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掃墓遇貴人
許佑吃了虧，這幾天都沒再敢往東瑜身前湊，雖然沒讓爹心聲猜忌，倒也得了幾天好日子。今日居然下雪了，東瑜心裏一動就出了門。
東瑜圍着厚厚的披風來到了爹的書房外，敲了敲門，聽到回音才推門進去。
“爹爹可在忙？”東瑜恨不得把全身都圍起來，只露出了一雙顧盼生情的大眼睛。
許赫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擡頭看了看自己最近忽然變得無比懂事的大女兒。“坐在那邊軟榻上去，爹這裏冷，剛剛養好的身子可別凍壞了。”
東瑜小步走過去，睜着大眼睛看他，一閃一閃的叫人不能忽視。東瑜和傾曦的模樣是越來越像了。許赫江放下書走到了她對面，“你來找爹，有事？”
東瑜輕輕點了點頭，悶悶的聲音讓旁人聽了都心疼的不行，“爹，我想去娘的墓地看看。娘她最喜歡下雪了。”
許赫江覺得自己再聽見她叫娘親已經是恍若隔世，也不由得有點哽咽，畢竟是他愛了大半輩子的人。“好，好。代爹去看看你娘。東瑜，是我對不住你們。”
東瑜懂事的站起來走到他身旁，暗地裏用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兩滴淚正巧不巧的滴在了他手背上，“我知道的，女兒都能明白。”
許赫江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想起自己家老太太和自己說的那檔子事，忽然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虧待了東瑜，許家嫡長女只能是她。
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許赫江忙跑到自己書架底下倒騰，拿出來一個布滿灰塵的木盒子，“我都快忘了，這是你娘留給你的，特地交代不準我看。要好好保管。”
東瑜拿過來細細看了一下就知道這個盒子有蹊跷。前世在花樓也接觸過不少能人異士。
她內心苦笑了兩聲，什麽不準看，恐怕是都恨不得拆了看看有什麽古怪，自己這個爹還真是任何人都不信。
“那東瑜不打擾爹爹了，我這就回去準備，吃了晌午飯就出去。”東瑜微微欠身，就規規矩矩走了出去。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才真正敢直起腰來，這段時間最重要的就是得到別人對自己的同情。只不過才剛進屋子就發現有兩位不速之客，秦氏母女。
“姐姐回來了？今天我和娘特意來看看姐姐。娘可生怕姐姐凍着或別人伺候不周呢。”許佑先站了起來，笑意淺淺，自以為将眼裏的嫉妒憤恨藏的很好。她相信她的落水肯定跟許東瑜脫不了幹系，可奈何抓不到把柄。
“小姐。”顧嬷嬷迎了上來，生怕東瑜會做出過激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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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瑜順手将袖子裏的木盒遞給了她，“嬷嬷，秦夫人來了怎麽都不奉茶？把爹喜歡的明前龍井烹出來給夫人嘗嘗，也讓夫人知道爹喜歡的東西是什麽樣的。”
東瑜特意将“東西”這兩個字咬的特別重，看着她快要維持不住的微笑倒是更加揚起了嘴角。
顧嬷嬷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東瑜解下身上的披風遞給丫鬟，順便拿過來丫鬟手裏的暖爐，自顧自的坐在了一邊的軟椅上。
“東瑜，我剛搬過來還有挺多事情做不周全，可不要怪姨娘。”秦可希一直善于擺正自己的地位，這個許家小姐沒她想的那麽草包。
“東瑜哪敢耽誤夫人和爹的新婚宴爾，這不剛剛找爹呆了一小會就回來了。只是夫人怎麽有空來我的小破院子來？”東瑜低眸擺動着自己的手爐，并未正眼瞧她。
“我看你這屋子裏是不是服侍的人少了些，用不用再給你撥幾個人過來？”秦可希依舊笑着說，就算她道行再高，終究姜還是老的辣。
“是啊，姐姐你看你這院子裏冷清的，連奉個茶都要等半天，就像娘說的，再調幾個丫鬟過來。”許佑看着她忽視自己，心裏一肚子火還得忍着不能發，小賤蹄子，有你好看的。
