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劍是傅眷帶回來的, 劍上的銘文自然也是她的心境之顯。玄門修士都喜歡說“吾道不孤”,可傅眷只取“道孤”兩個字,是因為這才是她的真正心境嗎?道孤且獨行?是想告訴自己這條路有多難走?就算真的達成了目的,那最後也是一個孤家寡人?
想到了這種可能, 姜夷光的心中有一種難以纾解的壓抑感。她想将這種情緒歸于“俠肝義膽”在作祟, 可是面板上少得可憐的俠義值提醒着她,她壓根沒有道德。是對傅眷的好感遺留嗎?姜夷光思考了一陣, 她慢條斯理地将法劍放了回去。
契合值已經消失了, 如果系統沒有主線任務頒布的話,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她似乎也用不着這柄劍了。到時候可以将它還給傅眷, 不過也不能只是還這把劍,借劍之情還是要還的。
可一個小時後,姜夷光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拿着劍進入練功室了。
母親下落不明啊……她怎麽可能繼續當一條鹹魚?鬼王陵中的信上,母親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是擔心自己嗎?可要是自己能夠成長到一個連母親都能刮目相看的地步, 是不是就能夠挑起重擔?
中午的時候,門鈴聲響起。
訓練了一個上午的姜夷光懶洋洋地窩在了沙發裏, 催促着伯奇去開門。
伯奇正閑着無聊, 忙不疊邁着小短腿朝着大門奔去,可等到伯奇将門打開後, 他那張毛茸茸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因驚恐而凝滞的詭異神情,他啪叽一下掉落在地上, 攤開四肢, 活像是一張毛毯, 只有耳朵在輕微微地抖動。
八年前的事情讓他心中有愧, 他還是很害怕傅眷。
姜夷光沒有理會驚吓過度的伯奇, 她擡頭瞥了傅眷一眼,有些意外。在鬼王陵中,傅眷算是受創最嚴重的人,一來是鬼煞之氣對她的壓制,二來則是她不顧自身道基接連催動咒術,三麽……是那不能言說的心傷。依照她此刻的身體狀況,她應該在家中休養,而不是到處跑動。可她畢竟是傅眷,骨子裏有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然和任性妄為,她出現在這裏,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傅眷對上姜夷光藏着幾分探究的視線,将喉嚨間升起的癢意壓了下去。她率先打破了寂靜,淡淡地說道:“姜姨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鬼王陵,可這樣說也不太對。”
姜夷光盯着傅眷沒有表情的面癱臉看了一會兒,支起了身體,抿了抿唇,肅聲問:“怎麽個不對法?”
傅眷擰了擰眉:“王一誠說在龍脈之中看見她的虛影。”
“龍脈?”姜夷光眼皮子一跳,雖然說很多人向往龍脈精華,可也只是像借外圍的氣運,亦或是在小龍穴中斬出一小團龍脈精華而已。至于承載着神州大地數千年興衰的龍脈,不是“人”能夠進入期間的。
傅眷又道:“他說是姜姨一手壓平了龍脈暴動。”
姜夷光:“……”這聽着着實是匪夷所思,她知道母親的功行極高,可是能夠邁到那一步嗎?“會不會是王一誠胡編亂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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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畢竟是一條線索,不是嗎?”傅眷垂着眼睫,片刻後,她又道,“陶煉師用六甲奇門算過,在生死之間都沒有找尋到姜姨的下落。她如果處于龍脈中,得到這樣的蔔算結果就合理了。總之,姜姨只是被困住了,她不會有事的。”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傅眷的神色格外的認真,語調也像是春風那般溫柔。
姜夷光看着傅眷張了張嘴。
她突然間明白了傅眷的目的,她壓着一身傷勢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安慰自己。
可最需要安慰的人不是她自己嗎?心中莫名的情緒逐漸地鼓脹了起來,姜夷光定定地凝望着傅眷,最終還是扔下了故作疏離的僞面,帶着幾分真誠的關切道:“我沒事,你怎麽樣了?”
