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多線任務
多線任務
話分兩頭，林牧果确實在消失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沒有任何預兆地出現在了組織辦公大樓的前臺不遠處，視力優秀的前臺小哥一眼就認出來人，不急不慢地翻找着前臺的通訊花名冊，找到了後勤部張克軒的電話撥了過去。
“這裏是前臺錢宇凡，請問是後勤部張克軒嗎？”錢宇凡語氣沒有任何波動，甚至沒打算上前去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女生，繼續道，“林牧果現在在前臺，麻煩你下來一趟。”
挂斷電話，他拿起身邊放着的黑色風衣外套走出了前臺，頗有紳士風度地給人蓋上了，又頗沒紳士風度地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火火來的很快，腳下生風，剛出電梯他就看見了不遠處地上躺着的人，雖然被黑色風衣蓋住了身體，但是長年累月的熟悉感還是讓他一瞬就認出來是林牧果。
同時從大門口沖進來的還有穿着白色大褂的三位醫護人員，四人前後腳到昏迷的林牧果身邊。
火火眼疾手快，迅速探鼻息摸頸動脈，林牧果的低體溫讓他一驚，指揮着醫療部的三人将人帶走。醫療部的人也是訓練有素的三人團隊，一人撐開移動式擔架床，另外兩人将人擡上擔架床順便撿起地上的黑風衣塞給火火。
三人推着林牧果都不用進行交流，一路小跑着出了辦公大樓，目标明确直奔後方的醫療大樓。
火火沒急着跟上，敲敲前臺的桌面，吸引人注意後，把黑風衣遞回給前臺小哥，道謝：“謝謝你。”
錢宇凡只是點頭，接回自己的衣服重新放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打算。
“林牧果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面對火火的提問，錢宇凡終于擡起頭與其對視，面無表情的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他解釋：“不知道。”
火火上下打量了一眼錢宇凡，也不好再多糾纏：“行吧，還是謝謝你。”
等到送走了張克軒，錢宇凡才擡頭看向休息區，坐在那裏的女人已經不見了，整個大廳又恢複了安靜，這一點突如其來的插曲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他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電腦上，繼續研究屏幕上的蜘蛛紙牌。
他看到了，但是他什麽也不說。
……
林牧果被直接推進了醫療部大廳，短短幾分鐘的路程上醫療部的急救人員已經确認了林牧果的身份與就診記錄，沒有任何停留地又送進了電梯。
等到火火尋着趕到時，她已經躺得好好地在單人間病房的床上，還蓋上了小被子。單人間的病房空間狹小，只能容下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和一把椅子，但凡多站進來兩個人都顯得有些狹擠了。
火火趕緊拉住了準備離開的徐醫生，詢問道：“她怎麽樣？嚴重嗎？”
徐醫生雙手插兜，如實回答：“她只是在睡覺，真是的，你們幹嘛搞得那麽緊張？吓我一跳。”
火火也松了一口氣，回過神才覺得如果只是在睡覺的話，确實有些小題大做了，都怪醫療部那三人動作迅速，還把氣氛搞得那麽緊張，讓他以為林牧果處于什麽急救的黃金時刻。
“抱歉，我也被吓一跳……”火火道。
“也怪剛剛那三人是實習生，性格都急急忙忙的，做事火急火燎怪吓人的。”徐醫生沒計較，重新向他交代道，“林牧果沒什麽大的問題，只是有一些任務的副作用，三天之後副作用消失幹淨了就會醒。”
“三天嗎？”
徐醫生下意識回望了一眼林牧果，移步到床尾，勾勾手指示意火火湊過來聽他講悄悄話。
“你是她的指導前輩嗎？”
“不是。她之前在後勤部是跟着我，前段時間轉去指導部了，我也不知道她的指導前輩是誰。”火火坦白道，林牧果走的突然，任務也接的急，很多事情他都沒來得及去問。
兩人背對着床上的林牧果，也不知道是在躲什麽，徐醫生悄聲說：“我問點私人問題，她的任務不是在一個多星期前就結束了嗎？為什麽我聽說她被滞留在任務地點回不來？”
火火沒有着急着做出回應，警惕地反問道：“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
“任務期間她來過一次，當時囑咐她任務結束了一定要回來治療，結果一直沒等到，所以有格外注意她的事情。”
話不假。
火火悄無聲息地收起了自己讀心的超能力，向他解釋道：“她的任務确實是準時結束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一直沒見到人回來，而且也聯系不上。這次也很奇怪，信息部監控到她的心跳薄弱卻沒辦法建立聯系，本來束手無策時，她居然自己回來了，而且還出現在辦公樓大廳。”
