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路途（3）
路途（3）
明英來到陳洪生身邊，李祺在藍玉耳邊吩咐了幾句，藍玉便走進酒肆在有人的桌上丢了幾個刀幣，讓他們離開，想看熱鬧的人看着冷漠的藍玉趕忙拿着錢跑了出去，看着遠處圍觀的人，藍玉差人把圍觀的人都驅散了，“老板娘，我們這裏有事情處理，你到後堂為我們煮茶吧，沒有招呼別忙上茶。”
老板娘混跡多年，這點眼色還是會看的，桌上的殘羹剩菜都沒有收拾就鑽到了後堂。
唐珺将地上的錢財撿起來遞給了明英，吩咐道，“給蘇姑娘裝好。”
不理會跪在地上的人，“看見了嘛，不論是誰，不要看他說過那些好聽的話，要看他為你做了什麽事情。這個男人對你做的事情，給你帶來的都是傷害，你為何還要跟着他長途跋涉去苒城？”
看着還在掉眼淚的蘇筠，唐珺溫柔地說道，“我想你出來也大半月了，還是早點回家吧，我派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蘇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對着唐珺點點頭，不再說話。明英扶着蘇筠坐下，又将裝入荷包的首飾遞到她手上。
蘇筠捏住手上的荷包，将臉上的眼淚擦幹，眼神變得堅毅，這時候倒是有幾分大戶小姐的知書達理。唐珺看着蘇筠明白了，轉身站到陳洪生身邊，“你說你是去苒城教書的先生，可有什麽憑證。”
陳洪生手忙腳亂從懷中掏出兩個物件遞給唐珺，“請大人查看，這是苒城太守派人送來之物，邀請小生前往苒城。”
唐珺接過東西不用看便知道陳洪生此話不假，只見兩個物件分別是一個兩指寬，四周打磨光滑的薄鐵片和一封書信，鐵片相當于是進入苒城的許可證，為了防止有人冒用，一開始就在鐵片上印上名字。唐珺将鐵片遞給明英，明英翻來翻去看了幾遍，對着唐珺道，“珺郎，是我們的。”
唐珺黑着臉打開折疊好的白紙，上面是他按照聘書格式寫的。白紙正中兩個‘聘書’大字，下面寫上：
陳洪生先生，聘請您任苒城黉門學府教授一職，任期兩年，特頒此證。最後還有一行小字，求賢若渴，望先生早來，若有親眷可偕同前來，吃住日常均已安排。
“這兩件東西什麽時候收到的。”
“一月前，小生正暫住樂驷城的一個廟宇中。”
“所以收到此信後，你便诓騙蘇家小姐與你一同前去苒城，因為有人告訴你到了苒城，不僅有你教書有錢賺，你帶去的人還有錢可得，是與不是？”
沒想到自己推行的政策變成了拐帶的福利，唐珺冷着臉，緊抿嘴唇。
陳洪生驚恐望着唐珺，想要搶回唐珺手中的東西，他叔父告訴他有了這兩件東西，他到苒城的生活會變得不一樣，“不，不是，你把我的聘書還我，你是邛城的官，管不了苒城的事，這是苒城太守發的聘書，我是苒城的老師，你們也不能治我的罪，對，你不能治我的罪。”
南方的邛，苒，恭三城與沂垠其他九城不一樣，這三城的百姓只能由當地城主管理，其他城是無法插手，一旦這三城的人在其他城出了任何問題，都要押送回本城受罰。他現在有了代表苒城身份的鐵片，那麽他就是苒城的人，邛城的人也不能懲罰他，而他只要到了苒城，他就可以找叔父幫他。
最開始的時候他不是太想去苒城，聽說那邊發展了好幾年都還沒有發展起來，所以他一直拒絕，但是後來有人送來了這聘書和鐵牌，還有一份叔父的書信，告訴他苒城是可久待之地，能助他一展宏圖。展不展宏圖不重要，主要是叔父說的官府會一直給他銀子打動了他。
“我堂堂一城之主，還不能治你得罪嗎？”
陳洪生愣愣看着唐珺，唐珺蹲下身，“我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你在苒城認識大官？說，你認識的人是誰？我看看我這個苒城城主能不能動他？”
