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煩躁
日子一天天滑過,除了小燕子不時在京城大街上惹事兒闖禍,五阿哥淪為跟班收拾爛攤子,百合在宮裏解禁後依然悲春傷秋,日日落淚什麽的,京城真的是沒發生什麽有趣的事兒。
而那個簫劍自入了五阿哥的府邸後,與紅花會的聯絡越發頻繁,卻是沒有任何的大動作,連臺斐英阿原先安排在五阿哥府裏的人都開始閑的長毛了,更別提預備在宮裏,防止百合抽風把簫劍弄去謀殺生父的人手們。
只是和端幾人卻是不敢有所放松,時刻都緊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将入十一月,北京的天氣早已涼了起來,風迎面而來猶如卷了細小的沙粒般,打在臉上一陣的麻癢,只是街面上反常的熱鬧,西直門至西華門一帶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們,在修葺鋪面,以圖其整齊光鮮。
和端坐在馬車上,看着外面紛繁的街道,知道這是乾隆為了皇太後的七旬壽辰特意準備的,又思及今日自己入宮,乃是應了太後,陪同共賞新建成的‘蘇州街’,不由為乾隆的奢靡感嘆一番,她早就私下算過,僅是宮外的布置就已是百萬兩的花銷了,再加上各處的賞賜,人員的費用……
‘天文數字啊!四爺要是在天有靈,一定恨不得把皇帝摁回娘胎裏的!’和端想着自己每日在家裏開源節流,又常常進宮各處撈好處,好容易攢的銀兩連乾隆花的零頭都比不上,不由萬分陰暗的在心中诽謗皇帝,順帶可憐自己辦下壽禮後就扁平了不少的荷包。
剛入慈寧宮,就聽見了裏面的歡聲笑語,只見各宮嫔妃格格坐滿了一室,上首的太後同乾隆說笑得開心,見和端來了,打趣道:“果真是成家了的,請着她,都來得這麽遲!”
和端如今已是練就的厚厚的面皮,對這種低級別的打趣已是完全免疫,道了萬福,便腆着臉湊上去,同衆人一起插科打诨,又是賠罪,又是讨饒的,明顯的裝模作樣,直把太後樂得笑聲連連。
大夥兒逗了回趣,太後見人到得差不離了,便大手一揮,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蘇州街去。
不得不說,蘇州街建的倒是似模似樣的,河岸兩邊的商鋪裏傳來的賣力吆喝聲兒不絕于耳,看着那些‘店家’的賣力勁,倒真讓人有種站在江南繁華街道上的感覺。太後自是十分歡喜,那些多年沒有出過皇宮的嫔妃更是面露興奮,連謹嫔臉上都露出了懷戀歡樂的表情。
一群人逛了一回,太後始終年紀大了,又養尊處優的,便在處酒樓樣
的地方坐了,又将欲要作陪的衆人打發走,“你們各處玩去,有桂嬷嬷她們在,能有什麽事兒!”
連晴兒都不準留下,“你是年輕格格,很該去逛逛,樂呵樂呵!成天家的陪着我,不是念經就是誦佛的,也太寡淡了些,正好和端、和嘉她們都在,也別跟着皇帝,你們幾個就一處去,我就愛看你們活潑的樣兒!”
好說歹說,和端幾個才湊做一團,在街面上四處逛起來。
胭脂水粉,絹花釵環無所不有,只是再怎麽精巧華美,對這些皇家格格來說也是早就看慣了的,不過是喜愛這種新奇的方式罷了,蘇州街雖有三四百米長,但大半的後宮都在此處,未免也有些宮裏難見的嘈雜。
幾個女孩子久未見面,都不耐煩這麽多人,便拉做一處,往背靜點兒的地方去,想着說些體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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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身邊的小錦眼尖,轉頭見着後面跟上來一人,忙道“五阿哥吉祥!”和端幾個才轉頭見着了似是追着幾人過來的五阿哥,幾人相互見禮後,和端打量着對面的人,總覺得對方渾身透着一股詭異勁。
只見一向對和端沒有好臉色的五阿哥,此時臉上挂着親切和煦的笑容,關心的詢問幾人累不累,覺得好玩不,那一臉大哥哥的表情,殷切的聲音,直讓與五阿哥交情淺薄的格格公主們心裏犯嘀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幾人快速的交換了眼神,暗自警惕。
東拉西扯了好半天,還沒拉到正題上,年紀最小的和嘉不耐煩了,“我說五哥,要是沒什麽事兒,我們就先走了,說了這麽老半天,我可還挺着肚子吶!怪累的,得找個地方坐坐!”
和端同晴兒這才想起來,和嘉已有快四個月身孕了,因着還沒怎麽顯懷,她們倒是一下子疏忽了,也真擔心出什麽事兒,忙忙的要同永琪道別。
永琪這下可急了,原先還想着多增進下感情,現在是不行了,只是又不能攔着幾人,便只能對着和端說:“不久就是老佛爺壽辰了,我想着宮裏的節目總是那麽幾個,沒得厭煩了,正好我最近尋着了一個好雜耍班子,樣樣兒都是新鮮的,想萬壽那天給老佛爺看個新意,你跟臺斐英阿說一聲,給我安排安排。”
不等和端反應,永琪又轉頭同和嘉說了差不多的話,只不過把人名改成了富隆安而已,末了還給和嘉道了恭喜,便要轉身離開。
和端幾個對視一眼,忙拉了他,端起最是柔和的表
情,只是說話的語氣很是無奈:“五哥,這事兒我們可不敢攬,老祖宗的規矩,後宮不能幹政,這擱咱們這也是一樣的,男人們的差事兒,哪有我們置喙的地兒,你還是自個兒找他們吧!”
