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寧夫婦二三事

第29章

對方笑得很溫柔，同樣開口，叫她，“藍兒，”

“師姐，師姐，”賀藍喃喃開口，一步一步蹒跚的過去，直到真是的觸到了對方的衣裳，“是你，真的是你，師姐，”

賀蘭漪抱住她，安慰着開始控制不住痛哭之人，“是我，十年不見，我的藍兒都長這麽大了，還是一眼就能認出師姐，”

“師姐……師姐……”她怎能認不出，十年來的每一個夜晚，夢裏她見了他們無數次，那個場景，那個畫面，那場火，她怎麽可能忘，“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我死了？”賀蘭漪輕輕的拍着她的頭，“好了，不哭了不哭了，這麽大了還是愛哭鼻子，還是要師姐哄你？”

這一刻的賀藍，将十年裏壓抑的痛苦情緒歇斯底裏發洩出來，她就像一個孩子，整個人倒了下來，在地上跪着，在對方懷裏痛哭，“對不起，”她反複的到着歉，“對不起，我沒有回房裏去看，我以為你死了，師姐，我好想你，還有師傅，還有其他人，對不起……”

“藍兒，”賀蘭漪心疼的摟緊對方，任她在自己懷裏宣洩，“不怪你，你什麽錯都沒有，藍兒，不哭了，乖，我在這裏，藍兒，”

客棧。

“包好了，”

“謝謝師姐，”

“你呀，從小就不喊疼的，那麽鋒利的劍用手去接，我都怕止不住血，”

“那有師姐在啊，小時候是你救的我，現在還是，”

對方沒再開口，只是笑着，一直望了她。

“師姐，”賀藍不好意思的埋下頭去，“你盯着我幹嘛，”

賀蘭漪摸着她後腦，“在看我的藍兒，你現在，都這麽大了，”

“這話你剛才就說過了，”

“這麽久沒見，敢嫌我啰嗦了？”

“我哪有，”

這時小二來敲門，賀蘭漪起身去開，端回了一碗湯圓，“餓了吧，我讓他們煮的，”

“桂花湯圓？”

賀蘭漪順勢舀起一個喂了過去，賀藍一愣，然後張嘴吃了，“嗯，還是沒有師姐做的好吃，”

“我記得小時候，你最喜歡吃我煮的桂花湯圓，”

“我也記得，第二天是我們生辰，你答應給我煮……”本來還是興高采烈的回憶，下一秒卻又想起了那個夜晚，她的眼光一下子變得落寞，“師姐，”

“好了，現在我回來了，可以天天給你煮，”

“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沒事的？”

賀蘭漪也回憶起了那個夜晚，“那天晚上，我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醒了，發現你不在，心想你定是又偷溜出去了，”

“其實，我當時是想去摘淩顏送你，”

“我想到了，那麽多年，我在想，你那晚出去，定是為了送我禮物，幸好，你出去了，”

“那後來呢，你怎麽逃脫的？”

“後來，我便想着去揪你回來，我一心尋你，摸黑出去，沒走一會就踩上石頭崴了腳腫起了大包，心裏真是又氣又急，便想着回去敷上藥草順便拿個燈籠再來，結果我剛到門口，就看到了……”

“師姐，你，沒事吧，”

對方搖搖頭，呼吸一下，繼續說了起來，“我看見，血，院子裏好幾個人，他們手中拿着刀，那些刀都在滴血，那些師兄弟們，倒在地上，那些人進了他們的屋子，只聽見慘叫，再出來的時候刀上的血，就更多，”

“師傅呢，還有董誠，是不是他……”

賀蘭漪安撫住激動的對方，“他跟師傅在屋子裏打鬥，那些人就在外面殺其他人，然後放火，師傅看見每每想救人，卻被他纏鬥住，我一直看着所有的一切發生，我當時真的怕極了，捂着自己的嘴站在門口不敢出聲，可是我還是不小心弄出了動靜，那些人注意到了我，師傅也注意到了，他拼了命的阻止他們，還叫我快走，我跑掉了，他們只來了一個人追我，我忍着劇疼不要命的跑，最終被逼到了山邊，崴傷的腳也一下踩滑，我摔下了山，山下有個小湖，我得以保住了性命。”

