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6
那邊年輕小夥剛唱完,姑娘們便站成一排,為首的正是阿貴家的雲彩,盛裝後的模樣惹得小夥子紛紛側目,王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混進了人堆裏,包了塊頭巾,裝模作樣地張嘴唱歌。
雲彩也看見了王胖子,禮貌性地微微一笑,合着衆人唱道:「你敢唱來我敢對,你要好多有好多。」
饒是吳邪這位專業歌手也不得不感慨一下,雲彩的聲音實在太過美好,悠揚甜美的聲線再搭上清亮婉轉的曲調,兩者結合宛若天成。
接着有小夥子站出來,眼睛直往一個姑娘身上瞟,清了清喉嚨便唱:「阿妹山中來放牛,唱首山歌逗一逗。」
那個姑娘羞紅了臉,被其他少女推到人群前,接道:「牛不擡頭為吃草,妹不說話是害臊。」
兩人對視了一眼,男的撓頭女的斂目,衆人樂呵呵地把他們拱到一塊兒,少女羞答答從腰上解下挂包送給青年,那青年也回以銀飾,衆人拍着手齊齊用瑤家土語說着什麽,那姑娘一把攥住青年的手,往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那青年不怒反笑,反拉住姑娘的手跑出了人群。
吳邪頭一回碰見這仗勢,連忙問了身邊的瑤家小夥:「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這是我們瑤家的習俗,對歌有互相看中的,就互相送東西,女孩家咬男人一口,咬得越深,就越表示永不變心。」
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正暗自琢磨着下次也要在他們家保镖身上咬這麽一口,衆人又開始重複剛才的兩句對詞,然後就是一對對Alpha&Omega或Beta&Beta攜手離去。幾輪之後大夥兒又聚在一起唱歌跳舞,吳邪就在這時候悄悄地從場上退下來,跟張起靈一同回到阿貴家的位置,坐下吃東西喝酒。
雖然瑤族傳統不與外族人通婚,但感情的事情哪能由人控制?要真看對眼了,又何苦拆散人家?對那些與外族人戀愛結婚的瑤族人,他們還是會依照族裏傳統為新人祝福,如果新人決定定居在村哩,也會按照禮俗為他們舉辦婚禮。
所以像吳邪這種已經有主的人,雖然這樣有點自戀,但他還是覺得不要給人家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才好。更重要的是,雖然張起靈鬧別扭很可愛,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也不是能拿來這樣玩兒的。
他脫下頭巾看着場上那些人歡欣鼓舞的樣子,還有些記者也跟着笑鬧,那個戴着墨鏡的家夥更是顯眼,老是纏在那些看着就像大白兔的姑娘或小夥身邊,惹得人對他又好氣又好笑。反觀王胖子那就叫一個專一,整個人就定在雲彩身邊轉,又是唱歌又是跳舞逗得小姑娘笑吟吟的。
看來有門兒啊!
張起靈遞過去一些糍粑,順手把吳邪握着的酒杯拿走,看了他一眼。後者摸摸鼻子吃了起來,他也知道晚上還要趕車,可這不是熱鬧嘛,喝點小酒又不要緊!或許是他鼓着臉頰的樣子太顯眼,張起靈伸手揉了把他的頭發,又把杯子遞過去。
「喝太多對嗓子不好。」
吳邪接過杯子應了聲好,笑意在眼裏臉上滿溢,要不是這在外面,他真想扳過張起靈的嘴狠狠親上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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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小夥從場上跑了過來,有些腼腆地将手上的頸鍊遞給吳邪,想幫他挂上脖子。其他一些男女見狀紛紛跑了過來,争先恐後地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或張起靈。吳邪尴尬得要死,他不能接受這些人釋出的好感,但是也沒辦法說出一個具體原因,瞄了瞄自家保镖,發現對方在幾個人的簇擁之下皺起了眉頭,他突然有點想笑。張起靈肯定覺得不好直接給人臉色看,但是又不想應付這些人,或者他還想把吳邪身邊圍着的人給趕走,一時間分身乏術。
阿貴看了看兩位老板的窘況,站起身用瑤族語言吆喝着那些人,那些人停下動作看了看吳邪和張起靈,難掩失望地轉身離去,吳邪感激得回頭看向阿貴,舉起酒跟他碰杯。順便暗地裏給那個聲稱會給他攔下桃花的王胖子按了三十二個遜。
差評!
有幾個人從場上走過來,站在吳邪面前笑着自我介紹是某某報或者某某臺記者,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他,旁敲側擊地問他跟誰來,來幹嘛?
