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大巴車行駛三個小時後, 到達沙漠綠洲。這塊綠洲是個并不大的小村莊。依然是沙土地,但有着一片稀松的小雜樹林, 雜樹林旁邊還有着一片如同眼睛一樣清澈的湖水。
大家從大巴車上伸出脖子, 還能看到淺淺的水裏,有一尾一尾長而大的魚在裏面游動着。
看了兩天大漠黃沙,這個地方無異于一個世外桃源。這片綠洲也是名聲在外, 有很多背包客會在這裏歇腳,補濟。這裏有着最樸實的小飯館, 熱情的牧民,還有着像是蒙古包一樣的民宿。
節目組給每個家庭都安排了一個蒙古包, 經過一天的勞累, 大家先回自己的蒙古包去休息。
到了晚上,就在雜樹林旁的湖邊, 村民為節目組的到來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歡迎會。
莫北領着霍谷谷從蒙古包裏出來的時候, 雖然天還沒有全黑, 篝火已經點燃了。
天邊金色的落日餘晖映照在大漠東一棵,西一簇的雜樹林上, 如同到了荒野盡頭。而這邊燃燒的篝火與民族歌舞又把人帶回了煙火人間。
莫北拉着霍谷谷一出現,王于波就“嚯“了聲。
節目組給每個家庭成員都準備了當地的民族服飾。說節目組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王于波雖然沒說,但肯定是把最漂亮的件給莫北了。
莫北身上是件紅色的大領袍子, 頭上戴着頂紅色頭色的帽子,從帽沿兩邊垂下用瑪瑙、珊瑚、蜜蠟各種珠寶做成的流蘇。
谷谷也穿了當地的小孩子的衣服,藍色的外袍,也戴了頂同樣色系的可愛的小帽子。矮墩墩, 圓乎乎, 如同一個雪球娃娃。
【北北大美人!!!谷谷小可愛!!!】
【這兩人換上了當地民族服啊, 太美了。暴言,節目組雖然不是人,但審美一直在線啊。】
【姐妹,你們忘了蛇精服嗎?】
【可是蛇精服的莫大美了依然很美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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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覺得北北沒有穿樓蘭公主服是個遺憾,現在我滿足了】
燃燒的篝火前放了幾張桌子,大家都席地而坐。周思過幾個也換上了衣服,一見莫北與谷谷,忙招呼兩個坐了下來。
周皮皮已跑了過來,拉起霍谷谷的手:“谷谷,你好可愛哦。”
葉初也穿了件袍子。只是顏色他不喜歡。
一看到莫北的衣服,故作幽默地開玩笑:“節目組好偏心哦,還是北北的衣服是最好看的。”
周思過:“可能和衣服沒關系,是人長得好。”
葉初輕笑:“周思過,不是吧,我只是開玩笑,你還當真了。你和莫北關系可真好。”
周思過懶得再理葉初。而葉初是言以所指。
你和莫北關系再好又怎麽樣。你知道莫北和新人的私情嗎?
【嗯,葉初人設是不是又換了】
【難道從茶藝大師換成了耿直人設,或是小作精?】
【小作精這個人設現在流行?】
【還是茶藝大師适合葉初啊】
林振聲接着出現。他一身黑色。黑袍,黑靴子,黑腰帶,像是只在黑夜裏出現的邪靈。
他看也不看,徑直朝莫北走了過去,就在莫北旁邊的桌前坐下。
和節目組坐在一起的另一邊,是熱情的牧民代表以及穿着民族服飾的表演團。
篝火上架着一只全羊,在牧民的翻動下,發出濃郁的焦香。
一個年青的牧民在彈冬不拉,田鳳君相當感興趣。她以前學過一點樂器,此時她接過冬不拉,撥弄了一會,已能撥出簡單的旋律了,于是田糖糖奶聲奶氣地跟着唱起了兒歌。
氣氛立即就炒熱了。這個愛唱歌,愛喝酒,愛跳舞的民族已端起大碗來和節目組喝酒。
此時,導演端着酒碗,站了出來:“各位家長,各位幼崽都到齊了。我先說兩句。第一句謝謝這裏的鄉親,第二句各位家長,寶貝你們辛苦了。”
說到這裏導演嘆了口氣,相當感慨:“這是我們倒數第二站,明天我們就到達最後一站:魚龍客棧了,兩天行程結束後,我們就要各回各家。這一路來,我們經歷了太多,大多都是幸福的回憶,而節目組有不到的地方,也請大家多包涵。以後,有機會,我還想在節目裏看到大家。”
導演說得把自己感動到不行,周思過:“要不,導演你自罰三杯。”
導演笑得酒窩大開:“思過同學,我的酒量比你還差,你饒了我吧。“
周思過轉過頭對莫北說:“這裏的羊肉你吃得怎麽樣?”
