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所以打算把什麽給我？”
“嗯？”
晚上的游樂園燈火通明，聽得到小孩的歡聲笑語和微風的輕撫聲。
“獎勵啊。”路拾眼睛亮亮的，“怎麽想賴賬？”
“沒有，在想什麽東西是對我最重要的。”楊清禮還真的好好想想，他在乎的東西無非就是精神方面的，至于物品……
楊清禮嘆了口氣，擡手将自己脖子上一個吊墜取了下來，攤開在掌心遞給他。
路拾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一個玉環扣的吊墜，那是楊清禮一直帶在身上的，他沒有和他說過這個項鏈的來歷，但他知道這個對他很重要。
“這個吊墜是我出生的時候就戴在身上的，我媽給的，現在歸你了。”楊清禮歪頭一笑，路拾知道，他很信任自己，不然不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他，而且這明明就是一場不那麽重要的賭注，甚至是只要他說不給，路拾也不會說什麽。
楊清禮卻把他能夠拿得出手的，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了他。
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
路拾将項鏈接過，然後将項鏈直接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戴好。
楊清禮有點意外，愣了愣，路拾顯然是注意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他說：“放口袋裏容易丢，就戴着了。”
他調侃似的笑了聲，“怎麽……不能戴？”
“沒有。”楊清禮扭過了頭，路拾認真的說了句，“我會好好收着的。”
兩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個非常熱鬧的攤位，是一個射擊小游戲，對面的牆上挂着很多顏色的氣球，現在是一個和他們一樣年紀的男生在參與游戲，旁邊還跟着一個可愛的雙馬尾女孩子，看樣子兩人是一對。
“加油加油……”
“喜歡那個？”
“那個粉色的兔子！”
男生自信的舉起射擊的槍，可惜十發子彈一發都沒有打中，女孩急的都快哭了，男孩只能哄着，“咱們買一個好不好……別哭了。”
楊清禮挑眉，轉頭對路拾說：“你有喜歡的嗎？”
“怎麽，你想玩？”路拾覺得這些游戲太過幼稚，但如果楊清禮想玩的話……
“你就挑一個喜歡的嘛。”楊清禮向老板交了錢，然後指了指牆上各種各樣的玩偶，路拾指着一個藍色的哆啦A夢說，“就那個吧。”
竟然想玩，那就讓他玩的盡興。
“好，那你覺得我能不能拿下它啊？”楊清禮彎着眉眼，淺淺的酒窩若隐若現，路拾喉結動了動，“嗯。”
楊清禮一直都很擅長玩各種各樣的游戲，特別是在小的時候，不管是游戲機還是傳統意義上的游戲他都是那個勝者，至于賽車，路拾不會告訴楊清禮其實他一直都在讓着他，其他的他不一定會贏楊清禮，但是賽車他不可能會輸。
十發子彈楊清禮居然全中，老板似乎是害怕自己的生意做不下去，就趕緊把玩偶給了楊清禮，然後将他們打發走。
楊清禮手裏抱着玩偶，走向路拾，從他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楊清禮露出的半個腦袋，他有些想笑。
“給你。”楊清禮将玩偶雙手遞給了他，路拾愣了片刻才伸手接過，玩偶移開，路拾再一次看見了剛剛那個令他心神意亂的笑容。
“我厲害吧？剛剛賽車輸了是你運氣好。”
路拾輕笑了聲，怪不得這麽主動要給他夾娃娃，敢情是還在對剛剛的賽車比賽耿耿于懷啊。
“厲害。”路拾說這話也不算違心，兩人并肩的走着，打算走着回家。
半道的時候楊清禮想了想還是把今天的事跟路拾說了，路拾的态度卻讓楊清禮有些後悔說了。
路拾臉上出現了頻率很少的冷漠的神情，但也說不準是不是生氣。
“你每次做事都不考慮後果。”
楊清禮嘆了口氣，果然還是生氣了。
路拾冷着臉，“你面對的是一個罔顧法律的連環殺人犯，他手上有好幾條人命，而且都出現在我們身邊，你還親眼看到了兇殺現場，楊清禮，你的勇敢不應該用在這些無用的地方，這樣只會将自己再次推向險地。”
“我……”
沒那麽嚴重吧。