傅眷淡聲道:“不要緊。”八年前那一劫後,她知道未來的日子裏苦痛不能避免,她也逐漸地習慣了那種痛楚,學會了與它們共存。
姜夷光啞然。
沒有了命運的主導,她不會不顧一切地撞向傅眷。
她還沒有找到恰當的位置,面對性子冷淡的傅眷,隐約感到一種無所适從。
她不是當初那黏人的小孩,也不會是歇斯底裏的舔狗。她們逐漸生疏,連舊友都算不上,在三言兩語的關切後,最終歸于沉默。
算了。姜夷光默念了一句,她不是自尋苦惱的人。
想不明白的事情要麽随緣,要麽見鬼去吧。領悟到了這一點後,姜夷光揚了揚眉,眸光流轉間,掠過的是如昆侖長風那般肆意行走天地間的灑脫與自在。
傅眷又問:“塗山猗回來了嗎?”
姜夷光笑容一僵,在傅眷的提醒下,她終于想起了這幾天被她遺忘得徹底的、領着大包小包零食特産回到青丘的塗山猗。她帶着手機,可是山海那邊壓根沒有信號,就算是要建基站,大概率也不會那樣快,那麽,她聯系自己的方式只用一種——不知道被塞在哪個抽屜裏的通訊玉符。主要是她已經習慣了一只手機走遍天下,哪裏還能記得通訊符這樣老古的東西啊。
翻箱倒櫃扒拉了一陣後,姜夷光找到了通訊玉符,上頭有一大片留言和感嘆號,概括起來就一句:給我準備這些零食等我回來吃!
姜夷光:“……”
沒有半個字跟“梼杌”有關的。
不過還能惦記着吃零食,大概青丘的情況還好,山海那邊似乎也沒有興起波瀾。
可要不是“梼杌”在暗中作祟,那徐恒說的話又是怎麽回事?
姜夷光擡起手拍了拍腦門,她的腦子轉動不了一點兒。斟酌片刻後,她回複:“零食會買的。‘梼杌’複蘇了嗎?祂的勢力進入人間界了?”
通訊玉符上折射出一道灼目的青光,片刻後,一幕圖景憑空勾勒出,正是坐在了躺椅中一臉舒爽地喝着快樂水的塗山猗。古舊的瓷杯中插着一根竹管,杯中蕩漾的“快樂水”與人間界的略有幾分不同。
雖然隔着時空的距離,可塗山猗還是猜到了姜夷光的心思,她顯擺似的将瓷杯晃了晃,略顯得意地開口道:“塗山特制的補靈養神快樂水。對了,我青丘已經開始建立法術基站了,到時候應該可以用手機跟你們交流了。”
姜夷光:“……”她不該懷疑這幫家夥的動手能力。偷偷地觑了眼沉靜的傅眷,姜夷光問起了正事:“怎麽樣,梼杌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祂們的勢力還沒有出山海。”青丘因鎮壓蚩尤之屍不便有所大動作,但是山海中昆侖一系的力量可沒有停止驅逐四兇。雖然說四兇已經回來了,但是祂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與昆侖一系山神的搏鬥上,根本沒有閑暇侵略人間界。見姜夷光露出一副松了一口氣的神色,塗山猗又一笑,慢悠悠道,“龍脈已經不再圓滿了,随着靈力複蘇進程的加快,被禹王鎮壓的山海最終會與人間疊合。到時候的四兇目标會是難啃的昆侖,還是人間,那就不一定了。”
姜夷光眼也不眨道:“那就讓未來的我去頭疼吧。”現在的她可思考不了那麽多事。趁着塗山猗一副好心情的模樣,她又抓緊時間問,“山海界的赤水之北有異狀嗎?‘女魃之氣’流入了人間,造成了鬼王的暴動。”
“女魃?”塗山猗臉上露出了一抹訝然的神色。
“是。”姜夷光點頭。
“可赤水之北并沒有異狀。”塗山猗若有所思。涿鹿之戰後,天女魃并沒有回到昆侖,而是留在了赤水之北鎮壓火脈。起先人們還能見到行走在赤水邊的青衣女子,可随着時間的流逝,山海界少有她的傳聞了,似乎與許多神祇一樣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中。
傅眷忽然道:“當初你能從山海裂隙中進入人間界,或許其他人也可以呢?”