莫北不放過這個話題:“導演說你酒量不行。”
周思過:“他明明說他比我還差。”
莫北:“我不信。“
周思過:“莫北,激将法對我沒用。”
莫北一笑。
歌舞聲裏,村民們紛紛過來敬業。這裏的牧民以酒量豪而著稱,他們的自釀酒度數也不低。
村民們只知道這都是大明星,他們的到來能給這裏的帶來名氣,帶來游客。可是人是一個不認識。他們就見莫北最好看,就往這邊跑了過來。
莫北指着導演:“那是我們的領隊,我們的領導,大家要多給他敬幾個酒。“
于是以酒量大而聞名的村民們舉着大碗又跑到了導演身邊。
莫北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口,又嗆又夠勁。莫北又喝了一口,一扭頭,林振聲也端着碗,正看着他,那雙黑眼睛裏閃着光與熱。
莫北唇角彎起:“今天太謝謝你了,我敬你。”
林振聲:“要喝完?”
莫北:“你說呢?”
林振聲沉吟着:“我酒量不如你,擔心醉了。”
莫北咬牙笑着:“你過謙了。”
林振聲喝了半碗。
田鳳君站了起來:“雖然那條蛇是假的,但今天小林是最大的功臣,我們也去敬他。”
周思過抓抓腦袋,他在想,有可能小林的酒量真不行,和自己差不多。
莫北忽然轉過頭,笑着看周思過:“你接着吃肉吧。”
周思過:“嗯。好。“
【啊?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北北說,思過你酒量不如小林哥哥,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坐着吧】
【小林哥哥很能喝嗎?可是沒看小林哥哥喝多少啊】
【一般會喝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人家的酒量】
被牧民灌了幾碗酒的導演再次端着酒過來,要和幾個家庭一起喝。周思過:“一起敬,這不行吧。“導演苦着臉:“我的酒量真不行。“
周思過“呵“了聲。
導演不說話了。其實他酒量比周思過要大,但節目組的整個流程他要安排,要審核,還真不敢多喝。
可是……
導演:“我們是個大家庭了!“
導演和周思過各喝了一小口。
菜雞互啄就是這個意思了。
導演到了莫北這邊,由衷地說:“北北。有你在真好。”
莫北含着笑。
導演心裏感嘆,從一開始把莫北作為杜子松出場的墊腳石,到現在成為節目的流量保證,莫北與霍谷谷貢獻了以史以來的最高播放量,最多的話題,最高熱度。
今天,熱搜前幾都被霍谷谷,莫北與林振聲承包了。
不僅如此,幾季節目以來所有的嘉賓,都沒有這季精彩,這季的家長、幼崽都個性十足,生動異常。
莫北:“那你可要多喝點。“
導演一口氣把半碗酒喝了:“我這個酒就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話,明天的……”
說到這裏,導演的話被掐斷了。導演站在一株一人高的雜樹下面。他總覺得頭上有個影子,不由的目光上移,就在他頭頂的樹枝上,一條長滑的東西半垂了下來,身體黑黑的,帶着暗色的花紋,但沒有可怕的三角形腦袋。它的腦袋圓圓的,甚至有些呆頭呆腦的樣子,但在它的頭上卻頂着兩只小小的犄角。它一半纏在樹枝上,一半垂了了下來,就在導演的額頭前盤旋着。
導演是做節目的,每到一個地方,要親自采點不說,還要對當地各種物種,氣候都有一定的了解。然後對這個地方進行各種風險評估。
而這個特征相當明顯的蛇的名稱,此時像是打雷一樣劈在了他的腦海裏。
導演的圓灑窩還挂在他的臉上,但就半仰着頭,整個人都不動了。
莫北:“導演?”
莫北順着導演看了過頭,眼睛被紮了幾針一樣,立即快步退出幾步。他離那條蝰蛇其實還有點距離,但這玩意又吓人,又惡心。
導演喃喃說:“蝰蛇。”
他的聲音不大,只是自言自語。背景有音樂,有歌聲,還有舞蹈。只有周思過、田鳳君與葉初幾個離的近的,聽到了他的聲音。
周思過騰地站了起來,差點沒把桌子掀翻:“蛇???”
田鳳君:?
