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路途（6）
路途（6）
兩人來到獵場，楊将臣他們已經在等候了。看着李祺他們，楊将臣拿起一把弓扔了過來，唐珺往後一退，卻感覺自己腰間有股力将自己攬住，閉着眼卻沒有被弓砸到感覺，睜開眼之間李祺一手拿着弓，随後放開自己的手，走到自己前面，“毛手毛腳。”
“喂，我知道你接得到才扔給你的。”
唐珺看着有一米多長，玄鐵打造的重型弓，弓柄寬厚，兩側漸窄。
“你試試這弓，弓弦可是黑蛟龍的背筋制成，其威力不容小觑。”
這麽牛逼，唐珺打量着面前的弓箭，李祺将弓箭橫在唐珺面前，道，“試試？”
“我？”
“嗯。”李祺又将弓箭往唐珺面前一推。
“那我試試？”唐珺雙眼放光。
李祺放開唐珺的腰，手指摩擦了一下，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前弓着腰打量弓箭的唐珺，視線向下停在剛才摟着的地方，那腰确實緊實。
唐珺沒碰過這些，好奇得不行，聽說霸王弓就是玄鐵黑蛟而成，不就是跟眼前的弓一樣嗎？把弓身摸了一遍，心中除了不停吶喊優美詞，再也找不出更好的贊美語了，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唐珺從李祺手中接過弓，手中的重量讓他身子打了個晃，弓直接歪了起來，還好弓梢根本有個牛皮弦墊。為了不讓自己過于難堪，唐珺只好讓橫着弓變成了豎着的弓立在自己身前。
“哇，這有點重。這啥弓呀，霸王弓嗎？”
項羽的霸王弓有個一百斤，少說這把弓也有七八十斤吧，為什麽楊将臣丢起來那麽輕松，李祺也拿起來那麽輕松，自己是真的很弱。
“霸王弓？哈哈哈，我瞧是霸王硬上弓吧，哎喲。”楚旭昇捂住腰，怪叫一聲，偏着頭湊到楚旭昇面前小聲道，“阿旭，在外面給我留點面子吧。”
“你不瞎說，面子就不會丢，要是面子丢了就是你嘴的問題。”
說完恨了楊将臣一眼。
楚旭昇走到唐珺身邊，“此弓重三鈞。”
“三鈞？”跟他猜測的還要重，有九十斤，“喏。”唐珺雙手将弓箭挪到李祺面前，李祺單手将它拿了起來，得意洋洋從唐珺面前走過。唐珺對着李祺的背影給了一圈，轉身問道，“時堯，為什麽他們拿弓箭那麽輕松？”
“他們從小練習騎射，而且他是鎮南王。”楚旭昇語氣中滿是羨慕，世家大族極其看重嫡子的教育，詩詞騎射，軍事兵法，無不涉及。
“切，有什麽厲害的。”唐珺發酸說道，這些他都不會，可是沒關系呀，他腦子聰明可以學嘛，等他把苒城的目标完成了，這條命保住了，以後慢慢學。
人生一輩子，只要這顆心還在不斷追求什麽，那麽他就能繼續前進。
楊将臣和李祺來到射箭場，蕭文堯随侍在側，等唐珺走到一旁，李祺已經拉弓搭箭。
這人長得算是極佳，可連陽光都恩澤于他，照在他身上真如天神。唐珺感覺自己被蠱惑住了，移不開雙眼。
心底卻賭氣想與眼睛作對，逼着眼睛左右看來看去，瞎轉了一圈，卻在眨眼間又将目光放在了李祺身上。
李祺瞥見唐珺将視線放在自己身上，才松開手讓箭“嗖”一聲直奔紅點而去。
“一如當年。”
楊将臣毫不保留地贊揚着李祺，騎馬射箭對于這冠蓋南北的将軍來說簡直不要太輕松，唐珺移不開眼地盯着意氣風發的李祺，直到李祺的視線與他對上，他才轉頭看向箭靶，正中紅心，忍不住低聲自言自語道，“牛逼。”
“唐城主覺得如何？”
楊将臣打趣問道。
“王爺的箭術自然了得。”
