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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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馳野和沈澤川說薛修卓的身世。
蕭馳野懷疑阒都的掌舵人就是薛修卓。
官溝疏通了,疫病也沒有擴散開,奚鴻軒等人漸漸病愈,蕭馳野準備讨賬之前,将沈澤川的象牙扇丢了,親自去取上回讓晨陽記賬打得耳墜子。
薛修卓的身世:
薛修卓是薛家偏房庶子,早年不受寵,耽擱了啓蒙,所以比奚鴻軒和姚溫玉大幾歲,卻還和他們同窗。十一歲入學,天資聰穎,勤奮苦學,很快在衆世家子弟中嶄露頭角。直到姚溫玉入學以後,再沒有對策文考的文章能入得了當時以茍刻聞名的昌宗先生的眼,薛修卓的風頭就斷了幾年。
薛修卓最先向海良宜投遞名帖,三度叩拜,海良宜始終沒有收他,卻讓以世家出身的姚溫玉拜在其門下。姚溫玉拜師那一日,薛修卓還是捧冠人。
薛修卓崇敬海良宜,海良宜不待見他,他沒有一句怨言,幫他修宅子,剛入仕的策論都是讓初登內閣的海良宜頭疼的有關開源節流、規整地方田冊的論述。
海良宜被薛修卓的赤誠之心打動,指派他追查戶部賬目,任職都給事中八年,考評皆優,卻遲遲得不到晉升就是有心打磨他,二人不是師生勝似師生。
戶部都給事中可以下去地方,手底下不僅管着賬,還有直奏特權,薛修卓在任職期間結交了不少朋友。
厥西布政使□□山為人有氣魄,有能耐,是個硬骨頭。當年阒都不給厥西赈災銀兩,他力挽狂瀾才沒讓厥西餓殍遍野;花潘兩家炙手可熱的時候,也沒給潘如貴松果孝敬;檢舉花思謙的賬目也是他和薛修卓一起查的。□□山跟都官不打交道,連姚溫玉都不放在眼裏,薛修卓居然能跟這樣的人兄弟相稱,其交朋友的本事可想而知。
可是泉城絲的事讓薛修卓露了馬腳,讓蕭沈二人注意到薛修卓城府很深,深謀遠慮。雖然不知其意欲何為,但薛修卓一定不會随意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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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發的蹊跷,原本可以将慕如按照蠱惑聖聽的名義随便打發了,可是慕如很聰明,日夜陪伴,悉心照顧李健恒,先前言官都彈劾她,如今就是海良宜也要喟嘆她是個好女子,待皇上醒了,慕如就該出頭了。太後除不掉慕如,就只能拿捏她,太後将慕如的弟弟風泉調到二十四衙門裏安排了個好差事。
奚鴻軒被調入戶部考功司得意忘形,不夠謹慎,被人當成墊腳石送給蕭馳野,後續遭罪的就只剩奚鴻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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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打壓蕭馳野,世家折損了魏懷興,貶斥了傅林葉,誰也沒占着好處。年前大雪,離北世子給中博茨州四萬兩赈災款,讓蕭二得以把戶部說通,辦了疏通官溝這樣的急差,此番最受益的是蕭馳野,太後懷疑疫病的事是蕭馳野搞出來的也不是不可能。
花香漪和戚時雨的婚事安排在秋時,由戚大帥帶隊迎親。
澹臺虎升了經歷,漲了俸祿,對蕭馳野感恩戴德。喬天涯抱怨沈澤川冷情。
蕭馳野将耳墜子送給了沈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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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福滿宣讀褒獎禁軍錦衣衛和戶部主事的聖旨。
沈澤川見梁催山把賬目算的清楚,對答如流,做個連官都算不上的吏胥委實可惜,有心提拔。
兩日後,進出宮內的禁令解除,昭罪寺撤人,尚未痊愈的病患繼續由太醫照顧。沈澤川前往安置紀綱和齊惠連的宅子後,卻發現奚鴻軒已将二人抓走,并且懷疑自己被沈澤川和蕭馳野聯手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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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鴻軒詐沈澤川,被沈澤川識破,沈澤川說‘留着齊惠連是因為他知道皇孫下落,便留着他,以備來日。’化解了危機,打消了奚鴻軒的猜疑。趁機離間奚鴻軒和薛修卓。
奚鴻軒恍若沒聽進去,和沈澤川商議着疫病将要被都察院彈劾的事。他不想被調離阒都。
此次錯在皇上,但是沒人敢怪他。工部戶部推诿卸責,只能拿奚鴻軒開刀。潘祥傑(工部尚書)和魏懷古(戶部尚書)用錢就可以擺平,奚鴻軒有的是錢,至于皇上,他篤定經過藕花樓一事,和從前會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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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鴻軒想了結二人,試探沈澤川肯不肯,沈澤川不肯,以想查清楚沈衛的案子為由搪塞過去。二人言歸于好,仿佛毫無芥蒂。
朝堂上,李健恒不顧海良宜的反對執意封蕭馳野為‘定都侯’。
賞析:這一章算是一個小高潮,尤其是沈澤川送走奚鴻軒以後說的那段話。
“周若失其鹿,天下群雄皆可逐之。今日你說是李氏,明日我說也能說是阿貓阿狗。誰能坐上這巅峰龍椅,誰才是正統……先問良心,再論快意,要做骨鲠之臣,就得舍小我,棄私欲。鎖天關的馮一聖一門忠骨全部戰死,這就是大義凜然……喬天涯,你根本不是離經叛道,你是道中囚徒,是能做君子的人……但這世間總要有人做亂臣賊子。我不信命由天定,倘若來日刀架頸側,別說奚鴻軒,就是李健恒,我也不會刀下留情。奚鴻軒嘴裏講的血脈正統,于我而言就是癡人說夢,刀鋒過喉誰都要死,嫡出庶出無一例外。我志不在君子,也不在小人。睚眦必報既成信條,那麽恩是恩,過是過。今日之事,我要奚鴻軒拿命來抵。”
我們來談談沈澤川到底圖什麽?
