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碗鹵肉飯
第9章一碗鹵肉飯
時疏把家裏簡單的打掃了一遍，就着手開始準備中午的午飯。
他将一個紅洋蔥切成絲，将蔥蒜切成碎，生姜切片，燒熱的鐵鍋中倒入清油，待油熱後放入洋蔥絲用小火慢慢煎炸。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把早上放在水池中解凍的五花肉拿出來，大部分切成了肉丁，小部分切成了肉片，又拿出一把扁豆角清洗幹淨，切成細絲，放在一邊備用。
洋蔥絲煎的金黃酥脆，撈出放涼，把洋蔥酥切成碎備用，将幾個洗淨香菇去根，切成小塊，又切了些蔥蒜碎和幾片姜。
炸過洋蔥的底油再次開火燒熱，倒入切好的五花肉丁慢慢炸出油脂，當五花肉丁泛起白色加入香菇丁蔥蒜碎和姜片繼續煎炸，倒入适量的老抽、黃酒和一個八角、一把冰糖，最後加入洋蔥碎。二號竈臺也沒閑着，一鍋清水慢慢煮沸，時疏将沸水倒入五花肉中，剩下一半的水将豆角絲焯熟，又焯了兩顆青菜備用。
鹵肉轉小火慢慢炖着，時疏把大米洗淨加水放入電飯煲，按下煮飯按鈕，又擦幹淨手，看了看時間。
小狐貍是十一點半下班，以她貪吃的個性，估計十二點前肯定會跑着回家。現在是十一點，炒菜的話時間還是早了點。
時疏打開冰箱看了看，從冰箱裏取出兩個檸檬用鹽反複揉搓表皮洗淨，切成片去籽，再放入一些糖捶打出汁水，放在一旁腌制，又燒了一大瓶水，拿出一把紅茶放入紗布袋裏浸泡在沸水中，焖了三、四分鐘取出紗布袋，倒入一把□□糖，冰糖完全融化後，将紅茶放入冰箱冷藏。
他擦擦額頭的汗水，今天天氣有些悶熱，檸檬紅茶味道清新，可以開胃。
時疏又看了看手機，已經十一點半了，鹵肉已經炖煮至收汁階段，只要小火煮着就行，現在可以炒豆角絲了。
起鍋燒油，放入幹辣椒、蔥蒜末煸炒五花肉片，再倒入豆角絲，倒入生抽和食鹽翻炒均勻，淋上食醋炒勻，他把炒豆角絲倒入盤中，又拿出兩個碗把煮好的飯盛出，澆上炖煮軟糯的鹵肉，再在上面放上焯過水的青菜，擺在桌上。
蔡苗下班後一路小跑，在單元門就聞見了一絲鹵肉飯的香氣，這味道和自己出差時想吃卻沒吃到的鹵肉飯如出一轍。她大踏步跑上樓梯，輕喘着推開了家裏的大門。
“鹵肉飯好香啊！我在樓下就聞見了！”蔡苗把包挂在玄關，一眼就看見時疏拿着一個好看的玻璃水瓶，瓶裏倒滿了紅色的液體，上面飄着黃色的檸檬切片，正緩緩倒入玻璃杯中。
“飯都做好了，不着急，你先坐下喝點檸檬茶。”時疏說。
蔡苗換上拖鞋，乖巧地在時疏對面坐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天吶，這個好好喝啊，比店裏賣的檸檬茶還好喝！口感一點都不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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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疏從廚房取來兩個勺子，放在兩人的碗邊，笑着說，“做法是跟一個視頻博主學的，你喜歡喝的話以後再給你做。”
蔡苗又喝了口檸檬茶，喘勻了氣，就迫不及待地捧起了裝滿了鹵肉的小碗。“終于要吃上這一碗鹵肉飯了！”
“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時疏看着蔡苗舀起一大勺鹵肉飯放進嘴裏，臉兩側立刻鼓起了兩個小包，像極了貪食的小狐貍。
鹵肉飯不知道炖煮了多久，肉塊軟軟糯糯，瞬間就撫平了蔡苗出差時的意難平，她又夾起了一筷子豆角絲，口感清脆解膩，配上清爽醇香的檸檬茶，蔡苗忍不住感慨道，“我以前過得到底是什麽日子啊……”
時疏看着蔡苗有些發傻的樣子，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對他來說，和別人一起吃飯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家離母親工作的超市很遠，所以每天早晨，時疏做早飯的同時，也會做好中飯，放在兩個便當盒裏，讓母親帶走。超市打樣後，母親和同事會清點貨物，回家也很晚，他會留出母親的晚飯放在桌上，自己則認真地做功課，很少有機會和母親一起吃飯。
後來母親病重，自己總是先給母親做好帶到醫院，自己就随便對付一口。
和別人合租的時候，也和別人同桌吃飯，可心情卻完全不一樣。
看蔡苗吃得開心，時疏也舀起一勺鹵肉飯放進嘴裏，是一個人吃飯感受不到的美好味道。
“菜菜，你每頓飯都吃得這麽開心嗎？”時疏問。
“不是啊，以前我自己中午都不回來，單位門口湊合吃一口就算了。我還辦了樓下小餐館的VVIP會員卡呢，他們家味道其實一般，比你做的差遠了。”蔡苗說，“我也試過自己做飯，可是沒天賦，差點把廚房炸了。我怕有生命危險，就不敢再嘗試了。”
