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解v原因
戲精上線
三人整理了一會兒房間,便聽到門外有人在喊吃飯。
食堂的位置倒是不難找,這時候正是吃飯的時間,原本清冷到仿佛已經廢棄的醫院裏,竟然出現了不少穿着髒兮兮藍色條紋病號服的人。
若是不看他們臉上麻木的神色,以及衣服上遍布的污漬,這裏此刻和普通醫院也沒什麽兩樣。
中年男人望着那些行動遲緩的病人,猶疑道:“他們……是人嗎?”
如果是的話,那他們剛進醫院的時候,這些人都待在哪裏?
易酒道:“你要是好奇,可以自己去問他們。”
中年男人閉上嘴。
易酒三人跟着病人們來到食堂,這裏已經坐了不少人,角落裏還有幾個眼熟的玩家。
易琴問易酒想吃什麽。
易酒摸了摸自己饑餓的肚子:“有什麽吃什麽吧,我感覺我餓得能吃下八頭牛。”
易琴和中年男人只當他是在說笑。
直到他陸陸續續搬來一堆吃的,兩人神色逐漸呆滞。
中年男人喝了一口粥,擡頭朝正在啃第十八個包子的易酒看去。足足有成年男□□頭大小的包子,他幾乎兩口就能吃完,一個接着一個,絲毫不帶停歇的。中年男人看着易酒這個吃法兒,內心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已經麻木,他只覺得自己遇上了個怪胎,這麽多年,他也遇到過不少能吃的人,但那些人一個個都長得膀大腰圓人高馬大,從沒有一個是易酒這樣清瘦,一頓卻能吃二十多個大肉包子的。
易酒一口氣吞下三十個肉包子,終于停下筷子,就在中年男人以為他吃飽的時候,他又開始吸溜旁邊的面。
……中年男人內心已經徹底麻木,機械一般喝着自己已經空掉的碗裏的“粥”。
不同于男人的震驚,易琴則是滿臉欣慰,笑容和每一個看到自家孩子乖乖吃飯的家長一樣。
三人吃飯的中途,餐桌上又坐下了兩個人,一白一藍,正是白裙子和被她叫做苗苗的藍T恤。
中年男人看到她們,臉上不由帶上幾分怨憤,只是他臉上滿是坑坑窪窪的傷痕,讓其他人看不到他的神色。
白裙子坐下後,也沒說廢話,開門見山道:“交換信息嗎?”
她這句話是對着易酒說的,雖然從進副本到現在,這兩個人之間,所有的決定都是由易琴所做,可她卻能看出來,真正處于引導位置的是易酒,就像她和苗苗,表面上她更柔弱似乎處于被保護者的位置,可實際上她才是實力更強的那一方。
易酒停下了啜面條的動作,擡頭道:“你想找人合作?”
白裙子點頭說是,她很自信易酒不會拒絕她的提議,她已經進入過六次副本,經驗十分豐富,只要不傻的人,都不會将她這樣的隊友拒之門外。
她主動找上易酒,也是因為易酒在副本內眼神格外冷靜,看上去副本經驗不比她少。
她曾在某個副本裏,遇到過一個第九次進入副本的玩家,那樣強大的一個人,在副本裏,也是警惕的,畢竟再簡單的副本,也有一定的危險性,沒有人會在副本裏,真正放松下來。
可易酒不一樣,他看着副本的一切,眼神毫無波動,仿佛這裏不是危機重重的鬼怪世界,而是現實裏一家普通的醫院一樣。
這樣的一個人,要麽是自身實力夠強,不畏懼任何危機,要麽是被人保護的夠好,不懂游戲副本的可怕。
白裙子認定易酒就是前者,因為她在易酒身上,看不到那份無知無畏的天真。
所有人都以為易酒會答應,然而他卻很認真地道:“我想你找錯人了。”
白裙子有那麽一瞬間的錯愕,随後很快冷靜下來分析:“我已經參加過六次副本,有足夠的副本經驗,實力也足夠自保,不僅不會拖你後腿,還能為你提供幫助……”
“不是、我不是說你不夠好的意思。”易酒神色無辜中帶着緊張,“我的意思是我們太弱了,和你們合作會拖累你們的。”
什麽意思?白裙子覺得自己沒聽懂,大佬覺得自己……弱?
