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根據知情人士的爆料, 從小學開始,程闫夏一直是一個人坐。原因嘛……不知道,反正是他爸親自來學校說的, 沒有哪個老師會反對。
但是現在,要抽簽,不就得公平。怎麽能少了程闫夏呢……
“要是班長願意我就願意!”體育委員将他那蒲扇似的大掌舉得高高的。
“得了吧高猛,你以為班長願意跟你當同桌。”
“好,我抽簽。”程闫夏無所謂道。
反正全班成績他最高,要是不喜歡換了就行。
“好耶!”
“我天天天!那不就是說明我能沾上班長同桌的位置。”
“好了好了,安靜了。”溫圓滿意地掃過前邊同學舒緩的身體與後邊被調動起來情緒的同學。
“期中重要,考完再想。”
期中考試, 為期兩天。考完就放周末。
下午, 明楉将桌子恢複原位之後,才背着自己的書包, 将自己裹在厚實的薄棉衣中出去。
“明楉!這裏!”
擡頭間,是唐稷方的那張臉。明楉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腳跟直接踩上了某人的腳。
“對不起!”明楉急忙回身,低頭看那人被踩到的鞋子。
“嗯。”聲音從頭頂傳來, 很低,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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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楉聽出來是誰,默默後退一步。
程闫夏看着自己黑了一半的白鞋子,又将視線挪到明楉身上, 或者說頭頂。
“再見。”
“要不……”
兩人同時出聲,明楉以為他生氣了,垂着腦袋:“對不起, 再見。”
程闫夏頓住的腳步又猛地擡走, 幾乎是碾着地板, 力道極大。連背影都帶着燒灼的暴躁。
說完不行?說完我會吃了你嗎?!
“明楉!沒聽見我叫你呢!”
“快點,我爸等了你很久了。”唐稷方連聲催促,可是明楉不敢靠他太近。
這個表弟,在他這兒已經被拉入黑名單了。上次的事兒他不計較,但不代表他不記得。
唐稷方煩躁:“磨磨唧唧,遲早收拾你!”
唐知書拍了下他的腦袋,臉色不好:“說什麽呢!”
“嗷!爸!”唐稷方捂頭。
“舅舅。”明楉看到忽然從側面走過來的人,他剛剛怎麽就沒看見唐知書在校門口呢?
“明楉,今天你舅媽生日。我來接你,咱們去吃火鍋。”唐知書笑了笑,看出明楉的躊躇,“不用擔心,店裏我已經給你請過假了。”
明楉眉頭一皺,好在垂着頭,碎發遮住讓人看不清。
請假了?
明楉有些被越界後的不舒服,他輕聲:“怎麽沒跟我說呢,我才告訴阿姨我早點回去幫忙的。”
唐知書拉開車門進去,邊系安全帶邊高興道:“你舅媽難得過一回生日,小楉不願意去?”
明楉搖搖頭。
他一個人坐在後座,清晰地感覺到有道充滿敵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但他不想理會,腦中只有唐知書剛剛說的那句話一直在腦中回想。
明楉抱緊書包,默默将下巴放了上去。
或許舅舅只是好心,自己想多了。
一路上,唐知書就像個負責的長輩,不斷詢問着自己在學校的情況。明楉看着斜前方越來越暴躁的唐稷方,回答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從上車到現在,舅舅好像從始至終沒有關切地問過唐稷方的事兒。明楉心中有種強烈的不和諧感。就好像自己才是舅舅的親生孩子。
連明楉好幾次将話題引到唐稷方的身上,也被唐知書無聲無息地落回到自己。
眼見着唐稷方投來的視線越來越敵對,明楉岔開話題道:“舅舅,我媽會來嗎?”
唐知書:“你媽媽有事兒,不來了。”
明楉眸光微閃。點頭表示知道了,接着他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若是剛剛還覺得違和,那麽現在就是真正的不對勁了。
從小到大,唐知蘭對這個弟弟就很親近。即便是各自成家,唐知蘭也從不會缺席這一年之中難得出來的機會。
因為以此為借口,還能光明正大地逃離明有林所在的那個家,得到喘息的機會。
到底……為什麽不來呢?
“等會兒吃完飯,舅舅直接送你回家。你媽媽說都好久沒見你了。你放心,你爸爸肯定不在家。”
一句話打消了明楉的顧慮。他本來想回去将東西收拾出來的,尤其是冬天的衣服,他只帶了一兩件。舅舅在的話,即便是遇到了明有林,他也會顧慮一下的。
“好,謝謝舅舅。”明楉頂着蜜蜂蜇人般的視線,幾乎平靜地應下。
或許以前的明楉會因為一點風吹草動而受到影響,但是他現在生存都難,再去注意旁人的心情,又對自己有什麽好處呢。
無非就是增加多一點的煩惱罷了。
——
火鍋店裏。
舅媽過生日,也就他們一家加上自己湊了一桌。
紅油裹挾着辣椒随着沸騰的熱泡翻騰,四人一人一方。
“明楉,多吃點。”
周茉很喜歡明楉,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不得使勁兒地養。
都快成年的人了,還像以前那麽瘦。這怎麽能行!
高三的學習累得很,現在不養好,之後的學習說不定都會受到影響。
飯桌上,舅媽跟舅舅喝了點酒。
随着周茉的唠叨,唐知書也打開了話匣子。
明楉捏着筷子,腦袋幾乎埋在碗裏。
在舅舅舅媽一家面前,他就是個怯弱的沒有主見的小孩。他們站在長輩的角度,又是讓他體諒父母的難處,又是讓他回家住着好好看着明有林。
一通下來,就連唐稷方都不耐煩地起身出去。
最後,喝得臉色通紅的唐知書不知怎麽又扯到學校生活去了。
“明楉,聽唐稷方說你跟你們班那叫什麽程闫夏的同學很熟悉是嗎?”
明楉将嘴裏的東西咽下,不經意掃過端着酒杯的唐知書。小聲道:“舅舅,我跟他不熟。”
“不熟啊……”
明楉點點頭:“不熟。”
“我們家唐稷方說他人不好,很兇。聽說還揪着社會上的人打呢。”
“舅舅,沒那麽嚴重。”
“唐稷方就被他打了,你可別不信!”唐知書說得信誓旦旦,那雙眼睛沒有半點喝醉的朦胧,全是清明。
“舅舅,他不打班上的人。”
明楉聽不得別人說程闫夏的不好,但是又直覺不能跟其他人說太多關于程闫夏的事情。
他聲音含糊,像個小孩護着自己朋友一樣,單薄且無力。
唐知書眼中含着笑意:“這麽說,小楉覺得他好?”
明楉抿唇:“是個正常人。”
唐知書又灌了一口酒進了嘴,眼中精光閃爍:
“好就對了。”
“程家的孩子,品行再差,那也必定是好的。”
明楉意識到他話裏的不對勁兒,但看見一旁的舅媽将唐稷方找了回來,明楉止住話頭。
舅舅很關注程闫夏……
也在打探自己與他的關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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