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終篇：第三世界·真相
終篇：第三世界·真相
周子栩嘗試很多符咒，無一例外都被反射回來。
攻擊符咒再次亮起時，何佳宜按下了周子栩結印的手，順手設了個防護。
“別試了沒用的。”何佳宜嘆口氣“無論你用什麽她都會給你返回來。”
“她在挑釁我們，不過，她撞我槍口了，我今天必須拿下她”
何佳宜擡手打了個響指：“你猜，鏡子最怕什麽？”
“碎掉？”周子栩說。
“那你說我們怎麽把這醜鏡子打碎”
“符咒不是不管用嗎？”
“符咒不管用就用物理攻擊，用棍子還是石頭？”何佳宜說着還變出工具來。
蓉蓉再也忍不了，明明是這兩個人在挑釁她，死到臨頭還想打碎鏡子。
該死。
蓉蓉化作實體從鏡子裏走出來，咧嘴笑起來，舌頭舔了舔嘴唇，張開血盆大口。
與此同時，何佳宜手中凝出大刀，沖着蓉蓉砍過去。
蓉蓉的腦袋上下分離，掉在地上變成鏡子碎片。
她要氣死了。
Advertisement
何佳宜興刀再次砍過去，蓉蓉身上溢出怨氣化作鏡子碎片超何佳宜攻擊過來。
周子栩迅速結印做防護。
蓉蓉，凄慘的叫着，手指也化作玻璃尖刺，超何佳宜攻擊。
何佳宜的長刀将玻璃刺掃開，長刀在空中收起，迅速化作長箭朝蓉蓉射過去。
“還給你，醜鏡子”
箭雨落到鏡子上，鏡子出現裂痕，蓉蓉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已經不是能凄慘形容。
鏡子碎片從蓉蓉身上掉下來，她的手指和身體都開始破碎。
她不應該從鏡子陣中顯出本體，奈何她修行太淺，過于單純，怎麽會懂，人心複雜如人類。
胡大娘聽着裏面的動靜不對勁，跌跌撞撞的推門進來。
蓉蓉已經變成本體，碎了一地。
再一看，何佳宜和周子栩站在那裏，一臉無辜。
何佳宜見到胡大娘下意識伸手打招呼。
胡大娘看着碎了一地的鏡子，整個世界都塌了，她的黃金夢，她的黃金！
此刻怨氣沖天，失去理智，只有一個念頭殺了這個人。
何佳宜招呼都沒打完，就按道一聲不好，立即結印防護。
有完沒完，剛剛解決完一個又來一個？
胡大娘的怨氣出奇的大，頃刻間把屋子都占滿。
怨氣的攻擊和蓉蓉差不多，看來是結契了。
先前被何佳宜他們救下的女孩也醒了過來，看着眼前渾身黑氣，全是眼白，滿身戾氣，印堂發灰的女人吓了一跳。
剛剛她媽把她喂給了怪物。
女孩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母親，悲從中來，嗚咽着哭了起來。
好在周子栩防護還在，胡大娘怨氣攻擊不到她。
何佳宜就沒那麽幸運，一會兒暗箭，一會兒是怨靈怨氣爆棚要殺人的殺意，還有耳邊嗚咽的哭聲。
“我和你們家什麽仇什麽怨，胡大娘，你愛財沒有錯，但取材無道，不應該把人的性命用來滿足自己私欲的。你要是知道錯了，我可以渡你一程。”
胡大娘顯然沒有聽進去，怨氣更大了。
周子栩使出高階符咒，渡化。
符咒盤亮起，在胡大娘腳底落下，形成陣法的陣眼。
胡大娘的怨氣被壓在政法裏。
怨靈的殺意達到頂峰，想要沖出去親手殺了胡大娘。
黑色紋路從胸口爬滿脖頸蔓延到臉頰，何佳宜覺得自己眼睛也看不清東西了，她晃晃腦袋，快壓制不住了。
胡大娘在陣法中掙紮：“我的錢！”
何佳宜再也壓制不住被怨靈徹底占有，她從地上爬起來，黑色瞳孔望向胡大娘：“媽，你有沒有後悔把我殺掉”
胡大娘疑惑的看向何佳宜，随後放聲大笑：“沒有”
