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央酒店。
紅瞳黑發的alpha靠在沙發上,面前是他砸得稀碎的屋內陳設。
眼前一地狼藉。
穿着保镖制服的alpha迫于他霸道的血統死死壓制,跪在那碎片上,血色在褲腿上滲透蔓延出一片褐色。。
“一晚上了,人呢?”顧岚逐壓着聲音裏的震怒。
“顧、顧總,舒先生在酒店封閉前離開了。我們跟着監控追過去,他在廣場前的路口被人接走了。”
“然後?”
“等我們追到路口,除了電話亭裏留有一定濃度的信息素,其他地方都消失了。”保镖垂頭,“信息素追蹤無效後就只能追監控,但……”
“說話利索點!
“但離開酒店所在街區後,所有我們能查到的監控裏都找不到那輛車的影子!”
保镖閉着眼睛,豁出命來直說道。
心裏卻在犯嘀咕,這是他們擔任顧氏保镖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顧岚逐擡眸看他:“什麽叫我們能查到的監控?A市還有我顧岚逐看不到的監控?”
檀香木味陡然炸開在空氣中。
保镖身體不受控地伏地:“城市道、道路的監控只有獲得市政廳授權才能調閱,今年市政廳剛上任的那位,不、不是顧議員的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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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桌子在他面前碎成齑粉。
“就因為這?不靠我大伯,你們連人都找不到?”
“……”保镖一噎。
他很想說,咱之前不就是仗着顧議員是您父親顧董的大哥、您的大伯,整個顧氏家族政商通吃,才在能在A市橫行嚣張嗎?
真話是說不出口的,只能腹诽。
當然,也不能就這樣曬幹沉默,讓顧總尴尬。
他瞥向如影子一般立在顧岚逐身後的助理。
顧岚逐順着他的視線,眼珠順着轉到助理身上,微擡下颌:“人哪來的,姓甚名誰,在A市的地址你不知道?”
全球海選omega老婆這件事顧岚逐此前并不知情,消息似乎沒再明面上公開,選拔也是他父親一手操辦的。
顧岚逐昨天剛下飛機,在路上聽助理說父親要讓自己接他到中央酒店,車開到酒店樓下,顧岚逐才從助理口中得知他父親做了什麽事情。
他本想來走個過場,把人放了。
誰知道這候選人竟逃了?!
堂堂顧氏繼承人,從來只有別人倒貼他的份,沒有別人甩他的份。顧岚逐不能接受這樣被人撂臉,當然是要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人追回來。
beta助理接過話:“我不知情,顧董是以演員選拔的名義辦的這場活動,人是以試鏡短信通知的形式帶到酒店裏的,但是他并沒有攜帶任何個人信息有關的材料和證件,所以我也并不清楚他的身份。”
顧岚逐長眉一挑;“那你們怎麽确定不是誰冒名頂替的?”
“匹配度核驗,沒有幾個人能與您100%的匹配。”助理回答完,繼續道,“不過我去查了舒先生的報名信息。”
從報名信息追查的确是好方法,顧岚逐贊許地點了點頭。
誰知助理一臉歉意:“上傳報名信息的ip在海外,他這麽短的時間內應該沒法往返離開A市,所以我們猜,他大概不是本人自己報的名。報名信息上填寫的地址我們也找過,裏面沒有住人。如果要在全市範圍裏找舒姓家族的話,得不償失。”
還是保镖說的那個問題,這涉及到居民信息管理。
“現在議院多了很多保護omega隐私的提案,市政廳也在加強個人信息保護,我們要是大張旗鼓地查恐怕會很危險。”
以前他們尚且可以靠人脈和關系輕而易舉得到市政廳的助力,現在……除非顧總的伯父重新在議院得到話語權,不然就是給政敵遞把柄。
顧岚逐眉頭緊皺,二十多年順風順水、驕矜自傲的人生中第一次生出一些煩躁的無力。
他扭頭看着沒有一絲殘留信息素的房間。
昨晚像是一場夢。
他不信保镖無能,親自上來查看,卻在踏入房門的一瞬間被100%契合的命運所裹挾。
無法保持理智,想要沉淪溺斃在那茉莉清香帶來的上頭感中,是只有聞到能陷落歡愉的命中注定。
那一刻,仿佛有什麽聲音在他耳畔低語——
他必須要找到他。
窗外陽光照進來,地面上出現了一道反光。顧岚逐兩步走近,撿起地上的山茶花項鏈。
“這是哪來的?”
