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9章
蒸餾酒不僅放倒了小貓咪,還放倒了不勝酒力的黃千裏、蔡元光等人,高長松看他們豎着進去橫着出來,不由黑線。
他想唐人酒量也差過頭了吧,不就十幾度的蒸餾酒嗎?至于嗎?
其實還真至于,唐代的酒一般就四五度,跟現代的啤酒差不多,高長松給提純後,他們受不住了,統統化身一杯倒。
高長松略有些無語,喝之前,黃千裏還吹自己是酒豪呢。
好在他們各帶僮仆,照顧暈乎乎的郎君還是沒問題的,高長松看他們橫七豎八的模樣,想今天談酒是沒戲了,索性等船靠岸時先一把撈起烏雲,帶在船艙裏玩的高翠蘭她們下船。
仨妹出船艙,看甲板上挺屍的人,都吓了一跳,高香蘭不由後退一步,差點踩到高長松的靴履,高玉蘭則緊捏住他的衣擺。
高翠蘭不知是傻大膽還是怎的,蹲下細細觀察黃千裏,聽他不知呢喃些什麽,高翠蘭一下子就樂了,擡頭跟高長松脆生生道:“大兄,他在說夢話。”
高長松看後頭疼,特別是看驩頭一塊彎腰,鳥喙都快啄黃千裏臉上了,趕快将他一把抱起來夾在腋下,看驩頭的表情還挺懵。
高長松說:“不是夢話,是他喝醉了。”又催促道,“走吧走吧,回去給煮肉吃。”
一聽這話高翠蘭眼就亮了,鸛頭的表情跟她一模一樣,高長松嘀咕句“沒心沒肺的小吃貨”,這才吃過午食,竟能被吸引走。
高香蘭不好糊弄,她雖跟高長松走,卻口齒清楚地問:“什麽是喝醉?”随後還捏了把烏雲軟綿綿垂下的尾巴尖,醉酒的小貓咪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毫無反應。
高長松給問得一愣,他們是徒步上蔓廷山的,此刻也徒步下山,他忽然意識到,身邊人幾乎沒誰喝醉過呢,最常見的是米酒喝太多,不斷跑廁所。
于是他以盡量嚴謹的語言敘述:“就是喝了太多酒,導致神智不清。”他想蒸餾酒效力這麽猛,以後得堤防人撒酒瘋啊,諄諄道,“以後遇見這種人要躲遠點,誰知他們會做什麽事,少喝酒最好。”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他還雙手舉起軟綿綿倒在自己肩膀上的烏雲,臉在他袒露出來的腹部上上下下,上上下下,不斷磨蹭。
烏雲清醒時,是不允許他這麽吸自己的,他是只高冷的小貓咪,很看不上對高長松毫無底線任他撸的白仙。
吸完後高長松嚴肅說:“看到沒有,喝醉的烏雲毫無抵抗能力,你們絕不能喝酒。”
高翠蘭的小嘴張成了圓圓的o型,高香蘭跟高玉蘭也面色嚴肅,危險,實在是太危險了!
……
回高老莊後,高長松又一頭紮進蒸餾酒的研制中。
他是跟鐵匠勉強鼓搗了天鍋出來,可一是他覺着自己的天鍋不夠密閉,二是完整的燒酒流水線,只有天鍋是遠遠不夠的。
他的研究進度很緩慢,無人對此有了解,在唐代,知識産權還是很很重要的,昌都有酒坊,可他打了申請,人家能給他參觀嗎?當然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高長松嘆了口氣:哎,結果只有自己對照圖紙照葫蘆畫瓢了。
更精密的儀器他也弄不出來,目前高長松搭酒坊,是比照元代燒酒坊弄的。
唐代也有燒酒“劍南燒”,但那其實是種高度數的黃酒,跟白酒是很不一樣的。
高長松眼下搭想建的酒坊,內容豐富,搭成的話會有水井、爐竈、晾堂、酒窖、蒸餾設施、牆基、水溝、路面、灰坑和磚柱等部分,一旦完工,他甚至能自己摸索着釀酒。
目前的大環境是很适合釀酒的,唐前期沿襲隋的政策,沒出明确的榷酤。榷酤指古代酒政,宋代就行榷酤制度,酒多歸官營。
唐代的話早期一直是官私并營,等到安史之亂後,才開始轉私為公的,但因前期放任慣了,直到唐滅亡,私營都沒收回來。
眼下只要向官窖打申請,确定稅收方式,就能開酒肆了。
高長松照舊找高澈帶隊打地基,最近高澈帶搭炕隊在烏斯藏到處蹿,掙得盆滿缽滿,他滿面紅光。
天轉暖後,要搭火炕的人家終于變少了,高澈還松了口氣,若一直跟隆冬一樣,他還要不要春耕了。
高長松是春耕開始前跟高澈打招呼的,等上巳節過去後,他才找到閑暇。
高澈跟高長松反應差不多,他看一整套酒坊設備,滿腦袋問號,他問高長松:“十二郎,何謂晾堂?你酒窖就跟地窖一樣挖嗎?”
