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

第40章 最初的時光

“宇揚兄，你累不累？累的話就在我這睡會兒吧。這被子什麽都是師姐替我準備好的，都是幹淨的。”龍徹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不累。”顏宇揚回了一句。“我有點困哩，想睡會兒。你要是嫌悶的話，我給你找幾本書來讀吧，如何？再不濟就讓這只笨鳥陪你聊聊天，雖然它有點好色，但不失為解悶的良品。”龍徹眉眼彎彎，笑着說了一句。

“還是找書來讀吧。”顏宇揚道。

“好，我去給你找來。”龍徹尋書去了。“咦，顏少爺，不要本鳥陪你聊天麽？”啾啾道。

“不用。”顏宇揚一口回絕。啾啾聽到這個回答，心蔫了，忽然它眉飛色舞，神采飛揚，飛到顏宇揚肩頭，耳語了幾句。

“怎麽樣？顏公子，要不要聽啊？”啾啾鳥很是得意。顏宇揚扭頭看了它一眼，道：“你說吧。”

好嘞！不過等阿徹睡着了，我再告訴你。他該回來了。”啾啾鳥張望了下。

“宇揚兄，給你。”龍徹尋了四本經書回來，遞給顏宇揚。“好！”顏宇揚接過書，“你去休息吧，我去院子裏坐坐。”

“嗯！有事叫我啊。”龍徹轉身回到了屋中。顏宇揚來到院子，在一處亭子裏坐了下來。啾啾鳥也跟了過去，落在了欄杆上。“顏少爺，不，顏公子，你要從哪聽呢？”

“就從他入山那時吧。”顏宇揚想也未想就道了出來。

“說來也巧，我進淩滄門才一個月，阿徹就被那老頭子給領回來了，所以說，他和我特別有緣呢！我呀！是七年前來到這裏的……”啾啾鳥娓娓道來。

“咳……請說重點。”顏宇揚擔心這只話多的鳥會給他說很多無關緊要的話。

“哦！那一天一直下着大雨，老頭子出去辦事，回來時領着一個瘦不拉幾的，還一直哭個不停的小男孩，也就是現在的阿徹。他剛來時，什麽話也不說，飯也不吃。老頭子告訴我們他爹娘在饑荒中去了，門裏的師兄弟們見他可憐，對他也十分關切，阿徹頹靡了幾個月後，在同門的勸說下終于打起了精神，開始跟師傅練習法術，跟師兄弟門也說上了話，開始了武藝切磋。你知道阿徹性子很活潑的，話也很多的，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大家對這個小師弟也是非常喜歡的。”

“那為什麽現在會變成了這樣……”顏宇揚實在想不出是什麽讓同門師兄弟變成如今這般。

“後來淩滄門裏舉行第一次禦劍比試，幾個真人的數百名弟子進行比試，老頭子的弟子中除阿徹外，無一人獲勝。老頭子很生氣，把底下的弟子都罵了一通，說他們不學無術，不知上進。同時還誇了阿徹。後來門裏的弟子就懷疑阿徹是表面上和他們一起玩，回去後肯定勤加練習了。他們議論，說阿徹不厚道。其實他們哪知道，不是阿徹練的多，只是阿徹比他們聰明一點罷了……後來阿徹表現的越來越好，無論學什麽，他都快人一步。

老頭子對阿徹贊譽越多，同門弟子就越憎惡讨厭阿徹，後來阿徹發現師兄弟疏遠他了，好像也知道什麽原因了，于是他就故意裝的很笨，學什麽都盡量慢一拍，可就是這樣非但沒換回師兄弟門的好感，反而讓老頭子有點厭他了。後來門裏舉行了比劍大會，阿徹為了不讓師兄們看他出風頭，愣是在比賽中和壓制了自己的靈力，最後竟被對手狠刺了一劍。”

“他，怎麽會……”顏宇揚沒想到龍徹竟然能做到這樣……

“還有一次，你知道麽？”啾啾鳥忽然哽咽了，顏宇揚看去，啾啾鳥的眼裏閃着淚花，“那一次師門裏丢了一卷經書，上面記載的全是上乘的修仙法術，掌門下令無論無何也要将經書找到，不然每人罰抄卷宗十遍。大家接到命令後都去忙找經書了。可是找了許久也沒有頭緒，後來阿徹去了藏書閣裏找，無意聽到了大師兄，二師兄的對話。

“大師兄，你說到底是誰偷了經書，還要連累我們抄卷宗。”二師兄李開道。

“還能有誰？我瞧着就是龍徹那小子，我早看他賊心不鬼了。”大師兄阚罄道。

“真是他不成？我看着也有點像，他主動承認交出經書最好，不然叫我找到了，我剝了他的皮。”李開道。

“那時躲在書閣後的阿徹聽到後就溜走了，回去後他就去了掌門跟前，說是自己偷了經書，說什麽自己想要學習新的法術。掌門要他交出經書來，他卻說讓自己給燒了。掌門也未多問什麽，叫執法長老打了阿徹一百三十鞭子。要不是老頭子和師姐求情，估計阿徹就死在掌門那兒了。

