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0===
吃宵夜不?
鄭漪爾冥思苦想, 細細推敲。
別人發給心動嘉賓的短信,要不就說你今天很帥很漂亮,期待通過日後的相處加深印象, 要不就發幾句肉麻隐晦的話,欲擒故縱。
千吟是什麽意思。
剩下幾位女嘉賓的眼神都諱莫如深地打來,千吟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不然明天的熱搜就是#千吟 疑似出櫃 爆#。
她無辜:“不是随便發嘛, 我餓了就發消息給小耳朵約她出去吃宵夜。”
她漏聽了給有好感的嘉賓發短信這幾個字, 導致了這場烏龍。
千吟痛失約會機會。
不過無傷大雅, 因為第一次的短訊互發壓根沒人配對成功。
節目組不慌, 啓動第二項方案,明天男生進行投籃的游戲比拼,投中最多的人可以自主挑選女嘉賓去約會。
江硯程經敘和秦甸,挫敗的鬥志欲重新熊熊燃燒。
千吟望向紀時述纏着創口貼的手。
擡眼時猝然和他對視。
他注意到女孩盯着他受傷的地方, 走過來。
“想不想我贏?”他略略欠身,“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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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尖叫。
【誰懂!!!只要你一句話,我就為你贏, 太蘇啦——】
【狂磕忠犬設定, 征詢意見事事報備什麽的太香了!】
【手受着傷呢,你好愛她v3v】
【所以,述述贏的話會選千吟去約會嗎?】
“投籃诶, ”千吟瞪大眼睛, “你手不想要了嘛。”
紀時述說:“贏了的話你會不會心疼我。”
“心機。”女孩威脅道:“不許贏, 明天我拆開創口貼換藥發現惡化了的話你就死定了。”
他不聽,執着于關鍵字眼:“會有人挑你去約會。”
語氣夾着酸意和占有。
“對噢,吃大餐去咯。”千吟可可愛愛地眨眼, 存心氣死他。
夜晚降臨, 千吟分到和鄭漪爾、簡燈一個房間。
簡燈就是節目組邀請的素人cp, 可能她內心覺得自己和明星有壁,總是自卑膽怯地不參與讨論和聊天。
千吟發現了,她遞給女孩一小瓶安眠香薰,“第一天來陌生環境睡覺也許會不适應,你把這個放在床頭就不用擔心失眠了。”
“謝謝。”她小心翼翼地接過香薰,光看包裝就知道價格不菲。
鄭漪爾趴在她床上打游戲,千吟坐在床沿,這是簡燈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她,女孩卸了妝,素顏恬靜,五官柔和明媚,比電視上還要漂亮。
尤其是皮膚,像剝了皮的水煮蛋,又白又滑又嫩,簡燈看得發愣,直到千吟歪頭看她。
“對不起!”她羞愧,明白一直盯着人家很不禮貌,“我…你比電視還有微博拍的照片還漂亮。”
鄭漪爾插了一嘴:“吟吟屬于不上鏡的。”
“哈?不上鏡?”簡燈震驚,那還這麽多出圈神圖。
“聽她瞎說。”千吟道:“一起聊天嗎,小耳朵老打游戲我快無聊死了。”
簡燈曾經以為像千吟此等貴氣,美得有侵略性的大明星,應該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難以接近的。
但和她聊了幾句,才發現她的心性和普通女孩也差不多,愛聽八卦愛吃瓜,談起緋聞渣男就妙語連珠,舌燦蓮花,熱衷于購物淘,喜愛探店吃遍天下美食。
“如果我沒進娛樂圈,”她托腮,“我肯定要做美食博主,不對不對還是當狗仔吧,自己淋過雨也要扯爛別人的傘!”
鄭漪爾接:“祖宗你可千萬別跟拍我。”
“抱歉噢,就跟你熟,放心~你網戀被騙二十塊的事情我一定不會爆出去的噢。”
“千吟你還記得!!”
簡燈聽得哈哈笑。
她被輕松愉快的氛圍渲染,逐漸卸下防備。
“我和秦甸?”簡燈笑了笑,“分手了,是過去式了。”
“分手的原因很簡單,就一件小事,然後積攢的怨氣全部爆發。”
鄭漪爾同感地點頭:“确實,現在很多情侶都因為芝麻小的事情分手的,只能說矛盾早已存在。”
“我和他談了……”簡燈想了兩秒,“有六年,大學就開始了。”
“這麽久?”千吟驚訝,“那分了不是很可惜嗎,都快結婚了。”
她說:“遺憾才是人生常态,剛分手的幾天我每天哭到眼睛腫,後來發現走不出來的可惜這段感情的人只有我。”
“節目組請我們就是為了噱頭,一對曾經深愛過卻分手的情侶上戀綜,看着彼此追求其他男生女生,會尋得另一春還是兜兜轉轉複合,觀衆在猜,我也在猜。”
“那你……”
“我拿到的劇本是拒絕複合。”簡燈淡聲,她坐在光影交織的床尾一隅,波動的光線映照得臉部虛幻,“不過我撕掉了,因為,我想試試另一種結局。”
—
這仨昨晚聊到淩晨兩點,早上起來一個個仿佛身體被掏空。千吟昏昏沉沉地坐到梳妝臺前,随便勾畫了幾筆,出去吃早餐。
她穿着毛絨絨的兔子睡衣,拉開凳子,眼睛半睜半閉的,瞎子摸黑似的摸餐具。
盛安曜同她打招呼:“早啊吟姐。”
“早啊爸。”她往盤子擠沙拉醬,夢回平常在千家的早晨。
爸!!??