唐珺鉗住陳洪生的下巴，陳洪生看着那兇狠地眼神，渾身顫抖，嘴巴抖着說道，“黉門學府的陳喬昱教授。”
“陳老先生？”明英驚呼，“不可能，陳老先生怎麽會徇私舞弊？”
“你與陳老先生什麽關系？”唐珺問道。
“他是我叔父。”
“多年未見？”
陳洪生看着唐珺慌張說道，“是，自從父親離世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叔父，如今已有七載。”
唐珺站了起來，将聘書疊起來放回袖中，“聘書本城主收回，既然你說邛城無權管你，那就先将你押去苒城收監，等本城主回來在處置你吧。”
“城主饒命，城主饒命，我不入苒城了，我不去。”陳洪生爬到唐珺腳邊，拉着唐珺的衣擺，唐珺手一收，扯回自己的衣服，“你收了我苒城的鐵牌就是我苒城的人，做了錯事本城主豈能不管？”
陳洪生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了，從地上爬起來紅着眼發了狠雙手抓向唐珺。唐珺愣在原地，這時只感覺一雙手橫在自己胸前，将自己往後拉，随後後背撞倒一個硬邦邦的身軀，耳邊傳來一陣氣息，“小心。”
“啊。”蘇筠看着面前的混亂場景大聲叫了起來。
李祺一掌将人打出一丈外，陳洪生倒在地上想要起身卻捂住被李祺一掌打傷的肩膀上，疼得龇牙咧嘴，掙紮了兩下疼暈了過去，蕭文堯将人拖了下去。
蘇筠站在欄杆裏面看着唐珺問道，“城主哥哥，你還好嗎？”
唐珺回過神，這才發現被李祺攬在懷中，唐珺拿下李祺的手，“謝謝王，昭明。”
“昭明就昭明，哪有什麽王昭明？”李祺說了一句坐回位置上。唐珺尴尬笑笑，安慰了蘇筠兩句，走進酒肆坐在座位上。
楚旭昇好奇地瞧着那個鐵片，“明英，你将手中之物給我看看。”
明英看了一眼唐珺，唐珺點點頭，明英上前将鐵牌遞給楚旭昇。楚旭昇拿過來仔細翻看着，楊将臣也湊近看着，正面寫着苒城和陳洪生，後面寫着身份證，君貞十八年六月發，下面還有一串奇怪的字符，“這小東西倒是奇特。”
“時堯要不要，我命人給你做一個，這東西可是天下獨一份，你瞧瞧有你的名字和編號。”唐珺眼睛冒心望着楚旭昇。
“唐城主，你為人不厚道，怎麽能當成我的面搶我的人。”
楚旭昇捶了楊将臣一下，“你又在亂說些什麽？”
“他剛才自己說的收了他苒城的鐵牌就是他苒城的人。”楊将臣看着楚旭昇委屈說道，“而且你看着牌子上寫着身份證，肯定是代表身份的物件。”
“楊城主說的是。”唐珺伸手，楚旭昇将鐵牌還給了唐珺，“這是苒城獨有的身份證，只要是苒城的百姓，在府衙登記後，便會發放一個代表身份證的鐵牌。”
“有人會仿造這鐵牌嗎？”
“仿造？”唐珺看着楊将臣，“這鐵不是常人可用的吧，我們選的這鐵是官府專用之物，而且這鐵牌上大部分東西都是一早就印好，而且鐵牌和府衙登記的戶籍都是相對可查的。”
“一早印好？”李祺拿過唐珺手中的鐵牌看了兩眼，“這些時間是确定的？”唐珺看李祺指着頒發日期，身子往李祺那邊靠了靠，歪着腦袋湊到李祺跟前，說道，“一般三個月發一次，每年三、六、九、十二月發一次。”
李祺望着那時間，手指摩擦這那串奇奇怪怪的字符，不解那是何意。
“你說獨一無二，除了名字和這個頒布的時間不一樣外，我看沒有別的什麽不同，而且若是在同一月發的那麽只有名字不一樣了。”楊将臣發問道。
“誰說的。”唐珺說後，笑而不語，對着明英伸手。明英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塊一樣的鐵牌，正面寫着明英，唐珺從李祺手中拿過陳洪生的鐵牌将兩塊一起遞給楊将臣，“你瞧瞧有什麽不一樣。”
