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6===
吃醋?我會吃醋!
紀二少簡直像被踩了小尾巴,風情眸子微眯,“沒有,小男人才會吃醋,我答應伯母會照顧你,出于人道主義的責任心而已。”
“什麽歪瓜裂棗都敢揩你的油,爺跟你十多年都沒舍得揩。”
“噢~~”千吟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沒有多餘反應,回去趕羊了。
她的羊群聽話省事,但某些人就相反。回去的時候喬也和高秋秋在滿山坡地追着羊跑,累到筋疲力竭,喜劇感十足。
日上高頭,四人饑腸辘辘,牧場主給了他們工錢,這時高秋秋提議就在這兒買點食材做午餐。
“有牛羊肉,雞肉豬肉,後院也種着些蔬菜。”牧場主道,“我叫人去做?”
“不用麻煩您。”紀時述頗有風度地颔首,“我來做吧,喬也老師喜歡吃什麽菜?”
莫名其妙被cue到的喬也:???
“我……嗎,”他受寵若驚,“都行都行哈哈。”
紀時述不說話,依舊笑眯眯地看着他,但喬也從他的表情裏讀出來六個字。
“敢不說,宰了你”
他一怵:“金湯肥牛吧……”
“是川菜诶,”高秋秋道,“沒想到喬老師還會吃辣呢。”
紀時述去了廚房,剩下三人則接到了節目組之後的任務安排,和集市隊互換,下午他們去集市擺攤賺錢。
“擺攤不容易,小島上的居民大多不怎麽接觸娛樂圈,所以霜靈他們業績并不可觀。”導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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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還在思考做什麽生意吸引居民,那邊紀時述已經高效率地端上了許多菜。
高秋秋瞅了眼,甜膩膩地捏着嗓子,“紀老師人又帥還會下廚,就是我和粉絲們的理想型呀~紀老師是為誰學的做菜呀?”
他忙着布菜,頭不擡:“不是你。”
“……”
【怪不得沒有哪家小花敢跟紀時述炒cp,太守男德了】
【get述述毒舌技能ovo】
【嗚嗚嗚嗚好饞!!以後到底會便宜哪個女孩子!】
【姐妹說菜還是人】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兩個都要!】
綴着姜蒜花椒和綠豆芽的金湯肥牛擺上桌,湯底澄黃濃稠,牛肉卷緊實,盛出挑動味蕾的鮮爽味道。
不過跟在後面的牧場主人還端上來一碗,不知道是不是千吟的錯覺,他十分憐憫地望了喬也一眼。
千吟呢,從小到大狗鼻子,筷子一個急轉彎去夾第一盆的肉,彼時紀時述坐她旁邊的空位,她在桌底下拉了拉他袖子,咬着後槽牙問:“你是不是天蠍座。”
聽不懂,“聽過天殺,天歇?是老天爺被我帥得歇菜了嗎?”
“……”
忍住,忍住。千吟借口去後廚洗手,恰好碰到牧場主人在收拾檸檬皮。
一個兩個三個……她瞠目結舌:“伯伯,這……”
伯伯捏着檸檬皮,像是心有餘悸,“丫頭啊,冒昧問一句,剛剛做菜的帥小夥跟外面那個小夥子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啊。”
“聽說你們是演員,那是不是有啥子競争關系在啊,還專門為他做了一碗,小哥捏了我半筐的檸檬汁倒了半瓶醋,我拉都拉不住,那碗跟幹喝醋有啥區別。”
千吟聽得頭大。
這麽多年,紀時述在長輩眼裏是沉穩正經的少爺公子,在圈子裏是謙遜有禮的模範标杆。
只有對她是例外,也只有她知道,綜上所述都是假的。
假正經,真小人。
“或許,”女孩硬邦邦地笑,“外面那個小夥子就愛吃酸的。”
并不是,喬也在嘗了第一口後就險些被酸得吐出來。
“不好吃麽?”紀時述面露幾分傷心。
他的舌頭在發抖,他的眼眶在憋淚,結合和千吟發生接觸之後的種種,喬也懂了。
宣示主權呢。
“太好吃了。”他緩慢地緩慢地豎起大拇指,用力吸了吸眼淚鼻涕。
原來哥哥做的菜這麽美味,喬也都吃哭了,一定是從來沒有嘗過這樣的饕餮珍馐,他都激動落淚了。啊!這就是以美食為橋梁靈魂的碰撞!是一線頂流間感情的升華!我為哥哥驕傲!