盛安曜滄桑地撫上眼角一絲絲的魚尾紋。
我已經這麽老了麽。
“吟吟,你沒睡好嗎?”秦甸關心地上前。
千吟茫然地瞅了他一眼,低頭蓋上最後一層吐司,“早啊管家。”
管家???
秦甸抽了自己一巴掌,對啊,是在錄節目沒錯。
女孩打了個哈欠,沒滋沒味地嚼吐司,身旁的凳子拉開,她眼皮耷拉着懶得看,紀時述掃了眼千吟眼下的青黑,喝着咖啡道:“熬夜了?”
她慢吞吞地扭頭,聚焦似的盯着他。
“早啊老公。”
繼續咬吐司。
某位拿咖啡杯的手一抖。
幸好沒人聽見,紀時述定了定神,坦然地放下咖啡杯。
人陸陸續續聚到餐桌。
吐司幹巴巴的真難吃,千吟呸呸了幾口,順手拿起最近的咖啡杯。
咕嚕咕嚕。
餐桌寂靜了。
攝像師沉默了。
導演狂喜。
咖啡的确提神,千吟終于想起來自己不是在家裏了,她打量着面前的人,還有突然出現在手上的咖啡杯。
“怎麽不吃?”她沖着大家眨眼。
大家齊齊将目光轉向紀時述。
男人手指勾着杯環拉回來,似乎習以為常,他沒有看千吟,接着她喝過的地方悠閑自如地喝了一口:“你喝的,是我的。”
千吟:!!!
這個那個,喝一杯咖啡什麽的也太敏感了。關鍵他好像故意沒有調整杯子,這樣一來不就是間接親吻!
千吟清醒了,她看着導演欣慰的微笑,忙說:“我…我擦擦。”
擦什麽,紀時述喝都喝完了擦什麽。
她恨自己間歇性的腦子短路。
【我拿出了祖傳的顯微鏡,負責任地告訴大家,咖啡杯的位置絕對沒換!】
【so,間接親吻?】
【雖然糖點很古早,但我愛!摩多摩多】
蘇折柳大概也想複刻,她觀察到紀時述的水杯裏快沒水了,先去倒了一杯,然後趁着餐桌上的人都不發覺,自己先抿了一口。
“紀老師,不用倒,喝這杯吧。”她殷勤地遞過去,抿過的邊緣朝他。
她料定紀時述不會知道。
紀時述瞥了一眼,沒有接。
“抱歉,我有潔癖。”
【謝謝更好磕了】
蘇折柳尴尬地縮回手。
吃完早飯,男生即将通過投籃選出勝者,進行第一次約會。
導演組臨時更改規則,勝者不僅可以選擇心儀的約會對象,還可以為其他嘉賓搭配約會對象,由他組合。
因為是五男四女,注定有一位男士将孤單寂寞,獨守空房。
千吟跟着女孩們來到籃球場。
她戴着米白色的護耳,手裏抱着保溫瓶,袅袅熱氣上騰,模糊了臉。
鄭漪爾穿了件小皮裙配加絨絲襪,凍得瑟瑟發抖,再看千吟護耳圍巾一應齊全,暖呼呼地喝枸杞茶。
失策了,摔!