唐珺幹巴巴地說了一句，感受到李祺的視線還盯着自己，唐珺渾身不自在的咳了咳，要不要趁此機會拍拍馬屁。
正在心中打着草稿，就聽見一旁楊将臣洋洋得意道。
“他是誰？‘神勇驅益安，一箭退數敵’的鎮南王，從小便是你愛慕的對...哎喲——別...別擰，嘶——”
楚旭昇擰着楊将臣腰間的肉，疼得他龇牙咧嘴，自己剛說的話這人轉頭就忘記了。楚旭昇瞧着衆人射箭也沒勁了，便提議去騎馬。
唐珺想的就是來騎馬，學會騎馬以後可以擺脫馬車，聽到這個提議自然樂得開心，恨不得馬上就騎在馬背上。
這時明英和藍玉來了，就跟着他們一起去馬場。
唐珺想讓藍玉教他，就跟着李祺身側，随後找個合适的機會與藍玉套套近乎。
為何選藍玉，那不是因為其他幾人他都不敢叨擾嘛。
李祺和唐珺領着藍玉和明英走在前方，楚旭昇對騎馬沒有什麽興趣，就在後面慢慢走着，已經入秋快一月了，練武場顯得更加蕭寂。楊将臣做錯事一般跟在楚旭昇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阿旭，你是不是生氣了？”
楚旭昇睨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沒有。”
聽到這話，楊将臣心中一片哀嚎，面上更露凄慘之色，“阿旭，我錯了嘛。”
拉過楚旭昇的手，雙手不安的捏着楚旭昇的手指，任他這麽聰明，當然知道他的阿旭為何生氣。
楚旭昇因為那件事後，提起唐珺的語氣不似往日那般帶着些疏離，說起那人眼中透露着欣賞，他知道楚旭昇是比較冷情之人，在生母死後毅然決然與楚家斷絕關系，遠走他鄉。沒有多少人能得到他的關懷與目光，自己是死纏爛打好久才将人拉到自己的身邊，而唐珺是真的被他放在心上，當成好友的人，自己這嘴真的是該打，可是每次看見唐珺和李祺，真的很難忍不住打趣嘛。
“他人的愛慕之情，豈是讓你打趣的。”
“不是呀。”楊将臣嘴硬道，“其實呢。”
“诶，打住，你不要說些有的沒的來糊弄我。”
“阿旭。”楊将臣拉住楚旭昇的袖子，搖晃起來，“阿旭呀，你聽我說嘛，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很配嗎？而且你應該也能感受到唐珺對昭明的情誼，對不對，剛才你也看到唐珺看昭明的眼神了。”
剛才唐珺入迷的眼神自然落入了幾人的眼中，“或許是崇拜呢？”
“崇拜也是喜歡的一種。”
“不一定。”楚旭昇搖頭道，“愛不愛一個人，只有他自己的心才知道。好了，你別在這裏瞎猜，還有，”楚旭昇甩開楊将臣的手，“不要瞎摻和。”
楊将臣在楚旭昇的警告眼神下，點了點頭，看着楚旭昇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這可怎麽辦？兄弟和枕邊人只能選一個，這是什麽大難題？
“計劃之中的事情不算瞎摻和吧。”楊将臣一聳肩，快步走到楚旭昇身側。
兩人來到馬場時就看着唐珺圍着藍玉，明英拉着藍玉，李祺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藍玉怎麽成了香馍馍了？”
“能教我家珺郎騎馬是你的榮幸，還不答應？”
“你讓昭明教呀。”楊将臣戳了一下唐珺的肩膀，朝着李祺看了一眼，唐珺瞥了一眼道，“這點小事麻煩他，不好吧。”
“阿珺想要找誰教，那是他的自由。”楚旭昇說話了，楊将臣乖乖地閉了嘴，藍玉看着明英和李祺，真是後悔帶明英來獵場。