楊清禮将後半句話咽了回去，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說出口，路拾的反應應該會很過激。
“所以，身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就別在讓自己受到危險了，就算你不想着自己，也得想想自己身邊關心你的人，別在……任性了。”路拾低着聲音，說完了這段話。
楊清禮點了點頭，像極了失魂落魄的小貓，路拾卻下意識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頭頂上，摸了摸。
兩人均是一愣，路拾很快就收回了手。
“總之，做事的時候要優先考慮自己。”
“嗯。”楊清禮瞥見了他同樣微紅的耳畔。
這件事依舊遲遲沒有結果，警察那邊唯一的确切消息就是前面的三起兇殺案都是同一次兇手而為，犯罪嫌疑人是兩年前因為偷竊入獄，判了兩年的刑，上個月才釋放，目前還在潛逃中，警方已經發布了通緝令，相信很快就會将他緝拿歸案。
其實大家更多關注的是泠水中學的那兩起兇殺案，遇害者均是泠水一中的學生和老師，其中必然有着很大的聯系，也會牽扯出很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而楊清禮則更偏向于覺得兇手是學校的人。
而且跟這兩個受害者有着密切的聯系，這麽簡單的道理他都能想明白，警察當然會更加注意，利用一切的資源去全力調查。
這段時間，學校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提心吊膽的，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但其實兇手的指向性很明顯，他殺人肯定會有目标，而且還知道模仿另一個兇手的殺人手法，來掩蓋不是同一個兇手的事實。
從各個方面來看，這個兇手很聰明，雖然這麽誇獎一個殺人犯有些奇怪，但這個念頭在楊清禮心裏已經埋下了根。
“清清……跟我來一下。”唐雲深在大課間的時候将楊清禮拉到了天臺，看他的樣子神神秘秘的，問他他也不願意說。
“現在可以說了吧。”
天臺看我一眼，唐雲深掃視了周圍一圈，神經兮兮的靠在楊清禮耳邊，“有人來找我自首！讓我把看到兇手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自首？還不要告訴別人？如果是真的的兇手的話也根本就說不通啊。
“那個人，具體什麽情況？”
“就是……每次大課間我都會去小賣部，我這幾天老是覺得有人跟着我，我們學校的學生不計其數，我一開始也以為是自己想太多了嘛……後來那個人竟然知道我喜歡喝可樂，昨天我和往常一樣去小賣部買可樂，然後就随手拿了一瓶，我喝完之後，可樂瓶子的內壁寫着放學之後天臺見，我整個人都吓懵了……”
“我沒跟任何人說，就大着膽子來了天臺，就……”
“你看到了什麽？”
楊清禮看出了唐雲深眼底的猶豫，這也是第一次唐雲深居然在認真考慮這件事是不是要告訴他，如果換作以前他什麽都不會隐瞞。
“一個……和我們穿着一樣校服的女生，她告訴我，她就是殺人兇手，我肯定不信啊，而且她那麽瘦瘦小小的，恐怕臉拿刀都不敢吧，但是那個女生的眼神是相當的冰冷，一點都不像是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她告訴我，她……”
“她之所以殺了那兩個人是因為，那個老師誘-奸和性-侵她，而且……很長一段時間了，而那個死掉的男學生對她進行了長達三年的校園暴力，他們是初中就認識的，說實話……我剛剛聽到的時候有些不敢想象……但我看到她眼底的悲傷，又沒辦法不去聽着她說完。”
唐雲深低着頭，不掩飾難過之色，楊清禮冷靜的過濾了信息，嘗試去抓住重要的字眼，“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是怎麽殺掉這兩個人的？”
“沒有，只是她承認自己就是兇手，而且她并不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反而……她覺得是自己帶給了自己解脫。”
“那她為什麽會說不要告訴別人你看到兇手的事？”
“我也在想，關鍵是……我們就沒看清兇手長什麽樣啊。”