楊将臣接過來，楚旭昇也看了過去，楊将臣不屑道，“考我？能難倒我？”
看着唐珺對着他翻了一個白眼，不客氣道，“我才不信我發現不了。”
唐珺挑釁道，“你說什麽說，倒是看呀？看看有什麽不同。”
楊将臣哼了一聲拿着兩塊鐵牌看了起來，可看來看去除了名字和頒發日期不一樣外，沒有什麽不同。
唐珺和蘇筠兩人聊着事情，也沒有打擾楊将臣，楚旭昇也拿過來瞧了幾遍，對着楊将臣搖搖頭，準備将東西還給唐珺，說找不出。
楊将臣嘆了口氣，壓着楚旭昇的手，拿過鐵牌，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總不能讓自己的人去承擔。這時李祺伸出手，楊将臣笑着忙丢出去，“昭明，你看看。”
李祺接過來，直接對比了背面的那串數字，他雖然不認識但是确實瞧着兩個不一樣，“這兩個是什麽意思？”他打斷了唐珺和蘇筠的對話，唐珺看着李祺問的地方，“還是昭明聰明，這就是每張鐵牌最獨特的地方。”
李祺聽見唐珺說，面上不顯，心上卻喜，問道，“這些是何意？”
唐珺拿了一個鐵牌放在自己手中，指着那串字符，“這是一串獨特的數字，數字組合有特殊的含義，分為左右兩段，比如明英的這個，左邊的這段數字主要是兩個含義，前面三位數字代表身份，目前劃分的身份主要是四級士農工商，官員，農民，官府認證的工人和商人，最後兩種身份的人必須去官府登記認證，明英這個是011，意思是他是當官人的小跟班，如果你是農民家的小跟班，那就是021。”
“農民家還有小跟班？”楊将臣笑道，楚旭昇看了他一眼，他收了笑。
“人家靠雙手致富，有幾個小跟班也是可以的吧。”
唐珺怼了楊将臣一句，繼續說，“接下來兩位便是性別，表示這人是男是女，男性就是01女性就是02，右邊一段數字也是兩個含義，”
李祺看了一下手中的鐵牌，确實一串數字中間空了一些，前後的字符相隔都很均勻。
“前面的兩位數字01代表了苒城，最後的數字不一樣，明英這時2，而陳洪生的是65429，說明他是苒城第六萬五千四百二十九人，哇，苒城有六萬多人了？”唐珺說着，不可置信地看着明英，也就是還差三萬多人他就完成了，這兩年人數增長還是挺快。
“你們苒城才六萬多人？”楊将臣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們邛城已經十六萬人了。”
“咦，邛城有這麽多人嗎？”楚旭昇望着楊将臣問道。
“是呀，上次曹德文來報戶籍人數已經達到十六萬，如今怕是又增加了好多，畢竟每天都有人娶妻生子。”說着攬上了楚旭昇，楚旭昇紅着臉掙開楊将臣坐到了凳子的另外一邊。
“哼。有錢當然發展得好。”唐珺眼紅道，心中恨不得搶個三萬多人過去。
“你是說這彎彎曲曲的字符可代表數量？”李祺問出自己心中的不解，這些看起來比寫的字簡單多了。
“對呀，我們常寫的一到十的字都可以用這些數字表示，用這個數字會比較簡單一些。而且目前說好還能防止僞造。”除了制作這鐵牌的人，目前沒有多少人能知道這些數字的含義。若是以後有必要可以普及起來，現在趁着別人都不認識，可以拿來當做防僞标識。
李祺還想問些什麽，卻聽見蘇筠天真地問道，“城主哥哥，怎樣才能得到這個鐵牌呢？”
“想要得到這鐵牌有三個途徑。”
聊到這個話題唐珺就變得興奮了起來，多發出一個鐵牌就說明他苒城的人就增加了一個呀，這樣他就能快一步完成他的人數KPI了。
“如果你是苒城的原住民，就是以前就生活在苒城，那麽去府衙做好登記後就可以在最近頒發鐵牌的時間得到，當然了，現在苒城的原住民已經全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