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慕輕語坦誠
第三十二章慕輕語坦誠
“你今日可是有心事？”慕輕語拿出手帕掩嘴輕輕咳嗽了幾聲，看着她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問出了聲。
東瑜搖搖頭，用指甲戳了戳盤子裏的桂花糕，心裏依舊思索着莫琴回禀的事情。許家遠比自己想象的更為肮髒。
小癡端了新茶上來，放到桌子上。她先把手上搭的披風給慕輕語系上，然後用手輕輕摸了摸東瑜的臉，“今日倒是不腫了，不過白瞎了我昨天苦苦求了形大夫許久才得來的好藥。”
慕輕語瞅着小癡目光有些複雜，待小癡離開才反應出她話裏意思，“你在，在許家過的如此艱難。當初未能照拂到你娘親，如今我可是拼了老命也要護住你的。”
“我沒事，欲成大事，必能忍焉。我不是娘親，我對許家沒有愛。師父放寬心，若師父願意，倒不如跟我說說你心裏的事如何？”東瑜把她杯子裏的茶倒在樹根處，又重新換了一杯滾燙的，推到她面前。
“本打算帶着這個秘密長埋地下，既然你們都如此好奇，我不妨就講給你們聽聽。不過是着陳年舊事，也就還只有我放不下就對了。”慕輕語端起茶抿了一口，小癡，原是我對不住你。可我苦苦煎熬了這麽多年，不知你是否肯原諒我。
慕輕語年少求師，也走過了許多地方，也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那日她身上盤纏被人偷去，無奈之下只能街頭賣藝。
小村落裏的人們都是男耕女織，自得其樂，又怎麽聽得懂這靡靡琴音。雖說有人見她一個姑娘家可憐，會施舍些飯菜，碎銀兩，但距離回家是遠遠不夠的。
後來她也逐漸認清事實，只能背着琴離開。誰知道剛走出山村，就碰到了馬賊。多虧一位白衣公子相救，像極了話本中的故事。
白衣公子名叫淄衣，也是這個村的村民，打算去帝都參加武考。那時候年少輕狂，僅僅一面就願以身相許。可淄衣從未僭越，一直以禮相待。
淄衣說若他能夠考取功名就一定會娶她為妻。那個時候的日子過得很是惬意，她彈琴，他舞劍。若是一直這樣也就罷了，那日淄衣說去山上砍柴，輕語留在家中做飯等他回來。
誰知道晌午時候竟來了一大堆的不速之客。山賊跟他們的大當家，大當家是一個粗魯的女子，還帶着一個男孩子。慕輕語這才知道淄衣一直在騙自己，他跟這大當家早已經結為夫妻，而那日的事情也不過是一個局。
淄衣去村裏的時候看上了她的美貌，卻不知該如何讓她心甘情願臣服自己，這才設計了一場騙局。而淄衣不碰她是因為大當家根本就知道他在外面養了一個女子，一直拿着孩子性命咄咄相逼。而每次淄衣出去砍柴就是上山去了。
那個男孩過來狠狠推了她一把，大當家也只讓她好好想想就帶着人離開了。輕語趴在竈臺前哭了很久，一直到了晚上才收斂好自己的心情。淄衣回來時她也沒有開燈，一下子撲了上去，于是就再也沒了後悔的機會。
輕語一直相信淄衣是愛她的，她第二天一大早留了一封信然後就離開了。輕語告訴淄衣，她在帝都等他，這裏根本就不适合淄衣，他與那大當家定的是娃娃親，兩人根本沒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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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語輾轉回了帝都，等了他兩個月，結果發現自己懷孕了。再呆下去就瞞不住了，她只能離開帝都，找了一個沒有人認識發地方把孩子生下，然後把孩子放到一戶農戶門前就離開了，然後她再也沒有回過那裏，回過帝都。
她已然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拆散別人的婚姻，不該要這個孩子。慕輕語講完把手裏緊握着的已經變涼的茶喝完，揚起了一個苦澀的笑容，“雖已知錯，焉能悔之。”
東瑜了然于心，“那個孩子你又尋了回來，就是小癡？”
慕輕語身子猛地就僵住了，眼中極力忍住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東瑜見她終于哭出來，拿出袖間的手帕彎着腰湊到她身旁，“師父說出來就好，小癡會理解你的。”
“不會的，不會的。她從小被虐待，若我沒及時趕到，她就要被嫁給一個鳏夫了。我還記得她滿身的傷痕，我每次想起都心疼的睡不着。”慕輕語雙手掩面哭泣，緊緊咬着唇不發出一絲聲音。
東瑜半擁她入懷，手輕輕拍着她的背，“師父，凡事都有解決辦法。有什麽傷疤能夠比在這天下舉目無親更重要。”
慕輕語坐直身子，擦幹了眼淚，也想明白許多，“謝謝你，東瑜。你娘親也勸過我，不過大約是覺得現在年紀大了，很多事情經不起失去了。”
東瑜看着她站起身子搖搖晃晃的回了內室，她跟了過去卻沒進去，小癡扶着她躺到床榻上面。算了，現在一切安好，又何必糾纏那麽多。
“聊的怎麽樣？”小癡把內室門關上就巴巴的跑到東瑜這裏來打探消息。兩人聊了許久，慕輕語還哭了，應當是解開心結了吧。
東瑜搖搖頭，“解鈴還須系鈴人。小癡，或許你可以去試試。師父從未把你當做婢女，你才是離她最近的人。”
“我就不留下吃午飯了。家裏逼的緊，我就先回去了。我瞧着你們應該不會停半月才離開，我給你們置辦些東西過來，不會忘了你的糖葫蘆。”東瑜揉了揉她的頭發就起身離開了，講真，總有一種欺騙她的感覺，大約師父就是一直被這愧疚擾了心神吧。
“小姐，咱們去哪兒？”莫琴扶着她總覺得小姐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壯，又有些詭異。
“就去那個娘親常去的茶攤兒。”東瑜又想起了那個脾氣古怪的老板娘，小時候去的時候每次都被弄的哇哇大哭，不過卻是個有真才實幹的女子，不過華容苑也确實需要一個殺伐果斷、辦事得力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