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月落西沉。星光璀璨。夜幕下的神殿安靜的像只小貓匍匐在南火的腳下。
她夜游慣了的。隐藏起自己的氣息，縱身躍入黑暗，朝着偏殿去。
今日才抽出空來，去瞧瞧前幾日審的那個下位女侍。記得，是叫六月雪來着。
南火好似羽毛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關押阿雪的院落中。
此處，是史上一位大祭司圈養用魔獸的。院落雖小，卻極其隐蔽幽靜。平日裏甚少有人過來。
值夜的兩名女侍，正瞌睡着，恍惚間，有人影靠近，見來人是大祭司。立即警醒過來，慌慌張張行了大禮。
南火不想驚動他人，交代了句，讓她們退下。便推門而入。
屋裏的人睡得正香。南火站在阿雪的床頭，觀察着，思忖着。
阿雪本就淺眠，南火毫不掩飾的視線，大剌剌的驚醒了她。
三更半夜的，突然醒來，發現床頭正有一個人，用冷森森的眼神盯着自己。任誰都會被吓壞。
阿雪駭然大叫。迅速抽出枕頭下的木棒，劈頭便打！
南火稍一側身，躲開。
說時遲那是快！棒子才落下，阿雪機敏翻起身，瘋了一般，像來人揮棍！
南火自幼習武，又是靈力法力頂尖中的頂尖。自然不會被阿雪毫無章法的棍子打到。幾個閃身，瞧見空隙，一手截住阿雪的棍子，一手遏制阿雪的頸喉。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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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被制住，身體遵循着本能！反射性擡腳便朝南火的肚子上踹！
南火微一側身，避開。然，阿雪掄起另一只胳膊，二話不說，朝南火臉上掄！
這若真的挨上一巴掌，那還了得！
南火長這麽大，還沒有誰能如此這般的反抗過她！心頭頓生不悅。火石電光般，甩開阿雪的棍子，一手松開阿雪的頸項，檔開阿雪朝臉面掄過來的胳膊，另一手，又迅速用了幾分力掐住阿雪的脖子！腳尖一點，一個借力将阿雪硬生生摔倒在床上！
眼瞅着驚懼的阿雪。南火心頭一動，松了些力道，卻并沒有松開阿雪，而是随着阿雪一起摔下去！重重地壓在了阿雪的身上！
“痛！！”阿雪痛呼！！
南火掐阿雪脖子的手，手掌一轉，拎起阿雪的衣領，往自己的懷裏帶。而另一手将力道散出，一掌劈在床板上！！
“嘭！”床架應聲而塌，床板碎成兩截。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讓迷迷蒙蒙的阿雪反應不過來，下意思去抓南火的肩膀，兩腿夾住南火的腿！生怕掉下去。
南火完全可以直接丢掉像八爪魚一樣攀附着自己的阿雪。這樣，她也不至于被床架砸到，床幔圍裹這般狼狽。
兩人七手八腳從床幔中爬出來。四下黢黑。兩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在黑暗中辨認着彼此大概的位置。
南火手掌一翻，一撮小火苗從手心中亮起，借着光亮，将屋裏的燈點上。
兩人看清楚彼此，一時無語。
南火最上乘的絲質衣衫，刮破了，髻也散了。神色有些不自然，似怒似窘似羞。
阿雪內衣大開，春光外洩。氣喘籲籲地，不甘的怒目瞪着她。
南火清了聲嗓子，語氣不善道：“發什麽瘋！”
阿雪驚魂未定，沒好氣回道：“半夜三更的，你站我床前做什麽！！”
南火語塞。對啊，她跑到人家床前做什麽？總不能說，我就是想看看你吧。
南火整理自己的衣裳，順了順氣息，坐了下來。
她背對着阿雪道：“把衣服穿好，為我梳妝。”
阿雪莫名其妙被關，還收到了死亡通知，就在她以為自己會一命嗚呼時，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不知道是哪裏被看押着。
看清來人是南火，她不由得怒上心頭！恨死了這種被人拿捏在手心中的感覺。
阿雪沖到南火面前質問道：“在藏書閣中，遇到的你時。你說你是書童，過來牢裏審問我的，也是你，也是你要殺我。我可是記得，自己應該已經死了的，為什麽現在我在這裏？發什麽了什麽。”
南火背脊挺直，沒有答話。
阿雪繼續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南火：“我說了。我是南火。”
阿雪白了她一眼，氣呼呼狂啪桌子。：“少裝傻！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你的身份。”
南火擡眼掃了一眼阿雪。
阿雪被她的态度，徹底給激怒了。冷哼道：“上次說什麽玄蛇，藍蛇的。這次又要來按些什麽莫名其妙的罪名？也真是難為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裏來無中生有。”
