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致命電話
時闕雖然能操控公寓樓的部分權限,給玩家們制造一些麻煩。
但他畢竟是來這裏工作的,NPC的限制是一個都不能違
四樓的租客都是地縛靈,時闕這種稍微特殊點的鬼也不過是走到小區門口去吃早餐。
到了真正束縛他們的時候,還不是只能乖乖待在公寓樓內。
還好帶上了顧愉。
公寓樓外,時闕半倚在顧愉身上平複呼吸。
和玩家們通電話的NPC是渴望索取他們性命的惡鬼,也需要他們幫忙才能走出公寓樓。
并不是絕對的對立關系。
哪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玩家,只要摸清楚這件事,也能以合作的名義保全自己。
對地縛靈來說,能離開公寓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玩家可以很好地拿捏他們。
這一慣是系統喜歡在副本裏做的事情。
惡魔一直都覺得這個破系統的惡趣味怎麽也不比他差。
隐秘的夜色下,月亮被雲彩遮住,透過各種烏雲若隐若現。
這還是時闕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區的真實面貌。
他們走出的公寓樓已然是一幅危樓模樣,整棟樓體漆黑,甚至牆上還有危險的裂痕。
這棟樓的大門口還貼着禁止入內的封條,充滿了破敗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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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因為是在淩晨,還是因為小區裏曾經發生過火災的原因,時闕環顧一圈,整個小區裏竟然沒有一戶人家開着燈。
老舊小區內的路燈在過了晚上十點後,更是吝啬地不肯再開一盞。
漆黑的地方,一時間能看到的只有月光。
時闕沒有糾結小區裏的情況,他平複好呼吸後,帶着顧愉朝小區門口的保安室走去。
顧愉就像一條最衷心的狗,緊跟在時闕身後。
再仔細一看,這條忠犬的眼底是怎麽也化不開的暴戾和占有欲。
分明是護食的怪物,差點就要被他的僞裝給騙到了。
時闕走在前面,一蹦一跳地走到了保安室,顧愉在他身後走得平緩,卻始終沒有離開時闕超過半步的距離。
看起來一片平和。
實際上各種想要冒出頭的怪物準備露頭吓人時,看清楚自己眼前的NPC和玩家後:
怪物沉默。
要不它們還是算了吧。
看似寂靜無人的環境中,被黑暗覆蓋的地方卻顯得格外熱鬧。
各個生物不敢上去找時闕造次,但敢躲在暗處聊八卦。
【這個人是阿闕的姘頭。】
【我就知道最先出來的肯定是阿闕。】
……
【這個臭男人肯定喜歡阿闕。】
【呸,喜歡有什麽用?當初還不是沒來找他。】
【不來找他不才是正常的?是我我也不來,那棟公寓樓裏住着的能有什麽好鬼?】
【就是就是,可惜這個姘頭還是沒躲過,惡鬼難纏哦。】
時闕把黑暗裏的這些評頭論足聽得清清楚楚。
不做點什麽好像不符合他的人設呀。
趁着顧愉不注意的時候,阿闕低下頭,厚長的劉海幾乎遮住他的半張臉。
原本一雙水潤漂亮的眼睛,這會已經盛滿了怒意。
阿闕懦弱又敏感,他對各種情緒的感知本來就非常清晰。
他最聽不得的就是自己死前的事情,這是他的執念也是他的緊急。
除了江苗偶爾的幾句提點和他自己主動拿出來說事外,這個話題算是誰提誰就在惹阿闕生氣。
這些躲在黑暗裏不成型的邪祟,頂多只能吓唬吓唬不夠厲害的人類。
它們是怎麽敢躲在角落裏編排他的?