藍玉給楊将臣一個求助的眼神，楊将臣看了藍玉一樣，眼神不斷下移，藍玉立即将雙手擋在裆部，楊将臣咳嗽一聲，藍玉立即明白。
“唐城主，不是我不幫你，只是騎馬跨坐在馬上，卑職可能會有些不适。”
“有啥不适呀，”唐珺真是氣得不行，這裏的人楊将臣肯定不行，人家是名草有主的。蕭文堯肯定也不行，昨日就送了一件衣服，就被李祺記恨上了，今日要是再跟蕭文堯走進一點，那麽下次摔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李祺他不想選，那就是藍玉了，再怎麽說，李祺總不能收拾藍玉吧。
“在馬上一颠一颠，不僅屁股受不了，主要是，”看了一眼明英，一副不好意思地樣子，糾結半天道，“那處不舒服。”
“哪處？哦~”唐珺認命般閉上眼睛，長嘆了口氣，孽緣孽緣。唐珺狠狠剜了一眼明英，這個小禍根昨日怎麽就一腳踢過去了，今日學完之後再踢不行嗎？
李祺看大局一定，大手一揮，一人牽來一匹馬。李祺利落上馬，雙腿夾緊馬腹，随即輕呼一聲駕，便奔馳了起來，馬飛如箭，李祺在馬上挺直了背，挽缰揚鞭，姿态風流，氣勢從容。
看着李祺騎着白馬朝自己過來的時候，唐珺覺得自己的這幅軀幹已經困不住那顆砰砰直撞地心。
“救命，太帥了吧。”聽到唐珺的驚呼，李祺利落翻身下馬，白馬乖乖站在李祺旁邊，唐珺三兩步跑過去，一雙多情目閃着光亮盯着李祺。
這時李祺也分不清是剛才唐珺的驚呼還是現在不轉移的目光取悅了他，“想騎？”
“可以嗎？”唐珺也想要坐在馬背上在這場中肆意奔跑。
“你若想本王便教你。”
“當真？”
“當真。”
聽到李祺答應教他，唐珺立刻圍着白馬轉了起來。這馬通身雪白，十分健壯，唐珺摸了一把脖子上的馬鬃，又長又軟，“你真的是太帥了。”
唐珺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被一匹馬帥到，現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這匹駿馬身上，絲毫沒有發現身旁的人正危險的盯着自己。
“藍玉。”
“在。”
“将馬牽下去。”說完将缰繩丢給藍玉，生氣的拉着唐珺離開。
唐珺瞧着自己被李祺拉走一點反抗力都沒有，不懂自己又是哪裏惹到了這尊大佛，“喂，你不是說教我騎馬嗎？”
“是。”李祺站定，轉過身不茍言笑地看着唐珺，一字一句說道，“本王可沒答應是今天。”
唐珺站在原地，手被李祺扯了一下，但唐珺卻依舊待在原地，他真的是想搞清楚李祺到底為什麽老是生氣，但是李祺就好像沒有長嘴一樣，老是不說，說的吧又是自己做不到的，唐珺真的是煩死這樣的男人了。
“可是我今天想學，我今天就是來學騎馬的，若是你不能教我，那就讓蕭都督教我吧。”
“你敢？”李祺回身生氣地看着唐珺。
“不敢，我只是不想耽擱王爺的時間。”唐珺眼睛直直看着李祺，絲毫不怯。
看着那雙剛才還亮閃閃的眼睛，李祺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平靜了下來，他想要在看一次那眼中的亮光，“好，我教你。”
“真的？”
“嗯。”李祺點頭，“藍玉，馬牽過來。”
李祺發現唐珺在向人确認一件事，而且是一件他想要完成的事情時，他的眼睛就會閃爍着特別明亮的光，那種光讓自己很癡迷，為了那眼中的光亮，真的是讓他去摘星星他都想一口應下。
藍玉小跑着将馬送到李祺面前，李祺細心地教着唐珺上馬，騎馬。楊将臣看着眼前的場景，不可置信，招呼藍玉過去，“你發沒發現你家王爺生氣了，不需要人哄了？”