高長松回答不上來,他說:“酒窖的位置就按照地窖挖,找一個庇蔭幹燥之處就行了,晾堂的話……”他感到自己有一絲絲狼狽,“這樣,先把堂搭起來吧,剩下我再研究研究。”
高澈應了聲,高長松說什麽他就怎麽弄了。
……
某日,在高澈帶于家村的二郎大展身手時,屋內的高長松忽然聽見了滴屢屢的嘶鳴聲,此外還有蹬蹬蹬馬蹄踏在地面上的聲響,甭說是高長松了,高老莊哪家不出來看。
馬在這年頭跟後世的豪車有異曲同工之妙,古格鎮上也只有兩戶人家有馬,更別說是高老莊了,眼下高老莊上第一富就是高長松,可他想起馬的價格,都要倒吸一口冷氣。
高長松:而且,馬能比貓咪巴士拉風嗎?
就在高長松探頭時,那馬也不奔跑了,噠噠噠、噠噠噠地走着。高長松家附近有幾戶,只見他下馬,彬彬有禮地問扛着鋤頭的于家二郎道:“這位郎君,請問高十二郎家如何去。”
于家郎君笑眯眯道:“你問得感情好,這兒就是高十二郎家。”
此人擡首看去,正好撞見探頭探腦看熱鬧的高長松,更有意思的是,他大腿邊跟着探頭探腦的高翠蘭,最後又跟動作一脈相承的驩頭,二者對上視線後,高十二郎還大大方方地沖他點頭。
此郎君看後忍俊不禁,想這十二郎真是個妙人。
*
郎君看高長松時,後者也在觀察他,此人身材修長,容色不說很好,也可稱端正,他還不是一人來的,身後幾尺站着一名健仆,此人生得高壯,肌肉虬結,高長松眼睛利,一眼看出他是名練家子,恐怕還是身手不凡,能與妖獸一搏的那種。
高長松其實想不太通他們為何來找自己,這你說商不商道不道的,高長松朗聲問道:“敢問郎君從何處來?”
那領頭的高挑公子拱手道:“鄙人益州劉毅,前日得高氏碧絹一匹,見其色甚喜,望多購置幾匹。”
高長松大驚:益州,這還是從唐來的?大客戶啊!
這年頭多是胡商入唐,唐人入胡是很少見的,無論是經濟還是政治,唐都是當之無愧的中心,再加上這是西游大唐,放眼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結界做得最好的就是唐,沒見其他國家妖魔叢生,在唐的地界上妖怪都要夾着尾巴走嗎?
唐是天朝上國,平頭老百姓是不願出國的。
一方面是不願,另一方面就是不能夠了,說來也怪,唐歡迎其他國家的留學生、使團成員、商人來華,卻不願意讓國人出去,想要拿到唐官方開的護照,那是很難的。只有大商人之家才能弄到護照。
因此,高長松聽說益州二字才如此驚訝。
他将這一高一壯兩人引進門內,高翠蘭看他後腿即時躲開了,驩頭卻有點笨手笨腳的,高長松小腿撞到罐頭,他就敦敦地倒下了。
高長松大驚,一把将驩頭撈起來。
沒事吧!沒傷着吧!
驩頭露出可達鴨般的表情,啾啾叫着看向高長松。
這無聲的喜劇逗樂了劉毅,他噗嗤笑出聲來,他身後那鐵塔似的練家子嘴角也帶一抹笑,見高長松看向自己,劉毅才道:“無事無事,早聽聞高十二郎擅馭獸,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虛傳。”他還問,“那是何種異獸?不瞞你說,我走南闖北多年,自認見過些市面,卻也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