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通道
通道
第二節晚自習，左篆申請了訓練，帶着國旗班了升旗臺前排練。
廣場的燈光就像更亮的月光，灑向黑色的校園世界，像黎明，像日暮過後。
左篆坐在靠近主席臺的乒乓球臺上，看明天要升旗的小組訓練。
大家都是國旗班老人了，不需要誰來指揮。
“班長，”升旗手張瑤瑤坐到了左篆旁邊，“我們招新後訓練怎麽弄啊？”
左篆手指在四周一劃：“輪班帶呗，就在這裏訓練，練得好我們就能早退。”
“班長——”有人在遠處的升旗臺上喊，“沒有手機！”
沒有手機放國歌！
左篆從球臺上跳下來：“我去找老師拿。”
星空下，小號悠揚铿锵，在靜谧的夜色中奏響。
旗手動作熟練地向側前方一揚，紅旗甩出熱烈的形狀，夏風正好，負責升旗拉繩的女生踩着國歌的節奏，一點點将飄揚的旗幟升起。
即便是排練，所有人嚴肅立正，向國旗敬禮。
就這樣演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一組沒有人再出差錯。
第一組練完了，第二組練……就這麽全部走了一遍流程，第二節課都下課好久了，不知什麽時候，高一面向球場的那一排窗戶，都是圍觀的同學。
“走走走，回去了。”
“搞定！”
左篆拿回她的手機，有人在她旁邊說：“班長，那個是不是李回歸？”
“旁邊那個是誰？”
左篆往主幹道上一看，是李回歸和宴鴻嘉。
由于主幹道是斜坡，球場是平地，兩地銜接處會有一個三角形的臺階，地勢越高，臺階越高。
左篆大長腿一邁，走到兩人面前：“喲。”
李回歸嘆一口氣，和宴鴻嘉勾肩搭背跟着左篆往教學樓去：“我教練被人整了，在那裏待着火氣大，不練了。”
“可以啊，還能說不練就不練的。”左篆看向宴鴻嘉，“你們兩個在這裏看多久了？”
宴鴻嘉手裏還拿了一瓶水，應該是剛才去了小賣部：“剛看的。”
前面國旗班的走到通道，放慢了速度：“我草，怎麽堵了？”
“面前怎麽不走啊？”
“啊？有人打架？那個傻逼在辦公樓下面打架啊？”
期間還有一個快崩潰的女聲，着急上火地喊：“你們不要打了——”
“怎麽回事啊？”左篆不耐煩地擡高了音量，拍拍前面的國旗班同學，“去開道，別讓他們堵在這裏。”
于是，一群平均身高在180上下的高二男生，還有兩個一米六五往上的女生，往前開路：
“都散開！”
“幹什麽？！堵在這裏幹什麽？”
“學長，高一的打架！”
“cnm，高二了不起？”
前頭的張瑤瑤，一米六六，扛着大旗，很是威風，伸手指着一個男生的鼻子，戾氣沖天：“再罵一句撕爛你的嘴！”
那個男生臊着臉，不敢多說一句，默默後退。
還有從教室裏出來，過來圍觀的，不知道前因後果：“高二的和高一的打架了？”
國旗班的開路以後，通道瞬間就暢通了，沒人敢圍在通道裏看幹架。
——也沒有人趕上去拉架。
直到左篆從通道裏走出來，看看左右辦公室都亮着燈，但沒有老師：“把他們拉開，老師可能去開會了。”
國旗班的還在通道兩邊維持秩序，全場中兩個最高的只能先上了。
宴鴻嘉笑嘻嘻的，伸手輕輕一拉，就把兩個人分開了：“有什麽事非要打架才能解決啊？”
“別堵在路口。”李回歸還帶着從訓練基地回來的怨氣，臭着臉。
“別在那邊堵着了！”左篆站在中央平臺的臺階上，指指前面的空地，讓他們把人帶了過來。
