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二
第97章 番外二
她們的“友情”就是在一次次買糖中建立起來的。
凡事有一就有二, 只要起了個頭,之後就會重複很多次。
周希雲不愛吃甜的,不喜歡那種膩味的東西, 但為了應付喬言, 她卻買了許多回甜食,半年內就成了附近所有商店的常客。
喬言硬是一點沒把她當外人, 每每嘴巴饞了, 兜裏又摸不出兩個子兒,便偷摸做賊似的過來找人,花招百出地央着周希雲去小賣部。
也不是強迫或耍賴,逼着周希雲必須買,只是耍心思找借口,一會兒頭疼腦熱, 一會兒身上難受, 除了吃糖就沒其它法子能治。
周希雲倒不讨厭她的小聰明, 對此很能接受。
畢竟喬言也不是白吃,小孩兒挺上道, 一般是用條件交換, 比如答應幫周希雲折紙, 一起做手工,再比如陪周希雲一塊兒上一對一早教課什麽的。
喬言不喜歡聽課,坐不住, 聽不進去,但看在吃的份上也能忍受。
那時周希雲一個星期有五十塊的零花錢, 也算是一筆巨款了——當年徐子卿每個月辛辛苦苦才賺千把塊, 普通人月入幾百都算是不錯的。
在沒見識的喬言眼裏, 當時的周希雲絕對是她認識的夥伴裏最厲害的, 誰都比不了。
喬言只有過年收壓歲錢時才可以那麽“富有”,而且持續不了兩天就會回歸“赤貧”狀态,因為徐子卿會收走那些錢,美其名曰“幫她存着”。
周希雲十分大方,想吃什麽都買。
喬言也不貪心,每次只挑一樣,其它想吃的下回再要。
當然了,有時喬言也會分享自己的零食給周希雲,不僅僅只會吃人家的。
那會兒徐子卿和喬爸已經離婚了,但喬爸還沒重畩澕新組建家庭,喬言每個月都會到她爺奶家住兩天,逢年過節也要過去轉轉。
而等到該回西井大院了,喬言必定會背上一個鼓脹脹的、裝滿零食的小書包,由喬爸抱着過來。
有一回,大約是搬到大院的第二個春節過後,喬言她爺奶買了一板AD鈣奶塞小書包裏,小孩兒沒舍得喝,都帶回來了。
那年的AD鈣奶還是比較受歡迎的新鮮事物,九幾年的100ml裝就能賣一塊錢/瓶,價格偏貴,普通家庭的孩子也不是天天都能喝上這個。
一板AD鈣奶有五瓶,喬言将其分成了四份,徐子卿和姥姥、姥爺各一瓶,剩下的兩瓶全是周希雲的。
小朋友仗義且單純,心性赤誠,也沒想着給自己留一瓶,豪氣都分掉。
周希雲問:“你不喝?”
喬言說:“我都喝過啦。”
周希雲不信,“真的?”
“嗯啊,在那邊就喝了。”喬言淡定扯謊,張口就忽悠。
周希雲拿一瓶出來,還給她,說:“我喝不下兩瓶,這個給你。”
小孩兒是個很有原則的人,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再收回來,搖頭晃腦擺擺手,堅決不要,讓留着明天再喝。
周希雲硬塞她都不要,分外堅持。
周希雲只能将兩瓶都收着,接受好意。
喬言松了口氣,宛若完成了什麽大任務。她沒一會兒就将胳膊肘撐在小凳子上,一只手托腮,徑自講着在喬爸那邊的生活,與小夥伴說道說道。
周希雲都聽着,安安靜靜接受這人的傾訴。
講到一半,喬言忽而拉了下周希雲的衣角,認真問:“過兩天我可以吃薯片嗎?”
周希雲點點頭,“嗯。”
喬言說:“你請我哈。”
周希雲嘬了兩口AD鈣奶,應下:“好。”
小孩兒又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兩塊錢的綠票子,偷摸展示一下,“那明天我請你吃煮串串。”
周希雲也同意:“可以。”
“你別告訴我媽,保密……”喬言湊近挨上去,悄聲說,“不然她要打我。”
周希雲颔首,“知道,不會。”
想不起具體是哪個時間發生了轉變,她們的關系越來越好了,整天形影不離,總是黏在一塊兒。
有關最初兩年的記憶裏,周希雲記不起其他朋友的存在,乍一細想好像都是跟喬言度過的。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瞬即逝,晃眼就到了上學的年紀。
她們在同一個學前班就讀,那時都已經四歲半了,不挑食的喬言拔高了一截,比周希雲高出足足半個頭。
兩人一開始沒能同桌,由于體型、個子方面的差距,周希雲被安排到第一排,喬言則在倒數第二排。
上學成了她們現階段人生中的頭等大事,周希雲對這個改變滿懷期待,可喬言卻适應不了,一點不想讀書。
喬言不喜歡學校,但怕被家中長輩混合三打,不得不違心去接受書本教育的洗禮,她的小腦袋瓜子想不通人為何需要學習,不明白進學校的意義,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疑惑。
不過喬言不敢找大人問,擔心挨揍,于是可勁兒嚯嚯周希雲,一本正經問:
“為什麽讀書一定得去學校,不在其它地方?”
“老師能到我家教書嗎?”
“可不可以白天睡覺,晚上再上課?”
……
周希雲回答不上來,同樣不理解。
喬言點子多,又說:“能不能你去上課,然後回來教我?這樣我就不用去學校了,以後你當我的老師。”
周希雲搖搖頭,“不知道,應該不行。”
小孩兒惋惜嘆氣,感慨良多。
周希雲不能感同身受,不懂喬言的苦惱。
對周希雲來說,上學前班是非常輕松的,那些內容她上早教課就會了,什麽認數字,學十以內的加減法,寫自己的名字……壓根沒任何難度,簡直不要太容易。
周希雲四歲大就會算乘除法了,認識簡單的常見文字,也能讀寫英文。
本來她是要直接跳到一年級起步,可由于年齡太小,周姥爺他們也不放心,怕孩子融入不了學校的環境,還是先讓她過去适應一年,打算後面再視情況而定。
學前班的第一個學期,周希雲毫無壓力,而喬言讀了半年還在練習怎麽寫好名字。
小孩兒又有了新的困惑,咬了咬筆頭,問周希雲:“你為什麽姓周啊?”
周希雲一面翻書一面回道:“我媽姓周,我跟我媽姓。”
喬言問:“那你爸姓什麽?”
周希雲說:“李。”
“我和我姥姓,”喬言說道,“跟你不一樣。”
周希雲的心思都在書上,至此只不感興趣地應了一聲:“哦,這樣。”
喬言皺了皺眉,問她:“你們都跟爸媽姓,我咋不跟我媽或者我爸姓呢,為啥?”
周希雲說:“不知道。”
小孩兒百思不得其解,很是想不通這個問題。
确實,班裏的同學都與周希雲是差不多的情況,唯獨喬言特殊,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