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暴躁兔寶
暴躁兔寶
如果只是自己遭排擠,耳霜還能夠忍受,但若是身邊人也平白受到不公的對待,那可就堪比開99A式主戰坦克碾過耳霜的雷區了。
想要耳霜忍住不炸都不可能。
“誰扔的?現在站出來承認錯誤并且道歉,我姑且可以放過你。”說話時,耳霜的目光灼灼,凝視着那一個躲進人群、想借此逃脫責任的淺啡色花臉兔崽子。
這種問句只是給小孩一個臺階下,若認真道歉,還能萬事大吉,體面收場。
但很顯然,有些小孩就是吃硬不吃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貨。
既然不好辦,那就別辦了!
耳霜果斷掀桌子。
眼見小孩想溜,耳霜蹲下身,一聲不吭地挖泥巴。
她把泥巴塊在手中掂了幾下,覺得重量差不多,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揚手——
下一刻,泥塊就像自帶追蹤系統的□□一樣,“咻”地略過圍觀群衆的站位,精準命中兔崽子的臉。
這下,花兔是真的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花臉兔”了。
原本還在竊笑的小孩呆愣了幾秒,似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東西?
當從嘴裏扯出來一條有小拇指那麽粗的蚯蚓後,舟田彥突然爆發出嚎啕哭聲,臉都哭紅了,涕泗橫流。
他不停往地上“呸”,但因為剛下過雨,泥土濕潤,所以那些泥巴一粘上臉就很難弄下來。
“嗚啊啊啊,爸爸!媽媽!耳霜欺負我!”
兔崽子崩潰大哭,轉身往家裏人的方向奔去,他張開雙臂,想要尋求安慰。
耳霜沒停,從地上抄起一根柔韌的樹枝,就追了上去。
“好玩嗎!好玩嗎!剛才笑得可開心了是吧,幹嘛不笑了。繼續啊。”耳霜一邊說,一邊用樹枝抽得那兔崽子跟個陀螺似地滿場跑。
她不打脆弱的部位,就專挑屁股抽,舟田彥疼得哇哇大叫,想伸手去捂,但又不敢,就只能往多人的地方鑽。
花臉兔看着耳霜,就像看見了一個兇神惡煞的青面鬼,哭得簡直要喘不過氣來了,掐着嗓子大喊:“救命啊啊啊!”
“不是很喜歡玩嗎?躲什麽?我陪你一起玩。”耳霜也不收斂,跟着一起鑽人群,大開大合地揮樹枝。
樹枝所過之處,響起一片“噼裏啪啦”的脆響,被波及到的村民紛紛龇牙咧嘴地捂住痛處。
他們撓破腦袋也沒想明白:诶?不是?為什麽連我也挨打了?
見耳霜如此彪悍,在場衆人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阻攔。
末了,耳霜将被打得光禿禿的樹枝往地上一擲,擲地有聲地說道:“對我有什麽意見就當面講,就是別當縮頭烏龜,別在背後鬼鬼祟祟地使壞,更別對我朋友使壞,不然我見你一次,就抽你一次。”
舟田彥撲入父親的懷抱,哀哀切切地讓他幫自己出頭,“爸爸!我屁股好疼!”
深咖色的大兔子嘴角微微抽搐,臭小子,別再嚎了,你爸我也大腿疼。
剛才在人群中輾轉追擊時,耳霜可是下了十成十的力道,把樹枝舞出了殘影。
無論是誰,挨上那麽一記,都得吃疼半天。
舟田部匠把自家小孩往外推,對糊在他臉上的一團髒泥巴嫌棄得很。
“你先洗把臉再過來,別蹭來蹭去的。”舟田部匠也覺得丢臉,如果不是親生的,他都想丢下舟田彥回家了。
混小子,這麽多人看着,欺負別人小女生居然還有臉來尋安慰,簡直是在給舟田家的名聲抹黑。
舟田彥暴風哭泣,小小的心靈受到巨大沖擊。我被人打了,我爸居然還嫌棄我?!
他哭得簡直要暈厥過去了,臀部火辣辣地疼,因為覺得丢臉,所以幹脆趴在地上抽泣,身下緩慢彙聚起一灘淚水。
耳霜看都不看那花臉兔一眼,用沒沾泥巴的左手拉着鋼牙。
耳霜說:“我們走,別管那些讨厭的刻薄鬼,你長得才不可怕。”
“啊、哦。”鋼牙有點發怔。
剛才耳霜追着人抽的場面實在太震撼了,導致他原本的想說的安慰都堵在了喉嚨裏,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耳霜帶着鋼牙往村外走。
耳霜絮絮叨叨地說:“你可好看、可帥氣了,而且還能打,有領導才能……”
她換着花樣誇鋼牙,就擔心他把那些不禮貌的評價當真,感到傷心了。
鋼牙窘迫地撓臉,耳尖在不知不覺中羞得通紅,“啊、不……”
這又是什麽特別的妖兔安慰技巧嗎?為什麽突然說到這個?