莫北:“這是假的吧,也是節目組安排的嗎?”
導演的聲音在發抖:“不是。節目組只有兩條。“
周思過:“不可能。你別騙我們,這蛇也太多了。”
田鳳君:“肯定是假的。”
王于波:“這個真是真的。節目組做這個要花很多錢的。”
這時,衆人才個個倒吸口涼氣。
田鳳君:“小鵬呢?讓他把這條蛇打下來啊。”
她記得畢小鵬是在莫北這桌的。
莫北:“小鵬、皮皮和谷谷他們幾個帶着汪汪玩跑出去玩了。”
【節目組這是捅了蛇窩了???蝰蛇是什麽啊啊啊啊】
【這是我能看的嗎??】
【姐妹們說錯了,這次是真的,上次那個是假的】
【這是導演的現世報嗎??】
【姐妹,雖然但是,但真被咬了,真要出事的啊】
【節目組是招了什麽吧啊啊啊,趕緊拜拜吧】
正說着,那條蛇忽然又垂了下來,頭在導演的額前搖動,信子都像要吐到導演的臉上。
周思過嗯了口口水:“是真的,我剛看了手機,和圖片上一模一樣。”
田鳳君:“導演,你千萬別動。”
導演的臉皺成了核桃。他是個上有老人要養,下在小孩在讀書的中年人,沒有霍谷谷的純粹,更沒有霍谷谷的定力。他的雙腿一直在抖。
導演:“王于波,接下來的任務交給你了。你是節目組老人,最熟悉流程。“
田鳳君:“導演,你也太敬業了,先想想現在怎麽辦吧。“
王于波:“導演,我們備的有血清。就在車上。馬上就拿來了。”
導演:“不一定管用。“
血清的種類不一樣,能解的蛇毒也不一樣。節目組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帶了兩種常見毒物的血清。但眼前的,可是蝰蛇。
王于波:“你再堅持兩分鐘。“
就在這時,那條蝰蛇忽然從樹上掉落下來,挂在了導演的肩膀上,又從肩膀繞上了他的脖子,導演大叫一聲,閉上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那只蛇忽然從他的脖子上來,如同游魚一樣,快速在沙地上滑動。
大家驚呼起來,只見那條蝰蛇,已游到林振聲身邊,還沒等大家反過來,已爬上了林振聲擡起胳膊。而那條蝰蛇就纏在了林振聲的手臂上。。
林振聲穩穩地坐着,臉上帶笑,對着手腕上的蝰蛇,模樣吊詭而妖異。
莫北:“這條蛇也是假的。”
周思過與田鳳君都被整迷糊了。假的?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莫北:“這是林振聲弄出來的。”
林振聲輕笑一聲:“導演,這條蝰蛇和道具組的,哪一條更逼真。”
導演已睜開了眼睛,擦着額頭上的汗:“小林哥哥,你要吓S我。”
導演看着林振聲的手腕。再次全身發麻:“你這條更逼真。”
如果不是眼前所見,導演根本不相信,這也是條假的。只有他知道,同樣是假的,林振聲這條蛇的關節比節目組的多出了不止一倍,才會讓它的活動如此靈活,流暢。
節目組的那條,根本不可能像這樣纏繞在人的胳膊上的。
林振聲:“時間有些趕,還是有些粗糙。”
周思過一指這條蝰蛇:“你把這叫做粗糙??”
林振聲手腕上的蝰蛇,此時忽的一動信子,周思過吓得把手縮了回去。
林振聲:“我看節目組弄的很好玩,就讓我的團隊也弄了一條。“
田鳳君怔怔的:“這也太快了吧。”
林振聲:“這東西也不複雜,只要有材料,不到兩個小時就做好了。導演,以後你還想做什麽,可以直接找我。”
于是大家都呆愣愣地看着這個“并不複雜,不到兩個小時就做好”的生物,十分淩亂。
導演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沙土:“小林哥哥,我謝謝你。”
導演心裏想:小林哥哥,你是故意的吧。節目組吓了北北,你就來吓我。下次不敢了還不行嗎?
