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說吧,今天叫我來幹嘛?”把一大袋包子扔在桌上後,梁曦精疲力竭地直接仰倒在了床上,嘴裏喃喃道:“銷售這活還真不是人幹的,為啥雅蔓幹得挺輕松,我幹就累得跟條狗似的?”
“你和她比?”剛洗完澡的司徒放就這樣裸着上半身大喇喇地走了出來:“老妖婆可是成了精的,你的段數啊,差得太遠。”
他那古銅色的肌理堪比古希臘雕像中的神祇,卻因為擦拭頭發的動作而顯得更加生動流暢,幾顆散落的水珠更是在他結實的胸肌上緩緩舔過,視覺效果極度震撼.
梁曦被他吓了一跳,失聲叫道:“靠,你有病啊?快穿衣服!”
“你才有病呢,大熱天的家裏又沒空調,誰他媽的願意穿衣服啊?”他豪邁地甩了甩一頭濕發,梁曦嫌惡地抹掉被他濺上的水珠,不敢看他肌肉嶙峋的健碩軀體:“你穿不穿?不穿我走了!”
“穿穿穿……”他無奈地随手抓了件背心套上,上頭還有常年積下洗不掉的機油漬,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半點洗完澡的清爽感,卻燃燒着熊熊的荷爾蒙氣息。
幸好自己早就看膩了。她挺屍般躺回去,并用力忽略掉心髒不規則的跳動感。
他特別順手地掏了個包子,豪邁地啃了口,旋即皺起眉頭:“我擦,素的?”
聞言梁曦再度一咕嚕坐起,一看大驚失色!她怒氣沖沖地從他手裏奪過包子,邊啃剩下的半只邊怒罵道:“你個大嘴怪,一口咬這麽大,吃慢點會死嗎?看看清楚,背後有點的都是菜包子!”
他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繼續翻:“你就吃兩個?”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餓死鬼投胎?”她三口兩口解決掉那半個包子,立刻伸長了手一把奪過僅剩的那個,又搶了碗牛肉湯對着碗邊猛灌一口,生怕他搶似的劃好界線:“剩下的都是你的。”
“啧啧啧,”他邊啃肉包子邊端詳她鼓如松鼠的面頰和粗魯坐姿,不由得朗聲笑起:“梁曦啊梁曦,你他媽的根本是個男的啊!”
她瞪他一眼,作勢要用包子砸他:“買給你吃還廢話!我要是男的你當年他媽的還追我來着,你同性戀啊?”
此話一出她就後悔了,這都哪年的事了,幹嘛拿出來說?可一看那家夥怡然自得的神情,她再次為自己高估了他的廉恥心而扼腕。
“誰沒有年輕過?誰年輕的時候沒幹過幾件傻事?”他嬉皮笑臉地大啖肉包子:“但如果能讓你覺得有自信點,我倒也不介意,梁……叔叔。”
她順手抓了枕頭狠狠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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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謀殺親夫啊!”他裝模作樣邊叫邊逃,手邊的包子卻一個接一個,瞬間就見了底。
看着空空如也的食品袋,她再次陷入由衷的驚嘆中:“我說你……這麽多都吃哪兒去了?”
這人壯是壯,但身形卻是颀長的,周身只見肌肉不見贅肉,還真不合理的……完美。
“想知道去哪兒了?”他不經意地起身,靠近她是忽然展臂往她腰上一箍,在她猝不及防的驚叫聲中,居然單手把她整個“撈”到半空,她瞬間頭腳朝下地變成了一件“外套”,吓得她對他身側又抓又踢:“放我下來!你個變态!”
天!她雖然不胖,可身高擺在那裏,怎麽也有一百多好嗎?這家夥是人類嗎?
他輕松自在地在她嬌小緊實的屁股上拍了一掌,這才滿意地把她送回床上,不要臉不要皮地以無賴笑容對上她氣急敗壞的怒視。
“瘦歸瘦,手感還不錯嘛。”
“司徒放!你他媽的活膩了!”
她正要一躍而起,玄關處卻忽然傳來敲門聲,他做了個欠扁的“噓”的手勢,就去開了門。她趕緊安靜地找了個凳子坐下,雖然他們這樣的相處模式已經持續了三年,但外人看來畢竟還是奇怪,再說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萬一傳出去江卓一這醋罐子還不炸了毛?
來人卻并未進門,似乎只是留下什麽東西就走了。司徒放回來的時候,懷裏居然多了一條雪白的博美!她頓時把之前的恩怨忘了個一幹二淨,歡天喜地而又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裏接過小狗,專注而溫柔地注視着它:那雪白蓬松的毛發,黑珍珠一樣碩大澄淨的瞳仁,粉紅柔軟的小耳朵,短而笨拙的四肢,還有那茫然無辜的小眼神……
整顆心仿佛都被泡軟了,她親親它的小耳朵尖兒,又摸摸它柔順的皮毛,簡直愛不釋手;而它也不怕生地安然呆在她懷裏,不時晃晃那毛茸茸的尾巴。
司徒放雙手插兜地在一旁靜靜看着,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居然有點羨慕那條狗。
“它叫什麽名字?”
