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貓

第39章 章

第 39 章

這話倒是令李錦有些猝不及防，他連忙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猜的。”李晏回憶說，“那晚他喝醉酒抱着我，嘴裏含含糊糊地叫‘美人’，不是有了心上人還能是什麽？”

李錦“撲哧”笑出了聲：“你怎就能保證他說的那個美人不是你？”

“別鬧了，他不是那樣的人。”李晏微眯起眼睛，“罪孽深重的人讓我一個人做就夠了，他前程似錦，是斷不能與我這種人有瓜葛的。而且我現在也娶妻了，曾經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應該煙消雲散了，所以……就這樣吧。”

“那你是一輩子都不想讓他知道你對他的感情？”

“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明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又何必平添煩惱？”李晏輕嘆了一聲，“等我把這些棘手的事處理完，他就能順順利利地接手祖輩江山，一輩子衣食無憂，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而看見他幸福，不也是我的初心嗎？還有婉晴，也都是困于囚籠之中的苦命女子罷了，一輩子機關算盡，卻也不過是任人玩弄的一枚棋子，等過段時間前朝穩定了，我想着對外宣稱皇後病逝，然後封她為公主，讓她自己擇個良人，風風光光的嫁了吧，或者她若願留下來任朝為官幫我分憂也可，都随她。我與她清清白白，卻唯獨這件事虧欠于她，我心有不安。”

“你為他人都考慮的那麽周全，”李錦的眼睛被一層薄淚浸濕，在燭光下閃爍着珍珠一般的亮光，他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顫抖，喉嚨哽咽着，似乎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那你自己呢？”

李晏的表情也逐漸漠然，他看了看李晏，努力牽動了一下嘴角：“塵歸塵，土歸土。天地之大，又何懼沒有我容身之處？”

“晏哥哥……”李錦終是忍不住，情不自禁俯下身再次親吻着李晏柔軟的雙唇，淚水滑落下來，李晏嘗到了一絲苦澀，真實，卻又虛幻。

“晏哥哥，你不要去想他了，你跟我吧，我會好好待你，好好愛你，一輩子都守着你。”李錦吻了吻李晏的鼻尖，帶着一絲氣音。

李晏只是笑了笑，用手替他拭去臉上的淚水：“好啦，不要再說胡話了。”

“我沒有說胡話，我是真的想……”李錦急欲辯解。

“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辦法把你們當成兩個人啊。對我來說，不論是怎樣的你，都是你，都是我愛到心尖上的錦兒。”李晏看着李錦有些着急的模樣，将纖細的手指抵在他嘴邊，“好吧，假設你們是兩個人，那我就更不可能答應你的請求了啊。”

“為什麽……”

李晏笑了笑：“因為我真正愛的人，只有他一個啊，如果我同你在一起，我違背了我的心，那麽無論是對你，或是對他，都是不公平的。”

李錦嘴角微翹。

他滿眼柔情地拉過李晏的手，不住地親吻着。

是了，這樣的李晏才是他珍愛的那個人，情深似海卻又克己複禮。

他上輩子是修了多麽大的福氣，今生才能遇見這樣一個佳人啊。

“好，我不勉強你，但是我想讓你知道，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娘子，即便未來那個‘他’回來了，我也希望你能一直記着，在這世間曾有一個李錦，他可以抛卻一切，全心全意地愛着你。”

李錦那雙多情眼，讓李晏有那麽一瞬間懷疑他是否真的喪失了記憶。

如此想的，他便也如此問了出來。

李錦聽了覺得十分好笑，便控制不住地笑了出來，笑過後他眉毛一揚，有些調皮地眨了下眼睛：“既如此，晏哥哥就把我當做那個李錦也無不可。”

“你啊……”李晏有些無奈，他微微動了下身子，李錦知道他怕是被自己壓得難受了，便聽話地松開了手，重新躺回到他身邊，而李晏一如既往溫柔地替他蓋好被子，散了散頭發，準備睡覺。

“對了，有一件事需同你交代。”臨睡前，李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看着李錦。

李錦也看着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明日上午你得一個人待在這裏，我要去上早朝。”李晏說。

李錦立即問：“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李晏想了想也對，如今的李錦只要不開口，便形如常人，若當真被他藏在這裏，反倒遭人懷疑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答應我，在朝堂上不要亂說話。”李晏認真道。

李錦點頭：“我答應你。”

李晏這才滿意地笑了，如此，他心頭擔心的事也就可以暫時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