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事
心事
姬淮搖頭，轉身把馬車的簾子卷了上去，探頭看向外面，燈火寥若，夜行無人。
不知是今日發生的事情太過波瀾起伏，還是楚昀不計得失也要護住他的這份堅定，讓他的心沒來由的變得柔軟。
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不受姬府待見，任何人都可以欺負淩/辱，沒人會給他主持公道。
他一直以為靠自己也沒什麽，現在想來不過是沒有辦法的自欺欺人罷了，如果可以，誰又不想有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對于納入辰王府這件事，他內心并非不抗拒，作為一個男子，如此不體面的事，或者說是喪失尊嚴的一件事，誰又真的無所謂呢。
因此他一直都在想辦法賺錢，只要賺到錢，他就可以離開這裏，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忘記前塵，過好餘生。
可是今日楚昀這一番維護，卻讓他的心裏生出點別的什麽，但是楚昀是怎麽想的呢？雖然把他納入了王府，可是從來沒做過什麽旖旎暧昧之事，也從未對他承諾過什麽。
也許他并不喜歡男人，而把他納入辰王府，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吧。
“今日之事，你不必放下心上，就算有下一次我依然會護住你，既然到了我辰王府，就是辰王府的人，護住你，本就是我的職責。”
楚昀透過月光看着姬淮的側顏，平時總是挂着笑容的臉龐，此時心事重重，以為是被今日的事情吓到了，想了半晌，才想出這幾句安慰人的話。
“你能一輩子都護着我嗎？”姬淮突然轉過頭，看向楚昀，目光灼灼。
楚昀聞言有些愣怔，不知他如此問是何意，既然被他納入辰王府，難道不應該一輩子護着他嗎？
在楚昀愣怔的一瞬間，姬淮仿佛明白了什麽，沒有等待楚昀回答，也沒有追問，換了話題。
“邊疆那邊的軍饷，你還差多少？”姬淮道。
說到軍饷，楚昀的注意力一下被拉過來，他垂頭思索片刻，道：“要下個月底才知道，如果父皇能按時足量給予，自然是夠的，但是近些年來，因為各種原因，從來沒有按時足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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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的聲音裏帶上了些許無奈，“所以我一般都會做兩手準備，提前湊軍饷，能湊多少算多少，先給我舅舅運過去，然後再想其他辦法。”
姬淮點點頭，道：“鋪子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今天宮裏這件事雖然驚險，但同時也是給功效咖啡揚出了名聲。我想明日鋪子的生意必定會翻倍。”
楚昀剛想說幾句感謝的話，馬車就停了下來，辰王府已經到了。
兩人下了馬車，楚昀想叫住姬淮，但是姬淮連頭都沒回，就直直往他的海棠苑走去。
楚昀看着姬淮遠去的背影，總覺得他還是不高興。
*
第二日，姬淮依然很早就去了鋪子，他要看一下這兩日生意經營的如何，如果這種經營模式确實不錯，他想在淮南城再開一間。
謹眠知道今日姬淮必定很早就會過來，所以他也很早就起來了，打掃完鋪子，就坐在大堂裏面等姬淮。
姬淮一進門看到謹眠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自己，還驚訝了一番，他回頭望了一眼灰蒙蒙的街道，問，
“你怎麽起來這麽早？”
“我知道淮公子昨日沒來，今日必定會很早過來，我就早些起來等淮公子吩咐事情。”
謹眠在咖啡苑呆了有一段日子了，身上的膽怯和拘謹慢慢的在淡化，說話做事也越來越有分寸。
姬淮點點頭，笑着走進來坐到了謹眠身邊，其實每日的經營情況，他根據系統積分是可以随時知道的，并不需要謹眠一大早就專門等在這裏。
不過系統的事情他不便對旁人說，因此還是讓謹眠拿來了賬本。
他看着賬本上這幾日的營業情況，有些驚訝，因為親眼看着每一筆的收入，和系統積分那一串數字比起來，沖擊力還是很不同的。
随後謹眠又拿來了幾張銀票，道：“淮公子，我把錢櫃的錢都換成銀票了，這樣方便儲存，也比較安全。”
姬淮接過銀票看了片刻，心道：軍饷的事情有希望了，就算皇帝不按時運送軍饷，他也能暫時湊上一大筆錢。
他收起銀票，又跟謹眠聊了些其他的瑣事，才聊完天就亮起來了。
鋪子其他的夥計也都起床開始忙碌，青靈梳妝完走出來，看到姬淮在鋪子，便蹦蹦跳跳的跑來，歡快的喊道，
“淮公子，我昨日跟爹爹練了新曲子，你待會一定要聽聽。”