亡靈之音響起，風聲鶴唳，血月當空。
何佳宜凄凄的笑着，瞳孔中滲出血水。
周子栩的定魂符咒落在何佳宜眉心，影響到怨靈意識，何佳宜動作有些卡頓，笑聲也斷斷續續的。
“何佳宜快醒過來。”
胡大娘繼續說：“蓉蓉你要是個男孩就好了”
學習好，乖巧，懂事，要是個男孩就好了。
定魂術失效，何佳宜腳底騰空，怨氣反噬到周子栩身上，周子栩被禁锢住。
“何佳宜，醒醒”
“醒醒何佳宜”
何佳宜飄到胡大娘跟前，黑色瞳孔映射着胡大娘灰白的臉。
胡大娘在何佳宜愣神幾秒，迅速掐住對方脖子。
開始強勢奪取何佳宜怨氣。
周子栩拼命的掙紮着。
何佳宜怨氣被剝離，怨靈此時傷心大過殺意，根本沒辦法反殺胡大娘。
“媽，放過姐姐吧，你已經殺過她一次了”旁邊女孩痛哭着。
胡大娘仿佛沒聽見，動作依舊。
何佳宜的意識在這時候恢複，怨靈的怨氣退走，胡大娘吞噬不再是怨氣，而是何佳宜的魂氣。
她感覺到撕裂般的疼痛，這點魂氣只能支撐她喘口氣，在第三世界活下來。
何佳宜心髒跳的很快，她還沒見到姐姐就要死了嗎？
“快停下來！”周子栩掙脫桎梏，符咒攻擊過去。
魂氣與怨氣交雜運轉，沒入胡大娘體內。
來自天道最純潔的魂氣入體，讓胡大娘在一瞬間變成煞。
何佳宜從空中摔下來，周子栩的符咒接住她。
她感覺渾身血都被抽走了，在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
何佳宜吐出一口血來。
周子栩慌亂的抱住她，看見她的雙手已經透明消散。
電光火石之間周子栩明白了過來，“何佳宜，這就是你和我媽做的交易對不對”
她要消失了。
盡管這樣，她也從沒想過把他帶回去，而他曾經因為聽信傀儡話，懷疑過她。
“何佳宜你不是說我有無窮無盡的氣嗎？我都給你。”周子栩的聲音都在顫抖。
何佳宜渾身疼，但還是笑了笑：“你拿着，我不要，我死了，你也要渡化胡大娘”
周子栩被眼淚糊住眼睛，拼命點着頭。
胡大娘覺得這種煽情畫面很紮眼，剛剛降臨在世的煞運轉朝周子栩攻擊去。
剎那間，另一股怨氣阻擋住。
周英出現了。
單憑死前的執念保護兒子，殺掉胡大娘。
怨氣的最厲害的模式周英和煞的初等模式胡大娘開始第一回合戰鬥。
何佳宜疼的眼前冒白光。
和藹的中年人出現在何佳宜面前，如同她來到第三世界夢中的那樣，她的爸爸出現了。
在刺眼的亮光盡頭。
“何佳宜，你是想跟我回家還是幫她們解決這裏問題？”能力者的聲音平緩而溫和。
何佳宜很想抱抱他，然後說自己想回家。
可是，第三世界亂了。
氣海被污染，會有許多人像周英，像方野，像周子栩，像蓉蓉。
他們會被怨氣操控，無人渡化。
她特別想回家，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想，身體上的疼痛和心靈疲憊讓她堅持不下去。
她看着自己這輩子最愛的人，搖搖頭：“我不回去了，我要救他們。”
和藹的中年人點點頭，眼中似有淚光，在光亮盡頭消失。
何佳宜醒過來，手腕處出現熒熒綠色，熒月認主。
她成了熒月主人。
法器運轉，聚攏周圍的氣，渡化怨氣。
何佳宜身上傷愈合，魂氣恢複運轉，只在一瞬間恢複，她幾乎變成最初的模樣。
潔白無暇。
在重新恢複這一刻，她也被選為天道的唯一執行者，代替她姐姐何千雅成為新的聖女。
原本在她體內的怨靈，被何佳宜渡化。
蓉蓉的靈魂變得穩定，顯現在衆人眼前。
胡大娘看來一眼。
旁邊的二女兒早已泣不成聲。
“姐姐”
蓉蓉笑了笑，在空中消散。
