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外公外婆看起來感情很好。”他故意轉開話題。
“是的。聽我媽說,外公和外婆不到20歲就結婚了,外婆的家裏以前是私塾之家,比外公家的家境要好,讀的書也比外公多。嫁給外公這輩子幾乎沒做過什麽粗活,身子又嫩,隔三差五的身體不舒服,都要外公服侍着,外公從來沒有一丁點的不高興過。”
“你知道嗎,我看外公在念經時,一臉的與世無争,那時候,我竟然有股錯覺,覺得外公應該是隐居的世外高僧。”
蘇湄沒想到沈沉會這麽說,沉默了好一會,也接上說道:“其實我也這麽想。我記得有一年我還在讀小學,全家人一起去山頂上的寺廟裏看外公。那座寺廟在當地很出名,香火很旺,香客太多,住持堅持邀請我外公過去,尤其是給一些遠道慕名而來的香客解釋佛道禪意。外公在那裏居住了近一年,我記得那時去看外公,看着外公念着經,忽然就很怕外公會不會決定就不回家了。然後鬧着要外公和我們一起回家。後來外公真的就和我們一起回來了。”
“現在即使外公就在家裏,也很少去寺廟什麽的,平日沒事念念經,抄抄經書什麽的,他總是能給我一股豁達的人生境界。其實我知道,要不是放心不下外婆,外公也許會真的長居寺廟,專研經文。”蘇湄說到這時,默然低落的很。
沈沉也講不來安慰的話,好一會才說道:“不過他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蘇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中午回到蘇湄家。
兩人其實都有些餓着了。蘇阿姨準備的午餐,兩人直贊好吃。
一想到明天就是星期一,蘇湄自然是下午就要回杭州。吃飽喝足後,便要稍微整理下行李。
倒是妞妞似乎知道蘇湄要走,午飯開始就悶悶不樂的。趁着蘇湄走開,忽然對沈沉說道:“爸爸,我要和你們在一起。你們不要丢下我就回去了。”小家夥說着說着嘴巴就癟下去要哭的樣子。
沈沉心頭也是亂的很。他怎麽不想把妞妞帶回去呢。但是蘇湄這樣的态度,又是在她們家裏,沒有她的應允,總不能就□裸的上演奪子大戰吧。
沈沉心頭苦笑着,忽的一把抱起妞妞,說道:“爸爸很久沒抱了,讓爸爸多抱會。嗯,爸爸以後每星期都來看妞妞好不好?”
小家夥這才有點破涕為笑了,問道:“爸爸,你幾時和媽媽結婚呀?外婆說你要是和媽媽結婚的話,暑假我就不用被送到外婆這裏來了。”
沈沉沒想到小孩子會講這樣的話,聽了也忽的一愣。
“爸爸,是不是媽媽還沒有原諒你。妞妞做錯事,向媽媽認個錯,媽媽就會說妞妞是好孩子原諒妞妞的。爸爸,是不是你還沒有向媽媽認錯,所以媽媽還是不原諒你,不和你結婚。”妞妞依舊自顧自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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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小的孩子,本該是和同齡人撒嬌侍寵的時候。可是眼前的孩子,卻還得時不時觀察着大人的一舉一動,沈沉驀地覺得沉重的很。
也許,他真的該速戰速決,這樣拖着也不是個辦法。
“爸爸是忘記對媽媽認錯了。妞妞放心好了,爸爸會盡快和媽媽結婚,把妞妞接回去一起住。”沈沉說時把妞妞扛到自己肩上。小孩子又是驚吓又是歡呼的。
哪知身後傳來蘇湄冷冷的聲音:“我好走了,你呢?”
沈沉轉過身來,見着蘇湄臉故意的避了去。
他便只得将妞妞放了下來,說道:“那爸爸下次再來看妞妞,妞妞和外婆在一起一定要聽話。”
一路回去,蘇湄不願多說一句,只有車內低沉的音樂緩緩流淌着。
下車時,還未等沈沉開口,蘇湄便說道:“我很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說完幹脆的轉身回去,留□後的沈沉呆在原處好一會,才挪動步子重新坐回到車上。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和蘇湄溝通妞妞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本來想約蘇湄,一起去看妞妞,結果被蘇湄凜冽地一口回絕。
沈沉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出一個好法子。
重新回撥過去,結果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是被蘇湄先挂的電話。
這個周日也不知道老六是哪根筋犯抽了,好端端的說要出來聚聚。
沈沉心思根本沒在這,有一搭沒一搭的搭話,結果被衆人逮着罰酒。沈沉急于早早離去,話不多說就幾瓶下去了。
他推說有事,衆人便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也随他去。
沈沉本來是往自己住處開的,中途還是忍不住掉了方向。
此時夜幕已是漸深,連沈沉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
但他就是不死心,坐在車內,也不知道幾個小時過去了。
沈沉再去掏煙時,才發覺帶的煙已經抽光了。他晃了下煙盒,不知為何,心頭無端的煩悶,便将車窗搖下來透透氣,沒過多久,他卻又把車窗搖了回去。
雖是夜幕深深,因着他的車子就停在蘇湄那幢樓下的空地上,前方的來人自然是分外顯眼。雖然看不清迎面而來兩人的面容,但是直覺是蘇湄。
他下意識的又伸手去掏煙盒,掏到一半忽又打住,兩手下意識的撐在方向盤上,指節青筋硬朗。