【這什麽情況啊????】
【這也是假的?】
【這條是小林哥哥弄的,小林哥哥是在回敬節目組的整蠱啊。只是這也太厲害了】
【姐妹們,你們不覺得小林哥哥很神秘嗎?】
【我早就發現了,在神經元迷宮的時候,他對那裏的地形相當熟悉。鏡像人的時候,也是他帶的路。現在,不過是為了吓導演,不到半天功夫,就做了條如此逼真的蝰蛇,說他只是個普通的藝人,我是不信的。】
【小林哥哥在娛樂圈查無此人啊】
【難道他真的是神秘的**王子?】
【姐妹,小林哥哥十足的國人啊】
【那就是神秘的科研大佬???】
【科研大佬,忽然好有帶感】
【只是科研大佬為什麽要上綜藝,說不通啊。】
不止是網友,連周思過、田鳳君、葉初也覺得林振聲的不同尋常。
莫北側頭看向林振聲:“剛才的酒還沒敬完呢。”
田鳳君:“我也要再和小林…”
王于波的聲音小聲傳了過來:“田田,你想知道北北的酒量嗎?”
田鳳君倏地閉嘴,含着笑把酒碗放下。
而周思過心裏:我只想知道小林的酒量。不會是大家酒量都大,叫我一個菜鳥吧。
【北北的酒量到底有大多?】
【同舉手,太好奇了】
【可是北北已喝了兩碗了,雖然這酒度數好像不高,但也不能喝這麽多吧】
莫北把酒碗舉了起來,林振聲黑沉的眼睛現在帶着兩分笑意,三分熱度。
他手臂上的蝰蛇悄無聲息地滑了下來,盤踞在桌角,如同玄幻故事裏他另一個人格的化身。
林振聲:“謝謝北北學長。”
林振聲也碗端進來,一飲而盡。
不嫌事大的田鳳君又給兩人滿上。
莫北再次端起碗:“這一路,你可幫了我們不少。我們都要謝謝你。”
田鳳君:“是哦,這一路都虧了小林。“
大事不提,這一路林振聲幫她抱了幾次田糖糖。
林振聲只是笑了聲,端起酒碗一氣喝了。
兩人的拼酒已驚動村民。他們也不跳舞了,都圍了過來,兩人喝一碗,他們唱一支歌。
導演也跑了過來,發愁地看着這兩人。雖然直播間的熱量不停在飙升,但他知道這個馬奶酒是加工過的,後勁大。他一共喝了一碗,已頭在發暈了。
如果明早兩人頭疼,起不來,他的流程該怎麽辦。
導演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轉眼間,兩人又喝了兩碗。
村長伸出大拇指:“這兩人厲害。”
導演擠出一個笑。
村長:“這個酒是經過蒸餾過的,度數達三十度了。來我們這裏的客人,有的喝半碗就醉了,最多不會超過三碗。他們兩人喝了八碗了。”
【啊??我以為他們喝的是甜酒,這酒有三十度?可這兩人喝了這麽多了】
【姐姐弟們,你看周思過喝了一口,就沒敢再喝了】
【田田酒量好,她也只喝了兩碗】
【北北現在完全沒什麽反應!!】
【其實北北的酒量我是知道,而小林哥哥的酒量也是深不可測啊】
【看他們喝,一杯倒的我,也好想喝酒啊哈哈哈】
【我能說,我已開了瓶啤酒嗎】
【我就不同了,我開了瓶旺奶哈哈哈】
莫北又去倒酒,林振聲:“我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
莫北側頭看林振聲。他見識過林振聲的酒量與演技,這個量還讓他醉不了。不過,莫北并沒有真讓他喝到酩酊大醉的意圖。
莫北含笑:“你神色正常,再喝兩碗沒問題的。“
林振聲看着莫北,沒說話。
田鳳君:“北北,小林,我們跳舞去吧。“
她一手拉起莫北,一手拉起周思過,而林振聲主動拉住了莫北的手,跟着站了起來,加入了這個跳舞的隊伍。村民們也都站起來,圍着篝火手拉手地開始跳舞,連一些工作人員也加入了進去。
此時天已全黑了,林振聲的手一開始只是捏着莫北的手,不一會兒,換了個角度,五指緊緊地扣住莫北的手指。
莫北身體的汗毛炸開,半邊身體發麻,但也沒有摔開他的手。
歡迎會結束的時候,攝影機也跟着撤走。除了葉初還在等畢小鵬,大家回到自己的蒙古包休息。
一向回屋積極的莫北,此時落在了後面。
此時,天已黢黑,只有夜空的星星,穿過幾億光年,在莫北頭頂上灑下一片柔和的清輝。一身紅袍,佩戴着華麗寶石的莫北,相當吸引人。
林振聲也是在不停地看他。
莫北看得出,林振聲是酒後的微醺狀态。他漆黑的眼睛,除了光與熱,還有兩分迷離。這就是馬奶酒的後勁。風一吹,就有些上頭。
莫北等到看不到其他人了:“小林哥哥。”
莫北唇角彎彎,眼睛彎彎。
林振聲頓時覺得一股燥熱襲卷而來,然後又彙集成一點。林振聲反而克制地沒有上前。
莫北:“我那裏還有瓶盲盒開出來的花雕,你要到我那裏一起嘗嘗嗎?”
