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覆滅
覆滅
然後……沒等到他們結婚，多弗朗明哥就翻車了。
砂糖暈過去了，躺在石臺上，還沒蘇醒。
被奴役的玩具變回了人類，整個國家徹底失控。
草帽一夥兒天降正義，維奧拉叛變。
鳥籠籠罩在德島的上空，琵卡将王之高地高舉，唐吉诃德全員和王宮軍隊彙集在德雷斯羅薩的高點。
多弗朗明哥的聲音回蕩在德島上空：“德雷斯羅薩的國民們，以及各位賓客。其實我一開始就應該用恐懼支配你們才對，知道真相後，想要殺我的人恐怕為數不少吧，為此，我準備了一個游戲，一個将我殺死的游戲！”
安斯懷裏的電話蟲布魯布魯，德雷斯大喊：“老板，你聽到了嗎？！多弗朗明哥瘋了，要麽我們去王宮殺他，要麽殺掉草帽一夥兒。老板你在王宮嗎？！城區裏的人都發瘋了，不受控制的互砍，打海軍電話請求救援有用嗎老板？！”
“沒用的，他的線可以隔絕信號，境外的電話蟲打不通的……”安斯頭疼，“你們往玩具之家那邊跑，那是海樓石，就算是他的線也沒辦法切割。”
多弗朗明哥繼續他的殘忍游戲：“沒有人會來救你們，也沒有人能從這鳥籠中逃出來——就算你想要逃跑，想要躲藏，在鳥籠之中，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這鳥籠的恐怖還将持續多日，是所有人被殺絕來得更早，還是你們終結這場游戲來得更快呢！”
“你們想想看，是要取我的首級呢，還是要與我堂吉诃德家族一道，對反抗我的十二名愚蠢的叛逆者給予制裁，萬一選錯，這場游戲都無法結束。”
“現在我給每顆星懸賞一億貝利，而這群人，就是德雷斯羅薩的受刑者了。”
多弗朗明哥居然還有閑心情做PPT，安斯擡頭望大屏幕，不愧是唐吉诃德家的精神首領，亂中依然這麽穩。
多弗朗明哥接着說：“當然，等解決了他們，還有一個關于我個人的好消息要宣布……”多弗朗明哥突然用線把她拉到了懷裏，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斯還沒反應過來，臉就出現在德島上空的大屏幕上，多弗朗明哥親了一下她的側臉，“我已決定與我相戀三年的女友結婚，早點結束這場游戲，還能趕上我的婚禮，呋呋呋呋——”
安斯：“？？？！！！”
精于表情管理的安斯，在這一刻，表情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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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裏的電話蟲表情也崩了，羅薩瘋狂大喊：“卧槽老板你聽到了嗎？！多弗朗明哥求婚了！！！”
這人他媽的神經病啊！！！！這個時候就不要給她拉仇恨了啊！！！！
三年前她在競技場，當着新世界直播的鏡頭向他表達心意，而三年後的今天，他一邊毀滅這個國家一邊當着全國人民的面向她求婚。
“那個可惡的女人——”
對多弗朗明哥的憤怒無疑也轉移到了她身上。當然也有不少在吃瓜，“那個女人啊，不就是三年前在競技場追求多弗朗明哥的那個，他們居然還談着？”
“這個時候了，還真有閑心情求婚嗎？”
“明明是求婚，為什麽那個女人一臉震驚的樣子……好像被強娶了……”
“長得真好看啊……”
直播結束，多弗朗明哥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得很混蛋：“要當新娘了，開心嗎？安。”
托雷波爾滑稽着眼打趣：“新娘子。”
Baby5眨星星眼：“新娘子。”
安斯神色凝重。
圍觀的王宮士兵頗有一種為什麽被國王求婚還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啊！！！的驚訝感。
安斯總想着自己沒當場發飙真是個奇跡，“什麽事情都要看一下場合，這個時候……”他怎麽能一邊屠殺的自己的國民一邊求婚？
多弗朗明哥依然很開朗：“反正我們遲早都是要結婚的，什麽時候說又有什麽分別，還是說，你不想和我結婚？”
安斯閉嘴了，安斯覺得自己若說不想會被當場殺掉。
戰術總結大會：
托雷波爾：“多弗，這次砂糖的事情真是抱歉啊，沒想到會被手腳不能動彈的人給吓暈過去，正常根本就想不到！”
迪亞曼迪：“燒燒果實也是，誰會想到革命軍二把手會出現在大會呢。”
拉奧G：“別再給我找借口了，真是夠難看的G——”
多弗朗明哥寬宏大量：“都是過去的事了，就算責備你們也不能讓時間倒流。”
迪亞曼迪：“真不愧是我們的老大，白告狀了吧拉奧G，既然您都這麽說了我就勉強被原諒了吧！”
