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號
這場在班級裏差點打起來的鬧劇,最後是以兩個人雙雙在班級門口罰站收尾的。
至于那三只癞□□,已經被保潔弄死收走了,着實是把整個班級裏的女生都吓的不輕。
不過……
“看起來你不怎麽害怕癞□□?”一起罰站的時候,聶斌在旁邊陰測測的笑着,沖着女孩兒問:“那你怕什麽?蟑螂,老鼠?還是蟲子?下次都試試。”
周衾面無表情地聽着,都懶得給他一個眼神。
只是無論臉上裝的怎樣淡然,細嫩的指尖卻還是不自覺的有些發抖,畢竟,哪個女孩子不怕蟑螂老鼠那種東西呢?
接下來的一整天,周衾都不怎麽敢離開座位。
她甚至焦慮症似的檢查自己的書包和抽屜,生怕裏面忽然的蹦出什麽東西來。
就連丁時漾叫她去食堂吃飯,她都拒絕了。
“不想去食堂…要外賣吧。”周衾掏出手機:“我請你。”
丁時漾點了點頭,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
“呦呵,你還敢和她一起玩啊?”這時候路過兩個女同學,看着周衾,陰陽怪氣的話卻是對丁時漾說的:“你不怕她哪天在你鞋裏塞玻璃啊?膽子真大。”
“陳田靜。”丁時漾皺着眉:“你別瞎說!周衾不是那樣的人。”
“切,誰瞎說了。”陳田靜聳了聳肩,拉着旁邊的女生走人,嘴裏還嘟囔着:“你不怕死就繼續呗。”
班級裏人數寥寥,她們走後,詭異的更加寂靜了一些。
“吃什麽?”周衾就跟沒聽見似的,扒拉着外賣軟件上的店:“想吃面還是飯啊?”
“……你都不生氣的麽?”丁時漾卻氣的幾乎有些吃不下去了,悶悶的:“他們都在那麽污蔑你!”
周衾聽了,心裏忍不住的苦笑一下。
生氣?那是周赫明親手遞給別人的刀捅向她,她怎麽生氣?
不過有個人替她生氣,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周衾看了看義憤填膺的丁時漾,更想請她吃飯了。
但被幾乎整個班級針對,并不是件容易捱過的去的事情。
接下來幾天,周衾幾乎天天早上來班級,都能看到自己桌面被馬克筆畫的亂糟糟,上面寫着‘賤人’兩個大字。
精神攻擊,只要用本子遮上就可以當做沒看見,但顯然不止于此。
有着聶斌這個領頭人帶領施暴的情況下,不少同學‘有理有據’的團結起來,都能從中找到欺負別人的快感。
周衾開始不斷經歷在書桌裏發現奇奇怪怪各種惡心東西的過程,甚至交上去的作業都被撕破,她書包也不能随身備着,而一旦去洗手間忘記拿了,回來時就會發現裏面随身帶着的衣服被剪刀剪得稀爛。
甚至是她的舞蹈鞋,也被報複性的插進去了玻璃,戳了好多個孔。
那黑黝黝的小洞,就好像暗示她,戳在她的皮膚上一樣。
當然,就連周衾上洗手間的時候都不能保證沒有‘危險’,雖然方瓊雨的跟班還不敢在學校裏光明正大的對她動手,但使手段把她鎖在廁所隔間裏是常有的事。
高三時刻,時間分秒都是金子,但周衾卻因為被堵在洗手間而頻繁遲到,很快就招致了不少老師的白眼和不滿。
這種現象也反映到了蘇紅那裏,她特意把女孩找到了辦公室問了問。
“老師,我之前遲到過麽?”周衾反客為主,問了回去:“會是我自己把自己鎖在廁所裏麽?”
一句話就把蘇紅堵住了,雖然她忙,但作為班主任,班級裏發生的事情多少是會知道的。
其中當然包括周衾一直承受的霸淩行為,沒錯,就是校園霸淩。
很常見,無處不在,但比較可悲的是,全班都默認針對一個人的時候,往往老師都是很難管的。
蘇紅不是沒找聶斌,方瓊雨等人談過,但前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打死不認,後者叫來就一個勁兒的哭,只說自己是受害人,她真的有點沒法管。
“這一周,每天我都會丢東西,每天我新買的書本都會被人撕破,課桌裏都會出現髒東西。”周衾聲音冷冷靜靜的,闡述着:“走在路上,樓上的教室甚至會在我經過的時候向下潑水,被堵在廁所裏更是常有的事…但老師你不知道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所以沒法管對吧?”
