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回溯

第94章 人渣的祈願-2

趴在“顧西洲”身上的蘇知意低頭, 難以置信地望着身下的戀人，震驚道：“你不是‘西洲’！你是誰？”

蘇知意撐起身體，稍稍遠離“顧西洲”，兩手抓住她的衣領, 目光犀利：“西洲呢？你把她放哪兒去了？快把她放出來。”

“顧西洲”擡手, 食指立在蘇知意唇邊，溫聲說：“噓……她只是睡了。”

“我也是顧西洲, 只不過不是你的。”

“顧西洲”話音落下, 右手像是鐵鉗一樣牢牢地掐住蘇知意的脖子, 從床上坐起身：“知意，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

喉嚨被卡住, 窒息的感覺籠罩了蘇知意。她兩手抓住了“顧西洲”掐住她的右手，艱難掙紮：“呃……西洲……放開我……放開我……”

“顧西洲”沒有回應她，只是無情地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床上壓：“知意, 出來！我不想傷害小朋友, 但你知道，你要是不出來, 我還能做出更過激的行為！”

她已經完全瘋了, 為了喚醒自己的妻子，“顧西洲”已經完全不管不顧。

蘇知意被她死死鉗制着, 無法掙脫。而藏在更深處意識的“蘇知意”借着小知意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瘋魔的愛人, 發出了沉沉嘆息。

果然, 和她預料的一樣, 顧西洲在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之後, 會做出過激的行為, 這是她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蘇知意”無法阻止她，更加明白如果自己真的現身，反而會刺激對方進入到一個瘋狂的境況。

“顧西洲”掐着蘇知意，看着她一點點陷入窒息，可她想見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氣惱地松開了手。

蘇知意一被放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床上，順着自己的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顧西洲”伸手将蘇知意扶起來，兩手握着她的手臂，雙目通紅的望着她：“你在賭，賭我對你舍不得是嗎？”

“咳咳咳……”蘇知意根本沒法抽空回應她，她撫着自己的胸口，仰頭看向“顧西洲”，冷冷地和她對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你把我的西洲還回來！”

蘇知意倔強的反抗，只換來“顧西洲”冷冷一笑。

“顧西洲”擡手，掃開蘇知意，翻身下了床。她踉跄地走到校醫室的櫃臺前，慌亂地翻找一些利器。

蘇知意轉過頭望向她，語氣倉惶：“你要做什麽？”

“顧西洲”終于找到了一把小刀，她轉過頭，看向蘇知意，眼神瘋狂而決然：“我心疼你，難道我還不能處置我自己嗎？”

她話音落下，将鋒利的刀尖對準手腕，狠狠地劃了下去。

蘇知意驚呼一聲，連忙撲了過去：“西洲……”

“顧西洲”單手鉗制住她的手腕，被劃開的那之後垂在一旁，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蘇知意望着她手腕上流下的血，着急地想要喊人。“顧西洲”看穿了她的意圖，握緊了她的手，眼神狠厲：“不許叫！”

“我能占據她身體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為了逼出自己的蘇知意，“顧西洲”不惜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并威脅說：“到下一次，我就會把你也一起拖上天臺，我們同歸于盡。”

蘇知意聞言色變，“顧西洲”笑了起來，握着她的手，眼裏的淚将落未落：“你也不想事情鬧得那麽大對不對？”

蘇知意當然不想，見此情形，在腦內呼喚着自己的外援：“姐姐……姐姐……”

比她年長的“蘇知意”嘆息了一聲，一面掌控了這句身體的控制權，一面對蘇知意說：“我來吧。”

兩人一瞬間交換了身體的掌控權，“蘇知意”被“顧西洲”抓着手腕，神色悲憫的望着她：“你這樣……我怎麽敢見你？”

“顧西洲”的神色一下就變了，她松開了蘇知意，張開自己的懷抱想要去抱她：“知意，我……”

“蘇知意”往後退一步，淡淡地望着她：“先把傷口包紮吧。”

“蘇知意”既然願意出來見她，這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擁有談判的空間。

“顧西洲”眼角的淚霎時掉下來，好似斷了線的珍珠不停跌落：“好……好……我這就包紮……這就包紮……”

她聽話到不行，放下自己刀，又重新撲到醫生的辦公桌去拿紗布和止血的藥粉。

此時正是中午，醫生去吃午飯了。學生們的喧嚣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熱鬧的好像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