塗山猗啞然失笑:“山海裂隙哪有那麽容易穿梭?要不是自身有神性力量,可能會在空間風暴中被撕成碎片。”她的視線從姜夷光的身上挪開,落在了傅眷的腿上,“昆侖那邊被卷入了戰事中,我等職責在身,不便前往,但是青丘之中,也能夠找到類似的寶藥,雖然不能徹底根治,但是至少能夠讓你站起來。不過你得親自來青丘一趟,人間界的靈性不足,靈藥帶出去會流失藥性。”
腿傷是傅眷的心結。
在聽到了塗山猗的話語時,姜夷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驀地扭頭看傅眷。
一旦成道之體能完備,那麽她的道骨就不會再受到壓制,到時候會以“全勝之姿”回到人間?姜夷光暗想,但是很快的,她又将那些來自“龍傲天打臉”小說的情節抛到腦後,而是構想傅眷成為道門魁首後萬人簇擁的模樣。立于人世之巅,那會是傅眷的最終夢想嗎?
就在姜夷光思緒紛紛飛動的時候,傅眷擡眸望了她一眼。她唇角勾起一抹極為淺淡的微笑,點頭應答:“我來青丘。”
塗山猗聞言一挑眉,指尖彈出了一抹飛光,她笑眯眯道:“不用擔心青丘故意針對你們,玉符中有一封契書在,到時候它會指引你們通往青丘之路的。”話音落下,她拍了拍手,那原本如水鏡般的存在蕩開了一道道漣漪,最後無聲的消散,連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傅眷在看姜夷光手中的通訊玉符。
而姜夷光回過神來後,反複回味着塗山猗話語中的“們”字。
自己要跟着過去嗎?如果不去的話,這個“們”字落在誰的身上?
姜夷光的神色變幻不定。
傅眷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輕聲道:“玉符。”
姜夷光将玉符遞給了傅眷,沒忍住又說:“去青丘的路不一定好走。”
傅眷抿唇:“那你要同行嗎?”
“不要,不想,不去。”姜夷光心中一驚,猛然搖頭,來了個果斷幹脆的拒絕三連。
傅眷“嗯”了一聲,平靜的語調中聽不出情緒。
姜夷光看着傅眷的面癱臉,腹诽道,果然只是客套地問一下,沒有期待,更不會有失望。
傅眷離開後,姜夷光在沙發上癱了很久,反複思量着“去青丘”的事情。先前雖然住在了一個屋檐下,可與塗山猗有着更多往來的只有自己,至于傅眷……她大多時間都是自己修行,偶爾與塗山猗攀談幾句,都是冷冷淡淡的。雖然說個性使然,可到了這種地步,關系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她一個人去青丘,能成嗎?而且狡黠的狐貍們有這樣好心?
可傅眷都沒有真正地邀請她,她眼巴巴地跟過去,豈不是容易讓傅眷誤會她另有所圖?她好不容易才跟“過去的自己”撇清關系的。但是若要“還情”,這是個極好的機會,不是嗎?
“我也想去山海界,可那邊的食物肯定不如人間的。”伯奇搖頭晃腦地。
姜夷光聞言福至心靈,她眸光一亮。她也可以去青丘啊,塗山猗留下了零食清單,作為“半個弟子”的自己前往拜見,不也是必要的人情往來嗎?
