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願以償
如願以償
“可能吧。”郭城注意到柏琛帶着些難以言語的神色,最後柏琛平靜的說,“他知道。”
郭城并沒有問洛時的想法,畢竟別人的事情還是少插手,但是,他作為旁觀者,他看得懂柏琛的坦蕩,甚至坦蕩到成了別人口中随便提起的玩笑,在不知內情的人眼中只是幌子罷了。
知道內情的他卻看不懂洛時,按理說郭城能夠理解柏琛的小心翼翼,但是洛時給他的感覺又不一樣,說柏琛是洛時周圍最特別的一個也說的過去,但是卻給他一種感覺,很難言語,可能就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柏琛的喜歡。
郭城有一段時間私下問過柏琛對洛時的第一印象,畢竟他作為發小也沒在高中之前見過柏琛周圍出現過洛時,但是,似乎兩人在高中卻十分有默契,甚至十分了解彼此。
洛時知道柏琛的小習慣,甚至看到某些小動作就能夠馬上反應過來,然後開始配合。看到這些瞬間,郭城覺得洛時才是柏琛的發小,似乎他們認識很久了,他第一次懷疑起心有靈犀,畢竟也說的過去。
他還記得柏琛笑着靠在五樓的欄杆上,對着他說起對洛時的初印象,“洛時骨相很冷,像清晨濃霧中的水仙,冷淡的眸光掠過時,就像踏冰而來的冷美人。”
“但是,我更喜歡他笑,他眸色很淺淡,以至于沾染了幾分笑意時像蒙了一層清淺的星光,總讓人想起盛滿藍星的海平面被微風漾起,他的确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足夠被時光偏愛。”
郭城笑意凝滞了片刻,疑惑的問,“你喜歡他的樣子?”的确,洛時相貌出衆的不像話。“不,”郭城看着柏琛搖了搖頭,後者眼中帶起幾絲笑意,“我喜歡的大概是他本身的一切吧,不管他外表再怎麽漂亮,還是沒有他的靈魂出衆半分。”
雪最終還是在元旦前的那天就飄了起來,一個晚上,學校外面的雪松就被籠了一層白沙,洛時和柏琛一同走在街上,行人道上也是一層松軟的薄學,踩上去沒什麽感覺。
但是擡腳之後就留下了一個個足跡,清晰又突,洛時蠻新奇的,回頭看着身後留下的兩人的足跡,一陣并不喧嘩的鳥叫在他們頭頂響起,小區外面那株臘梅搖蕩了幾下,灑下一陣新雪,像漫天的迷霧。
柏琛含笑看着洛時頭頂上的幾片雪花,仗着身高優勢撫過洛時頭頂,還在離開時揉了一下。洛時用餘光掃了柏琛一眼,帶着些一言難盡。
怎麽說呢,他之前還以為柏琛只不過一事興起,那他當幌子,他也認了,但是,慢慢相處了幾年下來他發現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洛時如願以償的吹到了以前沒吹到的熱風,卻感覺得到了偏愛,這麽說呢,柏琛對他好的不喜歡,他還以為是中央空調的慣性,直到有幾天觀察了一下,柏琛對他的耐心的确比很多人多。
像練字,柏琛會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幫他拆分,會教他控筆,甚至負責的不像話,他每一次英語答題卡都會被柏琛拿過去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分析。
如果是責任那麽柏琛就太負責了一點,不久前,張老師在班上表揚他的字練了兩年終于有大進步了,洛時知道,那只是故意做作而已,他只要不是考試,不是作業就會回歸原樣,柏琛知道卻還是很有耐心的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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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時有時問過,柏琛只是笑着說,本來就是用來應付應試的,你怎麽高興怎麽寫。