“蘇知意”站在一旁，看着“顧西洲”踉踉跄跄地單手包紮自己右手的傷口，鮮血越流越多。明明是個臨床的醫生，現在連單手包紮都做不到，她這老總做的夠可以的。

“蘇知意”明知道對方可能是裝的，但還是鮮少起了同情心。她走到“顧西洲”身旁，接過她手裏的紗布，耐着性子給她包紮起來。

“顧西洲”垂眸望着她認真的側顏，忽而想到那些時候出去演講，幫助他人受傷時，她也總是這樣溫溫柔柔地替自己包紮。

算起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可她一站在自己面前，“顧西洲”什麽回憶和過往，都能夠想起來。

她手腕上的血滴落在“蘇知意”的手上，逐漸染紅。“顧西洲”微微低頭，嗅着她身上若隐若現的櫻桃香味，眼眶濕潤：“知意……”

“蘇知意”包紮打結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了下去。“顧西洲”見她不搭理自己，又稍稍往前邁了一步。這一回，她們靠得更加近，幾乎就挨在了一起。

“顧西洲”伸出左手，拉住“蘇知意”的袖子，可憐巴巴地又喊了一次：“知意……”

小狗一樣，可憐死了。

“蘇知意”替她包紮好，嘆了一口氣，擡眸望向她：“你都多大了，不要用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來扮可憐行嗎？”

她十八歲的時候會吃這套，但她現在已經不是十八歲了，自然不會再……

“蘇知意”的話剛落下，“顧西洲”挂在眼眶的眼淚，滴答滴答地又落了下來。“蘇知意”看到她那張稚嫩的臉上流淌的難過，又一次忍不住心軟了。

她放開了手，背過身去不再看“顧西洲”，聲音冷冰冰的：“我們，在很多很多年就已經告別了。”

“你與我之間，沒有什麽話再可以說的。”

妻子說的話那麽冷酷，卻是背對着她才能說出來的。“顧西洲” 實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妻子，她伸手拉住了妻子的手，對着她的背影緩緩地跪了下去：“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蘇知意想甩開她的手，轉頭的一剎那，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什麽話都噎住了。

“顧西洲”拉着妻子，哭得非常悲傷：“你……我……”

“顧西洲” 仰頭，淚流滿面地望着蘇知意：“我知道，我無論做什麽你都不會原諒我了，但是知意，我好想你……”

“顧西洲”抱住蘇知意的腿，将眼淚都蹭在她的校服褲上：“你原諒我好不好，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錯了……我……我和那個女人，沒有任何聯系……孩子……孩子是個意外……”

“我真的錯了，什麽憎恨與複仇，都沒有你來得重要。”

她搖晃着自己命懸一線的妻子的腿，完全舍去了臉面，哭得極為凄厲：“求你了……求求你了……”

“蘇知意”掃了她一眼，眼眶也紅了起來。她別過眼不去看對方，轉身的時候，右眼的淚水掉了下來：“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天方夜譚的話了，那具身體，我早就回不去了。”

“現在說原諒不原諒的……”“蘇知意”轉過身，終究是不忍心，俯身半捧着“顧西洲”的臉，慈悲又溫柔：“西洲啊……我不恨你，可是……我已經死了。”

“顧西洲”握住了妻子捂住自己面頰的手，眼淚簌簌而落：“沒有，你沒有死……你才沒有死！”

“我把你就回來了，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你回到你的身體裏，我帶你回去！”

“顧西洲”說着非常激動地站了起來，拉着“蘇知意”就往床上走：“我讓研究員把你的意志上傳了雲端，但你還是可以備份的。你的身體我一直管理得很好，只要你願意醒來……”

“蘇知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顧西洲回眸，隔着淚水望着她：“知意？”

“蘇知意”的淚水落了下來，靜靜地看着自己瘋狂的愛人。無數次，無數個世界裏，她看着對方為了彌補自己抉擇的錯誤，不斷掙紮的瞬間，就已經原諒對方了。

“蘇知意”拉着她的手，望着她少年時的面龐，想起她們的初見，破涕為笑：“我……西洲……”

“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孩子也好，你的那個妹妹也好，我都無所謂的……”

“蘇知意”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擡手擦掉愛人臉上的淚水，溫聲哄道：“我也想過回去，但……西洲啊……”

“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回不去了。”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啊……0820你怎麽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