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Everything I Care

第6章 Chapter 5

吳邪早上起來還沒整理過床鋪，白色的被子亂哄哄地團在一起，好不容易從裏面翻出手機，鈴聲早停了。來電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吳邪還以為是什麽電信公司發來的無聊電話，電話鈴又響了，吳邪猶豫了幾秒還是按下接聽鍵。

『喂？哪位？』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痛而眷戀：『其實我還愛着你。』

『啊？』

『我們複合吧。』

『……什麽？』

『我知道你也愛着我。』

『你發什麽神經病……』

『你同意了？我現在就去找你！』

『……』

那頭傳來歇斯底裏的女聲：『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

話筒對面突然傳來一聲＂卡＂，背景音驟然嘈雜，聽上去象是很多人忙着搬東西。吳邪正納悶，慵懶又戲谑的語調飄了過來：『吳邪，想我沒？』

『……你他娘的到底想幹什麽？耍我很好玩麽！解雨臣！』

『你認出來了啊？好啦，沒耍你，我和秀秀有一場對手戲，正好要打電話給前女友。這不找你湊數。』

『這種無聊玩笑下次他媽的少開！就你的聲音，加再多處理修飾我都能聽出來！』

『知道你耳朵好。怎麽樣，要不要來看我們拍戲？今天戲份排的少，又得待在這兒等晚上的戲，閑的慌。』

『外面天那麽熱，老子不樂意往外跑。』

手機好像被人搶走了，嬌俏俏的女聲道：『吳邪哥哥，你要是來了，我今天趕戲效率一定增加。』

電話那邊嬉笑鬧騰了一會兒，解雨臣又接過電話道：『吳邪，你最近出的新歌挺不錯。自己作的詞曲？』

『老癢的曲，詞是我的。你怎麽會知道？』

『你的歌是我偶像劇片尾，你不知道？』

吳邪愣了愣，他似乎記得胖子是說過要他為一部偶像劇唱片尾曲，沒想到這麽巧，剛好是給這兩個冤孽唱？

『好，我一會兒過去。』

記下解雨臣報上的地點，吳邪按下挂機鍵開始換衣服。剛才來電話的狗男女，男的叫解雨臣，藝名解語花，小名叫小花。女的叫霍秀秀，藝名還是霍秀秀，小名叫秀秀。都是吳邪打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不過另外兩個都是Beta，只有吳邪一個Omega，玩過家家的時候吳邪總是當媽媽的那一個，黑歷史到現在還不時被那兩個禍害調笑一番。抱着去劇組探班算是犒勞一下頂着烈日趕戲的兩位青年演員，吳邪買了飲料直奔劇組。當然，張保镖緊緊尾随其後。

今天的氣溫最起碼有三十五攝氏度以上，劇組拍的又是外景，毫無遮擋的地面被太陽烤的發燙。吳邪抹了把臉，想起胖子那身肉，估計他要是躺地上肯定就成鐵板燒熟胖子了。

反觀身後的張起靈，竟然面不改色。額角上雖然有許多汗珠，但主人似乎就是懶得擡手去擦一擦。

吳邪摸出張紙巾：「小哥，擦擦汗？」

張起靈搖搖頭，目光淡然地掃着現場工作人員。吳邪想也沒想，就着拿紙巾的手伸過去擦他的汗。出于反射動作，張起靈在吳邪剛碰到他的時候就下意識往後閃了一下。兩個人都愣了幾愣，吳邪尴尬地收回手，将紙巾揉成一團正想塞回口袋，張起靈捉住他的手，将紙巾抽出來自己将汗抹去。

「反射。」

……敢情張保镖是擔心自己傷到他幼小心靈了？還大發善心解釋？他娘的他才沒那麽脆弱，不擦就不擦，他還覺得自己多事了呢。

吳邪讪讪地對他笑了幾下，正不知道該說什麽，霍秀秀挽着解雨臣朝他們走過來。小妮子笑嘻嘻地看了看吳邪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張起靈，眼睛轉了轉。

「吳邪哥哥，這麽久沒見沒想到你都有主了，什麽時候能吃喜糖？」

解雨臣輕敲了霍秀秀腦袋一下，看了張起靈幾眼。

「吳邪哥哥也是你能調侃的？人張小哥是三叔請來給他保镖的。」

「你怎麽知道？難道是你給三叔推薦的？」

吳邪瞪着解雨臣，要找也給他找個活潑點，這悶油瓶成天板着個臉，也不知道是不是臉部神經壞死。

「就你三叔那人精，用得着我給他出主意？當然是他告訴我的，讓我也多看着你點兒。」

皺起眉撇了撇嘴，吳邪的口氣變得十分不耐煩。

「我說你們一個個都當我是三歲小孩呢？就算我是個Omega也還不至于手無縛雞之力，學生時代也沒少打過架，怎麽你們總認為我随随便便就會讓人綁了？」

解雨臣笑着搖搖頭，突然擡起手一拳朝吳邪的臉招呼上去，卻在離吳邪鼻尖幾厘米處讓張起靈的手硬生生接了下來。後者渾身并發敵意，正想抓着解雨臣的手給他個擒拿，吳邪急忙雙手抓住那兩只拳頭。