“你們堂堂和碩公主,還怕了額驸不成!”五阿哥臉上的表情也僵硬起來,透出了不耐煩。
“再是公主,也不過是嫁了人的婦人,可不敢壞了規矩,我們的日子,又哪是五哥你懂的,每日裏的苦楚還不是自個兒咽下去,表面光鮮罷了!”和端說着就擺出一副幽怨的樣子,直看得周圍幾人嘴角抽抽,誰人不知,和碩和端公主夫婦日子過得最是和美,這樣子,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五阿哥當然也知道和端是在演戲,只是他早就找過臺斐英阿幾個了,都被他們不軟不硬的擋了回去,雖說看不慣幾人,架不住他們管着此次壽宴的安保工作,要是不疏通好了,到日子根本進不了宮!
待永琪再要繼續勸說,和端幾個已是扶着和嘉,滿臉歉意的相攜而去了,看着那絕裙而去的身影,永琪真是咬碎了一口牙齒,恨恨的瞪了好久,才轉身離去。
和端卻是滿心歡喜,想着永琪臉上那忍住不發怒,不敢像往常般大聲嚎叫的情景,再想想他那裝飾着和善笑容的臉,在自己的話語中一點點發紅變紫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哼!我看你裝!誰不會啊,再敢來,本公主就裝柔弱,裝善良,裝小白花!惡心死你!’
和嘉扶着肚子,滿臉不忿,“看五哥那樣子,哪像是求人啊!一句對上去,就變臉了,見天的白眼看人!只是……”和嘉擡眼看了一回,“這會不會給家裏找事兒啊。”
“反正梁子早就結下了,再大些也無妨,你也知道五哥的性子,越發不着調了,保不準他能讓那小燕子去雜耍班跑龍套,要是老佛爺七旬大壽出個什麽岔子,倒黴的就是富隆安他們了,咱可不能拖他們後腿,你呀,還是安心養胎吧!”和端邊說,邊羨慕的盯着和嘉的肚子不移眼。
和端同臺斐英阿成婚也有幾年了,可是肚子一直沒有消息,前幾年和端覺得自己還小,還擔心懷得太早,可現下自個兒已是二十了,日常生活也很河蟹,不論是臺斐英阿還是自個兒,都希望能有個小包子,可是……不會是自己不能生吧?!
這念頭一出來,和端就壓不下去了,各種後宮争鬥的陰私手段争寵下藥情節在腦海中上演,這一瞬間和端被害妄想症附體,不斷思考自己被人下藥陷害的可能
,‘這幾年皇額娘她們給的補藥沒少吃,不可能一點效果沒有啊!’
這孩子已經忘記了,每隔幾個月,她那着急上火的皇額娘同額娘都會請禦醫給她診脈了……
在座的都是親近人,也都知道這是和端的心病,和嘉也是好幾年才懷上,可是富隆安上過好幾次前線,兩人是聚少離多,而和端和臺斐英阿是見天兒的一處,她家的子嗣問題,不少的碎嘴人家都在私下嚼舌頭,還有些算計着臺斐英阿後院的,要知道,無嗣的話,就是公主,也攔不住額驸納新人的。
只是臺斐英阿一直很潔身自好,對各方的打探也是推拒過去了,越是這樣,和端越是感動和焦急,天知道連皇額娘近來都開始暗示自己了。
接下來的時間,和端都有些恹恹的,緊趕慢趕的回了家,臺斐英阿還沒有回來,和端一個人躺在榻上,把體重超标的灰子放在肚子上方,輕輕撫着它緞面似的皮毛,灰子享受的抖索着耳朵,難得乖巧的沒有動彈。
“灰胖子啊,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有個和你一樣胖的包子呢?”“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變成那些書上寫的怨婦啊?”“你說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呢?”……
臺斐英阿一回來,就接到了阿塔的彙報,等見着了和端,就知道媳婦兒又在多想了,‘好像這兩個月來,和端總是反反複複的在想着孩子的問題,情緒也是反複不定的,看來宮裏給的壓力也不小’
接住見着自個就撲過來了的和端,手一伸熟練的将某只被甩出去了的胖兔子接住,懷抱一大一小,下巴輕輕摩擦着和端的頭發,“沒關系,我們再接再厲!”
和端擡頭倔強的看着臺斐英阿,“要是一直沒孩子怎麽辦?!”
“不是還有灰子養着嘛”
“……”和端怨念的看着輕柔的将灰子放在榻上,還細心墊上軟墊,不住占灰子便宜的臺斐英阿,再看看一雙葡萄眼深情仰望自個男人的灰子,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不該對這個絨毛控有任何幻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有毛毛的小動物是很招人疼的,可惜我養過的小球球們都愛別人勝過我
還有,謝謝紫陌的地雷!