她第一反應便是易酒不想和她們合作,故意找的托詞,可仔細看易酒臉上的表情,那掙紮不舍遺憾糾結渴望……都是真真切切的,那雙眼睛裏仿佛寫滿了:想合作可不想拖累你們。
應該……沒有人會有這麽好的演技吧。
白裙子內心猶疑不定。
“唉……”
易酒嘆息道:“我們這邊三個人,這位大哥是什麽也不懂的新人,我們倆之前的副本能安全離開,也是運氣好,剛好遇到了很厲害的好心玩家。如果是之前遇到你們,我一定會答應和你們合作,可是……”他一頓,不知想到什麽,眼中飽含悲傷,繼續說,“上一個副本,那個人為了保護我葬身在了鬼怪的腹中,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為了我這樣一個什麽用處也沒有的人,丢掉了性命,我已經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了,像我這樣的人,才應該被留在副本裏。”
“你們走吧,我實在不想再繼續連累任何人。”易酒悲哀地看着她們。
似乎被他的情緒感染,苗苗眼睛有些發紅:“你不要難過了,那個救你的人肯定也不希望你這麽傷心的。”
易酒苦笑:“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那個人我就……”
仿佛是承受不住內心的悲恸,易酒猛地伏在桌上,埋着臉肩膀抖動起來。
見狀,易琴也嘆了口氣,輕輕拍着他的背,無聲安慰。
白裙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也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個誤解,會勾起易酒的傷心往事。
同時她也明白過來,那樣冷靜毫無波瀾的眼神,大概就是因為那個人不在了吧,靈魂已經追随對方離開了,只剩下一具軀殼,又怎麽會産生恐懼的情緒呢?
在心裏說了一聲抱歉,懷着愧疚,白裙子道:“我們那個房間的牆上,被塗滿了棒棒糖的圖案,你們回去之後也可以看看自己房間的牆上有沒有圖案。”
易酒“悲傷”到說不出話,易琴問:“是什麽樣的棒棒糖?”
白裙子伸出食指,在桌上畫了幾筆,銀白色的金屬桌面上,很容易留下痕跡。
“上面一個大大的圈,底下是根短小的木棍,圈下面還有兩根絲帶。幾乎一整面的牆上都是這樣的圖案。”
這個“棒棒糖”的形狀,很像他們房間裏的“呆”,中年男人腦海裏瞬間便将兩個圖案聯系到一起,可見到易琴沒把這件事說出來,他也沉默着沒開口。正好他不喜歡這兩個人,沒必要告訴她們。他被黑霧吞噬的那時候,她們兩個人明明離他那麽近,可卻不願意救他!要不是他運氣好從裏面逃出來,早就被裏面看不清樣子的怪物咬死了!結果還弄得一身傷。中年男人幾乎要恨死兩個人,哪裏會告訴她們圖案的事。
想着想着,男人突然覺得臉上的傷口一痛,不過他一身傷口本來就有些痛,也沒把這突如其來的痛楚放在心上。
飯後已經快到護士說的12點,一行人回到各自的房間。
中年男人是頭一次進入副本,到現在還迷糊着,他只知道醫院外面的黑霧裏有咬人的怪物,卻不明白醫院裏有什麽危險,仔細去想,一瞬間想到的全是恐怖片裏的場景,頓時被吓得哆哆嗦嗦:“那個、小夥子。”他湊到正打算往床上爬的易酒身邊,讨好地問,“咱們在這兒,是不是只要聽那個奇怪護士的,就不會出事兒?”
“不一定哦。”回答的卻不是易酒,而是坐在下鋪的易琴,“她又不是人,為什麽要幫你,在這裏,除了你自己,其他存在或許都有可能盼着你去死。”
得到這樣的答案,男人幾乎有些絕望,他真的有可能逃出去嗎?
中年男人焦慮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易酒無視他發出的噪音,躺到床上真的打算睡個午覺,他覺得自己的心态很奇怪,在他記憶裏曾經的那些副本經歷無疑是異常驚險的,好幾次他都差點葬身副本,并且他也沒遇到過他說的那些好心大佬,全靠自己在鬼怪的手中掙紮逃生。
按理說,他回憶起那些經歷,整個人應該是十分害怕的,可記憶裏那些畫面仿佛和他隔着一層無形的屏障,讓他怎麽也無法和過去的自己共情,甚至他現在躺在副本的床上,門外很可能再過一會兒就會出現未知名的鬼怪。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他現在應該恐懼不安,而不是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晚上食堂吃什麽……
……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離譜的程度!
房間裏中年男人的腳步聲依然有規律的響着,伴随着對自身的懷疑,易酒陷入迷迷糊糊的睡眠。
“噠、噠、噠……沙……沙……”
耳邊的腳步聲不知何時變成了沙沙沙的拖行聲,易酒睜開眼睛,看到中年男人正擠在離房間最遠的角落裏,驚恐地瞪着門口。
門外那東西速度十分緩慢,就像一個行動不便的人,只能在地上緩緩爬行,雙腿拖在地上,不停發出摩擦的聲音。
“那、那是什麽?”男人兩排牙齒不停打顫。
易酒:“反正不是人。”
中年男人:……他當然知道不是人,是人他也不會這麽害怕了。
他看着被關的嚴嚴實實的門,只能在心裏祈禱,外面那東西對他們幾個不感興趣,又或者這扇門足夠結實,能擋住對方。
然而他的祈禱似乎出現了反效果,那東西爬過一扇又一扇房間之後,觸不及防在他們門口消失了。
“是……離開了嗎?”中年男人還來不及露出笑容。
下一秒,一雙幹枯細小的手,從門縫底下,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