對她的譏諷嘲弄，南火也不惱，不疾不徐的給自己倒上了杯茶水，呷了口，輕輕放下杯子，将杯子推遠了些。
阿雪瞪着她，心裏還埋怨：大半夜非要跑這裏來喝茶。
南火：“其他先不提，眼下僅一條，就可以至你于死地。且是人證物證據在！”
阿雪被她嚴肅的神情吓得一愣，回想了下，自己并沒有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啊。随即反擊道：“青天白日……”
南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阿雪哽了下，繼續嘴犟道：“紅口白牙的，怎的亂冤枉人！！！你是書童，就了不起了？！在這神殿之中，就沒有法可依，沒道理可講了嗎？！”
南火挑眉：“你也知道這是在神殿！我且問你，教導你們的女官可曾說過，不得大聲喧嘩？”
阿雪想了下，點頭：“那你大半夜出來吓人，又可以了？”
南火瞥了眼遠處被折斷的木棍：“不可暗藏兇器呢？”
阿雪雙手環胸，昂首道：“你可看清楚了，那只是個木棍，我用來做做枕頭的。你無故毀壞物品怎麽說？”
南火：“這個先且放上一放。”她一頓，目不轉睛的盯着阿雪。
阿雪被她盯的發毛，嘴裏不甘示弱回嘴道：“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權大，你說了算呗。小女子我，能為自己申辯上一句，就該感恩戴德了吧？”
南火：“若是，你沖撞大祭司呢？”
阿雪：“哈。你倒是會按罪名。我一個無官無名的女侍，怎麽可能見得到大祭司？！編排罪名也要編個像樣的。除非大祭司親自走到我面前！不然，你說說，我是怎麽通過層層守衛，見到大祭司的？！”
南火拔了頭上歪斜的朱釵，順了順頭發，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站起身來，一點一點向阿雪靠近。
阿雪警覺：“你、你做什麽？還要動私刑嗎！”
南火雙眼含笑：“怎麽會。本君可是很将道理，依法理的。”
南火盤在頭上的頭發散落下來，瀑布一般垂在身後，直至腳跟。衣衫雖有破損，卻擋不住她本身渾然天成，素美華貴的氣質。
阿雪：“你、你站住！有話說話。”
南火：“對大祭司指指點點，視為不尊，對主人大呼小叫，視為不敬，你說當如何處罰呢？”
阿雪心下駭然，心裏有個聽上去荒唐的念頭……但，不會吧……
南火：“後用棍棒毆打大祭司。啧，你說是不是該生生放血剝皮？還是直接丢去為野獸？”
阿雪被自己的念頭吓到，險些有些站不穩。
南火繼續緊逼：“嗯？怎麽不說話了？你剛剛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哪裏去了？”
阿雪回過神來，仔仔細細的打量起南火來。向相貌不改，僅僅收斂起眉宇的一點溫和而已，這睥睨天下的神色，猶如矗立在蒼穹間的大山一般莊重威嚴的氣度。哪裏是書童該有的模樣啊！
南火看她臉色煞白，冷汗津津的模樣，滿意點點頭：“跪下。”
僅僅兩個字而已。不輕不重。
阿雪的身心，好似已經被南火操控，她噗通跪在南火腳邊！抖如寒風落葉。
南火：“這點威壓就受不了了？你說，你是哪裏來的膽子，在本君面前嚣張跋扈的？”
這聲音……是了是了！她去幫忙獻茶的時候，聽過的啊！！！那個坐在最高位的人！自己為什麽現在才聽出來啊！！
阿雪腦袋嗡嗡作響！她暗暗用顫抖的手狠掐了自己一把！生猛的疼痛讓她清醒過來。
怎麽辦……怎麽辦……
阿雪張臂大呼：“主上饒命！奴不知是主上，是奴年紀尚幼，愚笨無知，有眼無珠！愚昧蠢笨！若是知曉您便是大祭司主上，給奴千萬膽子，也萬萬不敢冒犯主上！萬請主上開恩。”
一陣痛心疾首後，哇哇就嚎啕大哭！！！
南火眨了眨眼，頭一次見原來人可以哭的這麽，呃，這麽豪邁的！
阿雪抽抽搭搭，偷眼瞄向南火。見她神色無異，更是鉚足勁嚎。
南火：“夠了。閉嘴！吵人！”
阿雪一聽即刻收住聲音，還不忘摸了把鼻涕。
南火重新坐下來。還是頭一次這樣與人鬧情緒，感覺還不錯。
“你起來吧。”
阿雪偷瞄她神色：“您不怪我了？”
“怪你，你會知錯？”
“主上哪裏話，知的，知的。”阿雪狗腿子似的笑眯了眼。
南火不置可否。
阿雪卑躬屈膝的站起來。
南火再問了兩句，阿雪回答僅僅在是的，不是，不知道之間來回。唯唯諾諾的姿态，南火見得太多，發膩。如今阿雪也這樣，更心生煩躁。頓時沒了興致。黑着臉走了。
阿雪行禮恭送，擡起的臉來，看了看垮塌的床，滿腹狐疑。
這就走了？大晚上不睡覺，砸了床，就走了？專門過來和自己亮身份的？這大祭司……該不是吃錯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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