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修羅場
第15章修羅場
蔡苗的前男友袁晨比她大兩歲，住在奶奶家的隔壁，兩人從小就相識，想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在蔡苗偷跑出去，躲在花園的石椅上因思念父母大聲哭泣時，總是晨哥哥找到她，安慰她，拉着她的手領回奶奶家。
也可能是因為認識太久了，蔡苗在袁晨眼中，蔡苗就是一個長不大、吃不到糖的小孩。
蔡苗知道袁晨真心對她好，她也想嘗試把自己的心交給他。上大學後，兩人開始正式交往，她才逐漸感覺到，相愛并不是件容易事。
就在她畢業那天，袁晨在女生宿舍樓下鋪了滿地的愛心蠟燭，捧着一束鮮紅的玫瑰，單膝跪地向她求婚。而蔡苗剛剛吃過散夥飯喝多了酒，一把甩掉硬塞過來的玫瑰，冷着臉拒絕了袁晨。
袁晨想不透蔡苗為什麽拒絕自己，一氣之下在微信上發了分手信息将她拉黑，從此音信全無。
就連他去英國讀研究生的事情，蔡苗也是聽別人說起的。
蔡苗不想結婚，在她看來，婚姻從來不是愛情的終點站，只是人生中的一道選擇題。失敗的婚姻怎樣毀掉一個人，她心裏清楚得很。
她知道袁晨對她很好，可每個紀念日送來的花束，開着名車接送她上下課，又或者是宣誓主權般的請她的所有同學吃飯，他每一樣表現愛的方式，都是蔡苗讨厭的。她也知道袁晨想早點結婚，他不只一次的提過，等蔡苗畢業就領證，蔡苗也不只一次的告訴他，自己這輩子沒有結婚的打算。
蔡苗無數次冷着臉試圖跟袁晨溝通，他卻自以為是的認為，蔡苗是因為缺乏安全感所以口是心非，自己要更加主動才行。
可蔡苗已經不是他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只知道哭泣的小姑娘了。兩人之間的誤會盤根錯節，等到兩個人意識過來的時候，愛意逐漸消融，變成了争執和角力，終究是無法挽回了。
蔡苗下班的時候，袁晨把車停在電視臺門口的車位上，倚着他騷氣的紅色敞篷跑車等她。
他和從前一樣，總是喜歡搞一些自以為是驚喜的小動作。
就在他伸出手攔下蔡苗的時候，愛八卦的同事李月也恰巧走了過來，湊上前問到，“蔡苗，這是你新交的那個男朋友嗎？長得好帥啊！”
蔡苗冷着臉回，“并不是，這是我多年未見的前男友。”
李月臉色尴尬，打過招呼便快步走開了，袁晨聽到蔡苗新交了男朋友，劍眉微挑，臉上瞬間浮上一絲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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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好久不見。”袁晨臉色陰郁，像是随時想把眼前的蔡苗撕碎。
“你是來找我的？有事嗎？”蔡苗語氣生硬戒備，惹得袁晨更加惱怒。
“你交了新男朋友？”袁晨譏笑一聲，站直了身子。他長得高，垂着眼用審視的目光注視着蔡苗，仿佛想要将她看穿，“你不是不想結婚嗎？那你交什麽男朋友？”
“關你什麽事？”蔡苗只覺得袁晨此刻的憤怒如此可笑，轉身就要走，“沒事我先走了。”
袁晨一把擒住蔡苗的小臂，将她攔下，“等等，我話還沒說完。”
這下蔡苗是真的生氣了，她轉過身，擡起頭挑起鳳眼直視着袁晨的雙眼，盯的袁晨逐漸冷靜，想起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語氣逐漸緩和下來。
他想要去拉蔡苗的手，被蔡苗甩開。
“有話就說，別拉拉扯扯的！”蔡苗厲聲說到。
“蔡苗……我知道，分手的時候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生你的氣，不應該單方面強迫你跟我結婚，我是因為太愛你了你知道嗎？我只是單純的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太生氣了，為了賭氣才去留學的。你……你能不能原諒我？”袁晨的眼皮發燙，他求婚那天，蔡苗決絕的話語還回蕩在他的腦海裏，如果能夠重新回到那時候，他一定不會再将蔡苗吓跑。
“我沒有生你的氣。你留學是為了奔自己的前程，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原諒你了，咱們兩清了，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蔡苗轉身就走，還不忘頓下腳步回頭，眼神淩厲地補上一句，“別跟着我，別再來我單位了。”
蔡苗越走越遠，袁晨的心也随之跌落谷底。
他恨透了把他雙手奉上的一片真心輕易撕碎的蔡苗，負氣分手出國，可執念刻骨，總在深夜折磨着他，嘲笑着他，笑他像個白癡一樣愛着蔡苗。
