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終
審案終
“劉管家,你說陳二在撒謊?”
“是,大人。鹽票是小人親手給他們的,當時家主也不是好過的時候,但在這件事情上從未有過克扣,我們都可以作證!”
劉管家朝身後使了個眼色,果然引來一片附和聲。
“謝大人,這事兒可就有意思了,你說,這鹽票到底給沒給呢?”
陳妨笑眯眯的問她。謝我存伸手拿過那塊醒木
“安靜,衙門豈是你們起哄的地方,你們當這裏是菜市場啊!西度,去催陳二的證人上來,磨磨唧唧好大的譜子。”
衆人皆靜下來,謝我存揉了揉有些腫脹的額角,又道
“你們,不論是誰。這裏可不是你們家裏,本官勸你們坦誠一些,胡言亂語者皆是罪加一等,到時候本官可不護着你們。”
陳妨頗為贊許的點點頭。二官皆此時擔心的只有那一件事,若是陳二的族人皆不認那鹽票已發至他們手中,難免再起争執,若是普通的人便可以施加小讓那個嘴硬的開口,可這偏偏是不好管束的毒龍島的族人,若是叫他們吃了虧,江州恐有動亂。
可是她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陳二的母親面容樸素,提裙而至。上來不分好賴先撲向她的兒子,極大聲的關切他的身體,随後極使勁的甩了他幾個耳光。
“你這小兔崽子,娘給你說了多少遍晏家對我們族人有恩,你怎麽能幹這些吃裏扒外的勾當,你快說,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你把那個人說出來,為娘也好替你向知府大人求情啊,說啊你!”
“娘,沒有誰指使我這麽做的,是他晏伐檀克扣我們的鹽票,我都聽見你和秦姨哭了。此仇不報,難道任着他壓榨我們不成。”
陳二的娘問聲愣了愣,吞吐幾句,又氣急敗壞道
“誰跟你說晏老板克扣我們東西了,沒有的事!我看你小子就是為了替那個姑娘出頭,是不是?”
姑娘?
Advertisement
“就是那個你瞧上的小丫鬟啊,你說在花園見到的那個,你說她好看,但是麗娘主子總是苛待她的那個。”
陳二的娘急匆匆跪在地上,朝高堂之上的陳妨拜了拜
“謝大人,您別聽我這孩子瞎說,哪有什麽鹽票的事啊,準是他相中的那個一個小姑娘唆使的,您一定要為我兒主持公道啊。”
“什麽小姑娘?”
陳妨有些摸不清頭腦,問謝我存。謝我存臉色有些不好看,還是緩緩開口
“堂下那個,你且看清楚我是誰。”
沒想到去種個地都能被人當作擋槍的牌子。謝我存有些愠惱。陳二的母親看清了一身官服的謝我存的模樣,忙不疊跌坐在地上
“大…大人。”
“這位是陳妨陳大人,你連本官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不不不…”
“陳氏,我問你,既然是獨龍島族人,為何你臉上沒有紋面?”
那位才忙端正的跪下來,垂着頭解釋道
“回大人的話,在下本不是獨龍島族人,在下娶了遇到了他父親,然後就随着獨龍島族人到獨龍島上定居了。”
謝我存點點頭,繼續問道
“那好,你放才說晏伐檀并未欺壓你們族人,你可有他交付鹽票的證據?”
“證據…有,鹽票小人都帶來了,大人可以看。“
陳氏将一沓鹽票遞給衙役,又由其呈給陳妨和謝我存。
接過鹽票,陳妨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朝謝我存點點頭。謝我存便将手裏的那一沓交還給了她。
“既然如此,那晏伐檀就沒有罪過了。”
陳妨斷言道,晏伐檀欠欠身,一旁的陳二突然掙紮起來。
“不可能,娘,那鹽票肯定是假的,你把我爹找來,我爹知道是怎麽回事!娘…唔。”
陳氏一把将他的嘴捂住,輕聲低語了幾句,陳二便不掙紮了,渾身抽了力氣一般,癱倒在地上。
“大人,我兒年輕不知好賴,無意刺傷您,還請您留他一條命吧!”
轉而又撲向晏伐檀
“晏老板,日後我們為你當牛做馬,你就大發慈悲饒了我兒吧!”
陳氏抽抽嗒嗒,拜伏在堂前。這麽鬧下去,怕不是有人會心軟。陳妨看看她們,良久,嘆口氣道
“此事事關朝廷命官,意義重大,案子已遞交到京城了,你們謝知府怕是也做不了主了。謝大人,依我看,不如将他壓到大牢,我派匹快馬将卷宗遞交魏大人,請他來定奪,如何?”
“如此甚好。”
一場鬧劇就此停止,謝我存已十分疲倦,剛擺手喊了退堂二字,便被陳妨拉走,直到一間剛好能容納二人講話的小室方才罷休。
“我存,這件事你辦的不錯,我回京城定會告知上面,算你功勞一件。”
陳妨笑的嘴角都起來,眼裏透着些對欲望的渴望。
“好啊,刺殺案加上貪污案,夠你在往上走一走了。”
謝我存知道她在想什麽,皮笑肉不笑的應和着
“恩?你可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那鹽票的問題。我可看見你偷藏了一張。”
謝我存剛才将鹽票遞回的時候極快的抽出了一張,可惜還是被陳妨看到了。
在她的慫恿下,謝我存才不情不願的将鹽票拿了出來
“你看,果然是假的。”
剛才那一沓鹽票中,除了個別的幾張,剩下的都是仿制品。陳妨手裏這張似乎是是臨工趕制的一般,油印都未幹的樣子。
“你看的比我快,剛才怎麽不詳細問一問?”