吳邪笑着随口應付他們,直說自己只是帶着保镖來渡假,沒想到剛巧遇上耍歌堂之類雲雲。那個圍着雲彩轉的某胖子瞧見吳邪這邊的情況,啧了一聲走過來跟那些記者打招呼,不着痕跡地把他們的注意力轉回雲彩身上。吳邪暗自松了口氣,好吧雖然王胖子沒攔住桃花,擋下這些精得跟鬼似的狗仔,也算得上功績,收回二十個遜。
熱鬧的活動一直到延續到晚上,那些白天裏已經認準了的一對對而此時正在山坡上、樹蔭下互訴衷情,其他人則是圍繞在營火旁開懷暢飲、高談闊論或者高唱瑤歌。黑瞎子這時候也不再纏着別人,而是盡忠職守地坐在雲彩旁邊吃東西,間或跟死賴着不走的王胖子擡杠。
那些記者和外地游客因為沒有參加過這樣熱鬧的活動,有些已經先回高腳樓歇息,有些跟着其他人喝酒,吳邪甚至還隐隐聽見劃拳聲。這是要教壞純樸瑤族人的節奏嗎……
趁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吳邪拉着張起靈站起身,跟王胖子說了一聲便往高腳樓的方向走。他擡頭看着繁星密布的天空,指着銀河對張起靈道:「小哥你看是銀河耶!在城裏根本看不見這麽漂亮的景色。可惜牛郎織女一年才能見一次面,還只有一天的期限。你說如果當初王母娘娘肯網開一面放過他們,不知道該有多好,七夕也不會下相思雨了。」
張起靈也跟着他擡頭看天空,沉吟了一會兒道:「天命不可違。」
「是啊……世事總是無法盡如人意,就像我原本以為自己會單身一輩子,沒想到栽在你手上了。」
收回目光看向吳邪,張起靈下意識收緊握在手裏的手,悶聲問道:「後悔了?」
吳邪聽見這句話也看向他,笑了笑沒有說話,拉着人走到樹蔭下背靠在樹幹上。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寧願單身一輩子。」
說完就環着張起靈的脖子拉向自己,後者一手按着吳邪的後腦勺一手環着他的肩膀,雙唇相貼,碾磨吮吸。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彷佛想把彼此融進自己身體裏。
不遠處有個女人站在黑暗處,舉着相機快速地将這個畫面拍下好幾張,嘴角勾出一抹笑,得意得很。
總算是沒白來一趟巴乃。
回程的飛機安排在深夜,吳邪困得模模糊糊的時候被張起靈推醒,半拉半抱的拖上飛機,剛在座位上安頓下來,又睡了過去。張起靈擺正坐姿,把他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別過頭去看窗外昏暗的風景,巴乃的山山水水已經離得很遙遠,只有遠處隐約可見的山巒黑影。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條布帶,上邊繡着精致的花紋。那是臨走前阿貴送給他的,還告訴他這在瑤族是男人要送給媳婦的聘禮。他輕輕牽過吳邪的手,用布帶在他手腕上系了幾圈打上結,動作輕柔。旁邊孤零零坐在座位上的王胖子啧了幾聲轉過頭,拉起毯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臉向另一邊開始醞釀睡意。
「小哥……」
吳邪夢裏迷迷糊糊喊着張起靈,他偏了偏頭,聽見吳邪小聲的說:「手……」
張起靈伸過前臂橫在他面前,吳邪微微睜開睡意朦胧的眼睛,狠狠一口咬了下去。松口後還舔了舔,心滿意足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又睡過去。
他看着手上一圈深紫的牙印,微微勾起嘴角,牽住吳邪的手,側臉抵着他靠在肩膀上的頭,閉目小憩。
到目的地時天已見亮,陳導演将吳邪和李四地的表演培訓安排在下午一點。飛機上舒服睡了一覺的吳邪回家稍作修整,仔細收拾了一下這幾天疏于打理的外表,深秋時節氣溫偏涼,他換上薄長袖T恤,帶上外套和墨鏡帽子匆匆趕去培訓地點。
路上,吳邪偷笑着翻看手上的繡帶,想也知道這是誰給他系的了,可一轉眼吳邪便瞥見張起靈手上那圈牙印,罪魁禍首是誰自也不必問。他本來也是想打算咬張保镖那麽一口……只可惜有賊心沒賊膽,他那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沒想到他對咬張起靈一口的執念如此之深?
反正咬都咬了,大不了就讓張保镖咬回來呗。
吳邪抿着笑,把繡帶一點點塞進袖子裏,确保不管怎麽移動繡帶都不會掉落出來,這才滿意地安坐在車座上,并着張起靈的肩,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上網。
王胖子也在前座鼓搗着手機,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幹什麽。幾天未見的王盟看着似乎長得滋潤了些,一見吳邪便眼巴巴地求土特産,吳邪拿了阿貴媳婦用紅紙包好的糕點給了王盟一份,某吃貨立馬樂的合不攏嘴,此刻正精氣十足地開着車。
窗外的天很藍,陽光很好,身邊的小哥長得很帥。
總而言之,蜜月歸來的吳邪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