴肅一眼,目光不經意的又越過嚴肅看到了他們兩個存放物品的地方,只要是嚴肅的東西,都擺的整整齊齊,有規有則。但自己的東西卻是亂七八糟,幾個行李箱張着大口,肚子裏放着的衣服有沒穿過的,也有穿過的。
夏黎一看,又來氣了,一個大男人,用得着把自己收拾的這麽利索嗎?要是把自己收拾的這麽妥當,還找媳婦做什麽?這家夥左看右看像個娘們。
看着嚴肅,夏黎竟然想到了娘們,然後便左看嚴肅不順眼,右看嚴肅不順眼。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開始時夏黎也熱情的跟嚴肅打招呼,想讓嚴肅一起加入他們的。但人家嚴肅還真就是夠嚴肅的,表情淡淡,對他的熱情沒響應。
于是乎,夏黎就有些不高興了。今晚倒好,學校的兩個老大竟然全拿他跟嚴肅比。在他們眼裏,自己竟然哪兒都比不上這個小白臉。他有什麽好的?做什麽事都一板一眼,像個老幹部,根本不像年輕人,一點兒活力都沒有。
而且還有更讓夏黎受不了的,他背地裏打聽到,學生們給嚴肅送了個綽號,冷豔冰美人。竟然用這樣的詞語形容一個男人,冷,冰,這兩個字倒是可以,可豔和美人呢?想想都惡心。
夏黎揣着一肚子火,心裏惡狠狠的想着,姓嚴的家夥,你少嘚瑟,最好別讓我抓着你的小尾巴,否則的話,有你好看的,雖然你教我們班的語文,但我也教你們班的體育,你要是敢惹老子,早晚有一天我會弄你,否則的話,真出不了這口惡氣。
夏黎一邊惡惡的怒想着,一邊拿了盆子,牙刷牙膏,随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也沒再穿衣服,就只穿一條小內褲,晃晃悠悠的出了宿舍。
結果一出門,便碰上了隔壁的一位老教師劉老師,劉老師先是一呆,然後“哎”了聲,“我說夏黎啊!你可真行啊!至于這樣嗎?只穿一條內褲,可千萬別感冒了。”
夏黎呵呵一笑:“謝謝劉老師,我沒事,不就是感冒嗎?反正死不了人。”
劉老師笑着說:“這倒也是,可你也要注意啊!這裏要是有女老師經過,那可就不好看了。”
夏黎樂了:“女老師經過?有什麽不好看的?你沒看我還穿着東西嗎?我又沒全露出來,我露出來的東西女老師都有,而且還比我的好看,她們才懶得看我呢!”
劉老師被噎得張大嘴啊啊了兩聲,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宿舍。
夏黎剛才在宿舍裏還氣呼呼的,一是因為被兩位校長說教了一通,他面子上挂不住,二是因為看着嚴肅的那幅嚴肅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結果一出門,碰上那位出來探事的劉老師,将那人噎了一通,夏黎立即覺得神清氣爽了。
他一邊吹着口哨,一邊洗漱,完了後,又扯開嗓子唱了幾句哥哥愛妹妹的情歌,這才又邁着大長腿回了宿舍。
嚴肅已經上了床,他躺在床上看着手機裏的信息,有他們級部的,也有學校的,就是一些宣傳照片。他查宿舍的照片不只是在級部群裏出現,也在學校大群裏出現了,李校長還發了一段長文,表揚這位年輕負責的好老師,然後又含沙射影的說了某些年輕新教師太不像話,沒按教師的要求來約束自己。
嚴肅心裏苦笑一下,那個瘋子現在還在走廊上唱,看着學校大群裏校長的那段文字,大概又要跳了。
果然,當夏黎也回到床上拿出手機後,只看了一眼,便冷笑兩聲罵開了:“嚴肅,你是那姓李的失散多年的兒子呢,還是他未過門的媳婦?怎麽還上演越看越順眼的大戲了?”
嚴肅一聲沒吭,只是把手機放到枕頭底下,又随手拿了本書,打算看會兒書。夏黎以為嚴肅會跟他掰持幾句,但人家嚴肅根本沒拿他的譏諷當回事,而且還悠哉悠哉的看起了書。夏黎氣得扯着嗓子喊了句:“劉明仁,關燈!”