徐醫生垂眸思索，最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人回來就好了，讓她睡吧。”
既然醫療部的醫生都這樣說了，火火也沒辦法繼續拖着他呆在病房裏，側身讓開了空間，目送着徐醫生離開，對方離開時，他還意外看見了徐醫生的工作證，上面寫着：徐秋添。
火火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望着床上安靜入睡的林牧果，片刻後又伸出手，短暫摸了一下女生的臉龐，有點涼，但并不如之前那樣冷得吓人。
雙手抱胸，沒個正形的男人幹脆翹起了二郎腿，背靠在椅背上，怎麽舒服怎麽來。
就這樣安靜地呆着，過了許久，火火好似發現什麽似的，起身站到林牧果的床邊，彎腰俯下身去，兩指抓住林牧果的衣領向上拉起一點，上面隐隐有些痕跡，低頭拉近距離仔細觀察後，火火百分百肯定這是血跡。
但林牧果看起來并沒有受什麽傷的樣子，可見的皮膚上也沒有任何的傷口。
是其他人的血跡染上來了嗎？
火火轉念一想，什麽樣的情況才會把別人的血跡染到自己的衣領上？
确認不是林牧果受傷後，火火這才直起身子，又順手把放置在床尾的椅子拉上前，靠在床頭櫃前，這方便他離正在熟睡的林牧果更近一些。
林牧果醒來時已是四天後的中午。
女生睜眼看着純白一片的天花板，愣了很久都沒反應過來，連眼珠轉動都顯得有些緩慢。
她從天花板移開視線望向左手邊的黑影，從背影就能看出來是火火，男人毫不顧忌這裏是安靜的病房，正拿着平板在看電視劇，電視劇的內容也是林牧果不會喜歡的舊版《三國演義》，劇情內容此刻正演到劉備一病不起，卧榻托孤。
雖然不知道劇情前因後果，但是林牧果還是安靜地看着，從她躺着的方向只能勉強看見半個屏幕，火火不安分晃動的身體更是時不時擋住她的視線。
“大點聲，我聽不清。”
林牧果突然開口，安靜的病房裏，身後突然有人講話，這倒是吓了火火一跳，沉迷于劇情的人沒防備地一激靈，趕忙扭頭朝病床上看去。
“吓死了，醒了怎麽不出聲？”火火立馬裝作無事發生，暫停了平板上的電視劇，按下床邊的按鈕。
林牧果身後的床板緩緩升起一個角度，讓她可以稍微直起來一點和火火講話，姿勢舒服了，她還喜歡地蹭了蹭床，往被子裏縮了一點，這才答非所問地說：“我怎麽回來的？睡了多久了？”
印象裏她最後一眼的畫面是夏家，身邊是修。
“好問題，我也在查。”火火幹脆收起了平板，把平板蓋着扔在林牧果的被子上，提醒道，“因為你睡了三四天，浪費了很多時間，所以我現在要講的事情有點多，你想不想先整點東西吃吃？”
餓了好幾天的林牧果自然點頭，不吃飯她都有點沒精神。
火火迅速給兩人點了外賣，在等外賣送到期間，這才一改坐姿，收起二郎腿，轉向林牧果開口：“現在就是個多線任務游戲，咱倆的事情拼起來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麽。先說我這邊，最早要講到那扇玻璃邊的門……”
林牧果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震驚道：“要從這麽久之前嗎？要不幹脆從我入職講起來吧？”
“你入職都不夠！要從我入職開始，說不定還要從我出生的那個冬天講起。”
“……”林牧果閉嘴了，火火的玩笑話誇張到她都懶得接。
“那扇門是因為被鎖定了才關閉的，那麽問題來了，哪些情況下門會被鎖定？”
林牧果無語地看着突然抽查她知識點的火火，但還是老實地回答：“指導員死亡和指導員主動提出申請鎖定。”
這些知識點都是《門的使用及維修手冊（下）》裏的必考知識點，雖然她現在已經是指導部的人了，但這些東西曾經可是背了很久。
“奇怪的就在這裏，那小子沒死，也沒提出申請的記錄。”火火很是滿意林牧果的回答，誇獎道，“不錯啊，知識點都沒忘記，這腦子不用可惜了，下次月考你幫我考。”
“我不要。”林牧果直白地拒絕了，又問道，“可就算是這樣，只要解除鎖定不就好了？為什麽當時會着急忙慌地喊你回去？”
她清楚地記得火火離開夏家的原因，如果說門只是鎖定了，這借口絕不足以找他這位高級後勤人員回去，随便一位中級後勤人員就可以解決的。
火火毫不吝啬誇獎，又是一頓彩虹屁輸出：“你這腦子真不白長啊，就是機敏，這小腦子真好真好，誇誇。”說着還上手對着林牧果的頭頂就是一頓揉搓，不但不像在誇人，反而像在欺負她。
林牧果頂着一頭被揉亂的頭發，警告地說：“張克軒，你要是再這樣磨磨唧唧講話，我真的會生氣。”
都什麽時候了，能不能把這些可愛的俏皮話收一收？！
“好啦，因為解除不了，所以喊我回來是為了去複制個新門用于代替被鎖定的門。”被警告後火火終于正經了起來，收起了嬉皮笑臉，又繼續道，“你也知道嘛，放眼望去整個後勤部的高級後勤人員也就不到十個，我又是其中數一數二優秀的，自然是喊我來啦。”