“董誠，他是赤王爺的人，我前幾天找到他了，可是，又讓他跑了！”

“那，他跟你說什麽了？”

搖頭，“沒有，他已經啞了，他剛要寫些什麽，來了其他人，他就跑了，”

“別灰心，我們一定能再找到他的，藍兒，你無事就好，這張臉還真是同小時候一模一樣，”

賀藍望過去，兩人就像小時候一樣笑了起來，她又問，“這麽多年，為什麽不來找我？”

“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天大地大，直到這幾年，江湖上突然出現賀藍這個名字，我就知道，一定是我的藍兒，”

“你認得我的，那為什麽不和我相認？”

“因為我要報仇，藍兒，只要知道是你，你好好的，就好了，這一次，若不是我突然收到消息馬逍傑帶了許多高手要殺你，我是不打算現身的，可是這次很危險，那麽多高手，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了。”

“報仇？”

“董誠只是一個棋子，真正的兇手，是赤王爺，那天晚上我站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那幾個人的對話，王爺吩咐了，斬草除根，不留活口。”

“他是兇手我并不意外，畢竟董誠是他的人，可是，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你可知，董誠當年是去招攬師傅的，師傅并不願意，”

“所以，就起了殺心？”

“不能為他所用，怎能留下，赤王爺一向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何況，他們想要一樣東西，”

賀藍馬上反應過來，“師傅的絕學？那晚我回去時，師傅一息尚存，他将絕學給了我，又在最後一刻将我推了出去救了我，”

“是，董誠讓師傅把秘籍交出來，師傅怎麽肯，”

“就為了一本秘籍，他們，怎麽可以做出這麽畜生的事來，”

“藍兒，你太不了解人性，他殺心已起，再說，師傅的武功和毒理的确了得，”

“都是董誠，董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我要殺了他！”

“他如今已經是報應，你知道麽，就在當時，他們找不到師傅的秘籍，在放了火之後，那些人将董誠打傷，要殺了他，”

賀藍疑惑，“他們要滅口，為什麽？”

“其中一個人是這樣說的，對不住了董誠，王爺吩咐的事你辦不好，人不肯歸順，秘籍也拿不到，既然是這樣，留着你，也沒什麽用處，王爺從來不要無用的廢物。赤王爺是一個很可怕的人，我知道你同他接觸過，藍兒，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把你扯進來，有什麽仇，我一個人去報，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不要，師姐，這些年，我以為你死了，我一直在想辦法為你們報仇，你沒有死我真的好高興，我去奪這盟主之位，也不過是為了接觸他，早知如此，上次我就該殺了他！”

賀蘭漪卻搖頭，“你殺不了他的，你以為我沒有想過麽，他這個人十分警惕，身邊的高手數不勝數，要報仇，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将他拉下馬，用朝堂來對付他，”

“朝堂？你剛才還提到馬逍傑，你認識他？那你現在是太子的人，還是二皇子的人？”

對方笑笑，“還真是聰明，是的，我現在為二皇子辦事，因為我發現憑我自己是殺不了他的，只有利用他們的力量，藍兒，這些年，我做了一些身不由己的事，你，會怪我麽，”

“師姐，不管過了多久，你都是我師姐，”

“有沒有怪我不來找你？”

“你一個人的力量能做什麽，師姐，你還有我，報仇也該是我們一起。”

賀蘭漪擁住對方，“藍兒，你要記得，不管我做什麽，都不會害你。”

“我知道，師姐對我最好，”

“董誠雖然只是顆棋子，但是他現在這般模樣，一定會想報複，不管是你還是赤王爺，都是他的目标，無論他說什麽你切記都不可信，”

“嗯，師姐，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賀蘭漪松開對方，卻愣着沒有動，賀藍笑起來，“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想起來，小時候你總是喜歡擠着我睡，”

摸頭，“那會還小，現在我都長大了，”

感慨，“是啊，十年了。”

“那你早些睡，我回自己房了。”

賀蘭漪眼裏似乎有些失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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