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8
急鑼密鼓的籌備工作接近尾聲,對于現在的吳邪,用分身乏術這詞形容一點都不為過,排的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時時刻刻指揮着他趕場做各種練習,飯點從沒準過,都是到哪兒能歇會兒腳了就胡亂吃上兩口,晚上幾乎也沒有能夠睡覺的時間,唯有在坐車趕赴其他地點時才能在車上眯一小會兒。
不過吳邪挺糾結,自己每次從車上醒過來時,都發現自己正靠在張起靈肩上。雖然這幾天因為繁忙的訓練掉了好幾斤肉,但是一個一米八個兒頭的人也輕不到哪兒去,結果那丫竟然面不改色地讓他枕上好幾小時。
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以前對其他人……也都是這樣?
忙碌的工作讓吳邪無暇去糾結這些問題,今天的任務是拍專輯最後的定妝照,匆匆趕到攝影棚的吳邪任由化妝師在自己的臉上忙活了大半個小時,每次快點頭睡着時,化妝師都會用筆刷惡劣的掃掃他的鼻翼兩側,被噴嚏鬧得毫無睡意的吳邪只好打起精神思考一會兒該擺的姿勢。
用胖子的話說:「就咱們天真這姿色,随便搔首弄姿一下就能迷倒一大群Alpha。」
去他媽的搔首弄姿!
下一句話是:「小哥,到時候小天真的安全問題就全靠你了啊!」
張起靈通常是沒有反應的,畢竟吳邪對他而言只是個雇主,工作範圍之內的責任,保護他是義務,照顧他也是義務。
去他媽的義務。
這邊燈光師都已經調好了燈光,攝影師也已經準備就緒,皮膚保養得細致滑嫩一點毛孔都看不見的男化妝師盯着吳邪左瞧右看,半晌才露出個滿意的神色。
眼見終于不用再遭罪的吳邪連忙離開化妝桌。張起靈站在不遠處,看似漫不經心的掃視着來來回回走過的工作人員,吳邪走到他身後時,他反射性地回過頭。
吳邪穿着學生摯愛的白色球鞋,懷舊色的修身牛仔褲;上身一件款式簡潔的白色襯衫,襯衫沒有熨得平平整整,有些不明顯的褶皺更為其添了幾分随意自然。平日裏不愛打理的短發被發型師調教地服服帖帖,幾縷淩亂的劉海散在額前,露出黑中夾雜着幾分琥珀顏色的眼瞳,化妝師的高超技巧則為柔和的臉部線條恰到好處的增添了一些還未磨砺圓滑的棱角。
張起靈盯了吳邪半天,默不作聲。吳邪指指自己的臉:「小哥,我臉上有髒東西?」
他搖頭收回目光,那邊攝影師朝吳邪比了個手勢,示意可以開始拍攝了,吳邪沒多想,徑直走向背景臺前,過分耀眼的燈光打在身上,讓他有些不适。好半天才适應了光線的吳邪按照着大腦中的構思擺出了第一個姿勢。
吳邪之前做過了充分的功課,形體訓練師也指導了關于如何應對平面拍攝的技巧。由于吳邪是初出象牙塔的新人,第一張專輯走的是校園青澀風,過多浮華的修飾都不需要,只需他本色出演就行。
看着吳邪在鏡頭前還算自然地擺出姿勢,不知道是因為白襯衫反光還是什麽原因,總之張起靈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吳邪耀眼得很。體內隐隐有種水燒開了翻滾的感覺,他眼神暗了暗,退到了攝影棚的陰暗處倚在牆邊,視線卻從未離開過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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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又是晚上了,雖然對吳邪來說白天夜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今天總算能回家好好休息。一上車他就睡得不省人事,反正天塌下來也有張大保镖替他擋着,責任義務嘛。
但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頭枕在張起靈大腿上睡是怎麽回事?身上還蓋着那人的連帽衫,他自己有外套好嗎!一個骨碌想起身,不慎居然拿自己的頭去敲那人的下巴。他嗚咽一聲胡亂揉了把自己的額頭回身捧着張起靈的臉緊張兮兮地查看。
「小哥!你沒事吧?我媽說我的頭最硬了,小時後貪玩在家裏上蹦下跳硬是把木板撞穿了一個洞。我……你,你下巴沒事吧?有沒有破洞?」
張起靈略顯無奈地拉下吳邪的手拍了拍,擡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搖了搖頭。
「沒事。」
某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動作有多親昵,他撓了撓頭坐回位置,不敢再睡。但過沒多久吳邪又開始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打瞌睡,張起靈瞥了他幾眼,伸手将他放平枕在自己大腿上。蓋上衣服之後還捋了幾下他的浏海,察覺到自己下意識的舉動,張起靈微微皺起眉看着自己的手心,握起拳頭又放開。
小助理王盟時不時透過後照鏡看看他們,又開了一段路終是忍不住。
「小……呃,張老板。」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充當回應,垂下視線拉了拉蓋在吳邪身上的衣服。
「你……應該是Beta吧?」
再怎麽樣老板他三叔應該不會找個Alpha來當保镖……吧。
張保镖沒有說話,連動作都沒有改變。
王盟見得不到任何回答,摸了摸鼻子繼續專注地開車。看張起靈這種性格,還是像Beta多一點,可是自家老板跟他好像有點……什麽不對勁啊,Beta跟Omega在一起能不能幸福啊?雖然張起靈身手堪稱一絕,也能保證不會有別的Alpha接近吳邪。但是身為Omega卻沒有跟Alpha結合,會不會是一種遺憾?各種意義上來說……
将吳邪弄回家裏整理好,張起靈退出房間輕輕阖上門,站在門口靠着門板閉上眼睛。
房門阖上的時候,原本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人睜開眼睛,盯了天花板半晌,視線落到房門凝視着。
感情能不能戰勝本能?That is the question.