紀時述邊走邊脫下外套,他活動活動手腕,接住裁判投來的籃球。
“當——”不輕不重,剛好響徹全場,千吟面無表情,将保溫杯放在凳子上。
仿佛信號,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而紀時述松開手。
籃球噠噠掉地跑走了。
好的,明白。
男人乖順地垂眼。
哨響。
作為全場男性海拔最高,高中蟬聯多屆合校籃球比賽MVP冠軍選手稱號的紀時述,在衆目睽睽下,開始擺爛。
球從他的手裏抛出,劃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連球框都沒碰到。
“白瞎這長手長腿了。”簡燈惋惜。
投完榮獲零封,恥辱的滑鐵盧之戰。他假裝盡力地嘆氣,倒着向後走,向着千吟的方向舉手撕下創口貼。
他撕的動作利落,倒着向後走的樣子特有範兒,很痞很散漫,偏那雙眼睛又很浪蕩地看着她。
她就是會對他不經意的小動作心動。
結果就是,程經敘得了第一。
他拿到卡片的剎那,就迫不及待寫上了千吟的名字。
秉着情敵的情敵就是朋友,他大發善心,把紀時述和蘇折柳的名字寫在了一起。
鄭漪爾和盛安曜,江硯和簡燈,情敵二號秦甸一個人守家。
程經敘選擇了海邊燭光晚餐作為約會場所。
千吟出于禮儀,出發前稍微拾掇了一下,毛線帽和小香風羊羔毛外套,依舊怎麽暖和怎麽來。
蘇折柳站在客廳,她挑了一件極修飾身材的黑色針織裙,裙身堪堪到大腿根,不知道她從哪兒偷師的,妝容和千吟的個人風格很像。
千吟無所謂,她來這個節目又不是為了取悅什麽男人,當然是自己舒服自己開心就行。
紀時述從房間出來,他背了個書包。
導演動員大家可以準備出發了。
他經過千吟身邊,不着痕跡地往女孩手裏塞了個東西。
是一個小小的暖手寶。
其餘的話沒多說,紀時述徑直走遠。
海邊狂風大作。
節目組精心布置的燭光晚餐,蠟燭在強風下搖搖欲墜。
浪漫是一點也沒有,驚悚很多。
千吟一坐下,頭發就被狂風吹得像章魚須一樣“啪叽”拍在臉上。
這麽鬼才的主意到底是誰想的。
估計程經敘心裏也在罵娘。
他強裝紳士地拉開椅子,吹起的餐巾紙糊在了男人臉上。
【好難忘的約會,弱弱問一句,吟吟還能看清菜嗎……】
【(流汗黃豆)演員不愧是演員,真的很佩服千吟這樣都不黑臉,我好怕一道妖風從海裏卷了個活螃蟹掉她盤子裏】
【重新定義燭光晚餐,待會吃着吃着鯊魚游過來了】
【救命程經敘嘴唇凍得烏紫,辦的好,下次不要辦了】
風嗚嗚地嚎,蓋過了程經敘的說話聲,他不得已地大聲喊話,跟拿了村委會喇叭似的:“吟吟,嘗嘗這道東星斑!”
她聽不清。
“啊?豆瓣醬?”
“要喝紅酒嗎!”
“啊?我覺得你挺紅的呀,我看過你的幾部劇,嗯…叫…有點忘了。”
“你嘴巴上有髒東西,我幫你擦~”
“西巴擦?說髒話是不好的噢。”
“……”
好累真的好累,他嗓子喊得冒煙,停下來喝口紅酒,結果燭臺倒了,紮進沙堆裏,還沒等撿起來,唯一插着的玫瑰花也吹飛了,他趕緊去追。
這頓飯下來,鏡頭裏程經敘沒坐下幾次,忙着撿玫瑰花,忙着和空耳的千吟喊話,暧昧什麽的早就被風吹散了。
他筋疲力盡地回到別墅。
秦甸望穿秋水:“你倆終于回來了!”
千吟脫了毛線帽,問:“其他人呢?”
“紀老師和蘇老師早早就回來了,不過蘇老師好像不太高興。”
秦甸壓低了聲音:“聽說紀老師帶她去了圖書館。”
千吟冷嗤,表面笑嘻嘻的,“是麽?挺好的呀,一起在知識的海洋裏暢游。”
“聽說看了倆小時的馬克思主義哲學,蘇折柳全程發呆,不過紀老師給蘇老師選了幾本書,讓她回去好好看。”
“哦?”千吟挑眉,“是《愛情三十六計》還是《野犬與薔薇的二三事》?”
秦甸聽不懂,搖搖頭:“不是,我瞅了一眼,好像叫什麽不要白費心思,心理學方面的書吧。”
程經敘心說你真遲鈍啊。
千吟聳了聳肩,趁他倆聊天,準備回房間洗澡。
她走進房間就被門後的人反手壓在了牆上,鎖上了門。
“紀時述!”
他一只手锢着女孩的一對手腕,高高舉起摁在她的頭頂上方,她被這個姿勢弄得有些無所适從,感覺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
“約會聊了什麽?”
當然是什麽都沒聊了,但千吟存心找他不痛快,胡編亂造內容,每說一句他就湊近一分,眼珠不錯地盯着她。
到後來,湊得太近,鼻尖相抵,呼吸交纏,她才有些害怕,掙他的手,聲音也放軟了下去,“紀時述,我騙你的。”
他只稍稍用力就壓制住了她,她聽到男人的喘氣聲輕微紊亂。
千吟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她胸脯起伏得厲害。
紀時述閉了閉眼。
她以為他會生氣。
但沒有,他幾乎是用服軟的語氣,她聽得心快酥掉。
“明天跟我約會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