那你還這麽認真?洛時有些不理解,柏琛只是笑着說,有關你的一切我都上心。
洛時慢慢發現,中央空調的風漸漸會偏心了,他似乎成了柏琛眼中的例外,甚至永遠了每天當面說晚安的資格。
就像剛剛,柏琛的手漫不經心的撫過的時候,洛時莫名其妙的又想逃離,怎麽他越活越倒回去了?洛時和柏琛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冰冷的人行道,但是洛時卻感覺到了一絲暖意,從身後而來,像極了那個冬天的圍巾的溫度。
“今天晚上我們去看燈會吧。”洛時聽見柏琛在身後提議到,洛時的耳朵不知道是由于天太冷了還是別的原因泛起了紅意。
柏琛看着,沒有聲張,只是走上去将洛時的圍巾圍緊了點,洛時感覺到了溫度從柏琛的手指傳來。洛時莫名其妙有些不适應說,“我又不是不會。”
柏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學校元旦前一個星期都在為元旦做準備,此刻的學校早就充斥着節日的氛圍,一片防風林被挂上了霓虹燈,只等着夜晚被點亮。
禮堂前面穿梭的學生看上去都很興奮,連同和節日慶典不挂鈎的高三也被納入觀看行列。路過的學生會成員看到了柏琛時打了句招呼,笑着竊竊私語,還遺憾的詢問為什麽他今年不來主持了。柏琛只是禮貌的笑了笑說,“高三了嘛。”衆人也沒有反駁,只是笑笑,眼睛不自覺瞟向柏琛身旁的洛時。
洛時也在最後的競賽拿到了和柏琛一所大學的保送名額,關于最近兩人的謠言倒平息了不少,可能是因為馬上他們就要離校了,再傳也沒有什麽意義,之前也總歸只是随便打趣一句罷了,沒人當真。
洛時看上去心情還是不錯的,只是興致不高,似乎是被天氣凍的。
柏琛帶着洛時準備回教室,操場一角閃過的人影差點撞到他們。
柏琛下意識扶了洛時一把,兩人轉頭看去時,撞人的那個女生身材高挑,看上去表情卻一言難盡。半響,向海藍掃了一眼柏琛和洛時沒什麽表情的說了句,“對不起。”
柏琛只是微微颔首,表示沒關系,洛時也沒有計較的念頭準備擡腳就走。
向海藍在身後躊躇了片刻,然後對着兩人的背影問道,“柏琛,你真的喜歡洛時?”
“最喜歡他了。”柏琛轉頭對向海藍笑笑,任誰來看都會以為是玩笑,但是向海藍卻真的從柏琛眼中看到了深情的喜歡。
向海藍以前被柏琛用洛時當幌子拒絕過,但是,她一直以為是柏琛的借口罷了,她一直在等,等柏琛說出真相,畢竟,柏琛那麽坦蕩,坦蕩的說出來讓所有人都以為只不過是個玩笑罷了,就像剛剛一樣,他說的那麽輕快,聽上去那麽随意。
但漸漸的向海藍卻發現不是這樣,似乎,柏琛好像真的對洛時不一樣。
曾經,向海藍一直希翼自己能成為柏琛的例外,不能想象柏琛會有例外存在。
喜歡柏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大概所有喜歡過柏琛的人都會感同身受,他太飄忽不定了,像一陣風,途徑來某個人的盛夏卻從不停留,他看上去眉眼深邃,似乎比誰都深情,卻比誰都薄情。向海藍沒有想到,柏琛竟然甘願被束縛在一場喜歡中,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向海藍有些酸酸的,好半響後卻嘆了口氣說,“再見。”再見了她的喜歡,再見了,柏琛。
向海藍看着遠去的柏琛和洛時,嘆了口氣,走向禮堂,心裏也真誠的為那份不被世俗認可的愛情而真誠的祝福。
元旦晚會節目很熱鬧,洛時看着舞臺上嬉笑的學弟學妹們歡快的送上對高三最誠摯的祝福,洛時一瞬間想到了曾經,想起來那段漫長且無聊的時光,那個被他藏在心底的人此刻在他的身旁,靠過來,笑着對他說,“洛時,元旦快樂。”