「這是在幹什麽？快點放手！小哥，他是我發小，而且還是Beta，不可能對我怎樣的！」

張起靈皺眉看着吳邪，半晌才松開拳頭放下手，臉部線條繃得很緊。

「下不為例。」

解雨臣苦笑着收回手甩了甩：「看見了？要不是張小哥，你早變成熊貓了。還不需要保镖？」

「我靠！那是我對你完全沒有防備心好嘛！」

「這就是重點！當你被記者包圍訪問的時候，你會對他們有防備嗎？當你辦簽唱會跟歌迷握手的時候，你會對他們有防備嗎？吳邪，不是只有陌生人才需要戒備，任何能靠近你身邊的人都是潛在威脅。這是演藝圈，不是過家家。」

解雨臣頓了頓又說：「更何況你身上的Omega氣味能使得Alpha狂性大發，難保不會有人趁機摸到你身邊，只要弄昏你，你還有得反擊嗎？」

吳邪張了張嘴，如果前陣子王胖子的勸告還讓他有那麽點不服，今天解雨臣的震撼教育就是徹底讓他認輸了。雖然他一直保持着人性本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但就像解雨臣講的，他防得了君子，卻防不了小人的爛招數。

認命地耷拉着眼睛扁着嘴，小聲咕哝着：「我接受了還不行嗎？別說得像變态人魔恐怖片似的，我還想出道呢。」

霍秀秀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啦，小花哥哥你就不要再吓唬吳邪哥哥了，有保镖在沒事的。」

她拉起吳邪的手臂，一手挽着解雨臣朝一旁的保母車走去。

「這大太陽的，咱們別站外頭曬，上車吹冷氣，我讓助理去幫咱們買些零嘴，淩晨五點就開始拍戲，早餐吃到現在我都快餓死了。」

解雨臣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小妮子就知道吃，哪天多長了幾兩肉還得拖着我活受罪。」

霍秀秀不樂意了，嘟起嘴道：「誰讓小花哥哥天生麗質，怎麽吃都不會胖，明明是個男的還成天跟我比瘦！顯擺會遭天譴的！」

「虧你還知道我是個男的，天生麗質能用在我身上嗎？看我不整得你求饒。」

解雨臣翻了個白眼就去給霍秀秀搔癢，後者笑叫着拉着吳邪的手東躲西藏，而解雨臣則毫無意外地剛好＂不小心＂撓到他。吳邪笑罵着将躲他身後的霍秀秀拉出來接受解雨臣的制裁，扭頭朝張起靈看了看，正好跟他雙眼對上。

……張保镖那雙墨黑的眼睛裏裝了吸塵器吧？要不怎麽他每次對上的時候，都會有種快要被吸進去的感覺？

車裏沒待多久，秀秀就被導演叫去拍戲。解雨臣怕化妝師好不容易補好的妝又被汗水沖掉，只好躲在冷氣裏背臺詞。從沒見過別人拍戲的吳邪好奇心旺盛，屁颠屁颠跑去外面，可一到太陽底下灼燒感便湧了上來，吳邪只好默默和張起靈牌吸塵器保持一定距離，轉身抱住片場僅有的幾個電風扇，拍戲時片場需要保持絕對的安靜，過一會兒連這個小電風扇都要保不住。不過小電風扇功率又能大了哪兒去，可憐吳邪臉都貼着電扇了，額上的汗還是前仆後繼地往脖子裏淌。

還沒到中午，太陽沒升到頂高，仍舊一片一片打在吳邪身上。

這天太他媽熱了。

就在吳邪恨不得學習狗狗吐舌散熱的時候，打在身上的陽光突然消失，一塊黑色陰影籠了下來。

「小哥？」

吳邪擡起頭，剛好看見張起靈站在他身後，背脊挺得老直。他看得愣神，張保镖看上去有些瘦弱，但肩膀很寬，身材緊實勻稱，天生的衣服架子。就像胖子說的那樣，他要是進演藝圈，準得紅得發紫。

「這樣曬着挺熱，你要不和我一起吹吹？」

張起靈搖搖頭：「不熱。」

吳邪簡單應了句。他記得，張起靈好像只擔任保镖的職責，這家夥看上去冷冰冰的，可生活細節處對他又不止一般的照顧。這到底是保镖還是保姆？抑或只是張保镖對待雇主一視同仁，從前也是這樣身體力行地為雇主服務？

場務催着片場保持安靜，吳邪戀戀不舍地把電風扇關掉。再看着霍秀秀穿着層層疊疊的蕾絲短裙，頂着烈日炎炎在鏡頭前宜喜宜嗔，或悲或泣，不由得對演員這一行肅然起敬。

電視劇的拍攝和吳邪想象中完全不同，看上去連續的一個故事橋段卻要分成數十個分鏡頭拍攝，導演每每喊"卡"，都有助理沖上去替霍秀秀擦汗，或是送上飲料補充身體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