姬淮笑道：“自然要聽，我今日就在鋪子，哪裏也不去。”
青靈莞爾一笑：“昨日我跟爹爹一支曲子唱完，好多客官都說不錯，被人喜歡的感覺真好。”
姬淮剛要贊揚鼓勵幾句，目光一轉，看到酒肆小掌櫃從門口走了進來。
青靈同樣看到了來人，便識趣的對姬淮矮身行禮，離去了。
姬淮笑着朝酒肆掌櫃迎了上去，走了幾步，發現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這人穿着打扮很是講究，手裏搖着一把價值不菲的折扇，走起路來目不斜視，有幾分趾高氣揚。
“淮公子，今天終于等到你了，這位是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小兄弟，姓莊，也是做酒水生意的。”酒肆小掌櫃樂呵呵的給兩人做介紹。
姬淮想起來了，前幾日酒肆小掌櫃确實說過有一人想買解酒咖啡，只是對價格不太滿意，好像還說這人買得很多。
來者是客，姬淮把兩人請到樓上雅間，命人端來養生咖啡放在兩人面前。
酒肆小掌櫃是見過咖啡的，也知道咖啡的各種神奇功效，因此一端上來，他就迫不及待的喝了起來。
才喝一口，他就愣住了，“咦”了一聲，垂頭看向竹節杯，發現裏面有幾塊亮晶晶的東西，這是冰塊嗎？
可是冰窖只有皇宮才有，不要說普通百姓，就是富貴人家想在這炎炎夏日吃上一口冰，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得到的。
“淮公子，裏面的這個是、是什麽？”酒肆小掌櫃擡頭看向姬淮。
姬淮輕笑，道：“冰塊，可以解暑。現在鋪子裏面有加冰塊的咖啡，招待朋友就要用上好的東西。”
莊掌櫃剛才看到竹節杯裏面黑乎乎的液體，真是沒什麽食欲，還在心裏嘲笑了一番酒肆掌櫃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啧”了一聲。
此時聽到裏面有冰，他雙睛倏的睜大了，趕緊收起手上的折扇，放到一旁。端起竹節杯仔細端詳，裏面還真漂着幾塊圓形的冰。
“淮兄，不知道這冰是何處得來？”莊掌櫃目露驚異，語氣卻變得柔和。
“冰是我自己做的，不過材料有限，我的冰只加在咖啡裏面賣。”姬淮笑道。
這冰塊這麽珍貴，單獨賣的話跟本體現不出來他的最大價值，只有和咖啡放在一起，擡高價格，才是最劃算的買賣，所以他要先說明這冰塊并不單獨售賣。
莊掌櫃端起竹節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冰涼涼的液體劃過喉道，整個人瞬間都清爽起來。
姬淮淡定的看着莊掌櫃的表情，沒有問他今日的來意，因為生意這件事，也講究一個心理戰術，有時候你越是急着推銷，反倒會起反作用。
只有讓對方切身實地的感受到物品的價值和奇妙，對方才會心甘情願的來買。
果然，莊掌櫃慢悠悠的喝完半杯咖啡後，擡頭問道：“你這咖啡是什麽功效？這是解酒咖啡？”
“你喝的這杯是養生咖啡，效果的話主要是愉悅心情，修複精氣神。”姬淮介紹。
莊掌櫃緩緩點頭，心情愉悅比較客觀，他現在能吃到一塊冰，這件事本身就很愉悅了。
至于精氣神，此時還真的是精神抖擻，早上被兒子氣出來的火氣，也消散了不少。
想到兒子，他眼眸亮了一下，看着姬淮道：“你這邊的功效咖啡，都有哪幾種功效？”
姬淮看莊掌櫃問的仔細，便把店裏的幾款咖啡功效都細細的給他講了一遍。但是他卻發現莊掌櫃越聽眸光越黯淡，于是直接問道，
“莊掌櫃是想要什麽功效呢？”
莊掌櫃輕嘆一聲，道：“不瞞你說，我祖上世代經商，到我兒子這一輩，我想讓他考取功名。可是這個不争氣的東西，年年考，一年比一年差！真是氣死我了！”
想要喝完就能中舉的咖啡？姬淮心道，他這咖啡要是喝完就能中舉，估計朝廷早就給他封了。
姬淮但笑不語。
莊掌櫃接着說：“其實犬子并非愚笨之人，只是他記憶力極差，一首古詩十日都背不下來，唉！”
此話一出，姬淮瞬間就想到了儲存在系統的記憶力爆表咖啡配方，心中狂喜。
“如果只是提高記憶力，我倒是有個咖啡配方，莊掌櫃要試試嗎？”姬淮輕笑，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內心的激蕩。
“要、當然要！如果真的能改善犬子的記性，莊某必當重謝！”莊掌櫃激動的站了起來，對姬淮抱拳行禮。
兩人正說到激動之處，旁邊傳來一陣“嘎嘣嘎嘣”的脆響。
兩人扭頭看去，酒肆小掌櫃正從竹節杯裏面，撈起來一塊冰放在嘴裏咀嚼。
他餘光發現有人看他，擡頭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這冰太珍貴了，放在杯子也是浪費，不如直接吃了。”
這次莊掌櫃倒沒覺得此人沒見過世面，如果換做他的話，估計也會撈起來“嘎嘣嘎嘣”的咀嚼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