确實，現在只有一個猜測解釋的通，就是她不是真正的兇手，但她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而且這個人跟她的關系很微妙，她想包庇他，所以才會想着将自己從前都不願提及的傷痛用來打感情牌。
但蹊跷的事，他們已經和警察說過很多次就是沒看清兇手的長相，她卻還是認為他們看到了兇手？
令人費解。
“還記得那個女生長什麽樣嗎？”
唐雲深用力的點了點頭，他記性一向很好，雖不能說過目不忘吧，但這些事他沒理由會忘記。
看來她注意他們很久了，而且找到了一個最不容易讓人發現的方式來約唐雲深見面，但他還要一件無法理解的事，她為什麽只找唐雲深，而不找他？他們是一起看到的兇手殺人，這一點也說不通。
他煩躁的撓了撓頭，這時手機叮咚的響了聲，楊清禮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路拾。
十：去哪了？上課了等下是許諾的課不想罰站就趕緊滾回來。
語氣好兇哦。
楊清禮小聲的吐嘈着，回了句。
禮：知道了，現在就回去，別罵了。
十：我罵你了？
禮：你這跟罵我也沒什麽區別，好吧。
楊清禮收回手機，對上的卻是唐雲深意味深長的笑容，楊清禮一臉迷茫，“怎麽了？”
“清清……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談戀愛了？？”唐雲深挽着胳膊，笑的越發變态。
“沒有，你從那看出來的啊。”楊清禮簡直哭笑不得，唐雲深卻一臉不信，“我覺得你就是談戀愛了，現在的狀态跟和對象發信息有什麽區別。”
對象？
那頭是路拾啊，才不是什麽對象呢。
“你想太多了，我對早戀不感興趣。”楊清禮拉着他的手，趕忙離開天臺，唐雲深哼了聲，然後說道：“你最好是哦，我怕打臉的那一天來的不要太快。”
放學之後，路拾和楊清禮坐公交車回家，在回去的途中楊清禮并沒有将唐雲深告訴他的那件事告訴路拾，經歷昨晚事之後，關于這件事的其他，他都不怎麽敢和路拾說下去。
但他覺得如果不說，這件事也不會很快的完結。
“路拾。”
“嗯？”
兩人并肩坐在公交車的座位上，他輕聲的叫道，并且将唐雲深說道話跟他再說了一遍，楊清禮一直在觀察着他臉上的神色變化。
索性路拾的反應并沒有昨天晚上那麽過激，而是淡淡的扭頭，盯着他的眼睛，“所以，為什麽還是決定要告訴我？不怕我像昨天晚上一樣生氣。”
楊清禮認真的回答道：“你不會，我相信你。”
路拾摘下了耳機，說：“這個女生在說謊，她經歷的事不一定是假的，但她說自己是兇手的事是假的。”
楊清禮很意外，路拾竟然開始和自己談論他的想法和看法，順着問了下去，“為什麽？”
“說話的語句不通，他沒找你想必是打聽過了，知道唐雲深性子比你單純而且耿直，他更加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你聰明又理性，她沒把握可以讓你也相信她就是兇手，對她來說，其實只要你們其中一個相信就好了。”
“那……她就不擔心雲深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她不在乎，這一點和你推測的應該一致，包庇不成，背鍋也無所謂，她要在你們腦子裏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将那個看不清臉的兇手自動代入她的臉，潛移默化，聽說過麽？”
“但，那個真正的兇手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在我們的視線嗎……”楊清禮又将今天發生的一切和那天發生的聯系在了一起，他覺得這其中的聯系，肯定是他們遺漏的關鍵性線索。
“不一定，你自己都說了，很有可能兇手就是學校裏的人，那……你怎麽就能确定他就沒出現過，甚至是在我們眼前？”
路拾的話将楊清禮敲醒，那也就是說，那個人一定就是學校的，而且他和這個女生的聯系很頻繁，卻一直都沒有人發現，那個人……
到底會是誰呢？
他這麽做的目的難道就是……
“如果猜測成立，那女生前面說的話就是真的，這個兇手就是替這個女生在懲罰這些惡人，女生發現後不想他因為她而毀了自己才冒着這麽大的風險找到了唐雲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