隔天吳邪難得起了個大早,洗漱完走出房間正好趕上張起靈晨練完準備出門買早餐。吳邪讓他趕緊去洗澡,走進廚房打算做些吃食,張起靈看着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一會兒,默默走進主卧。
洗完澡的張起靈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抓着頭上的毛巾有一下沒一下搓着。吳邪将煮好的熱食和碗筷端到餐桌上放好,正要坐下就看見張起靈将毛巾搭在脖子上,頭發雖然沒在滴水卻還是處于潮濕狀态。他皺了皺眉頭蹬蹬跑進房間将電吹風拿出來,拽起張起靈往沙發坐,插上電源站在他身後,撥開張起靈伸過來要阻止的手,電吹風嗡嗡的聲音不大,卻正好能蓋過兩人想說的話。
吹完頭發吳邪将電吹風往茶幾上一擺,胡擄了張起靈的頭發幾下,拍拍他的肩膀。
「吹完了,吃早餐吧。」
說着便自顧自轉身往餐桌走,坐下之後擡頭看着走過來的張起靈又道:「這一陣子忙得天昏地暗,家裏基本上已經沒有食材了。我就煮了些白粥,燙了幾個雞蛋,還開了罐醬瓜,湊合着吃吧。等正式發片之後應該就不會像最近這樣沒日沒夜,我們再去買些新鮮蔬果回家放。」
張起靈坐下來伸手夠過勺子盛了兩碗粥,放上筷子推到吳邪面前。
「趁熱吃。」
吳邪端起碗要吃,房裏的電話和門鈴同時響了起來,他愣了愣起身正要去開門,張起靈拉住胳膊讓他去接電話,自己則去查看門外的人。
『喂?』
房間裏信號有些弱,吳邪走出房間,剛好看見王胖子一進門就撲到了飯桌前,眼看着準備給張起靈的早餐就要白白犧牲在那厮的嘴裏,吳邪只得罵一句:「死胖子你他媽的真會趕時間,每次專挑飯點來我這兒蹭飯。那早飯是小哥的,你不準動。」
電話那頭悶悶地傳來一聲:『大侄子,你說誰是死胖子?恩?』
『三……三叔?我說的不是你,別誤會。這麽早打電話過來,找我有事?』
趁着吳邪應付吳三省時,王胖子把雞蛋往嘴裏一塞,甕聲甕氣地嘟囔:「這還沒過門了就先會護食了……」
張起靈坐在桌前,從王胖子手下搶走兩份白粥和雞蛋,一份晾在旁邊沒去動它,自己則慢悠悠的喝起眼前那份。
王胖子瞅瞅表情淡定的張保镖,估算了一下自己從他手下把粥搶回來的勝算有多大,琢磨了N套方案可能性都顯示為零,于是最後還是灰溜溜摸到廚房找了只碗,給自己盛粥,一臉沒人愛的表情。
這廂正吃的正歡,吳邪那邊正在面對自家三叔的“拷問”。
吳三省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和張起靈相處的不錯?』
『還行。怎麽了?』
『沒什麽。對了,你那新歌什麽時候發?』
『三叔,我現在可不是你旗下的藝人,這東西是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吳三省笑出聲來:『什麽商業機密,你小子還和你三叔玩兒這一套?哪天可別怪我把你小時候那些糗事爆出來。當年是誰尿了我一身的?』
『你能別提那事麽!』
吳邪瞥了眼身後,小聲捂住話筒:『都多少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你還說。』
『想讓我不提?那你這混小子什麽時候回家一次,你奶奶和你媽念的緊,等出片正式宣傳了就更抓不着你人了。』
『行行行,我趕着空一定回去……沒什麽事我就挂了啊。』
吳邪松了口氣,把電話撂下坐到飯桌前。張起靈把溫熱的白粥推到他跟前,吳邪接過,敲了敲雞蛋,問道:「胖子,今天有什麽安排?」
「晚上有個發布會的彩排,你是新人,第一回宣傳必須碼足力道,來個一鳥……呸,一鳴驚人。」
吳邪就着白粥喝了幾口:「那我白天回家一次,你車開來了麽?載我一程。」
「得,我這又當經紀人又當免費司機。不過天真你回家了,小哥怎麽辦?」
回家一次還能有什麽威脅,吳邪本想一個人回去,可看着張起靈的臉突然猶豫了。
要不要捎上他?把這悶油瓶子留着一個人看家會不會太不厚道?再說,他會讓他一個人行動麽?
靠,當初是誰說要讓這家夥滾犢子的,這會兒一想到要一天見不着他人,怎麽反倒郁悶了。
「小哥,要不你和我一塊兒回去?」
反正是貼身保镖,履行職責義務總沒錯。
張起靈看了吳邪一會兒,點點頭。
吳邪樂呵呵繼續吃早飯了。
王胖子瞅瞅一邊傻樂的吳邪,瞅瞅一邊時不時往吳邪那兒瞥一眼的張起靈,腹诽着:毛腳女婿總算要見岳父岳母了。
不過小哥是個Beta……Beta和Omega,真的能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