顯然,蘇湄身旁的那位明顯是位男士。此時月光皎潔,正好照着面前的一對璧人,雙影齊肩,蘇湄旁邊的正是陳樹。
許是告別,兩人絲毫沒有留意到附近的那輛車。蘇湄朝前再送出幾步,終于在另一輛車前止住。
一直在一側溫文叮咛的陳樹徑自過去打開車窗,忽的轉身對着蘇湄,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蘇湄有些下意識的退了開來。
而他,寂坐在車內,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凜冽的浮起。
不遠處的陳樹終于是發動車子開了出去,蘇湄便習以為常的往回走去。
還沒走到一樓,蘇湄猛地被眼前的沈沉吓了一大跳。
靠的這般近,月光如水般的傾瀉下來,沈沉甚至都能看出蘇湄竟然只穿着家居服而已,見着蘇湄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胸口,她還未開口,他倒是先冷冷的問道:“不小心攪了你的雅興,也不至于這般大驚小怪吧。”
蘇湄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望向不遠處他的車子,也沒好氣的回道:“要勞您大駕,有什麽要緊的事就快說吧,我要回去了。”說完便轉身要往樓上回去。走了幾步,見他依舊一動不動的愣在原處,蘇湄無端覺得有些心慌,下一刻,也不知道他幾步并一步,竟然一把摟住蘇湄的腰部。
蘇湄雖然是有些莫名的預感,卻還是被他冷不防丁的動作吓了一大跳。
“你幹什麽?”她用力擺脫,沒想到他力道這樣大,她使勁一掙,便覺得腰部一股蠻力而來,蘇湄不自覺的吃痛喊出聲。
“怎麽,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的,一見到我就這般抵觸,我的行情也沒差到這般境地吧。”沈沉說時,刻意和蘇湄貼近了許多。
蘇湄不知道自己哪裏惹着他了,又氣又急,待要轉身去推他,無奈發覺腰部依然被他緊緊的摟着,這樣一轉身,更是愈發要朝他的胸前靠去。
“你到底要幹什麽?”她簡直是要氣急敗壞起來,她話音未落,沒想到他騰出另一只手硬生生的将她半轉了身子過來,這般近這般緊的貼着她,早已覆上她的雙唇。
她本來是還預備了大堆的說辭,沒料想驟的思路全失,也不知道是不是缺氧的緣故,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記了反抗。
好一會,直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過去了,他這才松開了她。
她先是大口的喘氣,繼而便條件反射的将手背緊緊的貼在自己的下巴上。
他看着她,一言不發,然而他知道她的心裏是恨着他的。為什麽會弄到眼前這一步,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她一聲不吭,他知道,她在拼命壓抑住那洶湧的暗流。
月光皎潔如玉,甚至都可以照出自她臉上滑落下來的淚珠。
他這才有些讷讷的伸手過去想幫她擦下,她卻比他先前退了幾步。
他的手落了個空。
“對不起。”他終于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剛才看到你送陳樹回去,你從來沒有像對他那樣對待過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他說着說着,聲音終于是輕了下去。
見着她依舊半捂着半張臉,身上穿的家居服不免有些單薄,終于挫敗的提醒道:“你要麽先回去吧,小心着涼了。”
她仿佛是如遇大赦,轉身便疾步朝樓上走回去。
而他,依舊杵在原地,許久都沒有挪動半分。
這次不快之後,沈沉好長一階段都沒去惹蘇湄。
倒是家琪也畢業了,安排到軍區醫院工作。因着家琪的堅持,第一天正式上班非要沈沉去接他。
沈沉是下班後過來的,看了下時間,想必家琪等自己也有好一會了,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這麽些年了,家琪的脾性還是這般任性。
沈沉的車子剛開進醫院大門,見着前方有些混亂。沈沉車窗搖下來,模糊覺着不遠處的人有些眼熟。
是張松。那麽他車上抱下來的應該是家溪。
想到這一點,沈沉趕緊将車子停好,追随上張松的腳步。
“家溪沒事吧?”沈沉見着張松身上多多少少沾了血跡,想必是家溪身上的,神經繃得緊緊的,仿如一不小心就要斷掉。
“我也不知道,就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後來就說肚子疼,不知道會不會有事情。”明明是一個東北大老爺們,這當會仿佛是急得快要哭出來似的。
沈沉對于這方面也沒什麽經驗,想必為人父的心情自然是很緊張的,也說不來其他安慰的話,只說道:“醫生都在,會沒事的。”
“希望沒事。”張松還是克制不住的發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家溪呢?她沒事吧?”遠遠的有人趕過來就焦急的問道。
“蘇湄?你沒事吧?”沈沉見着蘇湄不知道怎麽弄的,身上穿的裙子的膝蓋處有點磨破了,右邊膝蓋處許是擦傷了,還泛着紅血絲。
“剛才過來時不小心撞了下,我沒事。”蘇湄說完望向張松。
“蘇湄你可過來了,家溪不會有事的吧。”張松看到蘇湄仿佛是松了口氣,焦急中帶着希冀又帶着肯定的語氣。
“放心吧。”蘇湄先前聽着張松電話裏語無倫次的形容,本來是有些吓到了,這會見着張松,見到他這般怕是比自己還要六神無主,只得安慰着。
作者有話要說:祝看文的親們國慶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