很多人第一時間會想到“先生授我以詩書,我為先生殺宿仇。”包括文中更完整的描述:“殺宿仇、鋤八族、翻舊案、複中博。”
我想齊太傅把教給東宮太子的畢生所學全部授予沈澤川也絕非是一開始就想着讓沈澤川謀反,自己做帝王的。
帝王之術有很多,例如韓非子講的“衆端參觀、必罰明威、信賞盡能、挾知而問”等,其目的作禦下之用。
《将進酒》中太傅則取了其中一個點授予沈澤川制衡之術,例如提到錦衣衛和東廠的相互制約,離北和啓東的軍權設置。其實太傅從收下沈澤川起,就以帝王的标準教導他,否則他只單純地授予沈澤川詩書,教他做人就行,但太傅偏要教他制衡之道,教他怎麽做帝王,這是在給他鋪路,為他的未來做準備。沈澤川這麽聰明,我相信他不會沒感覺到。但如果說這時候的沈澤川就有宏圖霸業的志向也難免牽強,畢竟能不能出昭罪寺他都是不确定的。
這幾章就能看出沈澤川沒把皇權當回事兒,早已把嫡庶尊卑、世間秩序視作無物。
從小福子案、國子監在學示威讓沈澤川出寺,秋獵一事選擇楚王,禦前行刺獲得晉升,都能看出沈澤川确實在朝着‘殺宿仇’的目的前進着。
但是奚鴻軒将紀綱和齊太傅抓走一事,讓沈澤川說出了這樣離經叛道的悖逆之言,也許沈澤川意識到要想救太傅,不僅只是殺了奚鴻軒這麽簡單,恐怕也不僅僅要用制衡之術掀翻世家掣肘就能達成。
但是在沈澤川的心目中,無疑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要救出紀綱和齊惠連的,哪怕做一個亂臣賊子也在所不惜。
後來,海良宜眼中,八家式微,邊疆穩定,中博正要注入新鮮血液,太學興辦,寒門學子有望一展抱負。而齊惠連則認為它“病入膏肓”,但他也曾做過海良宜那樣的嘗試,他的失望會不會是基于二十年前東宮自刎的激憤?會不會因此對局勢做出誤判?我們不知道。我們知道的是他其實也是到臨死前最後一刻才下定決心,鼓勵蘭舟真的反了大周。
“當他六年前跪倒在齊惠連腳下時,他就已經明白自己将要走上哪一條路。他在痛苦和焦灼中淬煉了骨血,他曾經天真地以為憑靠權術制衡就能掀翻世家的掣肘。”
這算是我能找到的比較明确的說法,掀翻世家的掣肘。但到底掀到什麽程度,自己坐到什麽地位,都沒明說。這個“不明确”或許是97表述上的問題,或許是她認為時勢造英雄,沈澤川本身就是在被局勢推着走。
他和蕭馳野在這一點上很像,離經叛道,不把皇權放在眼裏,但同時,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想找事兒的人。他倆抱負其實沒那麽大,野心也沒那麽大,尤其是蕭馳野,即使被圈在阒都,他最想的也只是堂堂正正回家,想讓爹、哥哥、大嫂和小侄子平平安安。他們沒想跟花家争高下,不是被逼上絕境,也沒打算反。
大哥都被坑得重傷了,蕭馳野還能對陳珍說出掏心窩的話:阒都一直不知道,我們在離北做的是銅牆鐵壁,不是亂臣賊子。倉惶出走的時候甚至連耳墜子都沒顧上帶,你要說他早就打算撂挑子謀反,我是不相信的。
而沈澤川則把自己從前的心态總結為“心存僥幸”,“我們過去的隐忍是因為大周似乎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它早已經是日薄西山。”
綜上所述,蘭舟圖什麽?
我更願意相信沈澤川一開始的抱負并不是反了大周,自己坐上帝王寶座,自始至終他無非是為了端州,為了哥哥,為了師娘師父,為了先生,為了策安。只是在這條路上,為了自己必須要保護的人,不得已而為之。一步一步被時事推着走,才導致最後的時勢造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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