“嗯。”藍玉點點頭，又添了一句，“而且剛才還去哄人了。”
“他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麽？兩人今天都好奇怪？”
“聽說王爺和唐城主昨夜長談了，不知道談了什麽？也不知道怎麽談的？”
“昨晚？”
“嗯。”
“果然，愛情讓人變得捉摸不透。”
“我也覺得是這樣。”
“愛情？什麽愛情？”明英見藍玉和楊将臣兩人盯着自家珺郎，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湊過去聽了兩句，聽見他們在說什麽愛情，就插了一句嘴。
“小孩子家家，說什麽愛情，春心蕩漾啦。”楊将臣瞥了明英一眼，招呼人多牽幾匹馬來。
“上馬試試？”李祺耐着性子教了半天，從馬上下來，看着唐珺。
唐珺拉了拉自己的長袍，穿着長袍騎馬？雖然李祺他騎着挺帥的，但是好像有點不舒服，可是現在只有這個條件，以後自己可以準備一套胡騎裝，短衣窄袖，長褲革靴，這樣就方便騎馬了，晚上回去可以讓明英安排一下，自己學會了騎馬，肯定會時常穿。
唐珺走到白馬身邊，深呼一口氣，按照李祺教的方法心驚膽戰地上了馬，白馬往前走了一步，吓得唐珺心髒就要從胸腔裏面奔出來了，頭皮發麻，渾身變得僵硬。
“害怕？”
唐珺不敢亂動，只眼珠子斜着看李祺，李祺被唐珺的表情逗笑，拍了拍唐珺的大腿，“放松點，我牽着馬，帶你溜一圈。”
他居然吃老子豆腐，看着摸自己大腿的鹹豬手，人在馬上，不得不低頭，唐珺輕輕點頭，“嗯。”
李祺牽着缰繩，帶着唐珺在場中走了起來。
唐珺看着李祺的背影，身心都放松了下來，欣賞着高處視角下的景色。
說一圈就一圈，一圈走完後，李祺将缰繩遞給唐珺，囑咐他拉好，随後就拍了一下馬屁股，白馬“唰”一下沖了出去，在慣性的作用下，唐珺身子後仰，使出吃奶的勁兒挺着腰板，心髒砰砰亂跳，拉着缰繩逐漸調整身體平衡，不斷适應下來才在心底感嘆道，還好少年有個好腰。
臉頰邊流動的風讓唐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他夾緊馬腹想要體驗更快的速度，卻用力過猛，讓馬吃疼，馬兒狂奔了起來，缰繩在他手中，腦子卻發不出命令該怎麽拉。
“想停下來就拉緊缰繩。”李祺在身後大吼道，“向左就拉左邊。”
唐珺雙手勒緊，馬兒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回身看着朝自己這邊跑來的李祺，唐珺揮手大聲喊道，“我沒事。”
說完輕輕夾了一下馬腹，左手拉了一下缰繩，馬兒掉頭就往回走，沒跑幾下就來到李祺身邊，“我覺得我學會了。”
李祺拉着缰繩，淡淡道，“才學點皮毛。”
楊将臣一手牽馬一手牽着楚旭昇，走上前來說道，“既然學了騎馬，我們就去西南的林間跑一圈吧，還可以去那邊打些野味。”
“末将去營中調遣一些士兵随行護衛。”
“不必。”楊将臣直接拒絕蕭文堯，看着李祺道，“我們只是林間随便走走，不會太深入，沒什麽危險。”
“可——”
“走吧。”李祺翻身上馬與唐珺共騎一匹，楊将臣與楚旭昇一匹，藍玉與明英一匹，因為藍玉一開始說了不能騎，只好給明英牽馬，蕭文堯單人一匹，身後跟着十幾名城主府侍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