周子栩站起來，眼角紅紅的：“何佳宜，你沒事了。”
何佳宜落地，自然而然站在他面前：“我沒事了”
聲音溫柔堅定。
白皙的手腕上熒月發着綠色光芒。
何佳宜結印穩住胡大娘和周英。
“都打到這會兒，該出來了吧？神醫。”何佳宜聲音淡淡的。
周子栩反應很快，為她做着防護。
門外響起笑聲，方才在地上哭喊着蓉蓉姐的少年走進來。
“怎麽會？”周子栩有些驚訝。
操縱全局的神醫怎麽會是這樣的少年。
已經被天道選中作為聖女的何佳宜，眼中的少年是普通軀殼，但他靈魂卻很不一樣。
“你突破了？”少年笑着“我以為來的人會是你的姐姐”
“來的是誰不重要，只要是聖女就好”
少年聲音淡淡的，看她的眼神卻熱烈。
沒有人知道，他做了多大局，求了多少年才讓天道眷顧，讓聖女走這一趟。
“為什麽要這麽做？”何佳宜問。
“你是說她們？”少年輕輕搖頭“怨氣恒生與我無關，就算我不做什麽，她們也早晚會變成這樣。”
何佳宜挑眉：“因為氣海嗎？”
“氣海掌握在極少數的精英手裏，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少年聲音依舊冷淡“運氣好的人氣運越來越好，而像她們這種人，會被榨幹最後一點作用，消散在人間”
“所以你污染所有氣海，将所有人推向煉獄？”
少年搖搖頭：“不對，我在像天道反抗，如果我不這樣做，你知道會有多少像他一樣的天生氣海者被煉做人工氣海供上等人消遣，天道不會理會壞人做了什麽樣的惡，天道只會看，這個世界是否繼續運轉，我污染所有氣海，颠覆世界。”
少年看着周子栩，聲音顫抖。
“我也在佛前跪求，希望有一個人能夠拯救我于水火，結束這一切”
少年人笑着拿出刀自刎，血流滿地。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看你了，聖女，讓這個世界恢複正軌。”
周子栩問她恢複正軌方法是什麽。
何佳宜凝望着遠處，不只一處氣海被污染。
神醫在逼她渡化，在逼她改變第三世界的規則。
她會如他所願。
周子栩第一次生出勇氣問她：“何佳宜，你可不可以留下來。”
何佳宜盯着遠方沒說話。
許久告訴他：“熒月很挑剔，它選周英做主人時我一直想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她對你的愛曾支撐她活下去，這樣母愛是沙漠裏開出的花，而法器因愛而存在，讓周英做主人是因愛”
“而熒月選擇我”
“是因為，我想要救你們”
“我的歸途不在這裏。”
周子栩情緒激動：“我喜歡你，何佳宜”
少女宛然一笑，“不是喜歡周子栩，如果來救贖你的不是我，是其他任何人，你都會喜歡上她，所以你喜歡的不是我，是能夠讓你從中剝離出來的随便一個人。”
“不是的，何佳宜”
“不是的”
他的喜歡是真實的，是因為她第一次見到打架他，問要不要幫忙。
是送他去酒店，是在那場環境給他争取時間見方野最後一面的何佳宜。
最好的仙女姐姐。
何佳宜結印穩住周子栩，他安靜下來。
何佳宜摸了摸他的臉，笑了笑：“再見了”
她沒有那麽多修為，熒月至多渡化一個氣海，沒辦法渡化整個第三世界。
她本人有點想反抗這個犧牲自我的想法。
但天道冠給她的職責，讓她沒辦法反判。
于是怨氣化盡，肉/身消散。
“何處尋覓？”
“不用找尋，第三世界的萬物皆是我”
….
【全文完】
烏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