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醉
酒醉
姬淮下了一跳，擡眸望去。。
有人争先恐後從對面酒肆跑出來，但也僅僅就跑出來而已，并沒有完全離開。
這些人剛跑到門口，就掉轉身子扒着門，把脖子伸的像大白鵝一樣往裏看，邊看邊和旁邊的人叽叽咕咕，指指點點。
姬淮感到莫名其妙，駐足看了片刻，聽到對面酒肆模模糊糊傳來一陣嘈雜音，裏面夾雜着幾個人的大聲喧嘩。
......可能有人醉酒鬧事吧，姬淮想。不過跟他也沒什麽關系，他舉着小牌子打算回屋，剛轉過身-
“砰-”
又是一聲悶響，依然是酒壇落地的聲音。
姬淮又一次定在原地，聽着酒壇“砰砰”地落地之聲，他感到一陣惋惜，一壇酒不少銀子吧？這是誰家的公子哥這麽敗家，砸酒壇聽響麽，想聽聲響，去買一挂炮仗不好嗎？
他把舉起的牌子放回了原處，踱着步子穿過街道，溜溜達達地朝對面小酒肆走去。
剛走到對面，就聽到那幾個扒着門的吃瓜群衆壓低嗓音小聲議論。
一人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人這麽嚣張，剛還奇怪這人如此耍酒瘋，掌櫃的怎麽不把他轟出去。”
另一人道：“可得罪不起哦，掌櫃的精着呢，不信明天換你砸一壇試試。”
還有一人道：“有什麽了不起的，這京城比他父親官位大的數都數不過來。哼！”
......
姬淮站在旁邊聽了會，大概弄懂了，确實有人耍酒瘋，不過聽起來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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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擠了過去，想扒在門上看看是誰家的公子。可是剛擠進去一點，又被一個壯漢給擠出來了......
“兄臺，勞駕讓一下，有瓜一起吃，謝謝。”姬淮用手肘碰了碰壯漢，壓低聲音道。
壯漢回頭看他一眼，估計沒聽懂“瓜”是什麽意思，因此眼神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默默往旁邊讓了讓。
姬淮半個身子都快進門裏面了，才清楚為什麽剛才聽到的聲音一直模模糊糊，原來這小酒肆竟然還有包間。
一陣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非常沖，他低咳了幾聲，掩住口鼻。擡眸看去，這個位置視野很好，他看見包間門口一片狼藉，目測有五、六壇美酒的碎片。
聽聲音，包間裏面應該有好幾個人。橫在包間門口的是酒肆的掌櫃，背對着他，看不清表情，但是通過肢體動作，此人顯得有點卑微，正低聲下氣的跟裏面的另一人勸着什麽。
裏面的人依然大聲嚷嚷，姬淮聽着聽着微微皺眉，這聲音怎麽聽着有點耳熟......
他正在思索在何處聽過，就看到酒肆掌櫃快速往前穿了一步，只剩半個身子還露在門外。
他身體左右搖擺，雙手高舉，十指微張，似乎去夠什麽東西，驚恐大叫：“公子，不能再砸了，你已經砸了七壇了。”
姬淮看着這一幕，靈光一閃，真是巧極、妙極，天賜良機。
他迅速從人群裏面退出來，轉頭往自己的鋪子跑去，還好解酒咖啡剛才沒有倒掉，大顯身手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他穿過街道，沖進鋪子，從櫃臺上抓起裝滿解酒咖啡的竹節杯，又匆匆的返回了酒肆。
他來回跑的飛快，以至于他的位置還沒有被人占去，他抱着竹節杯又擠到了門口，得要尋找一個完美的機會。
然後機會就來了......
只聽裏面的酒肆掌櫃聲音驟然升高，帶着驚恐喊道：“不能往牆上砸，不能往牆上砸！這可是我家祖傳的百鳥朝鳳圖！”
姬淮就是在這個時候，踮着腳，避過滿地的酒壇碎片，走過去拍了拍掌櫃的肩膀，把竹節杯遞到了酒肆掌櫃的面前，
“相信我的解酒咖啡，你會有驚喜。”
掌櫃的轉身就看到一個竹節杯，蓋子已經被打開，裏面的液體是褐色的，散發着植物的清香。
解酒咖啡？
他目光顫了顫，轉頭看了一眼他家祖傳的百鳥朝鳳圖，他雙臂還高舉着一壇酒，而醉酒的人又轉進酒櫃去翻酒壇了......
