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衛遙坐的位置是以前方啓行坐的。隔着空道, 旁邊就是程闫夏。
明楉皺了皺鼻子,沒料到程闫夏忽然擡起頭。
四目相對,明楉一聲不吭地別開頭。
程闫夏慢悠悠撐着腦袋, 盯着明楉那淩亂的後腦勺。
吃辣椒了這是?
本來好好的心情,又在察覺到側後那盯着他的灼熱視線不爽極了。
程闫夏不耐煩地踢了下前面的凳子。
“哥?啥事兒?”裴予回頭。
“換個座位。”
“好。”
明楉走過來的時候,後排又響起桌子搬動的聲音。再一瞧,程闫夏已經坐在了裴予和嵇在桑的前面。
假裝沒聽到衛遙說的話,明楉快速掠過他身後。
衛遙翹了翹嘴角。
明楉嘛,他認識。不就是以前某個人說自己的低配版來着。長得……也就一般。
衛遙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月牙印記整整齊齊印在上面。
他笑得友善,卻是直接将被子遞了過去, 再次道:“明楉同學, 能幫我接個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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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在桑頭一次坐在程闫夏後排,眼中新奇。他抓着水杯正想過去接水, 但看到衛遙忽然止住了步子。
眼中帶着防備,嵇在桑後退擋住程闫夏的座位前。
休想靠近程哥一步!他偏身對着明楉,笑着一臉憨樣:“我要保證程哥的清白之身,接水的事只能拜托明楉朋友了。”
明楉淺淺點頭, 掠過衛遙接住嵇在桑的水杯。
剛走幾步,身後一陣窸窣。一股熟悉的木質香味帶着不可忽視的存在感襲來。
單薄的身形被陰影籠罩。
明楉唇緊抿,故作鎮定。
可身後的人像是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站得過于近了,只随意瞥一眼他手中的杯子, 來了一句:“他喜歡喝純開的水。”
明楉吸吸鼻子,彎腰去接水。
程闫夏就站在他的後面,眸光猶如實質掠過被毛衣遮了一半的細瘦脖頸。太瘦了, 骨頭有幾塊都看得清。
目光移到袖子蓋住的手, 手腕秀氣, 他一手能捏住兩個。手很白,甚至有種不見陽光的病态感的白。而手背上紮了針的烏青就尤為明顯。
黑眸微冷。
明楉側身剛好撞入那冰涼的視線之中,指尖宛若被燙了一下,伸出去又收了回來。
“躲什麽?你還會怕我嗎?”程闫夏順直接過。在看清是嵇在桑的,面色不怎麽好。
程闫夏看了眼還杵在自己座位邊當傻子的嵇在桑,語氣淡淡:“水杯。”
嵇在桑幾步上前:“哦哦,程哥,謝謝。”
錯手之間,明楉已經接好了自己的。剛偏身還沒走,程闫夏直接在邊上彎腰下去。
男孩身形高,帶着十七八歲大男生特有的結實。這樣猛地壓下來,肩背寬闊,衣下的肌肉都能辨別幾許。
遠看着,明楉仿佛是被他攏了一半。
明楉吓了一跳,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角。
衛遙一直注意着這邊。見狀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幾乎抓着桌沿撓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但他笑得卻像個純正的大茶花。
他第三次,語氣越發柔和:
“明楉同學,能幫我接一下嘛。溫熱的,謝謝。”
明楉被驚醒,立馬松開抓着男生前衣擺的手。像避之不及。
程闫夏舌尖頂了頂牙,眉目兇戾偏頭。“自己沒手。”
明楉下意識仰頭看着他,小臉上好不容易有的肉又因為生病一場看着掉了一點。
弱唧唧的,還怎麽征服他……
程闫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語氣愈發繃緊:“不回去,要我送你?”
明楉提了提嘴角,沒理會這兩個人。
或許衛遙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但是他還記得。就因為被別人說了兩個人有點像,然後自己就在大冬天被堵在廁所潑了一盆冷水。
那時他身體差,看了一次之後,他媽不願意再拿錢出來。所以因着這事兒,他反反複複生了一個月的病才好。
時隔這麽多年,他倒是忘了,自己一旦有個小感冒就悶咳不停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人。
明楉自保的手段就是不摻和進去。他轉身離開得很快,就連程闫夏的話都沒太聽進耳朵裏。
在程闫夏眼裏,這看似避之不及的樣子讓他對炫耀似的盯着自己的人愈發不耐。
“走了。”程闫夏将水杯一放,直接往外面走。
“好耶!打球!”嵇在桑掏出桌下的籃球,別開凳子追出去。
裴予輕飄飄掃了眼還巴巴對着程闫夏不舍的人,對比明楉那恹恹趴在桌子上的樣子,好笑地背着手出去。
程哥啊,再不開竅,你老婆要沒了。
——
“程哥,你說衛遙過來,周缙山那狗東西知道嗎?”
要說江市排的上名頭的家族,還不算少。但家中子孫也不是都玩兒在一起的。
他們這些小輩主要分成兩派,一個就是以程家,也就是程闫夏為首的「學習派」。另一個就是周家為首的纨绔派。
而這纨绔派之中,周家的孫子周缙山就是衛遙的絕對擁護者。
衛遙叫他往東,絕不往西。自從初二衛遙走了,那周缙山也鮮少出現在學校。後來據說是周缙山已經被他爸綁到隔壁的學校上學去了。
但到底是怎麽樣的,他們這些人也沒去打聽。反正現在衛遙回來了,他指哪兒打哪兒的狗肯定也會過來。
若說衛遙只是惡心人,那麽周缙山就是打人。
反正只要惹了衛遙的總會被無緣無故地挨收拾。若說最煩的,就是衛遙曾經說過最喜歡程哥。所以周缙山單方面對程闫夏有敵意。
明裏暗裏挑刺兒,是看到都煩。
“最快也就明天。”程闫夏無所謂道。
裴予一把搶過嵇在桑夾着的球。“那可就熱鬧了。”
“你還想看好戲。”嵇在桑苦着一張臉,“看着他就煩死了。”
嵇在桑是三個人當中最傻的,經常被坑。完了又不知道為什麽就被坑到了。
“程哥,你還是看着點明楉吧。”裴予看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程闫夏,“我覺得,你們家明楉被盯上了。”
程闫夏提着一口氣,加快步子。“什麽我們家,別亂說。”
“喲呵!”嵇在桑頭一次看見程闫夏這別扭樣子滿臉驚訝,他一下子跳起挂在裴予的身上,“老裴,程哥剛剛說了什麽!”
裴予聳聳肩,故作深沉:“誰上次還那麽堅定地否決呢,這次怎麽不直接說沒關系了。”
“栽了栽了,程闫夏快栽了。”
“什麽栽了?”
裴予愛憐地拍拍他的狗頭:“兒子,你還小,問了你也不懂。”
“滾!你才不懂,老子只是沒有聽到。”嵇在桑幾步追上程闫夏,“程哥,你們剛剛說什麽呢!”
“沒說什麽。”程闫夏平靜道。
出來時皺着的眉頭略微有些松散,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
程闫夏成績好,無論多難的題,年級第一始終是他。只要不妨礙其他人,老師通常不會怎麽管他。
但是,出去的另外兩個就另算。
大課間,明楉身體不舒服留在教室。
而已經跟後排的同學混熟的衛遙則在所有同學離開之後,又從廁所回到教室,徑直拉開明楉身邊的凳子坐下。
“明楉,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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