“舒先生在樓梯間掉的。”保镖垂眸,“剛剛放在桌上。”
……但是被您摔桌子摔下來了。
“是時辰珠寶很早的限量款。”顧岚逐湊近,發現項鏈上殘留着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查他家産品客戶總沒問題吧?”
市政廳的路走不通,不至于大本營的路也走不通吧?
“是。”保镖領了命轉身離開。
顧岚逐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那項鏈裏殘留的味道吸煙刻肺。
他将項鏈攥緊,目光陰沉,自語道:“你逃不掉的。”
舒辭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手腕處的皮膚浮上了紅痕,漂亮的眼眸裏盛滿了訝異。
哦,瞧瞧這膚如凝脂的嬌嫩omega!
他吐槽着自己的人設,忘記回答男人的問題,男人又問了一遍:“你的項鏈呢?”
他回過神,眨了眨眼,看着他的墨鏡:“什麽……項鏈?”
倘若沈缇在場,一定會驚訝于舒辭的鎮定。
此時此刻車裏alpha的威壓已經蔓延到omega的脖頸,他只要稍微往前湊一步,就可能會被強烈的精神痛感擊倒在地。
“你一直戴的那個,有山茶花的項鏈。”男人沉聲解釋。
舒辭歪頭回憶了一下,想起他剛穿來的時候,随手扔在地上的那條項鏈。
“那個啊……被我扔樓梯間了。”
原書中omega是和alpha春宵一度後逃跑的,他記不清顧岚逐是怎麽追到舒辭家的,但印象裏山茶花項鏈是個很重要的道具。
不知道為什麽,面前的alpha攥着他的手更緊了。
他愣了一下,懷疑這個便宜老公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差點被顧岚逐戴綠帽的事情了。
左右他也沒打算繼續維持他們的婚姻,舒辭言簡意赅地把自己的受害過程告訴了對方。
他停了一下,見對方沒說話,心裏不禁疑惑。
難道項鏈的事情比被戴綠帽更重要?
他連忙發揮自己翻閱劇本無數的經驗,合理化着自己扔項鏈的行為——
“你知道,我是被弄昏迷後帶進的中央酒店,誰知道他們趁我昏迷會做些什麽?我怕他們在項鏈裏裝上信號追蹤之類的東西來定位我,所以就扔了。”
對方捏着他的手松了一下。
舒辭垂眼看他:“那個項鏈,是你送的嗎?”
alpha收了一點威壓,沉默片刻:“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充滿磁性和危險。
舒辭想着他這暴脾氣直腸子的性格和原主格格不入,索性認下來,方便他之後行事。他用力點頭:“不完全失憶,你可以這麽理解。我懷疑是他們給我用藥的問題!”
管他呢,先把鍋甩給法制咖男主再說。
“不完全失憶……”男人慢條斯理地複述着他的話,舒辭能感受到他透過墨鏡打量他的視線,“還能記得我?”
“當然不記得。”舒辭實話實說,“沈缇和我說是你送我回來的,不然我也沒發現你在這裏。”
也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便宜老公。
他頓了一下:“所以項鏈真的是你送的嗎?”
alpha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可信度。
半晌,張開薄唇,緩緩道:“你能想起來你的病嗎?”
“信息素紊亂症?就是信息素的味道和能量一直在變,對吧。”
alpha點頭:“項鏈是你父親留下的,說是戴着它能抑制發病次數。”
舒辭被他帶着回憶起了一點劇情。
“也就是說戴上之後我的信息素能保持更長時間的穩定不變?”