安斯：“……”
琵卡：“海軍也好，海賊也罷，如果您讓我随意施展，我一個人，就足夠對付他們。”
國家亂套，多弗朗明哥倒是一點也不着急：“這場游戲确實是決定國王的歸屬權，我是在問德雷斯羅薩的國民們，更适合當國王都是力庫一族，還是堂吉诃德家族呢？由國民自己來選擇國王是他們的權利，我們只需要将這些逐一擊潰，然後輕松的在一旁看他們自相殘殺就好了嘛！”
國民有選擇國王的權力？多弗朗明哥還真夠強買強賣的。
多弗朗明哥能用十年建設這個國家，也能不出一天就毀了它。
而在統治下的德島人民從沒有權力，要麽跟着多弗朗明哥的政權走，要麽死。多弗朗明哥的殘忍讓中間選擇從不存在。
安斯心煩意亂，聽不進去，嘲笑琵卡聲音的士兵被baby5打下城牆。
多弗朗明哥說：“我八歲就沒了母親，十歲殺了父親，幹部以上的成員，都是長期與我苦樂與共的家人，我身邊只有他們，誰敢取笑我的家人？我絕不會放過他，明白了嗎？”王宮隊的士兵一個個噤若寒蟬。
母親，父親，弟弟。多弗朗明哥到底經歷過什麽？
說起那個把讓局勢發展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多弗朗明哥：“那家夥，和我小時候很像，本來當作左膀右臂培養，結果卻要我親手了結他，還真是遺憾啊……”
安斯：“你小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麽啊……”
多弗朗明哥笑了：“感興趣嗎？等我回來，新婚之夜講給你聽。”
安斯：“……”
可惜，這次多弗朗明哥失算了。
他們在這安樂窩快樂太久了，人造惡魔果實，永生手術，多弗朗明哥激流勇進，卻被時代的浪潮打回了原點。
那個縱容了他們的政府，遲早有一天，是回來算賬的。
電話蟲閉上了眼。王宮，廣場亂作一團，爆炸的聲音在城市中此起彼伏，世界如火如茶地行進。
多弗朗明哥的毀滅欲，民衆的怒火，将這片土地燃燒殆盡。
明明有陽光音樂美食和愛就可以滿足的德島人，此時此刻，卻為了更崇高的理想，彙聚在一起，反抗海賊的統治。
“力庫王不過是被操縱了一個晚上，我們卻恨了他十年——”這個國家地下的黑暗被血淋淋的展示在臺面上。他們只知道度假和愛的生活，就是建立在這些上面的——被拐賣的人口，因戰争流離失所的孩子，在地下日複一日勞動的被遺忘的是他們的親人朋友的玩具。海外的戰争都離他們那麽遠，國王讓他們忘記了這些事情，多麽溫柔。而時代的潮流勢不可擋，他們從未發覺，而等發覺之時，已經被卷入漩渦。
在這個國家的真相暴露之前，多弗朗明哥打算将這個島上所有人全部殺光！
和羊一樣。民衆就是羔羊，羊群只有在殺到只剩一點的時候才會意識到種族在滅亡。他們也如此，在一個個殺死他們之前，多弗朗明哥一直都是個好國王。
就像他說的，這個國家就應該染滿鮮血，像番茄一樣。
可民衆又有什麽錯？
不是每個人都要擔負民族興旺的責任。想戀愛，想度假，想愛，又有什麽錯？與其說被多弗朗明哥蒙騙，倒不如說犧牲一些權利，換來了多弗朗明哥對這個國家的庇護。
如果那個人可以為這個國家帶來財富，那他就是國王，萬人敬仰。人民不就是這樣嗎？他們只要吃飽飯就滿足了。管國王是哪位，誰能讓他們過的好，他們就擁護誰。盡管他們不知道所謂富裕，是建立在同族人的犧牲上換來的。
他們不知道這地下黑暗的一切，直到那鳥籠不斷緊縮，多弗朗明哥要一個個将他們殺死。多弗朗明哥才不在乎德島人民的命。
而世界政府的人出現在德島，又是什麽目的呢？
多弗朗明哥奴役了這個國家十年，十年間，政府從未出手。
只要多弗朗明哥仍舊是七武海，世界政府對這片土地的黑暗就會視而不見。
的确，多弗朗明哥給德島帶來了深重的災難，可如果多弗朗明哥倒臺，外界政權的介入也許會使這個國家會陷入更深的苦難中，而力庫王……過于優柔寡斷，多弗朗明哥強有力的手腕讓這個國家以一種扭曲的方式走上正軌。
失去唐吉诃德家族的德島政府一片混亂……對多弗朗明哥的憤怒，在地下工廠被奴役的年年月月，對世界政府的控訴，“世界政府賜予七武海的稱號給多弗朗明哥，多弗朗明哥給這片土地造成了如此深刻的傷害，我現在根本就不想求助那些打着正義旗號的海軍，和政府，他們根本就聽不見，這是由他們一手造成的，犧牲者的呼喚，那正是這個國家的憤怒，當權者的耳朵永遠只能聽到他們想聽到的——”
“我們被多弗朗明哥奴役的時候，你們在哪裏？！”怒火燒盡這片土地，德雷斯羅薩在燃燒——王宮亂作一團，得知多弗朗明哥戰敗的王宮軍隊四散而逃，安斯逆行，以相反的方向，奔向多弗朗明哥的書房。