阿闕的一雙眼睛深若寒潭,他面色不限繼續朝小區門口走去。
實際上,在阿闕聽到這些閑言碎語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舉動。
原本躲在陰暗角落肆意談論着旁人的怪物們突然從心底湧上一層危機感。
這些怪物都不知道副本和系統的存在,它們是邪門環境裏滋生出來的生物,始終把這片小地方當做一個世界。
它們不會覺得公寓樓裏的非人住戶和自己有什麽不同,只是剛才想要現身戲耍時闕的時候察覺到本能的危機。
沒想到它們都不戲弄了,嘴上說兩句閑話居然也要被牽連。
邪祟們四散逃逸,想要跳入別的黑暗角落,卻只見下一秒它們所待的整個黑影都發出怪異的抖動。
直到薄薄的一層煙灰灑落到地上,地上各種建築植株組成的斑駁影子才停止抖動。
一股極淡的燒焦氣味從影子上傳出,迅速被公共環境裏流通的空氣沖沒。
阿闕作惡的痕跡一點都沒有留下來。
無聲地慘叫在這個角落此起彼伏,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阿闕饒了它們一命,這些邪祟都沒有消失,卻在剛才經歷了一番它們最為懼怕的火燒折磨。
阿闕最怕火災了,但他死後得到的能力偏偏又和自己最害怕的東西相關。
不僅是阿闕,所有小區裏的怪物都害怕和火相關的東西。
這些邪祟在阿闕最忌諱的事情上惹到了他,自然受到好一番折磨。
阿闕收拾完了不長眼的廢物,本來就反複無常的心情又瞬間從震怒變得高興起來。
他手指了指前方:“看,那裏就是保安室了。”
保安室是整個小區裏唯一還亮着光的地方。
保安室建立在小區大門的旁邊,亮起的白熾燈光透過窗戶向外傳遞。
阿闕拉着顧愉,想要查明真相的興奮讓他忽略了心裏自己的那點不好意思。
顧愉任由阿闕拉着他朝小區門口跑去,又在阿闕念着眼前的監控錄像時,略微回頭。
他們身後是沒有一點聲響的黑暗,眼前是透露着詭異白光房間。
逼仄危險的環境裏,顧愉卻覺得露出一個笑容。
時闕根本就沒有發現,顧愉笑得十分滿足,讓這個男人本來就足夠優異的外貌變得更加生動。
完美得不像人類。
同時,角落經歷了一番火烤的邪祟們正夾緊尾巴不敢再說話,期盼着阿闕這個奇葩惡鬼趕緊滾開。
突然在這個時候,它們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反應,全部都被自己栖息的黑暗環境所吞噬。
這才是丁點痕跡都沒留下,徹底消散了。
所有的黑暗都歸屬于顧愉。
他怎麽會聽不見這些邪祟三言兩語說的話。
時闕忽然回過頭來看向顧愉。
顧愉沒有掩飾他的笑意,不偏不倚地和時闕對視上。
“怎麽了?”
男人的聲音帶着幾分嘶啞,像一只餍足的猛獸,自願蟄伏在脆弱的少年身邊。
他嘴角的笑意甚至都沒有消失。
時闕看得心跳一頓。
他從來都沒否認過自己是個顏控,無論是喜歡的活物還是偏好的物品,從來都是這樣。
所以哪怕作為一個惡魔,也沒像他曾經的同族那樣厭惡神明。
但這個顧愉,哪怕時闕知道他是一個神,也還是覺得顧愉長得太好看了點。
甚至他每一個地方都剛好長在時闕的審美上。
就連時闕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顧愉有着對待別人不一般的縱容。
對惡魔這種薄情的混蛋種族,已經是實屬不易。
時闕裝着NPC的樣子,對顧愉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沒什麽。”
“我只是在高興我的哥哥願意永遠陪着我。”
說完,不等顧愉反應,時闕就對着保安室的門輕敲了幾下。
顧愉知道這個小混蛋話裏有話。
但他确實又拒絕不了時闕這幅乖順的态度。
不是說喜歡時闕的外貌、阿闕的性格這種渣神的想法。
他知道惡魔的本性,這個時候再看到惡魔裝模作樣的演戲時,才覺得時闕這樣的“乖巧”分外可愛。
算了。
顧愉懶散地跟在時闕身後,放任了惡魔之後一定會利用他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