沒記錯的話,他上一個信息素就是山茶花,也正是這個信息素的各項指标和顧岚逐匹配度100%。
原書裏因為一醒來就見到顧岚逐,受刺激發病,一瞬間變成了茉莉味。新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刺激了顧岚逐哪一根神經,讓他瞬間淪陷。
不過顧岚逐如何暫時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位便宜alpha老公不但沒有因為他差點被獻祭給顧岚逐而生氣,反而對他的病情很關心。什麽道理?
他說:“如果你要找回項鏈的話,找人陪你去,比如沈缇。”
舒辭:“……”
他要找回項鏈不就意味着他要去見顧岚逐嗎?他有病嗎?做這種羊入虎口的事情有什麽意義?
“算了,扔了就扔了。信息素變得頻繁一點而已,死不了就行。”舒辭擺擺手。
原書裏顧岚逐在他孕期照樣虐身不誤,這都能活下來走到he結局,區區信息素紊亂,他相信這原主帶着主角光環的牛逼身軀撐得住。
alpha欲言又止。
不過他似乎把話咽了回去,松開他的手,拉過安全帶,疏離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最好別回家,在沈缇這裏多住兩天。”
“哎。”舒辭靠在車門上,伸手擋住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臂。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車裏的alpha。
“你問完了,我還沒有呢。”他兩手搭在車窗窗框上,笑得乖覺,“你知道我失憶了,總得讓我認一下我老公的姓名和樣貌吧。”
alpha有一瞬的僵硬。
就是這個瞬間,舒辭擡手摘掉了他的墨鏡,對上他的眼睛。
他怔在原地。
驚為天神的容貌上沒有一絲多餘的線條,深邃而立體,是一眼就為之震動的皮囊配上了精致絕倫的骨相。
眼眸好像落了碎星的高原湖水。
在他摘去眼鏡的那一秒驚起點點波瀾,而後又歸于平靜,不怒自威。
“卧槽——”
雖然他還沒見過那位姓顧的原書男主長什麽樣,但現在他沒興趣知道了。因為眼前的人讓他根本移不開眼。
沒記錯的話他這位便宜老公可是個從來沒有被描寫過的路人角色。
可是現在,他親眼所見,這個“路人”有多麽完美驚豔。
就算上輩子拍戲見過無數演員,舒辭也從沒見過這般被神眷顧過的臉龐,人造的也做不到這種天然去雕飾的感覺。
前顏控導演舒辭震怒,他媽的有整張臉你憑什麽不是男主?!這個帥比他大爺的居然是個一直被戴綠帽,還要隐忍着離婚的老實人?!
作者真他娘的沒有心啊!
“還我。”絕色alpha望着他,伸出手,冷冷地說。
舒辭感覺靈魂都被那雙眼睛吸引住了。
他往後撤了一步,把墨鏡背到身後。梗着脖子道:“你看誰都是這幅不守A德的表情嗎?”
便宜老公:“?”
“姓名,地址,聯系方式。”舒辭晃了晃手裏的墨鏡,“不然不還給你。”
“……”
alpha從駕駛座中央的置物臺裏拿出自己的錢包,從裏面取出一個紅色的小本子遞給舒辭。
“交換。”
舒辭狐疑的拿過小本子,看着上面燙金大字“結婚證”眼皮一跳,抽着嘴角把墨鏡放在他攤開的掌心上。
結婚證上的兩個人皮笑肉不笑,在紅色的背景下眸色沉沉,仿佛是被刻意擺在一起的兩個人偶一樣。舒辭目光從這張毫無生氣的照片上移開,落在下面的文字上。
原來便宜老公是有名字的啊。
“陸萬青?”他鬼使神差地念了出來。
alpha戴上墨鏡,便聽見他一字一句地念出了上面的字。
握着方向盤的手收緊了一瞬。
在看不見的袖口之下,那裏青筋暴起。
舒辭還在咀嚼回味着這個帥哥alpha的名字,沒想到自己話音剛落,面前的車被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
作者有話要說:
辭兒: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老陸:該叫的時候叫,不該叫的時候別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