“私造鹽票這種案子,要調查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眼下無準備,怎麽能打草驚蛇?我看,還是等我回京禀告了上頭再說。”
怕不是想要邀功才沒揭發出來。謝我存撇撇嘴。
“那你呢,為什麽不說出來?”
“和你一樣,怕打草驚蛇。”
謝我存思索一番,問
“你說,剛才那陳氏對陳二說了什麽,他立馬就老實了?”
陳妨如獲珍寶般的将那鹽票折起來,收進囊中。
“我存,你知道我比你多當了兩年官,學到的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嗎?”
謝我存搖搖頭,看陳妨松了一口氣,小聲道:
“審案判案,最怕節外生枝。有些事情,不要想太多。”
“為何,既然要審案,肯定是細致些才好。”
陳妨點點頭,解釋道
“案件可控範圍內,自然是越細致越好。但是那陳氏對陳二說了什麽,對陳二想要行刺一事,有關系麽?”
謝我存搖搖頭,
。
“這不就得了。”
陳妨輕笑,謝我存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怪不得你升職這樣快,原來判案還有’竅門‘呢。”
“我權當你在誇我了,日後你要學的還多着呢。唉,好像有人過來了。”
聽見了來人的腳步聲,二人坐的端正了起來,聽着西度在門外請示:
“大人,晏老板想見您。”
謝我存清清嗓子,還未開口,便見那人推門進來了。
陳妨有些驚訝。好在那張鹽票早已放至妥當,故而妥善道
“晏老板,久仰大名。”
“陳大人,在下不知大人在此,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
陳妨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開朗道
“晏老板不愧是我們謝大人看上的人,就是在京城,本官都沒有見過有如此氣質的男子。”
晏伐檀聽到前半句,莫名有些雀躍,他有些得意的看了謝我存一眼,又謙虛了幾句。
“陳大人言重了。”
“哪有,這樣的人,謝大人你可要抓好了。婚期可定了?謝大人,你什麽時候提親啊?”
此言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敏感,二人皆是怔住了,晏伐檀偷偷朝她望一眼,只見她低着頭,不由有些忿忿。
“哎呀,看起來我好像又多管閑事了。只是聽聞謝大人和殿下正為小謝大人尋覓良婿,若是有需要,本官回京時,可以禀告他們不用着急了。”
“不必。”
謝我存出口否認,并未察覺到一旁晏伐檀的臉色黑了幾分。
“不必有勞大人了,我同謝大人身份有別,怎敢奢求與大人的婚約。在下此次來一是為了詢問大人的身體,如今也是不太關心了。二是大人在燃園劃的鳳蘭花圃全敗了了,在下也不知怎麽砸的,還請大人親自去看一看才好。既已告知大人,在下還有其他事要忙,就先告退了。”
晏伐檀打斷了謝我存之後,便果斷離場,光是從背影中就能看出此人的惱怒。
“好像,生氣了。”
陳妨有些好奇的用視線追逐着那人的背影,一把拉住想要追去的謝我存
“哎對,我差點忘了件正事。魏大人前些日子被聖上定為了欽差大臣,過些日子就要來呢。你好好準備準備,通行的似乎還有段玉大人。你可要小心一些,上次段大人随着護送皇親國戚的車隊宿在我們州府,就因為晨起的雞吵了他的清淨,在朝堂上沒少參我們州府的本子。哎對,你肯定不用擔心他。”
“段玉是誰?段相家的那位公子?”
“對啊,聽說你們關系可是非比尋常啊。”
陳妨似乎有些不懷好意,卻被謝我存否決了
“你又聽誰說的?”
“京城裏誰人不知啊,我都不用派探子去打聽。我存吶,我要勸你一句,雖然都是天人之色,但我覺得段相家的公子太潑辣了些,沒點公裏壓不住他。還是晏老板那種适合成親,說話都輕聲細語的,偶爾使使小性子也挺好,有個詞怎麽講來着,小意溫柔。
謝我存哭笑不得,佯裝要踢她
“去你的,淨胡說八道。哎,你什麽時候走啊。”
“等那個人貪污的證據到了,我就走,估計得到祀水節那天了。”
謝我存恍然大悟,安排了人将陳妨送至客房。這才有了和西度單獨相處的機會
“剛才那個陳氏有問題,你去安排幾個捕快進牢房,去打聽陳二剛才和他娘說了什麽。”
“是。”
“還有,找人盯緊陳氏,她去了哪裏,見了幾個人,一定要打聽清楚。”
“好,我親自去。”
西度遇到事情從來不過多過問,這也是謝我存最欣賞他的一點。
“大人,陳氏和晏府的人的交往,也要告知您嗎?”
謝我存颔首,西度便及時的去做了。臨行前,又聽謝我存吩咐道
“告訴晏伐檀,晚上,我去晏府找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