門裏的師兄弟們免了受罰，阿徹以為大家多少會減少對他的厭惡，沒想到大家更加憎惡他了，說他是小偷，不知羞恥，膽大妄為。自那後，老頭子對他的看法也改變了甚多。

徹被打成重傷後，卧床三個月才起來，那期間，除了老頭子來看過兩次，師姐來過幾次，沒有一個人來看他，那時我和阿徹已經是好朋友了，他的經歷我都看在眼裏，但我卻幫不了他。

阿徹好了之後，師門的弟子們各個法術又精進了一層，阿徹終是被他們甩了下來。他們見阿徹好了之後，就提出要和阿徹比試劍法。

阿徹為了不讓他們失望，硬是拖着疲倦的身子參加了比賽，阿徹三個月未碰劍了，再加上身子還虛弱，一上臺，就叫一個小弟子打了下來。自那後大家就說阿徹無能，也就這樣之類的話。

後來阿徹常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做的太好，大家嫉妒你，你做的不好，大家又瞧不起你……

阿徹對大家徹底失望了，再也不指望他們能改變對自己的看法了。後來的阿徹也不怎麽用心學法術了，而是整天惹事生非了，洗個衣裳他能把別人的被子給弄濕，生個火，他能燒了整個廚房。劈個柴用力過大，斧頭砸到了別人，傷了別人的腿。摘個桃子，他能折了整棵樹。大家都說他是故意的，是在報複，其實我知道，他是無心的，大家對他的态度讓他死了心，所以他做什麽事都不怎麽上心，一副無所謂的姿态……

後來的一年裏，他就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才不管別人的指指點點呢！三年前，老頭子終是受不了他了，才讓他下了山。”啾啾記得倒是很清楚。

“你為何知曉這麽清楚？”顏宇揚問。“阿徹在山上的幾年，我一直都跟在他左右的。以前我還不會說人話的，就是在阿徹走的最後一年裏，我努力修煉，才能開口說了話。”啾啾鳥撲了下羽翅。

後來的經書尋到了麽？”顏宇揚問。“嗯！這件事除了老頭子，掌門和我知道外，絕無第四人知曉，經書是被掌門自己拿回去看的時候落在書房裏。只不過他給忘了。”啾啾道。

“忘了？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他身為一派掌門，做錯事不該向龍徹道歉麽？”顏宇揚憤恨地站了起來。

“顏公子，這件事，我不打算告訴阿徹的，你也別和他說，好麽？我希望他這次回來能好好待上幾天。”啾啾鳥向顏宇揚投去懇求的目光。

“不說？他的一百三十鞭子就白挨了不是？你是他的好朋友，難道不該幫他麽？”顏宇揚的臉上盡是憤怒。

“顏公子，你……”啾啾鳥對顏宇揚的反應有些詫異。顏宇揚冷着臉，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将此事告訴他。”啾啾鳥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顏宇揚已經手持經書走遠了。

屋裏的龍徹入了夢，夢回到了他剛來山上的日子。

“喂，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叫阚罄，以後就是你的大師兄了。這個送你。當是見面禮好了。”十四歲的阚罄送給了十歲的龍徹一個流蘇玉佩。

你怎麽都不說話啊，我叫李開，以後就是你的二師兄咯，既然大師兄送你東西了我這個二師兄也不能吝啬啊。”李開說着從懷裏拿出一根短笛來，“這個送你了。”他看着龍徹笑得很甜很甜。

“……”

“你以後就是我們的小師弟了，有什麽不懂的不會的就來問我們啊。”大家異口同聲。

“是的呢！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就告訴我一聲，我做給你吃。”陸靜萱樂呵道。龍徹傻傻地看着，一句話也沒說，最後還是阚罄硬塞才把這流蘇短笛塞到龍徹的手裏，龍徹眼裏盡是淚水，一方面雖然失去了雙親，但另一方面自己又得到了師兄弟的照料。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師姐。”三個月後的龍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叫了他的各個同門。

“你終于開口說話了！”阚罄很是激動 。“是啊，你小子真叫人擔心啊。”李開撫了撫他的腦袋。“對不起，叫大家擔心了。”龍徹小聲地帶着些歉意。

“沒關系的，我們大家都希望你早一天走出來呢！”陸靜萱笑着道。“對了，你給我們正式介紹下自己呗。”

“是啊，名字都是從師傅那聽來的，我們要聽你自己說。”葉驚覺道。

“我……我叫龍徹。”龍徹還有點怯羞。“龍徹？哪個徹啊，清澈的澈還是撤退的撤？”李開打趣問。

“都不是哎！”龍徹不好意思笑了笑。“是徹底的徹。”他補了一句。

“龍徹！還不錯啦，我們以後就叫你阿徹吧。如何？”陸靜萱道。

“阿徹。”這個對龍徹來說最獨特的稱謂，只有他爹娘才這麽喚過他。“好啊！”龍徹答應的很幹脆。夕陽沉沉，晚霞的紅暈映在龍徹白皙的臉上，他笑了，第一次在陌生人的面前，他發自內心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摁個爪再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