磕到了磕到了。
喬也默默流下兩行清淚。
——
吃飽飯,喝飽醋,四人出發前往海島集市。
這裏的集市算不上十分繁華,不過商販雜多,街客聚集,幾個人兩手空空,站在人來人往的十字口幹瞪眼。
高秋秋:“要不大家說說有什麽才藝?我可以表演唱歌其實,專業的。”
“是個好想法,”喬也點頭,“那我和吟吟,時述都是演員出身,不如演個三人轉吧。”
千吟腦子都不過,一口拒絕。
首先她怕如果有什麽暧昧的搭戲橋段,喬霜粉又要撕她,處理輿論都夠她和明煙費心了,她不想GM的年終會老頭又請她去喝茶,還是避嫌吧。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某一只老狐貍他也不是吃素的。
“我們還是先分頭找找靈感吧。”她提議。
千吟一個人漫步在街上,她一會兒在海鮮鋪子前駐足,一會兒又跑去瞧瞧小飾品攤,白手起家确實難,她嘆一口氣,手裏攥着竹條随意地編東西。
逛着逛着,她遠遠看見高秋秋的身影,當紅少女歌手正元氣滿滿地唱着小甜歌,扭動着細腰,雙馬尾一蹦一蹦的,挺可愛的。
前面稀稀拉拉圍着人喝彩,還有幾個黃毛小子吹口哨,大多數人徑直略過。
千吟往集市西邊走。
人潮擁着她,談笑聲抓不住,像雲彩似的飄過她的耳畔。
恍恍惚惚。
長直的街道變成了校園的紫藤花小路,她被女生牽着手,也是這般跟随着熱熱鬧鬧的人群,奔跑。
“吟吟,快點快點。”女生側轉着臉,笑容明豔。
她望見街盡頭的紅日和千帆,輪轉成梧桐斑駁的樹影,魚腥和煙火氣袅袅,綻放成千色萬花紙片落下。
“吟吟,禮堂的元旦晚會快開始啦。”
記憶交疊重合,她跟着人群停下腳步。
歌聲渺遠,卻又近得就在她耳邊,心,酥酥的,像煙花炸開。
她渾身一震。
紀時述總能帶給人許多驚喜,就像高中時,他說自己會去元旦晚會上唱歌,千吟是不信的。
那時她是校花,和另一個校花(吟吟覺得自己比她強!很!多!)明争暗鬥,正為晚會上怎麽豔壓她發愁。
紀時述斜着身體,陽光照進他眼裏氲開琥珀似的光,他懶洋洋地支着下颌:“喂,我唱歌,記得看。”
“不看,”她否決掉了n多個方案,聲音脆脆的,“我就沒見你唱過歌,肯定五音不全,我才不要荼毒耳朵。”
少年歪了歪頭,眼尾翹起了弧度,“是麽?這麽好的機會你不來嘲笑我。”
有道理!
那天人來的特別多,有想看兩個校花世紀battle的,更多的還是為紀時述而來。
他的名聲響當當,就連外校的人都哭爹喊娘,擠破腦袋要進來。
丢人丢大了啊,千吟搖搖頭,被閨蜜激動地拽過來摁在舞臺下的凳子上。
很角落的位置,因為太難搶了。
女孩剛表演完熱得很,随手紮了個丸子頭,手臂支在膝蓋上托着腦袋望臺。
身邊有人在偷偷打量她,竊竊私語,但很快他們不說話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臺上的立式話筒。
“紀時述!紀時述!”人還沒來呢,閨蜜已經樂瘋了,使勁晃她。
燈光熄滅。
那是一片熒光棒的海洋。
他上臺了。
千吟從沒有聽過那樣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她捂住了耳朵,看着他單腿倚着高腳凳,看着他沒骨頭似的握住麥克風,食指放在唇上讓大家安靜。
又乖又壞。
紀時述沒有急着開始。
他慢慢地掃視了一遍所有人,最後。
“看過來了,是看這裏吧!”閨蜜再一次昏古七。
他隔着浪漫的熒光海和她對視,輕輕笑了笑。
若幹年後,千吟問他歌唱得這麽好,為什麽入圈不當歌手當演員?
“因為——”他拉長了尾音,“你是演員。”
她不思其解。
前奏響起,是一首俏皮的情歌,少年的聲音也多少帶了幾分浪蕩不羁。
場子再一次躁動起來,女生在尖叫,男生在喝彩。
他坐在高腳凳上,手指搭在麥克風上打着節拍,眸中帶笑,恣意又美好。
他在人前從來都不是混世祖的性格,是少爺卻沒有少爺脾氣,他是話少清冷的學霸,是随時會與別人保持距離的高嶺之花。
只對一個人例外。
那是千吟第一次見他在許多人面前露出那副又拽又慵懶的樣子,他的嘴角随性地勾着笑,模樣痞帥。
“到底是怎樣的女孩,
性格可愛又奇怪
真的不想要和你分開。
就一瞬間就可以瞄準了我的心,
下一秒想靠近你卻罵我神經。”(1)
歡呼聲如浪愈漲愈高,天都要塌掉,人群裏有人哭有人笑,青春就像紫藤花絢爛不敗。
眼裏倒映着閃亮的鎂光燈,紛紛揚揚的花紙片,還有他拆掉麥克風,舉起手和音樂律動,和歌和舞臺。
“虧欠的情話說永遠不夠永遠
愛一個人真的好見。”(1)
少年揚起下巴,在最後的伴奏音樂,所有的燈光彙聚,手中的話筒華麗地旋轉一圈,他張狂不凡。
食指和中指并攏放在唇上,他仰起頭,向着天空施以一吻,浪漫紳士地謝幕。
閨蜜按着心口,“帥飛了!我被紀時述帥飛了吟吟!我無了媽的,太有魅力了,這誰不喜歡啊,吟吟你呢?”
“啊……”女孩坐在角落裏,她注視着舞臺很久很久才笑了笑。
久到閨蜜已經忘記那個問題,反正她只是随口一說。
千吟的聲音很輕,快要飄散在風裏,和元日的狂歡一齊镌刻進一中的梧桐葉裏,她的眼底落滿了滾燙熾熱的星光,熠熠:
“喜歡死了。”
作者有話說:
(1)引自胥睿歌曲《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