那個被宴鴻嘉制住的學弟不敢惹一米九的李回歸，又看宴鴻嘉很好說話的樣子：“學長，這和你們沒關系吧？”
左篆讓國旗班的組織人員疏散去了，通道一會兒通暢，一會兒又堵的，她心思還沒全放在這兩個打架的人身上，只是很随意地答了他的問題：“你們到這邊打。”
那個男生是油鹽不進啊，又很嘚瑟的歪頭斜眼望向和他差不多高的左篆：“這位學姐，你又算老幾啊？住海邊啊，在哪裏打架你都要管？”
左篆都聽笑了，哪裏來的傻逼。
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學妹苦着臉走過來：“你不要打架了，他沒有欺負我。”
左篆也沒心思知道誰是誰，只是夏夜的蟬鳴和那個男生的聒噪讓她火大：“真他嗎煩。”
把禍源拉過來之後，通道那邊終于恢複了正常的人流量。
幾個學生會的剛從小賣部下來，一口一口吃着雪糕，來到臺階這邊：“會長，出了什麽事啊？”
“高一的打架？直接留校查看吧！”
“學生會今天就開始值班了嗎？”
剛才還斜眼看人的男生有些害怕，不敢說話了，關于解放中學的學生會，他還是聽說過的，不像初中那些是擺設……沒想到這學姐是學生會的會長，周圍還都是她的人。
這時候，教導主任已經從樓上沖下來了：“你們在幹什麽——”
旁邊的學生會同學：“主任，他們打架！”
主任沖上去，看看左篆，看看李回歸和宴鴻嘉，人高馬大，又看看站在一旁的三個高一新生，兩個男生都很狼狽。
他壓着火氣，很冷靜地轉頭對着李回歸和宴鴻嘉問：“嗯……你們兩個，為什麽要打架？”
李回歸刺兒頭，他剛知道這小子帶頭挺教練，和基地對剛返校。
另一個，轉學生宴鴻嘉，他也知道，一打二是保底實力。
這攤子很難，很難辦！
全場靜默。
李回歸皺起臉，一言難盡的表情藏都不藏了。
宴鴻嘉看到主任眼裏的堅定和複雜，立馬仰頭求助左篆：“班長，你說句話啊。”
高二那邊，123班的吃瓜群衆直接爆笑：“不是啊主任！他們是勸架的！”
左篆直接捂臉，默默從臺階上走下來，企圖混到人群裏一起笑，但她還得站出來解釋：“主任，是高一的打架，高二是勸架的。”
“勸架啊主任！！哈哈哈哈哈哈，是高一的那兩個打架！”
主任抹一把臉，恢複了表情：“……啊……抱歉抱歉，那什麽，高一那邊打架的是誰，跟我到辦公室來。其他同學都散了，別堵在這裏……”
看熱鬧的學生都不敢在圍觀，但是對于高一新生而言，今晚最深刻的影響，就是學生會和國旗班實在威風，尤其是那個指揮的學姐，實在太飒了！
八卦傳播的過程中，左篆的名字又一次被談論起來。
“太荒謬了。”宴鴻嘉走在左篆身邊。
在一衆“太帥了”的贊譽聲中，李回歸攀上宴鴻嘉的肩膀：“兄弟，你剛才怎麽能嬉皮笑臉的呢？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看看那學弟還敢跟你逼逼賴賴，看看我多威武霸氣……”
走進了教室，左篆繃緊的身體才有了一絲放松，她今晚什麽都不想幹，發呆算了。
窗外夏風穿堂而過，蟬鳴重重，教室裏的電風扇烏拉拉吹。
宴鴻嘉坐回座位上，叩叩左篆的桌面：“同桌，朕孰與後桌李公美？”
“那肯定——”李回歸樂了，他和左篆什麽關系？你小子才來幾天？
左篆棒讀：“君美甚，李公何能及君也？”
李回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