他甚至懷疑，蔡苗從未愛過他。
前幾天，他回到了國內，和朋友在飯店吃飯時，偶然間看到蔡苗正和另一個男人在對面包間吃飯，臉上挂着令人心碎的微笑。
那一刻，袁晨才明白，他從未忘記過蔡苗。
憤怒燃燒殆盡，占有欲沖昏了袁晨的大腦。所以他決定放下尊嚴，放下驕傲，低聲下氣地來找蔡苗，希望能和她重歸于好。
他甚至幻想着，這些年來，蔡苗還愛着他，或者，同樣恨着他，恨他不告而別，恨他杳無音信。
可一切糾纏的畫面都沒有發生，蔡苗不恨他了，可能……也不愛他了。
聽着蔡苗的平淡的講述，時疏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心跳，不想在蔡苗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慌亂，可他一顆心浮浮沉沉，終歸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你不愛他了嗎？”時疏壓低嗓音問到。
“他人不壞，但我們不合适。他總覺得我是小孩子，可在我看來，他才是沒長大的孩子，凡事都必須随着他的性子來，有一點不順心都要鬧別扭，談這樣的戀愛累死了。”蔡苗的語氣沒有起伏，像是在談論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眼底一片晦暗，“愛一個人太累了。我沒有那個時間，也沒那份熱情。”
“也許是沒有遇見合适的人吧。”時疏掩蓋着內心的失落，掙紮着說到。
盤子裏的菜逐漸變冷，兩人都沒了胃口。
龍頭流出裏的冷水打在時疏的手上，他将碗筷刷幹淨，依次擺在架子上。
自己的感情還沒說出口，喜歡的姐姐卻告訴他，自己沒有愛人的熱情。時疏将被水沖的冰涼的手指覆在眼上，覺得自己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黑暗隧道，永遠無法知道盡頭究竟在什麽地方。
下午去上班的時候，時疏把幾個小零食塞到了蔡苗的包裏，蔡苗低頭一看，是小葵花送給他的零食。
蔡苗回到了辦公室，臉色依舊有些難看。
對面的劉笑語見她悶悶不樂，想起了中午李月在食堂說的事情，當下發起數條微信轟炸蔡苗的手機。
“菜菜，聽說袁晨中午來了？你倆把話說開了嗎？”疑惑表情。
“他不會是來找你算賬的吧？”驚訝表情。
“還是……他來找你複合！對不對！這老小子！”震驚表情。
蔡苗看着劉笑語發來的搞笑表情，無奈回到，“他來找我道歉，我們說清楚了。沒有複合！不是跟你說了不會複合嗎？你個小腦袋瓜成天想什麽呢！”
“為啥呀！你倆也沒什麽大矛盾啊！都各退一步，不就海闊天空了嗎？”劉笑語疑惑的問。
“我沒有能力愛別人，我覺得很累。”蔡苗說。
“好吧，我也還單着呢，不行老了咱倆就湊合湊合吧。”笑語打趣，順手發了一個親親抱抱的表情。
劉笑語看着對面的蔡苗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模樣，心裏也踏實了不少，忽然，一個許久沒亮起的頭像給她發來了微信，是袁晨。
“笑語，能拜托你告訴我蔡苗現在住在哪裏嗎？”
劉笑語猶豫了片刻，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
時疏經歷了一個繁忙的下午，簡短的會議過後，他跟陳萍出門采購物資和日用品，回來将東西收拾好，又挨個班級拍攝小視頻，發給想看看自家孩子狀況的家長們，暫時将困擾自己的煩心事抛之腦後。
看着小葵花們一個又一個飛奔跑向來接自己的父母，時疏也被這溫馨的時刻治愈了大半。他與下班的老師們依次打過招呼，又再次巡視了園區內的設備設施，收拾東西向回家的道路走去。
小區道路蜿蜒，時疏一想起自己惦記狐貍姐姐的小心思，就忍不住覺得自己無比可笑。他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好來，憑什麽讓自己喜歡的女生喜歡自己呢？
自卑這種情緒像是淤泥中開出來的爛花，色澤暗淡，花瓣凋零，只知道直戳戳地插在泥裏，還天真的妄想着有人會覺得自己美麗。
想來想去，還是自己貪圖的太多了。
只要能像現在一樣，為她洗手作羹湯，陪在狐貍姐姐身邊，過着平淡的生活，時疏就已經很開心了。其他的，終究是自己的奢望罷了。
時疏回到家，默默地做着晚飯，等着不想戀愛的狐貍姐姐回家吃飯，忽聽有人輕聲扣門。
難道是粗心狐貍姐姐忘帶鑰匙了？
“來了。”
時疏走到大門前，開門剛要張口詢問，在看清來人後，他瞬間呆立在原地，脊背爬過一種陌生的戰栗感。
來人并不是蔡苗，而是一個身材高挑、周身散發着成熟魅力的男人，他微挑劍眉，眉下一雙桃花眼微帶詫異地望着時疏，只見疑惑和憤怒不停交疊在他眼底，他緊抿薄唇，良久，才低低憋出一句，“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