今晚的酒已喝到盡興,莫北這個借口實在是太敷衍。但莫北毫不在意。
林振聲沒回話,內心在克制,目光卻是漸漸壓不住的熱。
過了會兒,林振聲:“好。”
而葉初這才回頭,緊盯着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
莫北在前面帶路,林振聲跟在後面,到了蒙古包,莫北掀簾而入。林振聲跟在莫北後面,一腳邁進,就覺得腳下有道衣服摩擦空氣的急促聲音,林振聲立即大步跳開。
接着,埋伏在一邊的霍谷谷又蹲身幾個掃堂腿過來,林振聲躲過兩次後,汪汪忽然也沖了過來,撲向林振聲,林振聲又去躲汪汪,下一刻,林振聲被霍谷谷絆倒在地。
莫北壓在了林振聲身上,同時去按他的手。汪汪“嗷嗚嗷嗚“地叫着,發出震懾的叫聲。
本要一躍而起的林振聲,此刻卻一動不動,甚至有些期待地看着莫北,想知道他還能幹出什麽。
莫北摁住林振聲的雙手:“谷谷,快把他的手綁上。”
霍谷谷拿了條絲巾樣的東西去捆林振聲的手。林振聲忽地低笑起:“北北,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沒必要這麽麻煩。”
這個笑聲落在莫北耳朵裏,莫北又是一陣頭皮發麻,汗毛倒豎,莫北又騎壓在林振聲腿上,把林振聲的雙腳捆住。
現在,林振聲平躺在地毯,似笑非笑地看着一大一小。而一大一小也瞪視着林振聲。
……
一個小時前,莫北:“谷谷,你想見爸爸嗎?”
霍谷谷:“爸爸來了?”
莫北:“嗯,不過,他藏了起來,我們要把他找出來。”
霍谷谷:“那我們怎麽才能把他找出來。“
莫北:“你要先幫我幫一件事。“
霍谷谷點點小腦袋。
莫北靠近霍谷谷,小聲地說了幾句,霍谷谷那雙黑葡萄大眼裏閃過三分驚奇,五分震驚,十分不解。
莫北含笑:“谷谷,可以嗎?”
霍谷谷:“北北,為什麽要這麽做?”
莫北:“為了見爸爸。這樣的話,爸爸就會出來的。“
霍谷谷歪着小腦袋:“我們直接問小林叔叔,他不說嗎?“
莫北指了指霍谷谷的魔方,唇角彎起:“你看,我問谷谷魔方的秘密,谷谷也不會告訴我。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
霍谷谷那雙黑葡萄眼睛閃了閃,鄭重地點點頭。
他的心裏其實有個想法與念頭,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北北。
只是,這個想法,他也不是太肯定。
不過,今天晚上,把小林叔叔捉住,他就知道答案了。
……
此時蹲坐在地毯的莫北也打量着地上的霍雲停。這妝真是相當絕,怎麽看都看不出破綻。
霍谷谷小聲問:“北北,你要對林叔叔做什麽?“
莫北:“我要問他一件事,你把汪汪帶出去,找皮皮玩一會兒。”
周思過的蒙古包就在旁邊,兩步就到。
霍谷谷沒動。他即不放心北北,又不放心林叔叔。
霍雲停側頭:“谷谷,你出去。我和北北呆一會。”
霍谷谷猶豫了兩秒,這才點了點頭。
莫北看着霍谷谷的背影出了蒙古包,再次扭過頭。
莫北的目光在霍雲停的臉上再次來來回回紮了幾遍。霍雲停:“看出來了嗎?”
莫北扶了扶眼鏡:“我不需要看出來。”
莫北先去撕霍雲停的衣領子:“變聲器是在這裏面的吧。這東西現在能做這麽小了?”