剛剛一瞬間是心動的，但是轉念一想，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萬一喝出什麽毛病，別說砸幾壇酒了，估計就是這酒鋪都會砸的稀巴爛。
姬淮在他猶疑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莞爾一笑，道：“解酒了，算我幫你。有問題，我兜着。”
酒肆老板雙眼一亮，“此話當真？”還有這種好事？
然後他又掃了一眼正門口，看到那一排吃瓜群衆的腦袋，放下心來，人證、物證都在，就算真出了問題，也找不到他頭上，他剛伸手去接-
醉酒的公子哥跌跌撞撞地，往包間門口走了幾步，大着舌頭喝道：“好你個姬、姬淮，你來、來幹什麽？”
姬淮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握着解酒咖啡僵在了門口。
明白了為什麽剛才覺得聲音如此熟悉，現在不用轉頭都知道是誰，真沒想到冤家如此路窄。
姬淮內心冷笑一聲，第一杯解酒咖啡，就拿這個人檢驗一下成效好了。之前在姬府的時候，這人總是百般捉弄自己，現在落在自己手上，有什麽好客氣的。
他轉過頭，對上了姬霖的目光。
姬霖應該是真喝多了，此時雙目發直，面色緋紅，渾身酒氣，走路打飄。手裏還高舉着一塊抹布，像旗子一樣搖來要去。
“可是......你這解酒咖啡，怎麽讓他喝進去？”
酒肆掌櫃幽幽的望着姬淮，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總不能用灌的吧？人家可是姬府的大公子哎！
姬淮森然一笑，朝姬霖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站定。搖了搖手裏的竹節杯，輕笑一聲，淡淡道：
“這是辰王送我的靈丹妙藥，他說只有我才配喝這種補藥。”
下一刻，只見姬霖的眼睛更紅了，胸脯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還攥緊了拳頭。
姬淮看着拳頭，有點害怕......這不是氣的要打我吧？然後默默的後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姬霖目光直勾勾的瞪了一會姬淮，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搶過姬淮手裏的竹節杯，“咕咚、咕咚”幾聲就把解酒咖啡全部咽了下去，連一滴都沒剩。
酒肆掌櫃震驚了......
門外的吃瓜群衆嘩然了......
姬淮很淡定。
他太了解他這個大哥了，畢竟之前在姬府可是跟他鬥智鬥勇了整整一年，要是連此人性子還摸不清，豈不是太愚蠢了。
他深知，姬霖這人非常看不得他好，更看不得他擁有什麽好東西。
要是他擁有的東西，姬霖卻沒有，那麽他是一定要搶過去占為己有的，當初就是因為姬霖争奪原身的一個物件，才導致原身失足從閣樓摔下，一命嗚呼的。
姬霖喝完咖啡後，“呃呃”的打了幾個響嗝，然後臉上的緋紅肉眼可見的迅速退去，雙目的刺紅也越來越淡，然後攥緊的拳頭一松，抹布“啪嗒”直接掉到了地上。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姬霖身上。
尤其是小酒肆的掌櫃，一雙小眼睛睜得溜溜圓，一眨不眨的盯着姬霖。
外面扒門看的吃瓜群衆，不知道何時已經走了進來，堵在了包間門口，也瞪大眼睛仔細觀察姬霖的變化。
一刻鐘不到，姬霖渾身的酒氣已經散盡，臉色已恢複如常。只見他眼睫微微一顫，然後擡起雙眸，像大夢初醒一般。
“你們這樣盯着本公子是在找死嗎？”姬霖目帶威脅和困惑地掃視着衆人。
姬霖語調恢複了正常，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何用如此古怪的目光盯着他，好像他做了什麽可笑的事情一樣，他可是姬府堂堂大公子，怎麽會做可笑的事情呢？
“大、大公子，你感覺如何？你剛才醉酒了。”小酒肆掌櫃端起旁邊桌上的一杯水，颠颠的小跑過去，捧到姬霖面前。
姬霖沒接，伴随醉酒兩個字，他一下子找回了些稀稀拉拉的記憶，好像搬起什麽東西砸碎了，好像還打了誰，好像還看到了姬淮的臉......！！
姬淮？他迅速轉頭又環視一圈，果然在酒肆掌櫃身後看到了姬淮的那張讓他不爽的面孔。
他胸脯又開始劇烈起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意識到了那些記憶是真的，他剛才做了件很丢臉的事，而且還是當着姬淮的面！
“啪”的一聲，他擡手打落酒肆掌櫃手裏端的水，氣急敗壞道：“好你個姬淮，你、你趁本公子醉酒，看我笑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姬淮啞然，躺着也中槍，他涼飕飕的望着姬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難明的笑意。
這抹笑意莫名讓姬霖背脊生寒，他氣的一跺腳，紅着臉跑出去了。
“哎、哎......”酒肆掌櫃追上幾步，你還沒給酒錢勒，可是姬霖早就沒影了，他只能嘆息着退回包間。
“掌櫃，解酒咖啡效果如何？”姬淮明知故問的向酒肆掌櫃眨眼睛。
酒肆掌櫃心疼酒錢的思維被拉回解酒咖啡上，他雙眼一亮，這解酒咖啡果然是好東西，不過......
“你這解酒咖啡如此神效，會不會有後遺症？”
酒肆掌櫃目光灼灼，萬一明天姬府大公子，傻了，瘋了可如何是好。
姬淮“啧”了一聲，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盯着酒肆掌櫃，道：“都說了要是他出什麽問題，傻了，瘋了，死了，來找我就行。”
頓了一下，悠悠道，“要是沒有問題，明日打算買幾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