事實上,跟耳霜擔心的相反,鋼牙完全不在意妖兔村民對自己有什麽樣的評價或戒備心理,那都無關緊要。
哪怕那些人點名道姓地說他可怕,鋼牙也能置若罔聞。
身為妖狼,氣勢淩厲,“能讓衆妖畏懼”本身就是能力的一種象征。
但耳霜卻很在意,氣鼓鼓地搖頭,着重強調道:“牙兒,你需要自信點。”
眼看一兔一狼越走越遠,就要走進無光的林區,千代子想派人跟上,以确保白兔安全。
“千山,你去看着點,耳霜只有一個人,跟妖狼呆在一起,我總覺得不放心。”
但身旁的守備隊隊員沒有動。
高個子的妖兔青年摸了摸後頸,有幾分不知所措地說道:“媽媽,我覺得那個妖狼少主不像是對耳霜有壞心的樣子。”
他支支吾吾地提醒,“如果貿然上前,打擾了他們,可能會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簡直是完全不好!那個妖狼少主的壓迫感可不是鬧着玩的。
千山心有戚戚然,被那種冷酷的眼神掃一眼就足夠了,他還年輕,心髒短時間內經不起第二次摧折。
千代子不解其意,循聲去看,在看見妖狼幫耳霜拿下發梢沾上的枯葉後,她驚訝地“咦?”了一聲,旋即才恢複儀态,用衣袖掩住嘴。
“好吧,看來确實是我過分狹隘了。”千代子心情微妙地搖頭,收回視線。
年輕人的世界真是令人難以讀懂,沒想到自己活到這種歲數,居然會見到狼對兔子展露出那種表情。
千山說得沒錯,狼族的少族長怎麽也不可能抱着這份心情去傷害耳霜。
千代子柔聲問道:“千山,你覺得,狼之于兔子,真的可以不僅僅是天敵這一個身份嗎?”
“我不知道,媽媽。但現在看起來像是這樣的。”千山也應以很輕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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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流水潺潺,樹蔭的陰影綽綽。
耳霜從腰帶摸出來幾個皂角,遞給鋼牙。
耳霜:“洗手時把它掰碎,一直搓的話,就會有泡沫出來,能夠把手洗得更幹淨些。”
說着,耳霜就演示了一遍用皂角洗手的正确方式。
鋼牙沒有動作,反倒是看着耳霜掬水,那纖白如玉的手指浸入水中時,莫名令他聯想到凍結在冰中的白瓷,同樣美麗、精致,帶着冰的純粹。
很顯然,小兔子還是在生氣,耳朵耷拉着。
鋼牙:“耳霜,你還好嗎?”
耳霜扁嘴,小聲地吸着氣,“沒事……”
她拿袖子無聲地擦去淚花,憤憤不平道:“那些人太過分了,又沒吃他家米,沒穿他家衣,憑什麽這樣欺負人?”
鋼牙不覺得委屈,耳霜倒替他感到委屈。
借着皎潔的銀色月光,耳霜看清楚了那些濺到鋼牙身上的泥點,雖然不多,但零星幾點甩在锃亮的盔甲處,分外礙眼。
耳霜用手帕沾了水,接着走近鋼牙。
“你站着不要動哦,我看看能不能把髒了的地方擦幹淨。”耳霜說。
鋼牙心下一驚,想往後退,但腳步卻無端停滞,邁不開。
他抿起唇,在心中糾結不已。
怎麽辦,究竟要不要躲開?
從個人角度來說,鋼牙是想跑的,他真的不擅長應對此時的內心慌亂,這種感覺太陌生,令人無所适從。
但如果又像之前那樣跑走的話,鋼牙總覺得耳霜會難過,會認為他對妖兔感到失望,因此也不願意再理她。
就糾結的那麽幾秒鐘,耳霜已經逼近到鋼牙身前,上手去擦那些髒污。
耳霜惱得很,“明明做了好事,居然還把你當成壞人,他們究竟是怎麽想的。”
傻子的腦回路簡直是無法理解。
鋼牙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說:“無所謂,我不覺得失望。”
本來他就并非因為對妖兔村民有所期待,所以才決定插手這件事的。
那些人的态度從始至終都無法影響他。
耳霜看鋼牙一眼,眼神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怎麽可能不生氣,大概是為了不讓她因那些不成樣子的族人感到尴尬,所以鋼牙才這麽說罷了。
耳霜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笨,我才不是是非不分的蠢兔子,你直接說出自己的感受就好。”
她擁抱上鋼牙,很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耳霜說:“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會讓我的朋友忍氣吞聲地受委屈。”
“我為我今天晚上能勇敢地維護你而感到驕傲,所以別擔心我會因此被同族排斥,那些傻子才不配當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