想通了這點的姜夷光立馬去超市購物,并在次日一早出現在了傅眷的家門口。
當初傅眷不管不顧地殺上張家……這證實了她的冷靜持重的面容下也有一顆莽夫的心,可能在稍作準備後,就會帶上三只小紙人踏上前往青丘的路。
不巧的是,在姜夷光提着大包小包上門的時候,玄真道廷的人也在。
除了齊霁、王玄明之外,還有幾張陌生的面孔。他們的視線中帶着幾分奇異,緩緩地掃過了姜夷光手中的零食,神色不由得變得微妙起來。早知道姜夷光一心追逐傅眷……原來是這樣的攻勢嗎?
但是姜夷光早已經不是過去的姜夷光了,她面不改色地越過了衆人,無聲地将零食袋擺放在茶幾上。而傅眷平靜地看了姜夷光一眼,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動聲色地用了“壺天”神通,将幾袋子零食收得幹幹淨淨,好似茶幾上本來就只有空。
姜夷光沉默。
天罡地煞神通她只學了個別,看來得盡早學會這居家旅行必備的收納技能——“壺天”。
“傅眷,我們之前說的事情,你可以考慮考慮。”在帶着幾分尴尬的氛圍中,齊霁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就帶着玄真道廷的人離開了。
考慮什麽?姜夷光挑了挑眉,眼中掠過了一抹好奇之色,但是旋即,她就将情緒壓了下去。
“我會幫你把東西帶到青丘的。”傅眷認真地保證道,頓了頓,又開口解釋,“道廷那邊聯系了青丘,想要進入山海調查女魃之事,但是青丘拒絕了他們的提議,認為人間的力量還不足夠。因此道廷決定組建一個小隊進行特訓,以期達到青丘的标準。”
姜夷光一臉篤定:“你拒絕了。”
傅眷淡聲解釋:“我現在也可以前往青丘,我不需要和他們同行。”
姜夷光不置可否,難道沒有得到塗山猗的邀請,傅眷就會願意與玄真道廷的弟子同行了嗎?她對道廷的芥蒂并未顯露在表面,可存在的東西畢竟是存在的,就算是遮掩也不能蓋過它的本質。但這都是傅眷的私事了,以她姜夷光的立場,最不該多問。思量片刻,姜夷光道:“我要去青丘。”
傅眷眼中快速地掠過了一抹訝色,畢竟昨天姜夷光才語氣篤定的拒絕了自己。“青丘的路……并不好走。”相似的話語從傅眷的口中說出,她與姜夷光的目光對撞,想要從對方的眼神中分辨真假。
姜夷光擺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邀請我,我沒有道理不去。”至于“昨天的姜夷光”,跟現在的她有什麽關系?
傅眷沉默不言。
如今的姜夷光跟“手無縛雞之力”沒有半點關系,她的成長速度很快,手中的那柄劍可以發揮出強悍的威能,早就脫離了“廢物”之名。
“好。”傅眷聽見自己柔和了幾分的聲音響起,“那就一起去吧。”
青丘之國,在大荒海外三百裏。
如今青丘現世,并不意味着山海地域與人間徹底疊合,而是從原先的山海縫隙變成一座穩定的“門戶”,行走間不用憂心被不穩定的空間風暴撕裂。塗山猗留下的那一枚玉符只是用來指引青丘入口的,想要真正抵達青丘之國,還要跨過山岳大澤,面對可能存在的山海兇怪的侵襲。
一天後。
姜夷光、傅眷抵達了青丘的入口,穿過了由玉符之力勾勒出的空間之門。比人間界濃郁百倍的靈氣撲面而來,像是浸泡在了靈泉中。姜夷光敏銳地察覺到,此間的靈氣與永恒空間中的“同源”。她已經習慣了靈力的變化,下意識望向了傅眷,生怕她出現“暈靈氣”這樣的症狀。傅眷神情淡淡的,她一拂袖,三只靈性充沛的小紙人立馬鑽了出來,開始喋喋不休地制造着連姜夷光都覺得聒噪的雜音。
傅眷擡頭往前看,這裏并沒有生靈的蹤跡,前方是一片幹涸了大半的水澤,大大小小的水窪與焦黑的土地相錯落,只生長着幾株怪模怪樣的枯瘦植物。起風的時候,有薄薄的霧氣宛如輕煙一樣飄來,幽寂之中透過一股怪異的氣息。