“好嘞!這就關!”劉明仁一邊大聲應着,一邊下床關了燈。
什麽時候開燈什麽時候關燈都是夏黎說了算,劉明仁負責執行。其實開關就在門口處的北牆上,嚴肅離得最近,但嚴肅不可能聽夏黎的話。
結果剛從洗漱室回來的李子貴一進屋,便跟劉明仁撞了個滿懷,他嘴裏罵着,他娘的這才幾點,怎麽就關燈了。劉明仁笑嘻嘻的說夏黎讓關的。李子貴立即不再作聲,兩人摸黑回到床上,剛躺下,嚴肅卻又起來了。
李子貴把窗簾拉了條縫,看着嚴肅拿着枕頭,頭向了北。他們四人都是頭相向而睡的,嚴肅這是怎麽了?李子貴和劉明仁好奇而安靜的觀察着,然後他們便知道怎麽回事了。
那可惡的夏黎竟然把自己的臭鹹魚襪子放在了床頭處,而他自己現在正頭朝窗戶睡。嚴肅跟夏黎之間雖然還放着一張桌子,但那臭味還是悠悠的飄進了嚴肅的鼻腔裏,尤其是李子貴帶着一陣風進來後,那陣臭味更是直沖嚴肅臉面而去。
嚴肅氣得手哆嗦了一下,然後把枕頭放到了床尾,調了個方向。
劉明仁咳嗽一聲,小心的說:“我說黎哥,最好不要頭朝窗戶睡覺,晚上濕氣大,對頭部不好;嚴肅頭朝門睡覺也不好,門縫裏進風,容易頭疼。你們兩個還是回歸原來的睡覺方向吧!”
夏黎突然一下坐起來,黑暗裏那雙惡鷹似的雙眼裏戾氣更濃了,離他最近的李子貴吓了一跳,急忙陪着笑說:“夏黎,多大點事啊!犯不着這樣,咱們一個宿舍還要長長久久的呢!剛才我琢磨好了,以後咱們晚上不值班的時候只玩一個小時,九點到十點,可以把時間挪到中午,十二點到一點,咱們只要聲音小些,誰管得住咱們呢!嚴肅不喜歡打牌,咱們就聲音小點,別影響他睡覺!”
“他若是怕影響,那就搬出一零一,沒人攔他;要是不搬,還想呆在這兒,那就學會适應這個宿舍的生存方式。”夏黎冷笑着說。
嚴肅也笑了,但卻是輕蔑一笑:“一零一的生存方式就是必須響應你的要求嗎?夏老師,你是老師,還是□□老大?你那麽有本事,別來教書,自己去開公司,那樣你說了會更算,保證沒人敢違背你的意願!”
“嚴肅!你他娘的是不是皮癢癢了?”夏黎暴跳如雷,從床上跳下來就往嚴肅床邊疾走。
劉明仁和李子貴吓得趕緊過來拉夏黎,可他們兩個也實在有些矮瘦。劉明仁是教美術的,一米七三的個;李子貴是教音樂的,一米七五的個。兩個人去拽夏黎,簡直是兔子跟老鷹的較量,一米九的夏黎把兩人甩到一邊徑直到了嚴肅床前。
嚴肅從床上下來,站在床邊,擡頭看着高出自己一頭的夏黎。嚴肅一米八的個頭,身量勻稱,雖然缺少夏黎的勇猛之氣,但卻自身帶有一股陽剛灑脫的天然韻味。
嚴肅毫無畏懼的站直了等着夏黎,他倒要看看姓夏的能把他怎麽樣。
結果夏黎從他身邊徑直過去,還笑嘻嘻的問着:“嚴肅,老子要去讓我的小黎黎放水,你站起來要陪着老子去嗎?也可以,去看看我的小黎黎,就算吓不死你,也能幹死你!”
黑暗裏的嚴肅,臉騰的一下紅了,氣得渾身哆嗦了一下,心裏罵道:瘋子、地痞、流氓、無賴。
那個瘋子地痞流氓無賴,吹着口哨去給老二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