東瑜這次倒是迎上了秦氏母女不懷好意的目光，“祖母說了，就算是女孩子家，也要學會自力更生。又不是皇家大族，用不着那麽多人伺候。”
顧嬷嬷正好領着丫鬟端茶進來，東瑜也正好借機轉移了話題，“夫人還是品茶把，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對不對？”
秦可希和許佑也不再多言，喝了兩口茶，就急忙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東瑜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明争暗鬥，她不會再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嬷嬷，準備一下東西，咱們吃了晌午飯去看娘親。”東瑜交代了這句好就走回了屋子裏。她還心心念念着那個小盒子裏面的東西。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是兩枚印章，一個刻的是華容苑，另一個只是刻着一個小小的風。
江南這裏恐怕沒有女子不知道華容苑是哪裏，華容苑的一盒脂粉乃是千金難求，人人都道華容苑老板神秘莫測，難不成自家娘親就是那位幕後高人？
東瑜思索了一個時辰也沒什麽頭緒，正好顧嬷嬷叫她來吃飯。草草的用了午飯。
她一心都念在掃墓之事，哪有什麽胃口。倒是顧嬷嬷又擔心她半路餓了，拿暖爐煨這一壺粥上了馬車。
雪天路滑，車夫走的極為小心翼翼，慢吞吞走了一整個時辰才到了郊外墓地。
顧嬷嬷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在新雪上面，她能感受到自家小姐越來越緊張的心情，身體也有些顫抖。
東瑜看到那塊熟悉的墓碑，終于是抑制不住心裏面的委屈。前世的，今世的，似乎只有在這塊冰冷的墓碑前才能得到最好的安慰。
顧嬷嬷拿出手絹來給她擦了擦眼淚，“小姐節哀。夫人不會願意看到小姐這樣子，夫人一直就說江南太過矯情，遠沒有帝都的那股豪爽氣息。”
東瑜發洩完情緒也就停止了哭泣，“娘親，東瑜來看你了。你看，今日下雪了，是不是很好看？院子裏的紅梅開了，也很好看。娘親，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
東瑜在墓碑前絮絮叨叨了半個時辰，顧嬷嬷看着時辰也吃不多了，再不走天黑前就趕不到家了，這才催促着東瑜離開。
東瑜只得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只是剛走到墓地邊上就看到一位衣着不凡的下人朝着她們走開。
“不好意思，奴婢看小姐也是來掃墓的，不知能否借點東西？我家夫人實在凍的厲害，不知道小姐有帶熱湯或暖爐随行嗎？”七娘行了一個大禮，東瑜趕忙上前扶住她。
就連下人都如此衣着不凡，談吐不凡，想必不是普通的大戶人家。“嬷嬷，馬車上不是還用暖爐煨着粥嗎？連同暖爐取來給夫人送過去。”
“實在是萬分感謝，不知小姐是否願意見我家夫人一面？我家夫人肯定會更願意跟小姐當年道謝。”七娘接過來暖爐和粥，倒是出其不意的見這位小姐搖了搖頭。
“舉手之勞而已，家父催着早些回去，我們就先離開了。”東瑜早就看見那邊撩起來一角的車簾，想必那人已經将自己的樣貌看的差不多，沒必要再巴巴趕過去留下個名字，那樣做就只是會讨人嫌了。
七娘目送她們離開才回到自家馬車上，這才發現夫人望着那位小姐離開的背影出神。
“夫人不是冷了嗎？快趁熱喝了吧。”七娘将粥盛到碗裏硬塞到了自家夫人手裏，雙手已經凍得冰涼課，回府是肯定少不了一頓責罰了。
“像，真像。和傾曦簡直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只可惜傾曦福薄啊，也怪當年識人不清，本以為尋得良人，到頭來自家女兒竟也過上了如同寄人籬下的生活。”
七娘聽的差不多，卻也不完全懂，“夫人，咱們回去吧。”見自家夫人點了點頭就出去吩咐車夫啓程了。
“俊丫頭，一定會再見的。”她放下了簾子，臉上的笑有些勢在必得。這個娃娃親是賴不掉了，我才不會只做你幹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