關于這點，林牧果不會有其他異議。
自賣自誇的火火很滿意林牧果代表認同的沉默：“玻璃邊門的事情是我沒搞明白的第一點，但是這段時間看來，似乎沒有其他異狀了。再就是信息部丢失了二十三份文件，不過聽他們講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升級了系統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件事林牧果有聽後勤部的前同事提起過，但她不明白于是問道：“這兩件事跟我有什麽關系嗎？”
“沒有，但是我想知道為什麽。”火火道，繼續故作神秘地問，“你知道還有一件更可怕的是什麽嗎？”
林牧果搖搖頭，這根本不是她能憑空猜出來的，幹脆就省去這些不必要的猜測時間。
“研發部的負責人說他存在冰箱裏的半熟芝士離奇失蹤了！”愛好甜食的火火作出一副驚恐樣，他還不忘安撫林牧果，“我知道你很怕，但是你先別怕，最可怕的是——居然還是最好吃的小奧半熟芝士！”
“……”
林牧果簡直就被磨得失去耐心了，幹脆閉眼翻身，背對着火火縮進了被子裏，一副不打算繼續聽下去的表現。
“聽啊！你聽我講啊！”火火撒嬌似的推着林牧果的肩膀，嘴上不停為自己辯駁，“這些事情看起來無關輕重，但是說不定呢！說不定就是有關聯的啊！”
本想裝死的林牧果聽言，轉念一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于是又皺着眉轉過身看着火火，滿臉忍耐地說：“那我忍着點，你接着講。”
生怕林牧果真的不想聽了，火火這次是真的沒再耍幽默了，老老實實地說：“沒了沒了，再就是你的事情了。從你調到指導部開始就不對勁，我問了後勤部對接指導部的人，她說根本不會給新人安排任務，除非是人手不夠的時候，但這段時間，別說你這種三級的新人指導員了，連很多二級指導員都閑到放屁，沒工作。”
若是之前林牧果肯定也會奇怪這是為什麽，但是現在她明白，這都是應響在後暗中操作，為的就是讓她立馬脫離組織，方便他對自己下手。
想到這裏，林牧果又有些在意應響現在怎麽樣了。
“其次就是你的任務，明明收到了你提交任務完成，為什麽一直沒回來？”火火抱怨道，“就算鐵時空很好，但也不能不回來啊。”
林牧果沒說是因為應響的搗亂。
“我聽到有人說你的副門都被回收了，還以為你是回來後被人販子拐賣了，差點都報警了。”火火不在意林牧果的安靜。
林牧果沉默，門提前回收也是因為應響搗亂。
男人恨不得扳着手指數林牧果身上有哪些奇怪又沒得到合理解釋的怪事，他自顧自地繼續道：“還有你知道嗎？因為你沒上交報告，信息部的生命監測一直沒停，前幾天發現你心跳微弱，信息部幾個人又聯系不上你，那群人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還成立了八人臨時小組。不過成立十分鐘就解散了，因為你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樓下大廳，任務期間你有好幾次心跳微弱警告，現在信息部都在傳，說誰接手林牧果誰就倒大黴。”
稍稍思索，她能記起來的無非就是被應響偷襲還失憶那次，以及在夏家門前，她和修被葉赫那啦老掌門和應響奇襲。
又是因為應響，還害自己上了信息部的紅名單……
“還有嗎？”火火說的這些事林牧果都能做出解釋，雖然對火火來說是“十大未解之謎”，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卑微打工路上的苦難罷了。
火火思索片刻後，确定自己沒有什麽其他什麽遺漏後才搖搖頭：“大概沒了。”
終于到了自己的part，林牧果作為意外從鐵時空出來的異能行者，自然不會用火火這種沒效率的方式，她撐起身體坐起來，用壓縮傳音術跟床邊人講了應響在她任務中處處針對她的事情。
聽完火火都沉默了，一臉替林牧果委屈的表情，弱弱地問：“……你跟他什麽仇啊？你是不是偷人家小奧半熟芝士了？”
懶得理會火火後半句話，林牧果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只好說：“雖然受了他不少針對，但是他還是救了我和夏宇……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還活着……希望他還活着吧，還有好多事情想問他呢。”
“那你出現在大廳也是應響做的嗎？”火火問。
林牧果思索，印象裏應響應該是沒有這種能力，能把她從鐵時空帶回來……
是姜谷！
“姜谷呢？”林牧果突然問道。
怎麽說她也是自己在指導部的前輩，而且跟應響也有屬于他們兩人的恩怨，或許真的像火火說的，這是多線任務游戲，只是要搞清楚故事內容的話，除了他們倆還涉及到姜谷。
“姜谷……死了啊。”火火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