姜夷光自言自語:“穿過這裏我們就能抵達青丘之國了嗎?”她往前走了一步,用劍戳了戳水窪中的地面。土地堅硬,并不是會誘人深陷的沼澤。可姜夷光并沒有繼續往前,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止住了腳步,擡起頭看着蒼茫的天。
凄厲而嘹亮的嘯聲傳出,她看見了霧氣之中一只森然的大鳥展開了足以遮蔽天日的巨大雙翅,帶着能席卷天地的飓風,出現在了大地的上方。那肆虐的風破壞力極強,輕而易舉地就碾碎了成直刺天幕的枯樹,甚至掀起了小水窪中的水流,讓它們在半空中彙聚,化作了一道洪流猛然撲向前。
姜夷光瞳孔驟然一縮,仿佛是一只即将淹沒在肆虐風浪中的弱小蝼蟻。可卷來的風、砸下的浪似乎收到了某種限制,在大澤的邊沿如水霧一般被蒸發,只餘下數點濺落,砸在水窪中,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山海……”遭遇了那股威壓沖擊的姜夷光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禹王說是鎮壓山海,可更貼切的說法,或許是将人世從那危險的地方拉拽出來。畢竟,山海界才是真正的荒古衆神存續之地啊!
傅眷神色凝重,她抿了抿唇,肅聲道:“這裏是青丘之澤,那只鸷鳥身上風的氣息極重,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兇獸大風。”
“大風?”經過惡補的姜夷光對這類的名字終于不再感知到茫然,她很快從自身的知識庫中提煉出這麽一道的訊息。
——羿誅鑿齒于疇華之野,殺九嬰于兇水之上,繳大風于青丘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①
是那在神話時代,被羿殺了的兇獸大風?!
與此同時,青丘國中。
塗山猗正一臉愉悅地窩在了躺椅中拿着手機看連續劇,得虧她帶的手機、充電寶充足,要不然不知道怎麽打發這無聊的時間。在她右手側的桌上,扔着五六只已經沒電的手機——原本想要給同族的,但是轉念一想,那幫家夥一定不能接受這樣新奇的東西,得留着她自個兒享用。
忽然間,塗山猗眉頭一蹙。她一個利索地起身,以“秋風掃落葉”般的利索姿态将手機、充電寶乃至于膨化食品一道收入一旁的櫃子中。她伸手一抓,掌中立馬出現一本古舊的書籍,裝模作樣地浏覽了起來。
進入屋中的是個紅衣白發美人,歲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數千年的時光流轉,她仍舊是一副十六七歲少女的容顏。“你還有閑心看……看書?”
塗山猗忙不疊坐起身,說了句“見過國主”後,又故作不解道:“國主這是何意?”
青丘國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的客人,在大風的青丘之澤中。”
“诶呀。”塗山猗眸光一轉,笑眯眯道,“那只是一道殘魂,真正的大風不是已經死于羿的箭下了嗎?要是連這點麻煩都應付不了,怎麽當我們青丘的盟友,您說是嗎?”
白發青丘國主溫柔地笑了笑,緩步走到了塗山猗的跟前,擡手給她的腦門來了一記痛擊:“去接客。”
塗山猗痛呼了一聲,不甘不願地出門。
青丘國主看着塗山猗的背影消失,一拂袖将塗山猗“私藏”的寶貝取出,一臉嫌棄地推開了方形疙瘩,零食全部拿走!
作者有話說:
①《淮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