蔡苗日子過得馬馬虎虎，工作又忙，要不是家裏藏了時疏這個田螺弟弟，哪兒能吃上這麽多美味！
午餐過後，時疏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殘骸，蔡苗在一邊看着時疏用吸水布擦拭碗筷上殘留的水漬，再有規律的依次放進櫥櫃裏。
“你這是強迫症嗎？收拾得這麽整齊。”
“有一點。”時疏笑着答。
“上午你又擦地了吧？”蔡苗心虛地說，“我平時收拾的少，你可別嫌棄我。”
“不會的，是我閑不住，你不用在意這種小事，安心做你的房東大人就好了。”時疏關上櫥櫃的門，“你去休息會兒吧，看我收拾多沒意思。”
“有意思啊，看好看的男生整理餐具，很解壓。”蔡苗看着時疏微紅的側臉，又忍不住想逗他。“昨天的賬單裏，沒有你給我的保溫杯吧，我查了一下，那杯子要400多，你要是再這樣，房東大人可要行使自己的特權，免你的房租了。”
時疏擦幹手上的水漬，轉過身看向蔡苗，“房東大人不要房租，看來是不圖錢，改圖人了。”
蔡苗被時疏反将一軍，磕磕巴巴地接話，“圖錢！圖錢也不能老讓你吃虧……”
對話一來一回，蔡苗已經不再與他對視，他也被眼神游移的小狐貍狠狠可愛到。
又菜又愛玩，怪不得叫菜菜。
“那你圖錢就好，我圖人。”時疏幾乎是脫口而出。
蔡苗驚訝地睜大了好看的鳳眼，卻見他耳根發紅，眼神閃爍卻沒有躲避，就那樣溫柔而直接地看着自己。
見蔡苗不不回話，他又沒什麽底氣地補了一句，“圖人……可以嗎？”
“不不……不可以！”蔡苗被時疏說的話吓到，腦子有點亂，飛速逃離現場。
時疏眼看着小動物倉皇跑回洞裏，還關上了洞府的大門。
他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臉上的熱度還未消散，溫度越過冰涼的自來水傳到手心。時疏心裏有點洩氣，覺得自己很失敗，怎麽就脫口而出了呢，菜菜才認識你幾天？這下好了，吓壞了膽小的狐貍姐姐，還搞得自己這麽被動。
他抽了張面紙擦幹淨臉，去敲蔡苗的房間門。
“菜菜，我跟你鬧着玩兒呢，你別生氣，行嗎？”
蔡苗心虛地看着房間門，沒有說話。明明是在鬥嘴的氣氛，可少年澄澈眼神中的真誠像炙熱的火焰，逼得蔡苗只能躲起來。
又過了幾分鐘，她覺得躲着也不好，悄悄站起來，打開了房門，沒想到時疏就倚着牆邊，站在她門口等她。時疏背着光垂着眼睛，纖長的睫毛投下一小團陰影，隐藏着少年的心事。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檸檬茶，你還沒怎麽喝，再一起喝一杯吧？”
“我沒有生氣……是我不該逗你。”蔡苗跟着時疏返回客廳，見時疏已經把檸檬茶續滿，放在茶幾上了。
兩人一前一後坐在沙發上，氣氛有些尴尬，還是時疏先開口，“你跑得好快啊。”
蔡苗不知道回什麽，只能拿起檸檬茶，喝了一口，在心裏默念：檸檬茶真好喝。
時疏接着說，“我剛才是在逗你，沒有把握好尺度，讓你害怕了，下次我一定不這樣了。”
蔡苗聽時疏說完，覺得很過意不去，本來就是自己先去逗他的，最後他還要跟自己道歉。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跟你鬥鬥嘴。你用自己的錢給我買東西，我過意不去……”蔡苗說。
“那你也幫我買個杯子吧？其實我買的時候是黑色的，賣家發過來一個粉的，我就覺得給你用更合适。”時疏道。
“那行，那我給你買一個黑色的，你上班的時候就能用了。”蔡苗邊說，邊拿起手機，在搜索框裏打上了那款保溫杯的品牌。
“就這個吧，”時疏指着同一品牌的另一款保溫杯，“這個就挺好看的。”
“好，”蔡苗暗暗松了一口氣，不是情侶款的。
其實粉色的保溫杯就是時疏專門買給蔡苗的，可他怕再吓到蔡苗，故意指了別的款式的杯子，給蔡苗買的那款也沒有別的顏色。
杯子買完了，蔡苗長舒了一口氣，對小題大做的自己感到懊悔，“我鬥嘴鬥不過你啊，太菜了。”
“那你可以多多練習，你這麽聰明，估計很快就會超過我了，其實我也很菜……”時疏說。
“我看你挺能說的，”蔡苗已經把剛才的事情抛在腦後了，“這檸檬茶好好喝呀，你用的是什麽紅茶？我平時買的紅茶都可難喝了。”
“就是很普通的紅茶，區別只是沖泡方法不一樣，你就別學了，想喝就告訴我，我做給你喝，做這個容易被燙到，”時疏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建議把生雞蛋放進微波爐的廚房小白不要輕易嘗試。”
“……你怎麽知道的？”蔡苗心虛地問。
“因為微波爐的頂部你忘了擦。”時疏說到，“不用擔心，我已經擦幹淨了。”
“哦對了，上午有個事情忘了跟你說”蔡苗突然想起上午拿時疏當擋箭牌躲避相親的事情，“我有一個同事，最近總纏着我要給我介紹男朋友，我今天上午就跟她說我跟男朋友在同居，拿你當擋箭牌真不好意……”
“可以。”時疏說。
時疏轉頭看向蔡苗，讓蔡苗覺得，少年溫柔的笑和夏天的風真是絕配。
“歡迎随時拿我當擋箭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