“哈哈。”
“哈哈?哈哈哈……”她逗弄着它的鼻子:“哈哈你好,我叫嘻嘻。”
從抱進懷裏那一秒開始,她就不舍得松手了,抱着哈哈玩了好一會兒,把司徒放徹底晾在邊上,好一會兒才想起問他:“你養狗了?”
“誰有這閑錢?人都養不活呢。”他摸摸哈哈的頭:“朋友家養的,說是旅行沒處放,到我這裏寄放兩天。”
她面露失望:“唉,要是你養的就好了。”
“這麽喜歡自己為啥不養一條?”
她一怔,若無其事地低下頭:“我和江卓一都要上班,誰照顧啊?”
忽然想起江卓一那嫌惡的神情,他總說養狗的都是神經病,有錢有精力不好好上班掙錢,盡抱着條狗當兒子哄。她想反駁,但實際情況擺在那兒,兩個人都為了買房子累得自顧不暇,哪來的精力養狗?
看她這樣,他撇了撇嘴:“你們折騰這麽久,首付總該攢上了吧?”
“嗯。”
“那還不快點買房子結婚?”他敲敲她的頭:“快三十歲的老女人了,趁着有人要趕緊出清,絕不退換,要不然啊……哼哼。”
“滾你的!”她避開他的毛手:“你有資格說我嗎?就你這破德行,有姑娘要你才見鬼呢。”
“反正又不是你要,你急什麽?”他嗤之以鼻。
“好好和你說,”她把狗放回窩裏,埋頭在包裏翻出一張條子遞給他:“拿着。”
“啥玩意兒?”
“我一個學長他們公司正好要人,做機械的,和你也算專業對口,你投份簡歷過去。”
他随手一放:“沒興趣。”
“你!”她也動了怒:“你以為我給你争取到這個名額容易嗎?誰管你當年是不是在500強當過白領?這四年來你不是修車就是打雜,這種工作經驗拿出去能看嗎?”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我他媽的就喜歡多管閑事行嗎?”她火冒三丈:“你投不投?不投我給你投了!”
他望着她,眉頭攥得死緊,他不明白這個瘦得跟柴火似的女人怎麽就那麽有精力!她照顧男人照顧妹妹照顧媽媽照顧朋友照顧陌生人還不夠,這會兒還非要盯着他!她以為她是誰?他真想怒吼一聲“你再管我我就他媽的幹死你”,可——
他能怎麽辦?他可以把全世界的女人都幹到哭,可偏偏這一個,他不能碰。
“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麽,”她洩氣地垂下頭去:“你還記不記得你是那一屆的高考狀元?還記不記得你是以新生代表的身份和我見面的?司徒放,你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有啥問題?我現在逍遙得很。”他破罐破摔地叼了根煙出來,還沒點上火就被她一把扯了:“要抽滾出去抽,烏煙瘴氣的,這點你真該和江卓一學學!”
這麽一比,江卓一倒還真有不少優點,比如不抽煙不喝酒、不好色不猥瑣、還有認真拼搏肯幹。一個事業心強到一定程度的男人,花花腸子都沒空間長,倒是讓人放心得很。
聽到江卓一三個字,他一向無所謂的神色終于有了一絲裂縫,他把煙盒一掼:“有啥了不起,不抽煙就算好男人了?陽痿還不出去嫖呢,卧槽。”
“你說什麽?你才陽痿呢!”聽見男友被侮辱,她怒不可遏地擡手給了他一個耳光!他卻像被蚊子叮似的不痛不癢,剎那間就把她一雙胳膊反剪到了身後,她被他沉甸甸的軀體壓在床上動彈不得,一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司徒放!活膩了是不是?快放開我!”
“說你男人你這麽生氣幹嘛,莫非被我說中了?”
“放屁!他好得很!”她咬牙切齒地掙紮着,并未注意到他眼底劃過的一絲黯然:“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你都說我陽痿了我能幹什麽?”他用一條腿輕松壓制住她亂晃的雙腿,聲音裏帶着濃濃威脅,空出的一只手猛地掐了把她軟嫩的腰眼,倏地從下擺探進去!吓得她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都愣住了——
“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着從她身上翻下去,簡直笑不可遏:“你看你那臉……哈哈哈!不會是真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麽吧梁叔叔?啊哈哈哈哈……”
“混蛋,”她憤而起身踢了他一腳:“你去死吧!再管你的閑事我就不姓梁!”
說着,她整了整淩亂的衣衫,依依不舍地瞥了眼一臉無辜的哈哈,怒氣沖沖地甩門而去。
“哈哈哈哈……”他猶自笑個不停,卻在聽見大門被狠狠甩上的瞬間,驀地停住了笑容。
他坐起,隔着百葉窗靜靜注視她氣惱離去的背影。她四肢修長,因而走起路來很有氣勢,過于單薄的體型卻讓人随時擔心她會被風吹走。他就這樣出神地注視着,直到她終于消失在視線範圍裏。
他長呼了一口氣,癱倒在床上,深深嗅一口床單,上面似乎還殘留着她的味道,那是某一種她慣用的衣物洗滌劑,有淡淡茉莉香味。
沒什麽,能比這更讓人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