她率先把‘人民蠟燭’的借口都幫她找了,讓蘇紅啞口無言。
“那個,周衾……”蘇紅聲音都有些啞。
“老師,您知道長期被校園霸淩的人會敏感又偏激麽?要不然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自殺的學生呢?”周衾笑了笑:“也許我該站在樓頂的天臺,再打電話通知江鎮電視臺的人搞一波大新聞,這才能引起學校的重視吧?”
蘇紅聽的一身冷汗,手指都不自覺的攥緊了。
她再一次百分百的确認,自己這個學生真的不簡單。
“放心,我不會的。”在蘇紅驚懼的瞳孔裏,周衾聲音淡淡:“我很惜命的。”
欺負她的人那麽多,她一個都沒有報複過,怎麽舍得去死?
但是強撐着的精神,也是會有些疲憊的。
周衾離開辦公室時輕輕嘆了口氣,以龜速蹭回班級,這個時間正好是下課時間,她走進教室,一眼就看見了丁時漾趴在桌子上。
嗯?這人從來不在學校睡覺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周衾疑惑的蹙了下眉,走過去她旁邊,結果一低頭,就看見丁時漾正趴在桌上側着頭偷偷的哭,肩膀一顫一顫的。
周衾一下子就愣了,立刻扳過她的臉:“你怎麽了?”
“沒、沒怎麽。”丁時漾吓了一跳,兩只手胡亂的擦着自己的臉,聲音微啞。
“快說,就跟你能騙的了我似的。”周衾怼了她一下:“是不是也有人找你麻煩了?”
丁時漾不說話。
可沉默往往有的時候就代表回答了。
周衾火氣‘噌’的一下就向上竄——真逗,現在針對她一個人都不夠了,還得針對和她走得近的人。
女孩兒回頭掃了圈教室裏,下課大家都去洗手間了,沒什麽人。
“是不是聶斌?”她問丁時漾:“他欺負你了麽?”
“沒有…周衾,你別問了。”丁時漾搖了搖頭,聲音有些隐忍:“他們就是吓唬吓唬我,沒什麽。”
“聶斌那種人一向霸道慣了,他家有人在校方這邊,有背景的。”
有背景?呵,她倒是想瞧瞧是什麽背景。
周衾強壓着火氣回了座位,腦子裏飛快盤旋着各種各樣古靈精怪的壞點子。
聶斌這回惹到她了,真的把她惹火了。
只對付她一個人的話,怎麽都在周衾那根名曰‘理智’的尺度範圍以內,但他不該去惹她身邊的人,尤其是她還就丁時漾這麽一個要好的朋友,聶斌這叫作死。
周衾下午沒上課,以‘身體不适’要去醫院檢查為由請了假,蘇紅沒多為難,還真有點怕她因為是學校裏的這些事兒才身體不适,擔憂的問了好一會兒。
差點讓周衾沒話可編。
離開了學校,少女長長的舒了口氣。
周衾去了趟街上的電子城買了點東西,然後又找了家飯店吃了些飯才重新回到學校上晚自習。
因為接下來的時間,會很難有胃口吃飯,所以要先吃。
夏天的晚上有些悶熱,靠近窗戶的位置隐約能聽到窗外草叢裏的蠶鳴聲。
聒噪的,壓抑的。
周衾幾乎感覺自己是熬完這晚自習的兩小時的,放學鈴聲一想,她第一時間就站起來走到聶斌的桌前。
“操。”聶斌吓了一跳,挑眉看着她:“你幹嘛?”
“談談,是我要問問你想幹嘛。”周衾嗤笑一聲:“學校後巷。”
她說完就走,并不擔心男生不跟上來,因為像是聶斌那種人,狂妄自大,心比天高,他一定會來。
果不其然,周衾在後巷裏抱着手臂等了一會兒,就聽到一陣球鞋踢踢踏踏的聲音。
聶斌來了,他甚至還不止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兩三個男生幫他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