洛時轉頭看過去是,發現,柏琛眼中有光,不知是被遠處的鎂光燈掠起的還是柏琛本身就自帶光芒。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所以的回憶都镌刻在每個心中帶着無限熱情的青春中,連同所以的教師也在閉幕的演講中帶上了幾分熱淚。
外面天色暗淡,風裏裹挾着臘梅的清新,讓洛時剛剛昏沉的頭有了片刻清醒。
周圍的人大笑着奔跑而過,帶起一陣喧鬧,在本該寂靜的夜裏卷起了幾絲溫度。
張老師提議玩紮氣球,得到了全班所有人的同意,也應該讓節日的氣氛席卷了浩瀚的征途,畢竟,片刻的停留只是為了留下更多值得熱淚盈眶的回憶。
洛時替他們組拿了幾個氣球劃水劃出了危險圈,随意走着,看着他馬上就要度過六年的高中,雪松依舊青翠,在遠處朦胧的燈光裏面散發出些許木香,夾雜着臘梅的暗香湧動在洛時面前。
洛時想起上次柏琛問他,為什麽能夠從無數個名字中聽出缺席的一個,洛時回答的是,缺席的那一個就坐在你旁邊,我聽得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曾經的自己對柏琛有多麽在意,以至于連同身邊的很多人都陪襯着進入了洛時的回憶,連同那段時光都那麽令人懷戀,珍惜。
此刻,遠處的柏琛被圍的水洩不通,傳來一陣陣嬉鬧,洛時一般後退一邊覺得欣慰,不僅是為他,也是為柏琛。
回來的這幾年,他嘗試了不同的生活,在快節奏的高中找到了自己最舒适的速度,足夠他走完全程回首望去是會滿心歡喜,柏琛也追随着自己的目标為下一個人生階段埋下了伏筆。
以前都那麽圓滿,圓滿到洛時有片刻的恍惚。
洛時看着手中的氣球,嘴角帶起些笑意,想起柏琛拿給他時手指的溫度與今早的約定。操場一角稀稀散散種了些雪松,沒有另一邊那麽燈火輝煌,洛時将氣球尾輕輕套上了低處的枝桠,給這方寂靜之地也帶上幾分遠處的熱鬧。
轉身時,洛時看見柏琛慢慢走近,盡管這一方燈火黯淡,但是洛時還是能感覺到一絲星火漏下來,從哪裏呢?
洛時想了想大概是時光的縫隙中,他想起來柏琛在剛剛錯身時跟他說,“這段時間和旅程最大的意義就是你,也只有你。”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大概是在回答他想了很久的卻沒有答案的問題吧,盡管洛時沒有問,但是,柏琛卻在看向他目光的那一刻笑着告訴他這個答案,溫柔的像冬日一束陽光,不刺眼卻能照亮一個世界。
身側雪松散發出清冷的木香,盤旋在喧鬧的人世間。
霓虹燈在不遠處明明暗暗的閃爍着,這裏的濃蔭隔絕了所有的喧嚣,靜的他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昨天的那句晚安驀不然又從記憶裏響起,帶着些纏綿悱恻的婉轉。
洛時無奈的搖了搖頭,清風過境,卻帶不走他的半句晚安。
或許是,那個早晨的寒風太過淩冽,才會讓指尖的餘溫殘留至今,又或許是夜晚太過幽寂,才讓天幕下的群星各外明亮,又或許是空氣中彌漫着一層朦胧的森冷,才導致他眼中的溫柔各外炙熱。
時光的潮水回流,漸漸沾濕了他的心髒,随着每一次跳動,一泵一泵的融入血脈,再流經四肢,讓他擁有了想要奔跑和擁抱的沖動,仿佛脫離了所有的理智,讓被消退的感性重新湧起。
洛時沒有猶豫的投入了他的懷抱,在這個小小的角落,讓帶着些晚夜的溫柔沾染了的洛時和柏琛彼此眼中的唯一,柏琛小心翼翼的在洛時額頭留下一個溫熱的吻。
“我愛你,直到永遠。”
“我也是。”
我們會一直好好的,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