莫北果然摸到一個圓圓的,硬東西。莫北一時半會兒弄不出來,暫時也不管這個東西了。現在當務之急,他要把這張臉的妝給卸掉,把霍雲停的馬甲完完全全地扒下來。
莫北伸出手摸上霍雲停的臉。他的手指在霍雲停的眼皮來來回回地劃拉了幾次,終于找到了一點端倪,莫北用指甲撕下了五張眼皮貼。
霍雲停那雙漂亮的黑眼睛有些形狀了。
霍雲停:“化妝師在眼皮上貼了十三張膠布。”
莫北倒吸了口涼氣。他又扶着眼鏡去找剩下的,到底貼在了哪裏。
霍雲停:“你松開我的手,我自己來撕。“
莫北唇角彎起,紅珊瑚流蘇又在他的臉旁晃了晃:“那你先回答一個問題。”
霍雲停:“多少個都行。”
莫北:“你為什麽要跟着我到節目組?”
霍雲停很閑嗎?他平時忙到連家都不回,現在化妝成一個娛樂圈的小透明,陪他上綜藝?
霍雲停:“北北,我說過,我想陪你一起過來。你也并沒有反對。”
莫北呆了,他在腦海裏把自己和霍雲停說過話迅速地在腦海裏過了一次:“你什麽時候問過我了?我怎麽會沒有反對?”
霍雲停:“你來節目組的前一夜,我問你,我能陪你一起來嗎,你回答說節目組不讓帶家屬。“
說着,霍雲停嘴角帶笑:“所以,我就換了個模樣來了。”
莫北一時居然說不出話,只是瞪着地上的霍雲停。
烏黑的袍子,漆黑的頭發,濃黑的眼睛,這是個瘋子,還是個邪魅?
就是因為自己随口的一句話,他就化妝成另一個樣子,跟他到了節目組。
現在想起自己說出那句話時,霍雲停眼睛裏露出的讓他不解的快樂神情,當時霍雲這就有了這個打算吧。
莫北:“節目組知道嗎?”
霍雲停:“在這個現場,只有導演和化妝師知道我的身份。這個路線也是我策劃的,你還滿意吧。”
莫北愣是說不出話來。
莫北:“節目組為什麽會讓你策劃路線?”
霍雲停:“很簡單。這是我上節目提出的條件。”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其他方面的影響,只是霍雲停覺得沒必要對莫北說。
聽到霍雲停的回答,莫北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了。
霍雲停還躺在地毯上,明明他被綁着,卻無比從容,看着莫北的目光是滿滿的愛慕與十分的熱情。
莫北垂下眼睛,接着去卸妝。
霍雲停:“北北,把我的手松開,我卸給你看。“
莫北不理他。莫北又把霍雲停眼皮上的膠皮找了幾條出來,撕了下來。又把嘴唇上的膠皮撕了幾張下來。
現在,眼前的林振聲已有四分霍雲停的樣子了。
莫北扶着眼鏡,眼睛幾乎都要湊到霍雲停的臉上,而頭上的紅珊瑚流蘇也跟着垂落下來,輕輕地敲擊在林振聲的臉上,鼻尖上,耳朵上。
莫北:“鼻子是假的,下巴是假的。下颌線也改變了。”
莫北的手去摸霍雲停的唇角的時候,他的手被霍雲停的大手牢牢握住。
莫北呆了,霍雲停抓着他的手也不松開,從地上坐了起來。和莫北四目相對。
莫北:“你怎麽解開的。”
霍雲停:“谷谷根本沒有綁我。”
莫北:“谷谷知道你是誰?”
霍雲停:“剛才他綁我的時候,我在他耳邊對他說我是爸爸。“
莫北覺得自己是疏忽了。霍谷谷犀利敏銳,不是一般的小孩子。連他都能覺察到林振聲身上熟悉的氣息,更何況和霍雲停一起生活了五年的霍谷谷。
他應該老早就覺得林振聲的異常了。所以,在林振聲告訴自己就是他就是爸爸的時候,霍谷谷才立即就相信了。
霍雲停依然緊緊地拉着莫北的手。他深黑的眼睛看着莫北,大手摩梭着莫北的手指。食指、中指、無名指,又摩挲着無名指上那枚藍鑽戒指。
霍雲停把莫北的手擡起,送到自己的唇邊,在他的無名指上輕輕一吻。
那種霍雲停帶給莫北獨有的頭皮發麻,汗毛倒豎的感覺,此時更是密密麻麻沖擊了過來。
霍雲停:“你一直戴着,我真是太高興了。”
莫北:“取了戴戴了取麻煩。”
霍雲停低笑一聲,向莫北靠了過來:“我唇上還有妝,你別動。”
莫北心說,神經病啊,有妝你就去卸啊。
下一刻,霍雲停的唇壓了過來,落在莫北的唇上。
一時間,莫北整個腦海裏只有鼓點一樣咚咚作響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