安斯從不相信正義與邪惡的立場。安斯只相信愛，他們是唐吉诃德家族，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才是真實的。多弗朗明哥給德島帶來苦難也好，他是罪大惡極的犯人也好，作為家族幹部，作為他的戀人，作為他的未婚妻，她都願意和他一起承擔。安斯不在乎立場，安斯只相信夥伴，和愛情。
安斯把一切有關于人造惡魔果實，槍械買賣，經濟犯罪，人口買賣的資料扔進熊熊燃燒的壁爐裏，火卷上文件，成灰飄散，就像宮外，這個正在燃燒的國家。
安斯一邊燒，一邊罵：“艹，所以我說多弗朗明哥自帶一種搞笑感，放着更有趣，兩年後就臉接四檔，前腳求婚，後腳就倒臺進監獄，傻逼玩意兒，但是長得真的很帥。”安斯将海軍所有想要找到的東西全都付之一炬，直到在一頁紙上停下：
婚姻登記申請書。
男方的一欄他簽上了名字，蓋好了章。
女方一欄寫着她的名字。
她的簽名還是空的。
海軍扛着槍，清剿唐吉诃德家族最後的殘黨。安斯解決掉了幾個海軍，可越來越多的海軍湧進了王宮，安斯自知反抗再無任何用處，唐吉诃德家命數已盡，她這個幹部，自也要做個了結。
安斯舉起雙手——她親愛的家人們啊，監獄裏再會。
鶴知道這個女人，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十幾年前加入唐吉诃德家族的新人，那時鶴并未對這個女孩過多注意。直到競技場女人的告白，一直關注多弗朗明哥動向的她自然也知道了多弗朗明哥的感情生活。
女人再無戰鬥的打算，舉手投降。
鶴拿出海樓石的手铐。
“等等——”一個身影從海軍隊伍中走出，維奧拉擋在她身前，卻又不敢看她，對鶴說：“她……她是我的朋友。”
安斯愣住了。
安斯都做好下輩子蹲監獄的準備了，他們犯下了罪，也罪有應得。“維奧拉，你沒必要維護我的。”多弗朗明哥給她，她的父親，她的國家帶來了太多災難。
将他們送進監獄，才是作為公主應該做的。
而維奧拉轉頭，看着她，時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十年前，她還是不知戰争與和平為何物的無知公主，她歷經磨難，臉上帶着女人的強硬，和溫柔……維奧拉說：“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和喬拉幫過我很多，現在是我幫你的時候了。”
力庫王看到本應移交海軍，此刻卻平安無事在他王宮裏的女人，她女兒的“朋友”，多弗朗明哥的未婚妻。一個能讓多弗朗明哥一邊嘲笑着他這個淪為階下囚的原國王，一邊命令他找出她妻子，也是歷任德島王後所帶的王冠的女人。
多弗朗明哥将王冠帶在她頭上，金色的閃光映着她潔白的皮膚。那個女人有些生氣，大大的藍色的眼睛瞪着多弗朗明哥，但又沒敢發作出來，多弗朗明哥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呋呋呋呋，很好看。”
而女人無心他的恭維，她坐在高背椅中，換着手臂，做防禦姿态。高背椅的藤蔓好像要長出來，将她纏繞。她側着臉，鼻梁高挺，養尊處優，年輕美麗又高貴。這個差一點成為德島王後的女人，這個差一點淪為犯人的人，被她的女兒所庇護。
力庫王自知虧欠女兒太多，對于女兒的決定，也不好說什麽。
盡管現實有太多不如意的地方，德島人民依然會努力生活。從天堂到地獄，德島人的血液永不停止。即使多弗朗明哥的線将德島砍的七零八碎，德島人依然可以在廢墟上，重建家園。
空氣中抛擲玫瑰，吉他聲又響起在落滿各自的廣場，從八百年前唐吉诃德家族的奴役到多弗朗明哥的統治，音樂從未停止，詩歌從未停止，弗拉門戈，繪畫，藝術永不止息。
不論政權怎麽更替，有些東西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他們因這些東西凝聚在一起，互相認同，這就是這個民族本身。
德島人民積極投入到了戰後重建中，海軍自會出錢出力，只是德島産業發展一直都很畸形，沒了軍火這個大頭收入，估計要緩一陣子。
這個國家會發展成什麽樣……就要看命數了。
安斯把工作室留給了德雷斯和羅薩，把她開在德島的公司給了維奧拉。“這是我應該做的，算是我對你的賠罪。”安斯說。
維奧拉：“你要是沒地方去，也可以留下來……”
安斯：“多弗朗明哥不在這個國家，我也沒有留下來的意義。”
那天維奧拉目送她離開，她們有不同的立場，她們曾經是朋友，她們一起度過了青春歲月，她們一起和喬拉打牌，談論愛情，她們愛過同一個人，她們禁锢于同一個人的愛，她們四目相望，誰都沒有說話。
安斯開船，離開了德雷斯羅薩，再沒有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